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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约三十年前,从东京的帝国医院派遣到伊豆群岛诊疗所的医生,在远离城市的偏远村落里发现了联合人。并且在那个村落里,联合人并不少见,他们和其他居民和睦相处,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

丘野不管对方感不感兴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对于这跨世纪的重大发现,医生们简直欣喜若狂。但是,向帝国医院的同事传达这一事实的他们,被回之以冷漠的嘲笑。急功近利的医生欺骗其中一名联合人说他具有感染羊齿病的可能,然后将他带回了东京的医院。

“这样的传闻,你也听说过吗?”

这一举动将医院闹得天翻地覆,医生把联合人关在病房里,被功名所驱使的教授们不顾其他患者的安危,整天在那位被带来的联合人身上做测试,搞研究。

投稿给《邪教月刊》的撰稿人中,也没有人会真心相信联合人的存在。所谓怪奇,归根结底,就是娱乐罢了。

但是过了一个月,就在大学终于要公布联合人的存在的时候,那位被关入医院的村民竟然像一缕烟似的从病房消失了。只想着功名而忽视人命的医生们彻底抓狂,大批教授来到了位于伊豆群岛的那个偏远村落,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人迹,被飞舞的沙尘包裹着的荒村即将要彻底消失了。”

当然,实际上并不存在那种具有双重人格的结合人。和长生不老药一样,那其实只是人类愿望产生的幻想产物罢了。七十年代时一则联合人在菲律宾的明达拿奥岛发现的新闻曾传遍了世界,不过后来的调查证明这只是自编自演的骗局罢了。

听着丘野的长篇大论,总觉得自己在某处读到过类似的报道。也许是某位相熟的怪奇作家的创作罢了,随便翻开一本怪奇杂志,里面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类似这样的都市传说。

但是,在世界上,存在着结合后并未单独承继男女中一方的人格,而是共同维持了结合前男女双重人格的结合人——这就是所谓的联合人存在论。支持者宣称,在一定情况下会有这样的结合人诞生。

“然后呢?”

通常情况下,人类男女相互结合时,额叶和记忆海马只会继承女性的人格部分。女性的人格在结合后继续维持,而男性的人格却消失了。唯一的例外就是脑功能逆转的结合人——也就是奥内斯托曼,但是这种逆转发生的概率在1%以下,所以男性在结合前必须做好结合后放弃自我人格的觉悟。

“所以狩场大木洋子就是从医院逃出来的联合人。他把即将到来的危险告诉给了村里的朋友,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到这个岛上了。”

所谓联合人——或者叫做结合人格人,是与共济会,外星人,耶蒂等等相似的,经常在怪奇杂志上露面的“阴谋论”常客。

“有什么依据吗?”

丘野的眼神有些异样,所以我也只能在榻榻米上坐下了。

“没有根据,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这样的话,他就没有理由来这孤岛上独自生活了。”

“不要表现出一副说教的态度,我的推论是有理有据的。仔细听着,我觉得狩场大木洋子是联合人。”

丘腋挺起胸膛说道。确实是强词夺理的好手,但他所言的故事有个明显的错误。三十年前羊齿病病毒还没有被发现,所以故事的时代背景明显是乱说的。

“丘野先生,不要把阴谋论和现实混为一谈。”

“另外,大木洋子看起来不像是有双重人格的人。”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有梦想啊!哎哎,先不聊这个了,有件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我注意到了狩场大木洋子的真面目。快,快关门。”

“你还是没明白啊!他的另一个人格和海德一样凶暴。这就是为什么他被关在医院里的原因。不允许我们住在加勒比海盗馆,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做,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就会变得粗暴起来。

“我没有梦想,这世上还有不少没饭吃和失踪不见的人呢。”

我们第一次在玄关门廊见到大木洋子的时候,他问过我们在岛上看到过什么吧。那一瞬间,大木洋子一定处于另一个人格的掌控之下。不知道岛上的客人有没有看到另一个(人格的)“自己”,他一定很不安吧。”

“好羡慕你啊。这可是项比印刷公司打工更贴近梦想的职业啊!”

丘野得意洋洋地说着,好像是在认真推敲着自己的推理。虽说想法有些牵强附会,但大木洋子确实好像向大家隐瞒了什么东西。

俯视着躺在被褥里招手的长发结合人,突然有种想要逃离到隔壁的冲动。

“喂,请写篇报道吧。标题就叫——在太平洋的孤岛上发现了联合人!一定会大火一把的!”

