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尼，告诉他你今天早上在哪儿？”
“什么？”他问。
阿芙尼汗湿的双手绞在一起：“我在地铁站。”
“我……”
“没错，我们马上就要说到点子上了。你在地铁站做了什么？你和谁在一起？”
“阿芙尼？不要这样看着我！看着他，告诉他你做了什么？他在等着呢，我也是。”莎瑞雅丝说，“让我们赶紧结束你们之间假模假样的恋爱吧。”
“你做了什么？”达曼质问道。
阿芙尼感觉天旋地转。她知道了。
泪水开始顺着阿芙尼的脸庞流下来。她摇摇头说：“没有。”
“怎么回事？她在说什么？”
“哦，宝贝，有点儿想象力。”莎瑞雅丝伸手抓住阿芙尼颤抖的双手。她说：“别哭了，告诉他你做了什么，阿芙尼。他急于知道答案。”
她知道了。
“我推了他。”阿芙尼在啜泣中小声说。
“我会的，但我非常想知道阿芙尼今天早上在哪里。”莎瑞雅丝看向阿芙尼，“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什么？他听不见。再说一遍？”莎瑞雅丝催促道。
“你该走了。”达曼说。
“我推了卡西克。”阿芙尼说，双手捂住脸。
“我的错？宝贝，这有点儿夸张了，是你朝贾扬提发火的，我在努力帮你，记得吗？你还没搞清你现在的状况。”
达曼倒抽一口气。
“莎瑞雅丝，你在这儿干什么？”达曼抱怨说，“你该走了，这都是你的错。”
“哦，得了吧。你差点儿杀了人，你还有脸哭。”莎瑞雅丝说。她递给阿芙尼一张纸巾。莎瑞雅丝看了一眼惊呆的达曼，解释说，“她跟踪卡西克到一个地铁站，然后把他推下阶梯。当时很挤，谁也没看见。”
她知道了，阿芙尼想。她知道我做了什么。
“但你看见了。”达曼喃喃地说。
“我已经听到你和贾扬提之间发生的事了，宝贝。”莎瑞雅丝对达曼说，“但我还没听到这件事里和阿芙尼有关的部分。我不喜欢没讲完的故事，所以从来不觉得短篇小说有什么看头，结尾的潜台词和悬念太多了。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是吧？阿芙尼，你想要自己说，还是由我来说？”
“没错，只有我看见了。”莎瑞雅丝承认说。
服务员过来点单。“给我们十分钟。”她说。服务员便走开了。
达曼看向阿芙尼：“阿芙尼？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如果……”
他们俩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包放到桌子上。她继续说：“很抱歉打扰你们。我们应该经常这样聚聚，三个人一起喝杯咖啡要比我远远地暗中监视好多了。”她瞪了一眼阿芙尼。
“我……我……我只是想帮你。”阿芙尼呜咽着说，“我以为……”
“这位子有人吗？我可以坐这儿吗？”
达曼两只手抱住头：“他的脊椎受伤了，阿芙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真的……”
“嗨，宝贝。”莎瑞雅丝说，手指抚过达曼的脸，但他避开了。
“因为她！”阿芙尼指着莎瑞雅丝尖叫。
“莎瑞雅丝？”
莎瑞雅丝笑笑。“好吧，我想你们需要解决彼此之间的问题。”她迎着达曼的视线说，“我建议你和她分手，宝贝。她骂我恐怖、诡异还有精神病，不是吗？但现在她又算什么？而且，她确实欺骗了你。”
“他可能会死的。”一个声音说。达曼和阿芙尼同时抬起头，发现莎瑞雅丝正微笑着看着他们。“多亏了你的前女友，他可能会躺在停尸房里，而不是医院里。”
“我没有！”
“他没死。”阿芙尼尖声说。
“你当然有，亲爱的。她骗了你，宝贝。”
达曼缩回手，向后靠在椅子里。他喃喃地说：“阿芙尼，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但我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对吗？天哪。为什么我要冒险？我应该签了合同就走。为什么卡西克要选今天摔得半死？”
“我没有！”
几分钟后，阿芙尼说：“我有三笔定期存款和一笔活期存款，我还再度面见了巴克莱银行的招聘专员。事情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们会渡过难关的。”她伸手握住他的手。
“怎么骗的？”达曼问，他仍没从刚刚听到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他们沉默地坐在那儿。
