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今早就搞定了。”
“今晚的事都准备好了吧?”他问。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斯波加蒂把信封收进口袋里,从电梯门的倒映中端详着身边这个女人。她高傲得很迷人。她叫安帕罗·格拉赫拉,虽然她体重不到110磅,但斯波加蒂亲眼见过她赤手空拳杀了一个体格是她两倍的男人。她跟她的姐妹卡门一样,是他组织里的得力干将,从武器到电脑无所不精。她曾经是他的一生挚爱,他也深知这个女人和他自己一样心狠手辣。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女人打开她的黑色皮手包,拿出机票的收据,递给斯波加蒂。“他买了两张去米兰的头等舱,今晚从肯尼迪机场出发。我猜他是要带着莉亚娜出国。”
“私事有过,”他说,“不过公事么,从来没有。”
即使斯波加蒂放下了心,他脸上表情也并没有松下来。他抬头看看电梯闪亮的显示盘,看着楼层数逐个闪过。“我们这位朋友是打算去哪?”
“那就好。”
“当然。我们在第四十街的一家旅行社抓到的。现在他就在你公寓里。”
“今天是我们在纽约的最后一晚了。工作结束一起吃个晚餐怎么样?”
他斜瞥了她一眼。“找到他了?”他问。
电梯停了。门缓缓滑开,几个人进了电梯,伸手按下了楼层。斯波加蒂则走了出去,回头等待答复。
门关了,电梯里就他们两个。斯波加蒂按下楼层按钮,电梯启动了。那女人则继续平视前方。
“还是算了,”安帕罗回答,“我现在睡的是别人。她好像更是你的菜——屁股特别硬挺——嘴上活儿不错。等我跟她睡腻了,就把你电话给她。她好像也是男女通吃。”
女人进了电梯,斯波加蒂也跟着走进去。他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女人。深色太阳镜,褪色牛仔裤,白衬衫。嘴唇丰满,涂着深红色唇膏。他向她点头致意,对方点头回应时他送出了一个微笑。
电梯里的人听了都惊呆了,纷纷转头看着她。斯波加蒂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转身走开,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滑上了。
电梯门开了。
***
他快速穿过拥挤的大厅,不舍地嘬了最后一口烟,不等烟头熄灭就扔到了地上。他来到一排电梯前,按钮是亮着的。但他还是又按了一次,然后向旁边的女人笑了笑。那女人很漂亮,一头深色长卷发瀑布般披散在背后。
路易斯把机票扔到自己办公桌上。“迈克尔在哪?”
斯波加蒂推开曼哈顿集团的黄铜转门,市中心的热浪被挡在他身后。
斯波加蒂站在吧台旁,他往两个玻璃杯里加了冰,拿起一瓶酒倒了进去。“他在我的公寓里,我一个手下看着他。”
***
“那杰克·道格拉斯和戴安娜·克兰呢?你一直跟踪着,他们在哪?”
尼基惊讶得合不拢嘴。他飞快看了门口一眼,正要开口,马里奥却抓住了他的手。“别叫他们,”他说。“我不想跟他们说话。我只想跟你说。来,你过来,靠近点。尼基,你听着,我要让你发大财了。”
斯波加蒂穿过房间来到路易斯面前,递给他一杯酒。在他看来,路易斯容貌老了许多,脸颊凹了点,眼窝深陷。这段时间的压力让他损耗不少。“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到希斯罗机场了。在那边加油,然后飞回纽约。”
两人面面相觑。马里奥眯了眯眼,勉强笑了一下。“他们走了?”他问。
“他们没给任何人打电话?”
对于公正、做事又磊落的马里奥,他向来十分尊敬。尼基刚上位时,马里奥就是头一个来恭喜他的。当晚他带尼基出去,两人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尼基希望他活下来,他捏着马里奥的肩膀,刚想叫马里奥的名字,却见马里奥猛地睁开了眼。
斯波加蒂抿了一口酒。“他们在飞机上跟父母通过话。没其他人。他们不会耍花样的,路易斯。他们清楚后果,也知道飞机上装了窃听器。他们知道一到希斯罗就会有人盯着他们,让他们下不了飞机。等他们到了纽约,一切就结束了。”
他看看马里奥,又看看监护仪,一道曲折的绿线穿过了屏幕。他觉得奇怪,于是上前一步,走到马里奥旁边,观看着马里奥身上纵横交错插着的管子和电线,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
“别那么肯定。”路易斯说,“我们太放松了。他们到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尼基目送他们离开。他在心里暗骂安东尼奥混蛋时,有个监护仪又响了一次。
斯波加蒂一扬眉毛。“你觉得我还会怎么办?他们知道的太多了。等他们到了肯尼迪机场,就会有人秘密干掉他们。他们的父母也一样。”
“还有,尼基,”安东尼奥准备动身离开时又警告尼基,“务必把车停在那个入口。要是出了差错,要是米克和汤尼没能安全脱身,你的下场就跟莉亚娜·雷德曼一样。”
路易斯听了很满意,于是走到窗边俯看着城市的光景。日落还有几小时,但他已有些迫不及待了。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他把杯子递到嘴边时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
“好的,先生。”
斯波加蒂看着他拿着杯子在腿边轻敲,觉得路易斯似乎很烦闷,心中便又一次好奇安妮·瑞恩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那就行动吧。”安东尼奥说,“打电话问问卢比奥他要你们穿什么衣服,在哪汇合。尼基,你先留在这里。等保利来,就告诉他看着点马里奥。如果他醒了,及时通知我。”
“那就这样吧,”路易斯说,“信封就在我桌上。确保今晚九点钟送到乔治·雷德曼手上。”
再清楚不过了。
斯波加蒂拿起信封揣进夹克口袋,“你确定他会见我?”
