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做,”文森特说。“贝恩斯保证会对此事保密。为了莉亚娜着想。”
“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最好是,”路易斯说。“如果他对此事陷得深了,那他的下场也好不了。”
“自然非常愤怒。像我所说的,莉亚娜就像他亲女儿一样。他打算让帕克为所做的付出代价。”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是迈克尔。路易斯唤他进屋。门打开来,迈克尔踏进了房间。随即,他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望向斯波加蒂和自己的父亲,有些迟疑。看着迈克尔脸上的神情,路易斯知道他以为他们是单独的谈话。如果他知道是斯波加蒂宰了自己的狗,又会有什么反应呢?绝不愉快就是了。
“贝恩斯对此事有什么反应?”
路易斯作了介绍。“迈克尔,这位是文森特·斯波加蒂,是我们的工作伙伴。”
“他确实过问了,”斯波加蒂答道。“而且他还问是不是埃里克干的,但莉亚娜不肯说。看起来,埃里克很有可能威胁了莉亚娜。那家伙很聪明。否则的话他早就进监狱了。”
斯波加蒂向前走了几步,握住了迈克尔的手。“很高兴见到你,”他说。“我读过你的大部分著作。”接着,他脸上的笑意化作几分痛苦的神色。“你的宠物狗发生了那样悲惨的事情,请节哀。是你父亲告诉我的。实在太过分了。”
路易斯不禁摇了摇头。“雷德曼见他女儿伤成那样,却还是把她从广场酒店赶了出去?”紧接着又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真是个混蛋。难道他都没问一下自己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路易斯瞥了一眼迈克尔,把椅子朝后挪了一点。要让斯波加蒂不再提到此事,他心想。“迈克尔,坐下来谈吧?”他说。“不会耽误太久的。”
“和她姐姐一样,埃里克也认为是莉亚娜留的口信并设下了陷阱,以毁了他和赛琳娜的这段关系。”斯波加蒂又耸耸肩。“他喝的烂醉如泥,失去理智,还打伤了她的脸。”
“有什么不对吗?”斯波加蒂问道。“我的意思是,有关狗的事情?”
路易斯顿了一下。“他用皮带打了她?”
迈克尔转身准备离开。路易斯瞪了斯波加蒂一眼,并劝迈克尔回来。
“埃里克·帕克用皮带殴打了莉亚娜。她满脸都是伤。”
“别走,”他说道。“文森特自己也养狗,所以才对此事很关心。我保证,时间不会太长。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事。要来杯咖啡吗?”
“继续说。”
迈克尔的确想喝杯咖啡——假如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他倒的话。于是他摇了摇头,不情不愿地在皮椅上坐了下来。
“似乎那晚发生了一些我没想到的事。”
路易斯转向斯波加蒂。“你呢?想喝点咖啡吗?”
“他们说了什么?”
“好的,我很乐意。”
文森特挂断了电话。“他们正谈着,”他说。“我打赌,你肯定会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我就知道。”路易斯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朱迪,帮我们倒两杯黑咖啡来好吗?”
斯波加蒂伸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同时路易斯也走到窗户前,在他身后等待着。还未升至摩天大楼顶端的太阳给城市投下一片阴影。路易斯又看了看表,不一会儿,迈克尔就要来与他见面了。他思考着自己的儿子是否会如他所愿,展开下一步行动。
“我想要加点奶油和糖,”斯波加蒂说。
“那现在就打。”
“今天我们只喝黑的。”
路易斯向他示意办公桌就有电话。
路易斯坐在桌前,抬头看了看端来咖啡的朱迪。她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白色套装,还戴着今早路易斯刚送给她的钻石手链。她俯身倒咖啡时,路易斯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并非完全一样,但这个香味还是唤起了路易斯对安妮的回忆。
“我可以打电话问问。”
在朱迪离开后,路易斯望向坐在对面的迈克尔。他和他母亲出奇地相像。无论是深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还是下巴硬朗的线条——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情况。他们现在在谈话吗?
“我今早刚和圣地亚哥通了电话,”他对迈克尔说。“我们达成了一项协议。”
“还有别的吩咐吗?”
迈克尔坐直了身体。“什么协议?他说了什么?”
“如果他和莉亚娜的关系真的如你所说般亲密,那不如一查,”路易斯接道。“让你最好的手下去做,让他把他的事情都挖出来。”
路易斯谨慎地选择着用词,答道,“先不说别的,他说他和你的宠物狗的事情毫无关联。”
“要我调查一下他吗?”