“你记得是谁让你在故事大纲里插入阿芙尼这个角色的吗？”莎瑞雅丝问，“你把大纲第一个发给了谁？”
“这就是我的想法。”
达曼看向阿芙尼。
“但他们会知道我的事。如果他们知道我这么不择手段，你觉得他们会付我多少酬金？”他问。阿芙尼回答不上来。
“问问阿芙尼，她有没有把大纲发给贾扬提，问她是不是贾扬提建议加入阿芙尼这个角色的。贾扬提出了这个主意，然后她又把这个主意告诉你。问她，她有没有把大纲发给她？”莎瑞雅丝说。
阿芙尼的心缩成一团。这些话像拳头一样打在她心里。对不起，我尽力了。我以为我会让事情走上正轨。阿芙尼说：“也许她只是怕你，可能她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能影响到其他出版社。”
“你发了吗？”达曼问。
“完了。”他搅着咖啡说，“我的写作生涯完蛋了，她说得清清楚楚。”
阿芙尼点点头。
“地铁抛锚了。”
莎瑞雅丝继续道：“那天阿芙尼和贾扬提都迟到了，不是吗？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们在一起决定怎样骗你删掉我的角色，然后把她的角色插进去。她们串通起来对付你。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去哪儿了？”达曼问。
“我只是想帮你得到合约……”
“我很遗憾。”阿芙尼说。不，不，这不可能。事情不该是这样，你不该去威胁贾扬提。为什么你要威胁贾扬提？
“闭嘴，阿芙尼，结束了。”莎瑞雅丝不满地说。她看向达曼，“自从提出新合约以后，阿芙尼就背着你和贾扬提见面。老实说，看见她的名字出现在贾扬提的手机里，我很惊喜。”
“我越想越觉得是我做错了。”达曼说，“我利用了卡西克的不幸。”他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当时这么做似乎是对的，但现在看起来确实太……邪恶了。我怎么能堕落到如此地步？”
“是贾扬提打电话给我的！”阿芙尼反驳说，但她的声音淹没在呜咽声中。
他告诉她事情的大概情况，卡西克出事的消息、贾扬提失望的语气，以及他挑战贾扬提的悲惨决定。
“你是怎样拿到贾扬提的手机的？”达曼问。
是的，我就在那儿。我亲眼看到卡西克摔倒，我还听见了他摔断骨头的声音。“你在说什么？”阿芙尼假装无辜地问。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鬼使神差，但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她想说。
“啊，宝贝，真高兴我仍能令你惊奇。”
达曼摇摇头。“一切都完了，我搞砸了。我毁了所有。”停了一会儿，他叹息着补充说，“你知道吗？卡西克今天早上差点儿死掉，可我却打算利用这一点！”
达曼发觉自己喘不上气来。
“出了什么事？”她问，达曼的眼里满是血丝和愤怒。“你签完合同了吗？”
莎瑞雅丝继续说：“阿芙尼，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阿芙尼付过车费，然后用手帕擦干净糊掉的眼线膏。她双手抖个不停。几分钟前，她才停下泪水，但一想到自己做过什么事就控制不住地想哭出来。我做的事太可怕了，但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不是没用的女朋友。
阿芙尼一个字也说不出。我这么做是为我们好，我希望你得到合约。
“七十八卢比。”司机说。
“我会留你们单独解决问题。我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宝贝。我本来可以早点儿告诉你，但我想让你看看她有多么狡诈。我爱你，永远记住这点。”莎瑞雅丝说，然后拿起包走了。
我不该那么做。我不该那么做。为什么我要那么做？闭嘴。已经结束了，这样最好。现在你别去想了，已经结束了。阿芙尼和自己的对话猛然被打断了。出租车停在达曼让她来的咖啡馆前，她在去集书出版社的路上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肯定已经签完约了，她想。
一小时后，达曼告诉阿芙尼，他们最好分开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