他再次俯看着马里奥。“我要那个女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他说,“最好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她的讣告。要是你们没办成,让我失望了,我可是会记着的。听清楚了吗?”
路易斯转过身来。“他会见你的。读过那篇日记以后,他就会明白我对她女儿干了什么,他就会去那的。你放心。”
他冲坐在房间那边蓝色人造皮椅上的尼基·克劳点点头。他一直在旁静静听着他们的计划。“尼基负责开车。他在五十三街的入口等着,等你们一出来就开走。”
“警察怎么办?他没准会报警。”
安东尼奥瞪了儿子一眼。“你什么时候连保安都怕了?”他问,“还媒体?你们打死雷德曼家那个女的以后,现场肯定早他妈乱成一团了,谁也不会拦你们的路。真有人拦你,你就连他一块弄死再跑出来。”
“不会的。”路易斯胸有成竹。“雷德曼没那么傻。他不会报警的——只要他不想让自己老婆送命。你只管把他和迈克尔带到莉亚娜的办公室。别让人看见,走侧门。要确保他们十点前都到那。莉亚娜和我按计划跟你碰面。”
“保安怎么对付?”米克问。“那地方肯定会去很多警察,更不用说媒体了。要是有人认出我们的话,有什么后备计划?”
***
他转过身面对米克和汤尼,头一次开始回顾自己六十九年的人生。“你们要做的就是清理清理杯子,等到她上台。”他吩咐说,“等她演讲到一半,所有人都看着的时候,你们就动手,开枪送她归西。要是你们手脚麻利,离后门不太远,逃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里尔喷气机在夜空里滑翔,穿过云层和雨幕,在乱流中来回摇摆了一阵,然后开始下降,向灯火通明的伦敦和希斯罗机场猛冲而去。广播中响起机长的声音,“各位,我们大约十分钟后到达。”他向戴安娜和杰克说,“很抱歉刚才有颠簸,不过外面天气实在恶劣,请你们系好安全带,我们降落后会加油,然后开始飞向纽约。”
监护仪哔地响了一声,安东尼奥马上转身看向马里奥,他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呼吸均匀而深沉。奥东尼奥看看监护仪,又低头看看儿子,期望从儿子脸上看到一点生命活力的迹象,但一无所获。他不禁担心马里奥到底还会不会醒来。
戴安娜看看桌子另一边的杰克。他在黄色便签上写着什么,不时停笔看看窗外,一脸坚定的表情。
“我打电话打点过了,”安东尼奥说。“萨尔的儿子卢比奥认识几个今晚负责吧台的人。他说能帮我这个忙,帮你们俩混进去,保证没问题。”
她很害怕。他们的计划很可能适得其反,引火烧身,但他们别无选择。如果坐以待毙,后果一样非常严重。
兄弟俩来到床边。
飞机向右倾斜,滑下了云层,伦敦的灯火一下闪亮起来。戴安娜看着地上通明的灯火纵横交错形成一片闪耀的光网,想起了路易斯·瑞恩。他杀了赛琳娜,可能已经击垮了雷德曼国际集团。再过几个小时,莉亚娜会主持他新酒店的开幕式,她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吗?又或是乔治?还是伊丽莎白?
安东尼奥目光离开摆满床边的医疗监护仪,转身看着他最小的两个儿子,米克和汤尼。“今晚,”他说,“趁她上电视,我们就动手,让全世界都看到她惨死。”
杰克写好了,把便签本从桌上滑过来。戴安娜拿起来便签,读了两遍才放回桌上。她的心怦怦地跳。闭上眼睛,她想,这行不通。太冒险了。如果他被抓到,我的母亲就要送命了——他父母也一样。我们怎么能罔顾他们的性命呢?
