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木的对面,可以看到了露出黑色火成岩的广场。陡峭的悬崖边上耸立着庄严的洋房。外墙是红褐色的砖砌体,尖顶塔上有风见鸡在旋转。二楼的窗户上亮着淡淡的灯光。
闻言的自己不由得把头伸直了,凝视着前方。好像不知不觉就接近了山顶,天空就在眼前。
“我们走。”
“诸位,是建筑物哟!”
一到广场上,就发现雨势比登陆时弱了一些。今井的身后是一群结合人。
从前头传来欢呼声是在三十分钟后。
感觉像是被狐狸迷住了一般眼中望着神户的异人馆街般的洋房,不知不觉就快忘记这里是八丈岛近海的不明岛屿了。仅仅是把砖块运到山顶就很费事了吧。洋房旁边也有同样红砖装饰的二层仓库。
小奈川低下头致歉道,浅海咬紧牙关继续走了起来。笼罩在前途的乌云,感觉越来越厚了。
门口门廊上站着七个人,今井敲了两下门。雨声也变小了,敲门声响彻整间宅邸。
“对不起。”
等了一分钟左右,还是没有人出现。没人在家,还是屋里的人睡着了?门上嵌入了玻璃,但天色阴暗,看不清室内的情况。
走在前面的结合人慢慢地停下脚步说。是刚才驾驶渔船的,那个叫浅海的结合人。开司米大衣被雨淋湿然后被贴在肩上。
今井正要强行窥视鱼眼镜头时,门慢慢地开了一个小缝。温热的空气从缝隙中漏出。
“你们闭嘴,快走吧。这又不是郊游。”
“你是谁?”
“养育孩子真的也很辛苦。儿子努力画好的画,不是应该好好地夸奖他吗?但奥内斯托曼做不到。自己只能说出真心话,所以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脸色不好的瘦弱结合人站在那里。只见他脸颊凹陷,眼窝也凹陷下去,像纸一样白的脸上圆圆的浮现着无关。在街上被看到的话,眼前的男子大概会被认为是魔术家或街头艺人吧。看不出来确切的年龄,大概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吧。
当然最不负责的就是圷了。生完孩子一年半的时间里,只给孩子喂过饭换过尿布,除此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像样的事。即使对出生的女儿感到抱歉,但当时只是为自己的不幸叹息,以至于也没有产生什么罪恶感。受儿童咨询处保护的女儿被养父母收养,现在生活在某处乡下。
“我们在这附近遇到了海难事故。能让我们取一下暖吗?”
“我有个女儿”,一边拂着稻草的叶子一边回答道。“现在被寄养在寄养家庭了。”
“真让人为难啊。尤其是你们突然的到来。”
“几乎都用光了。父母的护理费,儿子的教育费等等都得支付。你的孩子呢?”
结合人以用木头把鼻子捆起来的态度,不管不顾地把门关上了。
“对不起,教师时代的存款还有多少?”
“拜托了。大家都精疲力尽了,船也坏掉了,连回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需要一笔钱。没想到面向50多岁的奥内斯托曼的招聘这么少。”
“你看到什么了吗?”
“为什么要应募这部电影?”我问道。
“什么?”
小奈川的话里渗透着他深深的感情。自己成为了正直者,就能很好地理解一直站在讲台上的小奈川的心情了。
“我在问你在这个岛上看到了什么?”
“那可不得了啊。谢谢你。”
结合人眨巴着眼睛,指着今井的眼睛问道。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画画,指尖上还残留着金黄色的颜料。
“我在简历上写了自由撰稿人,但实际上自己几乎没有收入,没有工作。几年前还是个药物上瘾的废人。老师你比我好多了。”
“不,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借着暗礁上了岸,然后一直爬到这里。不过要是活人的话,我倒是看到过一个女孩子。”
只是,小奈川是奥内斯托曼的事实在学校里广为人知,在学生中也有露骨地讽刺的人存在。高中生中谁都是未结者——也就是普通人,所以对他们来说,奥内斯托曼是未知的存在。
“只有一个女孩——就这样吗?”