“啊,人气怪奇作家,来吧!”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把用抹布擦过的碟子放进餐具架里,两个人走出了厨房。在走廊那里和小奈川分开,然后自己打开了三号房间的门。

“为啥,这难道不是个好点子吗?”

真是活生生的人生格言啊,大概也被小奈川实际的人生经历屡次验证了吧。

“老生常谈罢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联合人的阴谋论了。。”

小奈川眯着眼睛笑了,但表情却还是有些不安。

“那就写battle吧。本刊撰稿人与联合人的旷世决斗!对对,就写这个。我们快进入加勒比海盗馆吧。”

“是的。很多老师都告诉学生逃避可耻,但我觉得那是谎言。霸凌,犯罪,借款,火灾,海啸,雪崩等等等等,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逃跑的人受益。”

丘野的一番话让我想起了小奈川所说的“不犯鬼神,不遭殃”的人生格言。

“老师以前就这么说过。”

“丘野先生,别再做傻事了。”

“是啊,这是我的人生格言,我认为,人类应该一溜烟似的逃离那些真正危险的东西。”

“等等。对,对,他的人格相当凶暴。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地盘,而我们只有赤手空拳,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不去触碰鬼神,就不会遭受报应吗?”

“他没有多重人格。”

“我也要反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不必要的猜疑也是毫无意义的。只要大家乖乖地安心等待定期货船的到来,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你有证据吗?”

“谢谢你。”

“他是我们的恩人。请你适可而止。”

小奈川的安慰打动了我的心。作为不会说谎的奥内斯托曼,小奈川果真是人格高尚,纯洁无瑕的人啊,真想把把他赶出讲台的人暴打一顿。

突然听见宿舍的门哗啦哗啦打开的声音。粗暴的脚步声持续着。

“不用担心。现在为一点小事烦恼也于事无补。”

“出来,所有人都出来!”

“抱歉,被我弄坏了。”

这是怒气冲冲的岛主狩场大木洋子的声音。

菜刀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一把水果刀的柄上被磕碰出了Y字的裂缝。

“怎么了?”

一边舔舐着手指上的伤口,一边用剩下的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刀。结合人有四只手,所以这项工作做起来很方便。

当圷和丘野赶到门口时,今井已经和大木洋子交谈起来了。正因为自称是侦探,所以今井的行动很快吧。在他们后面的是小奈川,浅海和双里。只有神木没有出现。

“还好,对不起。”

“你们跟我保证过不会做多余的事吧。既然你们违反了约定,那就请你们离开吧。”

“你还好吗?”

颤抖着肩膀的大木洋子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只见他瞪圆着眼珠怒轰着。和三个小时前相比,脸色明显不同,雨衣上也粘着树叶。

迷迷糊糊地动着手,结果不小心被菜刀把手指割了。胳膊肘下意识地往后撤,不小心撞到了刀架上,哗啦一声菜刀和水果刀都散落在地上。钝钝的金属落地声响彻四周。

“对不起。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吗?”

“啊——”

今井用政客道歉般的语气反问道。

“虽然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们之中,有人袭击了麻美。”

我再一次地回忆起了初次见到狩场时的场景。虽说他是个艺术家,但既然会在太平洋的孤岛上建造洋房生活,所以他肯定是脱离尘世的人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不方便说出口呢?

据大木洋子所说,他的女儿——麻美,这位十五岁的少女因为对来访者们抱有极大的好奇心,所以在十六点半左右悄悄地离开了加勒比海盗馆,下山到了宿舍附近。

“虽然对给予自己照顾的人说坏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觉得那个人隐藏着什么秘密。刚开始我们七个人去拜访的时候,他好像很在意我们目击到的东西。”

麻美站在树荫下,用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远眺着宿舍里的场景。她偷听着宿舍里偶尔传出的说话声,不知何时突然从背后被叫到了名字。回头一看,用卫生口罩遮住脸的结合人伸出了四只手臂。麻美一边哭着一边逃跑,上山回到了海盗馆向大木洋子讲出了刚才的经历。

“是吗?”

“这里是我的岛。威胁我们父女生活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驱逐出去。”

小奈川突然说道。

“我很抱歉。”

“谢谢。这么说来,我还有一件事很担心。那个叫大木洋子的人,你不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吗?”

今井深深地低下了头。女儿遭到袭击,尽管这样的反应有点过激,但在这里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比较好。因为自己也有女儿,所以也不是不明白他心中的愤慨之情。

“身边有小奈川老师真是太好了。这样剩下的一周我也能安心忍耐了。”

大家都低下了头。

小奈川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自己如今也成为了正直者,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小奈川所承受的那份辛苦。正因为在结合前就是不掩饰自我的真实性格,所以即使成为了正直者也能继续做同样的工作吧。

“谁干的?”