“你相信他说的?”
“有可能。”
“当然不,”路易斯说。“我敢肯定那是他干的。而你,当时如果不是在这里和我见面,想必也早已变成尸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了。幸好事未至此。”
“那可和我看到的很不一样,”斯波加蒂回答道。“也许那天是应酬需要吧。”
迈克尔无视了父亲的关切。“关于你们之间的交易呢?”
“每次我见到贝恩斯时,他似乎都和外向扯不上关系。事实上,他总是表现得十分内敛。”
“只要我向他保证替你还债,你的小命即可无忧。至少眼下如此。”
“的确。为什么这样问?”
“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他看起来像个开朗外向的人吗?”
“意思是,我还没跟他保证一定会替你还钱。现在还没有。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准确点说,你只剩不到三星期的时间了。甚至比这更短,想想你的狗,我可不觉得圣地亚哥是个守信的人。”
文森特耸了耸肩。“我只在他和莉亚娜一起时注意过,但他看起来很享受晚会。他和莉亚娜一起跳了只舞,还带着她转了一圈。之后又与她边喝酒边谈笑。”
“你会守信吗?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你就会替我还债?”
“你在雷德曼国际的落成晚宴上见过他,”路易斯说,“他本人给你留下什么印象?”
“当然。”
路易斯继续回忆着见到哈罗德·贝恩斯时的情况——不论在何种社交场合或宴会上,他总是和他太太一起,不多作攀谈。
“可为什么,我就不那么相信你呢?”
路易斯思索了片刻。数年前,在一场由市长举办的晚宴上,他第一次见到哈罗德·贝恩斯。虽然他精通8种语言,又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雷德曼的国际事务副总裁,但他很少和人攀谈。大部分时间里,他仅和他身边的人——他最好的朋友乔治·雷德曼和伊丽莎白·雷德曼交谈。
“我也不怎么相信,你会照我说的把事做好。原因是我们分开太久了,迈克尔。我们都太不了解对方。”
“有如父女般。在电话里,她叫他哈罗德叔叔。之前的晚会上,他们也一起待了很久。”
“那这还真是个增进彼此认识的好机会。”
“有多亲密?”
路易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阴霾。“我从未赶你离开,迈克尔。可直到你的第一本小说出版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儿,过得怎么样,甚至你是否还活着。你抛下我整整十六年,甚至连名字都改了。现在,你却突然出现,还要我救你一命。你要知道,不协助我的话我是绝不可能帮你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容易。”
“她确实住在那儿,”斯波加蒂说。“她在酒店大堂给贝恩斯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她问他是否可以借用他家客房,直到找到新住处为止。我感觉他们的关系十分亲密。”
当然不那么简单。“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路易斯满意地点点头。“你确定莉亚娜住在他那里吗?她可能只是去拜访他。”
“你心里很清楚,我想让你对乔治·雷德曼做的事。”
“我已经安排好了2个人,”斯波加蒂回答。“贝恩斯的房子在八十一街和第五大道的拐角处。一个人正在大都会博物馆的正门外盯着;另一个在八十一街的货车里,注意观察着侧面的出口,并同时用定向传音器负责窃听。那台设备具有超高频捕捉功能,会监听到包括手机在内的所有通话内容并自动录音。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中。
迈克尔没有回答。
“你安排了眼线在那儿附近盯着她吗?”路易斯问道。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任务需要你完成。”
能快、准、狠地完成任务——这也正是瑞恩雇用他的原因。
“什么?”
41岁的斯波加蒂既非中情局的前探员,也不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分子。但是,路易斯知道斯波加蒂对杀手这行有着深刻理解,把他们的诀窍都学来了。他既是个电脑高手,也是国际刺客,并凭借自己的本事赚了不少钱。他短发黝黑,颧骨突出,下巴硬朗。多年前,作为队内最顶尖的拳击高手,他那灵活敏捷的步伐曾让他赢得不少场比赛。在作为私人间谍的7年间,他从未失手过。
路易斯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路易斯·瑞恩把椅子转回正面,看着斯波加蒂在他办公桌前的奥布松地毯上踱步。以一个职业杀手而言,路易斯不禁觉得斯波加蒂的言行和穿着不同寻常地考究。除去那身久经锻炼的肌肉有些扎眼外,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
“我想让你和莉亚娜·雷德曼结婚。”
她住在哈罗德·贝恩斯家。我亲自跟踪她到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