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只觉一阵晕眩。她见乔治又环顾了一遍自己的办公室,仿佛是头一次进来似的,又似乎是在不舍地再看最后一眼
乔治转身亲吻妻子的嘴唇,他们俩凝视着对方,乔治抽身离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可能要过一阵才能回来,”他说。“别等我了,知道吗?”
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伊丽莎白还是看着丈夫走出了双开红木门。
“我不能。”
她追了出去。
“我知道。”她顿了顿,又说,“我希望你能留在这。”
“我也不是很累,”她在他身后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我得走了。”他说。
狭长的走廊上灯光暗淡,那光线似乎是由古老的煤气灯散发出来一样。家里的宠物猫伊莎朵拉竖着尾巴一路小跑跟在乔治身后。一人一猫的身影融在一起,斜斜地投射在天花板上,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伊丽莎白走过去,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身体。她急切地想知道他要去哪,但她信任自己的丈夫,所以不会再问。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抱着他,感到他的身体在自己的怀抱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等你回来我们再谈,好吗?”伊丽莎白说。
房间里一片黑暗,悄无声息。乔治在伫立在一面巨大的18世纪的古董镜子前,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僵硬,镜中他的身影昏暗不明,而他心中也一样犹疑不决。微光照在他苍白的脸庞上,光晕中显出岁月的沧桑,就好像遥远的月亮一般,怎么看怎么奇怪。他端详着,似乎认不出镜中那个看向自己的人是谁。
“爱你。”她最后说道。
伊丽莎白看着他走到房间那头。
乔治挥挥手向她示意,然后消失在走廊转角。
“我不能告诉你,”他说,“至少现在还不能说。你就别再问了。我得出去一下。”
***
“那是什么?”
十分钟后,乔治推动雷德曼国际的玻璃转门,没多作犹豫,他就径直走向了在路边等他的黑色豪华奔驰轿车。
乔治将空酒杯放到桌上,又倒了一杯。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不,不是赛琳娜的事。”
文森特•斯波加蒂靠在车门边。“雷德曼先生,”他点头致意,“很高兴你能来。”
她走到他身边。
乔治看了文森特一眼,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人的容貌。他坐进轿车,发现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看着乔治,伊丽莎白不仅感受到了他的恐惧,更感受到了眼下紧张的气氛,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完全帮不了自己的丈夫。
女人的打扮光彩夺目。一席全黑色晚装,长长的深色头发束在脑后。见他上车,坐在了她身旁,女人嘴唇微微一抿,没有说话。
乔治没说话。他吃力地站起身来,走到吧台边,拿起一只金边高球杯,倒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车上还有一个人,坐在她身边,面如死灰。迈克尔•阿彻。
伊丽莎白上前一步,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出什么事了?”她问,“是跟赛琳娜有关吗?”
两个男人对视着,沉默不语,车里一片死寂。
于是,她关上房门,站在离他和办公桌都不远的地方。乔治的神情回复了平静,他把信对折一下,揣进了夹克口袋。他愣了一会,盯着桌上莉亚娜的照片出神。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刹那间,多年累积的沧桑似乎一下子全浮现到了脸上。
乔治刚要说话,那女人却开始搜他的身。一通麻利而彻底的搜查之后,她转头跟靠在车门的文森特说,“他身上没带东西。”
伊丽莎白一眼就看出丈夫的神色不对,肯定出事了,而且跟刚刚送来的那封信有关。虽然乔治眼中少见的恐惧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但她却一眼看破了。
文森特•斯波加蒂看看迈克尔,又看看乔治。“天呐,看看你们俩这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去参加什么葬礼呢。我们是去参加晚宴,都给我高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