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我现在最需要博取他们的同情。“
各路媒体正等在那里，高举着摄像机和麦克风。”您可以从侧门出去，”她说。
他随即转身离去，走出大门，记者们一拥而上，乔治尽可能回答了他们的所有问题。赛琳娜注视了他一会儿，听着众人疯狂的呼喊，接着她走开了，继续她的工作。在晚会开始之前仍有许多事情要完成。
赛琳娜点点头，跟着她父亲来到门口，然而她知道，莉亚娜在晚上之前是不会出现的。
***
“我得给你母亲打电话，”他说。“她让我了解情况后马上通知她。如果你看到莉亚娜，告诉她你妈妈在找她。“
莉亚娜·雷德曼离开华盛顿广场时，太阳刚开始由曼哈顿起伏的地平线处落下。
“莫非妈妈真的以为她会来？”赛琳娜侧过头说。“莉亚娜甚至可能不知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从早上起就一直待在公园里，看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与那些她认识的人们聊天，观察着往来的陌生人。
“你今天有看到你妹妹吗？”他问。“刚才你妈妈一直在找她。她本应是要帮忙准备晚会的。“
而此刻，当她经过一个大型喷泉，走到白色拱门附近的时候，她看着很多孩子正与父母一起玩耍。在看到一个父亲把他的小女儿抛向空中时，她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前，浑然不觉有人在偷拍。
赛琳娜知道这是真的。虽然其他银行和投资机构可能愿意承担给她的父亲投资的风险，可如果是杠杆收购的话，像RRK这样富有行业经验的投资集团屈指可数。
夜幕降临，但空气仍是温暖的，她穿着短裤和T恤，感到很惬意。莉亚娜·雷德曼芳龄25，有着从她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又长又厚的卷曲黑发，而这点让她有些不满意。虽然大家认为她不如她姐姐那般漂亮，但在她身上还是有些特别的迷人之处，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眼下我还没听到什么，”他说。“不过今晚之前，肯定会有消息。这没准就是弗兰克·理查兹一直在等待的借口。他从不赞成这次收购。如果他认为，有人在射灯上做了手脚，来表示对我们的股票下跌的抗议，或是反对我们对WestTex的收购，他马上就会退出，根本不会顾及之前的约定。“
她离开公园，沿着第五大道向上走去。人行道上熙熙攘攘。五个十来岁的男孩踩着滑板从她身边飞驰而过，他们穿得花里胡哨，尖叫着从人群中穿过。
罗伯茨、理查兹和克拉维斯–——通常被称作RRK——是乔治请来的投资集团，以资助对WestTex有限公司的收购。虽然乔治有自己的管理团队，但是如果没有来自RRK的37.5亿美元储备资金，以及他们的专业技能，还有已经搞定了的数家银行，他自己没法做成这笔交易。
莉亚娜抬起脸，迎着和煦的微风，考虑着眼前的难题——今晚的宴会。她本不想参加，但她母亲察觉到她的想法，强迫她必须出席。”你爸爸希望你能来帮忙。”
“如果说，他们之前对于支持我们略感紧张的话，那么现在肯定吓坏了。”
莉亚娜对此哭笑不得。他从来不需要她。
不知为何，她的父亲总能保持他的幽默感，即使是如此困难的情况之下。“RRK方面怎么说？”赛琳娜问。
四小时前，她理应在康涅狄格的别墅里和伊丽莎白一起为晚会做最后的准备。莉亚娜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希望她来帮忙——特别是她俩都清楚，赛琳娜会办妥一切。她一直如此。
乔治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有人不喜欢我们大厦的造型吧。“
她止步于一个拥挤的报摊处。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莉亚娜侧目瞥了他一眼。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庞瘦削，棱角分明；他穿着一件不合时令的黑色皮夹克，露出宽阔的胸膛，脖子上挂着一台高级数码相机。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莉亚娜对这个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有这个疑问。”
轮到莉亚娜买了。她无视那些头版照片被她父亲、赛琳娜，或是新大楼所占据的报纸和杂志，而要了最新一期的《采访》周刊，付完钱之后，她把杂志塞进挂在身侧的那个色彩斑斓的超大号普拉达手袋里。
“正在问，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不用更有威力的炸弹。那三个爆炸了的只是低冲击力炸药。它们只会造成轻微破坏。“
莉亚娜又看了看那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发现他正盯着她看。她开始朝第五大道走，发觉到那个男人什么也没买，现在正跟着她。直到一个商店橱窗映射出他的身影，莉亚娜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偷拍。
“照明组被警察问过话了吗？”
莉娜转身想要问他为哪个报纸工作，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把左轮手枪的枪托，从他的黑色皮夹克里面露了出来。
“我打电话给提供射灯的公司，他们说，每个灯在交付前都检查过。如果这是真的——我是说，如果，那这只能证明，是这里的什么人放了炸弹。”
男人放下相机时，莉亚娜看到了他的脸，不禁大吃一惊。他微笑地看着她，莉娜想起了他是谁。那天早上在公园里，他一直坐在莉亚娜旁边的长椅上。她当时就感觉那人一直在盯着她。现在，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不知道。自从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一直绞尽脑汁在想“。