下午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百叶窗,在医院的狭窄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马里奥·德·奇科躺在床上,浑身是汗。
杰克应该是察觉了到她的担忧。他握住戴安娜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要不是隔间里有窃听器,他就不会用眼神,而是用话语告诉她:我们别无选择,你知道的。坚强起来。我需要你。
***
她抽出手,快速点点头。她能应对的,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困难了。她转头看向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外面的整个世界似乎在融化。
于是她离开窗边,继续看自己的提示卡了。
飞机就要降落了。
直升机似乎是在绕着酒店飞行。机门还开着,有人从里面探出身子,肩上扛着摄像机。显然是新闻媒体准备在空中播报这次活动。莉亚娜想想那小红点,又看看直升机,觉得应该是阳光打在直升机上的反射。
飞机轮重重落在潮湿的沥青跑道上,戴安娜抓住座位的扶手撑住,身体一缩。引擎和制动一起轰鸣着。飞机刚停到第四航站楼旁,杰克就马上离开了座位。
她向五十三街上对面的那栋楼看过去,并未发现异常。接着她听到远处传来了引擎声,抬头一看,只见一架直升机在城市上空盘旋。阳光闪耀在螺旋桨叶片上,在她脸上和身上投下一道彩虹。她不禁脸一皱,身子一缩,抬手挡住刺眼的光。
机长从机舱探身出来。见杰克站在走道中间,拿着便签本,比了个“嘘”的手势,他脸上立马没了笑容。他朝杰克身后的戴安娜看去,见到她也站着,脸色惨白,警惕又紧张的样子。“一路颠簸,抱歉。”机长有点摸不清眼前的情形,“乱流的确很严重。”
她停在窗前。
杰克脸色更阴沉了。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提示卡,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当天早上她已改好背好的致辞。她再次翻看着,一边在窗边踱步一边大声朗读。这时她发现一个激光小红点飞速从她袖子上掠过,又在她手上划了几圈一闪而过。
“你驾驶技术很好,”他说,“只是天气有点吓人。有那么一阵,我还以为戴安娜要吓昏过去了。”
她又意识到,也许他并不知情,她应该早联系他,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事。如果自己早点介入,哈罗德也许就不会死。这想法太过沉重,莉亚娜感到无法承受。
不等机长开口,杰克就走上前去,递过便签,示意他读一读。机长眉头紧锁,正要说话的时候,杰克神气严肃地摇摇头,指向便签。
莉亚娜放下电话,转身走到窗前。她打算带迈克尔一起去见那个私家侦探,晚餐可以等一等。她突然特别想打给哈罗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想起——又一次想起没法再给他打电话了。他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她无法理解:你明明可以来找我倾诉的啊。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是胖是瘦。你完全可以告诉我,难道你信不过我吗?
机长开始读便签。读完后,他抬眼看向杰克,神情冷淡,分明是明白了。“我们会停留大约30分钟,”他说,“如果你们哪位想进航站楼四处看看的话,时间很充裕。”
“当然,我会去的,”她说道,“路易斯,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不,”戴安娜说,“我们就待在这,谢谢你让我们平安着陆。”
她马上想到自己还跟迈克尔有约。不过他会理解的,毕竟这是要紧事。
机长摘下帽子,扔给了杰克。“小事一桩。不过我就先失陪了,我答应了给女儿买个纪念品,要去下航站楼。”
“没有,”路易斯说,“不过我雇的人会找出凶手的,他叫文森特·斯波加蒂,是世界一流的私家侦探,他打包票一定能找出赛琳娜的凶手。正好今晚聚会之后,我想让你和他见个面。”
然后他开始脱飞行制服。
她用手捂住另一只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话筒里的声音。“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
“我刚想打给你也有这个的原因。”
五分钟后,杰克·道格拉斯穿着灰黑的飞行员制服和大号风衣走下了里尔喷气机。他快步走下湿滑又狭窄的舷梯,一路低着头穿过疾风骤雨。
莉亚娜笑了。“其实我一点也不紧张。我打电话是想问问找出杀我姐姐凶手的事,你有什么进展吗?”
戴安娜坐在窗边一路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走到灯火点点的航站楼,闪身溜进了一扇门。她知道有人正在监视她们,她感觉到了,也感觉到了杰克出发时的惊恐。至于监视她们的到底是机场的地勤人员,还是坐在四号航站楼巨大玻璃窗后的什么人,她也不能确定。
“那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呢?想来片赞安诺镇定一下?”
她不再往窗外看。
“没有,”她答道,“一切顺利。”
飞机驾驶员从小壁柜里拿出他的随身包,麻利地换上了卡其裤、白色棉质衬衫和蓝色棒球帽。换衣服的时候,他目光越过戴安娜看向副驾驶。那年轻人站在机舱门边,顶着室外的潮气眯着眼观瞧,正在朝一个地勤人员招呼示意。
“别担心,”路易斯说,“最后时刻总会有点差错,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花店那边会把货送到的。还有别的麻烦事吗?”
