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鹦鹉抓住了茶织的双臂。紧接其后的便是鹦鹉的膝盖踢,少女的身体像哈利博特的魔法一样崩溃,坍塌。身体撞进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明明都是尸体了,你装你妈逼的人啊!”
鹦鹉又恢复了那日的骑乘式,从茶织手中夺走了锤子,瞄准肚脐洞用力挥舞了下去。剧痛袭来,少女张着嘴,下巴几乎要弹开了,但所幸临死前的悲鸣声并没有漏出,不久就露出了白眼。
录像伸出双手闭上了眼睛。
“哇,吓了我一跳。”
少女挥舞着锤子,向前突进。老鼠接连后退,被逼到背后只剩下墙壁的境地。糟糕。
老鼠俯视茶织说道。录像也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啊啊!”
“尸体是会复活的,老鼠。”
茶织的脸上完全没有了把耳机从脖子上垂下来在校门上奔跑时当时的青春模样。
鹦鹉上下摇了摇肩膀说。
这么说来,“红人”的受害者们在后半部分也是这样的。
“不,不是僵尸电影。因为我动手太早,下手太轻,所以还没死呢。”
就像是在和人偶对峙一般。
“把两个少女混在一起超度吧,接下来怎么办。”
录像和茶织互相瞪着眼注视着对方。茶织的身体颤抖着,原以为那是因为愤怒的缘故,但是没想到茶织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鹦鹉一拍打茶织的脸颊,嘴唇上就垂下了舌头。
等录像回过神来,她已经把老鼠的肩膀撞飞了。千钧一发之际,铁锤划破了天空。
“太恶心了,赶快处理吧。”
“……!”
“你打算怎么做?”
从放在脚下的工具箱里拾起一个金色的锤子,茶织猛地挥舞起了自己的双臂。时间的流逝突然变得迟钝。茶织朝着回头望向自己的老鼠的脸挥舞着锤子。
“开车兜风吧。那边有个不错的垃圾场。”
不是死了吗?
两个小时后,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山林里,三个人若无其事地撒着肉块。
录像张开的嘴说不出话来。
这是中村大史所拥有的埼玉垃圾堆。垃圾处理的日程推迟到了九月,回收工作好像也是由中村呼吸困难的从业者进行的。老鼠认为,在这里即使发现了人类的尸体,也不会被警方怀疑,查到自己的头上。
那一瞬间的情景,至今仍在视网膜上燃烧着。
两具尸体分别被放入三重业务用塑料袋中,然后用汽车轮胎细细地碾碎。即使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反复碾压,内脏也还是会从肛交门跳出来,再加上车子重量那么大,什么头盖骨脊椎骨都被压了出来,很快就看不出原形了。
在老鼠的背后,茶织的上半身像弹簧装置的玩具一样突然站了起来。
“喂,快点啊。茶织都撒完了。”
——啊
从垃圾山上,鹦鹉的喊声伴随着微风传开,声音越来越小。扔掉茶织的尸体的是鹦鹉,扔掉亚衣的尸体的是录像。而老鼠留在汽车里观望着车道。
“不完全对,先埋后烧,我有好办法。”
录像按住鼻子,努力克制恶心的欲望在垃圾山上撒下肉块和骨头碎片,睹物思人,亚衣的话语突然像耳鸣一样复苏了。
“与此相比,这具尸体怎么办呢?烧掉它?”
——请一定让我来做。
“嗯,确实。拿出去放映能赚钱呢。”
——请一定让我来做。
“但还是挺遗憾的,早知道自己要杀死这小妞,就准备好录像拍下来了。”
——请一定让我来做。
鹦鹉目光炯炯地回答道。
严重的眩晕突然袭击了录像。看来不仅仅是异味的原因。
“我知道。中学二年级让乌鸦吃了孩子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与罪恶感不同,而且也不是背德感录像对茶织的死没有任何感慨。似乎是为了给无形的不安加上理由,录像回顾起来了自己的记忆。
“所以我就一边想象着美人的脸,一边玩弄着屁股上的洞,结果刚搞到一半这个姑娘就突然不动了。好像是因为无法呼吸,所以缺氧晕过去了。但我哪见过这种光景啊,也没心情继续搞了,于是就慌慌张张地勒死了他。人死的时候是会那么抽筋的啊。鹦鹉你知道吗?”
——想要新的朋友。
老鼠从地板上拾起了半透明的塑料袋。鹦鹉微微笑着,脸颊歪斜着望着老鼠。
是的,不协调感的来源就是这句台词。如果亚衣不这么说,茶织也绝对不会被拉到身边与其一起枉死。
“我在你们两个人去接送货物的时候,突然想和茶织结合。然后因为茶织那婊子的脸被撞破相了,让我觉得很恶心,所以就决定用这个塑料袋遮住她的脸。”
如果亚衣是录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但她似乎从心底相信欣然服从别人的话是美德。
“为什么会…?”
——想要新的朋友。
老鼠若无其事地说道。如果是鹦鹉就另当别论了,老鼠应该不会为了消磨时间而杀人。
那是恶意。
“亚衣是吧。茶织是我杀的。”
除了那句话,亚衣一次也没有对别人产生过恶意。
“真没劲啊。死因都是衰弱而死吗?”
一旦说出想要朋友之类的话,就能看到另一个少女被带到波斯菊海姆被监禁凌辱。
“茶织大概是两个小时前吧。亚衣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到了临死的时候,还会说出了这样希望他人同行的恶意之话呢?
“什么时候死的?”
“哇,啊,救救我!”
茶织的脖子上留下了用绳子勒紧的紫色痕迹。从嘴巴到胸部,沾上了一层稀薄的“粪便”。录像犹记得上次见到那颜色还是在车站站台上,那是深夜常见的酒鬼呕吐物。
从山上跑来的是脸色苍白的鹦鹉。
亚衣的身体像胎儿一样把自己抱圆,大概是因为在被推入瓦楞纸板的状态下死亡的缘故吧。
“怎么了?”
老鼠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正因为两个少女早已体征衰弱,所以三个人并没有感到惊讶。从木床的正面望去,也只能看到仿佛两个少女睡着了的画面。
“不行了,不行了,壁虱真恶心。”
“这些姑娘死了。”
录像望着着鹦鹉所指着的方向,全长十五厘米左右的壁虱在地上来回爬行着。
“怎么回事?两个人排队……”
“是阿卡戈丹尼。不会袭击人类的。”
鹦鹉回头说道。比平时更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不是这个问题。录像,我们赶快回去吧。”
“哦,太晚了。”
鹦鹉目瞪口呆,然后把茶织的遗物耳机扔向了壁虱。
当录像回到波斯菊海姆207号房间时,老鼠和鹦鹉正默默地俯视着破烂不堪的木床。黄褐色的床单上躺着两个裸体。
录像的耳朵没能很好地听清鹦鹉的话,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心不在焉地看着装在塑料袋里的亚衣残骸。
那天晚上,亚衣和茶织去世了。
说不定,你在隐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