“老师时代的我之所以看起来不像奥内斯托曼,是因为处于‘自己能做的事’的情形一端吧。意外的是,班主任的工作,我是可以胜任的。只是有时不能指导学生前进的道路。像是说出那种可以鼓励学生干劲的‘善意的谎言’,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

“把麻美吓哭了的是…”今井回头看了看。“是你吗?”

“谢谢您。”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双里身上。一直戴着口罩的结合人只有他一个人。双里沉默得像是失语了一样。

“我不记得了。不过做错事也是有时效追溯的吧,所以我原谅你了。健康检查的结果,当时有没有看到,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啊。”

“对不起。”

小奈川放声大笑。

简短地说完道歉,双里弯曲了上半身。

“我以为您撒了谎。但是回到家里打开信封一看,奥内斯托曼一栏里果然被打上了√。内疚瞬间充满了自己的心,但当时实在没有勇气承认这件事。”

“你是怎么想的?”双里问道。

“特意做了那样的事吗?”

“啊,呃,我……没有恶意。当时出去的理由,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那天我去职员室取分发物的时候,看到了老师的桌子上放着的写着健康检查结果的信封。然后我就在放学后很晚,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信封拿走了。”

“你不是怕生吗?”

“可能我本来就是真心和学生接触的类型吧。”

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丘野问道。

“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了小奈川老师是奥内斯托曼的传闻,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真的难以置信。您对全班同学都很好,好像和其他老师也很要好。和在纪录片节目中看到的奥内斯托曼完全不同。”

“嗯,是这样。但是,因为我平时就教孩子画画。所以,所以我以为孩子没有那么难相处。我没有想要伤害她。”

“啊。什么事?”小奈川挑起一边眉毛说着。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好啊,对了,我有件事要向老师道歉。”

“大木洋子,如您所见,他也没有恶意,所以能原谅我们吗?”

“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再会,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啊。等安然无恙地回去后,就一起去酒馆喝一杯吧。”

今井的话说完,双里也再次低下了头。仅仅是出于善意向小孩子打招呼,恐怕他也没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吧。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一般,微微点头致歉。

大木洋子也稍稍恢复了冷静,闭上眼睛思考起来,

“很抱歉。”

“这次就原谅你们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晚饭后,大伙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今井一个人留在食堂里一直盯着地图看。自己则留在厨房里清洗着餐具,出来小便的小奈川顺便搭了把手。

“谢谢。如果今后再遇到狩场麻美的话,我们会谨言慎行的。”

加勒比海盗示意图

“当然。还有就是希望你们绝对不要靠近加勒比海盗馆。有事就用电话通话。听到了吗?”

从地图上看到的加勒比海岛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最初接近圆形的火山岛,在波浪的侵蚀下渐渐变形了吧。只有东北的海岸线呈现出直线状的岸壁,除此之外,岩场和沙滩也缓慢弯曲。加勒比海盗馆和仓库正好位于东北悬崖边上,宿舍则位于西南海面上。

“好的。”

丘野弹着舌头说道。

“违背诺言的人的小命是不能保证的,知道吗?”

“这都能强行联系,太能想了吧。”

加强语气说完这句恐吓性的话语,大木洋子便离开了宿舍,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气,发出了宽慰的叹息声。

“贴在一号房间的窗户上。那是我的房间,果然是神的意志。”

门外还在刮着寒夜的风。

吃完饭后,神木拿出晒黑的纸张说道。桌上展开的是双联报纸展开大小的大地图。受日晒的影响图纸显得有些黝黑,但阅读基本不受影响。第一张是加勒比海岛的测量地图,第二张是加勒比海馆的示意图。。

“我说得对吧?他果然是双重人格。”

“话说回来,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样的东西。”

一回到三号房间,丘野急忙得意地说。

丘野似乎对自己很亲近。我知道他喜欢那些乱力怪神的东西,但自己只是个写过几次报道的外行,只有些许临阵磨枪的浅薄知识。

“他太极端了。”

“不,不能在这里说。我们回到房间,慢慢说吧。”

“光看表情就能看出一样了。以前沉稳的是大木的人格,现在易怒的是洋子的人格。”

“什么?”