那人跳上舷梯,一身亮黄雨衣,通红的脸上带着雨水,笑道,“怎么样,哥们?”他伸手跟副驾握手。“你小子精神不错啊。你老婆好吗——还背着你偷人吗?”
“算是吧。”
副驾笑着把他引进机舱,远离舱门以后就把便签递给了他。戴安娜不安地看着他读纸条。这时副驾回嘴道,“你个缺心眼的,偷人的是你老婆。你就别硬撑着不承认了好不好?”
“花店那边有问题?”
那人读完便签,脸上戏谑的笑容不见了。他朝走道后方的驾驶员看去,他刚合上自己的手提箱,站在没有窗户的飞机尾部等着他。
她一闪念,笑了起来。“跟你说,”她说道。“没准我会把这些花用到大厅里。”
“我老婆是全伦敦最幸福的人,”他说,“她不可能出轨。”
莉亚娜欣赏着她桌上的巨大玫瑰花束,“当然收到了,”她说,“那么大一捧花,都快把房间占满了。花很好看。谢谢你。”
他一边应和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黄雨衣。
“当然没有,”他说,“我刚想打给你。收到我的花了吗?”
***
“我是莉亚娜,”她说,“没打扰到你吧。”
驾驶员也离开了机舱,这时雨更大了,雨点锤在飞机上,噼噼啪啪作响。他冒着风雨,低头用棒球帽遮着脸,雨衣被风按得死死的,一路穿越机场的跑道。
她又看了一遍现场情况,乘电梯回了自己办公室,打给在曼哈顿集团的路易斯·瑞恩。
他想抬头看航站楼的大窗,但还是忍住了,闷声走进了楼里。接着他冲上楼梯,开门,右转,穿过赶着转机的人群。同时他也在留意人群中的异动,心想如果真有人在跟踪他,那对方也藏的太好了。
莉亚娜看着扎克点头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天的一通下马威起了作用,扎克现在态度转变了很多——他不再指手画脚,而是对她言听计从,也很有礼貌。她心里清楚,如果扎克不帮忙,这一切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他来到男洗手间,杰克和他约好在这里见面。
“还不够。跟他们负责人说我要他们至少再加二十个人。再过几个小时,这里全部都会是在全球都极具影响力的人物。我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快,”他一进门杰克就迫不及待地说,“还有二十分我就得上飞机。快!”
“三十。”扎克说。
洗手间宽敞干净,没有其他人。他们俩各自进入最里面的两个隔间,开始脱衣服。
“来了多少人?”
“有人跟踪你吗?”杰克问。
然后,她发现了她右边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穿着黑色晚礼服,边对着衣领说着话,边走到了瀑布后面。抬头看上去,在三楼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检查警报系统。她身后,有五个身穿同样制服的人正在给侍者们训话。
飞行员把自己的衣服扔过隔断,“没有,没人跟踪。”他又停了停,拿起杰克从隔断下面递过来的制服说,“你上飞机之前应该给雷德曼打个电话。”
莉亚娜环顾大厅。一开始,她只注意到已在此工作多日的装潢工人,他们争执着一些她根本不会在意的细节问题。大堂里现在有三百张六人桌,四个从香港空运来的华美吧台,还有一套先进的音响设备,能把她的声音清晰传到在场所有人耳中。
“不行,”杰克说,“他的电话可能被窃听了。”
“到了,”扎克回话,“你刚来不久他们就到了。”
“那就报警。你到那边还要七个小时。到那时候瑞恩可能已经下手了。”
“保安方面呢?”她问。“保安不应该早就到了吗?”
杰克从隔间出来,照了照镜子。衣服有点大,不过还说得过去。棒球帽正好能遮住他的浅棕色头发。
“好。”
“别指望了,”他说,“恐怕警察都得听路易斯·瑞恩的。”
莉亚娜摇摇头。“那边开车到这就十分钟的路。打电话告诉他们,想要我们付钱,十分钟之内就必须把花送到。什么借口都不行。”
驾驶员也出了隔间来到杰克身边,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再说了,”杰克看着他说,“我们到达的时候路易斯应该在参加他新酒店的开幕式。我们知道他要有大动作,但他不会在开幕式上动手。”
“在第三大道和四十五街交界的地方。”
“我不同意。他可能就等着那时候动手。”
“在路上了?”莉亚娜问,“这家花店在哪?”
“不会的,我有预感。”杰克说。
“就是说啊,”扎克答道,“我一个小时之前就给花店去过电话,发了一通火,他们说已经在路上了。”
他走向门口,又停下来回身看着驾驶员,“给你女儿买个礼物吧。他们盯着呢。”
莉亚娜快步穿越拥挤的酒店大堂,一路检查各桌的准备情况。她问身边的扎克·安德森,“这么晚了,花怎么还没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