回想起来,小奈川虽然并不算热情,但与学生的接触方式非常礼貌,授课也很容易理解,总的来说是一位“中奖”的教师。家长的评价也应该很高。至少,是位值得信任的老师。
“是的,当然。”
与小奈川是时隔20年的再次相见,在圷当年就读的那所公立高中,一年级时担任自己班主任的就是小奈川。他当时的年龄已经过了三十岁,所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五十了。虽然中等身材的体型没有变化,但皱纹和白发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改变着老师的容貌。当然,在竹芝栈桥见面时没有可能没注意到的。
“哼。听着,这里是我们的父女之岛。只有两个人安静地生活着。随随便便就这样让你们这些人蜂拥而至,太令人恼烦了。”
找不到回应的话,自己只好低下了头。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
“表面上是辞职。实际上和解雇差不多了。最后一所学校连班主任都不让我担任,当时自己的头衔只有校内美化委员罢了。”
“你就是这群人的代表吗?有事先你一个人来找我吧。七个人看起来都很厚颜无耻。”
“退休了吗?”
“你才是疯了吧?”
小奈川看着其他人的样子,露出了有些难为情的微笑。
今井制止了身后出演者之一的年轻结合人的冲动。瘦弱的结合人像是厌烦了似的吐着气,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上个月还站在讲台上呢。但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前途一片黑暗。”
“走下对面的小路,那边有一个宿舍,是在建造这个馆的时候让作业人员留宿的地方。最多可以容纳八个人,如果答应不做多馀的事,我就带你们过去。”
七个人离开岩石,以今井为首,向照叶树林走了过去。绿油油的草木繁茂至腰间。虽然还是中午以前,但视野却越来越暗了。为了不被泥泞绊住脚,一行人慎重地前进着,泥泞的雨路蜿蜒如蛇。
“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保证。”
对于指着山上的今井的想法,没有人没有提出异议。没人会下来接我们,所以只有自己前进了。湿透了的人们继续避雨,以防有人因为淋雨发烧倒下。
今井低下了头,身后的结合人也效仿着。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小伤。那边好像住着人,我们去看看吧。”
“我去拿外套。”
“今井先生,喉咙里的伤,不要紧吧?”
结合人发出声音,关上了门。
六个人七零八落地点头。这里的演员都是正直者,谁也不会说谎。巨浪袭击甲板,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大概是器材或货物吧。
七个人好像误入了异世界,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的脸。看来总算避免了闭门羹。在远海的孤岛上建造洋房,眼前的人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物。
“果然还是只能请岛民帮忙了。找找这里的人吧。大家还能走吗?有没有受伤的?”
“让你们久等了。”
面对今井的提问,各人都摇了摇头。我也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但是湿润的显示屏上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用说不能打电话,因为不是防水机,就连时间都看不了了。
身穿黑色雨衣的结合人出现了。门的缝隙之间漏出了枝形吊灯,但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大家中有没有手机还有信号的人?”
横穿广场的结合者一个接一个地前进着。从广场南侧到树林深处,延伸着两米宽的人行道。
刚刚乘坐的渔船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桅杆倾斜,侧面排列着伤口和凹陷。缓冲用轮胎几乎都弹开了,大概是因为刚才为了寻找适宜登陆的岩礁,在浅滩上强行前进的缘故。
“我叫今井伊库奥。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幸运的是,七位演员似乎没有人“缺席”。船头旁边有一根粗树干,七个人都来到树荫底下避雨。
今井问道,
在岩礁上,从船头朝前船尾朝后的渔船上,接二连三地有结合人下来。张开八条手脚跳下岩石的样子,像极了刚出生的蜘蛛。
“狩场大木洋子。”
听了今井的话,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已经摆脱了生命的危险。
像爬虫动物般瞪着圆眼睛的岛主,简短地回答了问题。
“是的,看起来是这样。如果有岛民的话,也会有粮食和房屋吧。八丈岛的联系方法也会有的。”
“我们从八丈岛开往吴多岛,途中遭遇了事故。如果不碍事的话,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岛吗?”
“这里不是无人岛。”
“我不知道外人给这里起的名字。”
自己也马上慌慌张张地追上了他的视线。在成层火山的圆锥形山体上,生长着南国特有的照叶树。当我凝视,寻找今井口中少女的时候,她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结合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手搭在凉棚上,抬头望着山峰的今井慢慢地嘟囔着。
“——方便起见,我们一般将这里称之为加勒比岛。”
“哎呀,那里有个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