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达曼点点头：“不过也有好处。我看到了坐在我旁边的你的脸。但结尾总是很可怕，你死了，我活着。”
“我在想，为什么我看见的是这个？”
“还是经常做梦吗？”
“也许你害怕失去我？”她说，紧张地玩着家里的钥匙。
“我觉得我不想再开车了，那些梦……”
“我怕失去你。”达曼握着她的手说，“但你知道吗？我的梦里出现了新场景。”
“你用保险金买车了吗？”莎瑞雅丝问。
“是什么？”
他们一起观看电视剧，结束的时候已经到莎瑞雅丝回家的时间了。她给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达曼又坚持要送她回去。
“你记得我说过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吧？一辆开错车道的出租车？”
“我不介意再看一遍。”她抱着他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和你看完之前的六季。”
“是，我记得。怎么了？”
“这不公平！”达曼抗议说，“我想等你一起看的。”
“嗯……没什么。”达曼说，“太蠢了。”
“我已经看过了。”
“告诉我吧？”
“但愿吧。”达曼说，“好了，别管这个了。你想看《权力的游戏》最新的一集吗？”
“没什么。”达曼坚持说。
“我会给你找家出版社。”
“达曼？我们之间没有隐瞒，特别是关于梦和车祸的事。宝贝，你知道那会影响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莎瑞雅丝说。
“没错，而且看起来我有充足的时间做一个混蛋。”他说。
“嗯，是出租车司机。”
“你真混蛋。”莎瑞雅丝笑着说。
“他怎么了？”莎瑞雅丝问。
“好吧，我不说了。”达曼嘲讽道，“你可以回到你亲爱的丈夫身边。让我待在这里腐烂吧，让我一边想你一边写这狗屎一样的书吧。”
“早先我只能远远看见他，但后来我能靠近看他了。”
“达曼。”
“在梦里靠近他？”莎瑞雅丝假笑着问。
“你什么时候能不用回家？每次……”
“你想不想听了？”达曼大声说，“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也许我不该说出来。”
“我一会儿得回家。”
“宝贝，我只是开个玩笑。所以你靠近了司机？你看见什么了？”
“是的。”达曼笑着说，“嘿？你想出去吗？旁遮普新开了一家点心店……”
“出租车后座上有个女孩。”
“一切会好起来的。问题最后都解决了，不是吗？”
“什么？”
达曼发现莎瑞雅丝的脸色变得苍白。“抱歉，莎瑞雅丝。”他把头枕在她腿上说，“我不是想让你心情不好或是感觉内疚。你是我的一切，但我忍不住会想……总之，我会努力不说这个，好吗？”
“没错，一个女孩。一开始我没法看见她，只能看见她的手在拍司机的肩膀，要求他开得快一点儿。我不确定，这是我猜的，因为司机看上去很惊慌。”达曼说，“但慢慢地，一张脸浮现出来，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这几天，她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谁在乎阅读量？我不喜欢写网络文章。那不过是一些观点类文章，只要有台电脑就能写。那是……为了赚钱。”
“她是谁？”
“但你给网站写的文章一周就有三千的阅读量。”莎瑞雅丝争论说。
“嗯。”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能那么做。我之前全都听说了。你想要我，我应该知道你多么爱我。我理解，我也尊重，但仍然……正如你是我的一部分，写作也是我的一部分。离了它我活不下去。”达曼说。
“达曼？她是谁？”
“对不起。你知道——”
“是你，莎瑞雅丝。你坐在司机的后面。”达曼说，转过去看着她。
“我们过去对某些事是多么习以为常，不是吗？比如相信我的书会出版。可是现在……”
“什么？荒谬！我不是就坐在你旁边吗？你不是说我死在车祸里了吗？”她问。
“你需要更加专心，宝贝。”
达曼咯咯笑道：“是的，但你也活下来了。我被绑在担架上抬走的时候，有一瞬间恢复了意识。我看见一个女孩从撞烂的出租车里出来——那是你。”
达曼笑了。“行了，莎瑞雅丝，我知道它很糟糕。谢谢你没有客气，而是直言不讳。”他说，而后失望地摇摇头，“我没办法找到感觉。每次我坐下来写作，贾扬提的话就开始在我脑海里回响。”
“这……这说不通。”
“我没这样说。”
达曼笑了，“当然说不通，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写得很差，是吗？”
“好吧。”莎瑞雅丝喃喃道。
莎瑞雅丝停顿了一会儿回答说：“宝贝……我不想说谎，我想你可以写得更好。虽然写得不错但感觉不像……你的风格。你可以写得更好。我觉得你……”
达曼盯着她，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你喜欢吗？”
“可这不是很疯狂吗？如果有两个莎瑞雅丝的话？这样多棒啊？你丈夫拥有一个，我拥有一个。”
“是的。”她努力不动声色地说。
“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你读过了吗？”
“这梦没什么意义。我知道接下来我会在出租车驾驶座上看见你！我得让自己忙起来，免得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阿芙尼现在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她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巴克莱银行的工作，你知道吗？”
“一小时前。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我处理了一点儿工作。”她说，手抚过他的脸。“我看见你重新开始写书了。”
“哦，真的吗？”莎瑞雅丝说。
每天晚上，当她必须回到阿卡什身边当他的妻子时，他的眼里就会涌出泪水。我的宝贝可能忘了怎样写书，但他还记得怎样爱我。这和她对这段恋情的预期一模一样。她的男孩达曼，他迷恋她，依赖她，只要她。
“我说过一周以后就没人记得这些视频了，何况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达曼说。
有时候，他会一边玩弄她的头发一边给她念自己喜欢的书的段落。他会投入地规划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夜的每个细节，并确定他们每次见面的日期，仿佛要记下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确实。”莎瑞雅丝说。
可怜的男人，莎瑞雅丝想，在他大口喝水的时候她抚摸他的头发。这是她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下班后来到他家，看见他正在等着她。大多数晚上，他会醒着，一见到她就很激动。他会跑过去抱着她，说他多么想她。他会订外卖，决定那天看的电视节目，甚至为她买很贵的酒。
“我为她高兴。看来现在只有我没有工作，而且还在追寻荒唐的梦想。”
“我收到了你的信息，一共三十四条，它们太有爱了。”她说。
外面开始下雨了。
“给，喝吧。”
“你说得对，你需要忙起来。你得停止做这些荒唐的梦。”莎瑞雅丝咕哝着，“达曼，写一本好书，我们会让它出版的。”
莎瑞雅丝合上笔记本电脑，递给他一瓶水。
“好的。”
“我想你。”
“你有没有试试医生给你开的安眠药？”
“迄今最恐怖的一个噩梦。我看见你被烧死了，然后我一周没睡觉。为什么我还在做梦？不管了，你什么时候来的？”达曼问，喘了一口气。
“没有。”达曼说，“你打算用药阻止我做梦吗？”
“做噩梦了吗？”
莎瑞雅丝紧张地笑笑。
达曼喊着莎瑞雅丝的名字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发现莎瑞雅丝就坐在椅子上看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