“今晚，”那个男人说，“这些照片都打印出来之后，我要把它们和你其他的照片一起钉在我床头的墙上。”他笑得更加开怀，甚至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很快，真的，莉亚娜——不等你反应过来，我就带你回家，给你看那些照片。”
“那么，到底是谁干的？”赛琳娜问。
莉亚娜转过身飞快地逃跑，以至于杂志都从手提包掉到了人行道上。书页在风中轻轻翻动。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前面，乘客正在付车费。
他们来到大厦的酒吧。
莉亚娜向出租车奔去，男人紧随其后。
乔治挑起一边眉毛。她的话很有道理。
“等等我！”她大喊着，可是那辆出租车开走了。莉亚娜向后一瞥，看见男人仍然追在后面。左轮手枪的枪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莉亚娜正要呼救时，另一辆出租车停到了路边。她疯狂地向它奔去，心脏怦怦直跳，一对老夫妇刚下来，她就立即钻了进去。
“他们肯定会来的，”她说。“就算是为了每对夫妇所支付的一万美金，他们也会来。更别提妈妈主办的晚会，什么时候冷清过？“
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并锁死，与此同时，男人试图把车门打开。他的脸离车窗只有几英寸，看起来非常恼怒，就好像有人骗走了他即将到手的战利品一样。他拍打着窗玻璃，莉亚娜吓得直往后缩。
“前提是如果还有客人会来。”乔治直截了当地指出。
出租车没动。莉亚娜看了看司机，他正在等待车流。”他有枪！”她喊道。”快带我离开这里！”
赛琳娜看了看表。“他们整组人马都在这里，”她说。“已经检查完了18层楼。有排爆犬，他们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内检查完——这样，我们就来得及向媒体做出最终表态，也好为晚会作最后的准备。“
出租车司机看到了那个男人和他脸上的怒气，于是猛踩一脚油门，插入车流，险些酿成事故，加速奔向华盛顿广场。
“他们会在这儿待多久？”
莉亚娜望着后窗，男人就站在人行道上，脖子上挂着相机，双手垂在身侧。
赛琳娜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去。乔治也随着她望去。三名穿着暗黄色夹克的男子，正带着两头大狗穿过大厅，走进一部电梯。“拆弹小队，”赛琳娜说。“他们在警察和消防队之后立刻赶来了。”
“我不知道你有麻烦，”出租车司机说。”你还好吗？要我带你到警察局去吗？“
“也不一定，”赛琳娜说。“我已经让公关部的凯特和吉姆去跟那些受伤者的家人谈谈。如果一切顺利，在这个周末之前，每个妻子都将开上雷克萨斯轿车，我们还会支付他们孩子的大学教育费用，钱会存在他们自己的银行账户里——而我们将拿到他们签名的文件，表明每个家庭均已放弃所有诉讼权利。“
她考虑了一下，随即改变了想法。”等我们拐了弯之后，他就会走的。”她靠在出租车破旧的塑料靠垫上。”把我放在新雷德曼国际大厦就好，在第五大道和第四十九街的路口，我的车在那儿。“
“看来，我们要打官司了。”
“我觉得不太行。”
赛琳娜告诉他那个被烧伤的男子。
“什么意思？”
“别担心，”乔治说。”这不是我们的错。如果他们有什么要说的，那应该是称赞你救了那个人的性命。还有其他人受伤了吗？“
“你在开玩笑吧。”
赛琳娜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经过。当讲到被困在射灯背后的那个人的时候，她举起手以表歉意。“我本不想让媒体知道这件事，但根本不可能。没等我采取措施，记者们已经听到了风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发生了什么？”他问。
“难道现在都没人关注新闻了吗？”他慢悠悠地说。”今天早上，三颗炸弹在那座大楼顶上爆炸了。”
“我没事。”赛琳娜对父亲有足够的了解，她说：“真的，我没事。“
莉亚娜的脸变得苍白。今天，她的父亲和姐姐就在那里，准备着晚会。”有人受伤了吗？”
“你还好吧？”他问道。
“有几个。如果不是因为赛琳娜·雷德曼，有个人就没命了。赛琳娜救了他。“
赛琳娜正在门后等着他，乔治给了她一个拥抱，看见女儿安然无恙，他心中无比宽慰。
莉亚娜的下巴收紧。”怎么救的？”
乔治看了一眼提问的记者，然后继续向前难行，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提问。是谁干的呢？
“急中生智，广播里的家伙说的。她是个英雄。“
“究竟是谁干的，雷德曼先生？”
“她差劲到死。”
“您觉得这与收购WestTex的计划有关吗？或者是因为近期雷德曼国际的股票大跌？“
出租车司机停下来等红灯，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你认识雷德曼家的人？”
“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莉亚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家人的安全担心。一直以来，她的父母都忽视她，他们眼里只有赛琳娜，而不是她，除了蔑视之外，她怎么会可能对他们有任何感情？
他挤过人群，努力忽视那些几乎戳到他脸上的摄像头和麦克风。前面的双玻璃门里才是他的世界。在跟赛琳娜聊过之前，他什么也不会说——只不过，他的沉默不能阻挡媒体和他们嘈杂刺耳的声音。
“不，”她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乔治·雷德曼步出豪华轿车，刚到雷德曼国际大厦的前面，记者们就包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