自己背对着丘野暗自叹着气。即使是像自己这样没有尽心尽力地养育过孩子的父母,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觉得心痛。所以一想到孩子就不由得感情用事的父母也不在少数吧。确实,虽然大木洋子表现出的人格发生了急剧变化,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多重人格,但目前还没有事实能验证这种猜想。

“对了,对了,刚刚搬瓦楞纸板的时候,我发现了个很厉害的东西。”

“因为我们不是医生。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今井微笑着说道。像双里那样超过4米的身高,即使是结合者也是非常罕见的。正如今井所说,双里所穿的运动服的下摆长度完全不合适。

“那就请浅海老师帮忙吧。”

“双里桑真高啊。”

“会被人嗤笑的。”

丘野一边挖着锅里剩馀的咖喱,一边流露出自己的不满。大木洋子为我们准备了全体人员所需的运动服,内衣和运动鞋。大概是看到了几个人被雨淋湿的样子,心中动了怜悯之心吧。但丘野连尺码都发牢骚,真的是太奢侈了。

“我们要想办法抓住证据啊,大摇大摆地靠近加勒比海盗馆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还是寻找出其不意的机会吧。”

“这件运动服太大了吧,也要准备几件小尺寸的吧。”

一个人不会开玩笑真的很可怕,差点忘了丘野也是奥内斯托曼之一。

三个人回到了宿舍,之后用锅煮熟了袋装咖喱,七个人吃完了晚饭。几个人都饿得不行,几乎没时间考虑食物的美味与否,会皱眉头的大概只有浅海了吧。

“请不要再说这个了。我去淋浴冲洗下身上的汗。”

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加勒比海盗馆的二楼,果然在窗边看不到那日出现的少女的身影。

为了不想继续无聊的谈话,自己拿好准备好的毛巾和浴衣,然后朝着淋浴房走了过去。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向岛主发出了道谢,之后一个接一个地向着山路走了过去。虽然还会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但雪已经停了。

刚一到走廊上,就和神木擦肩而过。神木好像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原本毫不知情的他笑着说起了刚刚骚乱的事情。

大木洋子连脸都不抬就回答了。感觉像是挨了一顿训斥。

淋浴房是像临时厕所一样简陋的设备,但一拧转头就会产生温水,这还是蛮值得庆幸的。能在远海的孤岛上洗澡,真是多亏了狩场大木洋子。一边搓掉手脚上的泥,一边对漂泊在加勒比孤岛上遇到的偶然幸运表示感谢。

“我讨厌鬼怪。”

一边用硬邦邦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淋浴室,差一点与刚从厕所出来的丘野面对面撞上。刚才他那股得意劲儿完全没了,只见他低着头有些痛苦地捂着胸脯。

丘野用滑稽的声音说道,

“怎么了?”

“妖怪住在岛上吧。这个洋房里好像也住着吸血鬼啊。”

“没什么的。别介意。”

“也许你们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岛的气候有些不符合常识。所以建议你们不要外出。”

丘野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去了三号房间。是不是饿了?

岛主瞪着眼睛说道。粮食有四箱,搬东西的只有三个人,所以就把四箱的食物装成了三箱。擦过汗的额头上还残留着金黄色的颜料,也许岛主只是性格有些不和蔼罢了。

打开门往厕所一看,只见肮脏的地板上有一个红色的斑点。虽然斑点很小,但看起来很像是血迹。不知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严重的旧疾。

“这是七人份的衣服和粮食。别浪费了。”

怀着不安走出厕所,自己关掉了食堂的电灯,走回了三号房间。

今井一敲门,大木洋子就现身了。透过门口看到大厅里堆满了瓦楞纸板。

俯卧着的丘野错开时间去了淋浴房。继续胡乱猜疑下去也毫无用处,所以索性把灯关了躲进了被窝里。积淀整天的疲劳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摄影组的三个人失去了生命,这似乎是遥远的过去的事。

虽然建造在奇怪的地方,但背负着夜空中的群星的加勒比海盗馆总让人觉得很可爱。玄关门廊旁边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雪人。

闭上眼皮,前途莫测的不安就如铅般沉重,涌上心头。一周之后,自己真的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不对,回到那种无聊的生活,果真对自己是正确的吗?

薄雪覆盖着山路。雪才刚下了三十分钟吧,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脚下是一座亚热带孤岛。三个人快步走去,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山顶。

自己一边扪心自问,一边慢慢地入睡了。

时针转过十七点的时候,今井敲门进入了三号房间。去加勒比海盗馆取粮食好像还需要人手,而他的室友双里拒绝了同行。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两个人就跟着今井一起动身离开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