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佩顿!”达尔说道,语气中含有某种意味。
“你怎么看,甘特纳?”
“为什么?难道内部的一点儿争论也受不了?”
“胡说八道!”凯西说,“雨彩可不是那种人!”
达尔身子动了一下:“此话怎讲?”
“谁知道呢?”佩顿瞥了一眼达尔。“也许她想和泰迪发生关系,可泰迪没有回应,于是决定报复。”
佩顿把罐子倾斜着大大地喝了一口。
“她为什么会那样说呢?”
“就是因为你和女朋友以及那个小小的印第安勇士太忙,其他什么事儿也顾不上了!”
“一点儿也不错。”
就在这时,亚力克诗出现在门厅里——头发散乱,身穿达尔的衬衣。
“什么?”凯西大吃一惊,跌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你还没睡。”达尔说。
“雨彩认为泰迪是告密者。”佩顿说。
她揉了揉眼睛。“你们在谈论什么,佩顿?”
凯西看看达尔,再看看佩顿,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她幻想的是什么?”
“我刚刚谈到你男友的承诺;你知道你赢了:你已经把他变成了政治上的太监。”
“她是偏执幻想狂,一开始就是。”
“你知道吗,佩顿?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亚力克诗说道,“这世界上还有比那去他妈的运动更重要的事情!”
“真的?”
凯西和达尔一下子惊呆了——亚力克诗可是从来不爆粗口的。
“如果你要谈论雨彩的意见,她已经告诉我了。”
“你最大的希望就是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原因正在于此。”佩顿回击道。
达尔耸了耸肩。
亚力克诗双手叉腰:“革命到来时,你们一走了之,建设这个安全的藏身之处的繁重任务就扔给了我!可你们依然拥有这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只要想回来!这不正是你们一直对待这个地方的态度吗??”
“这不同……涉及国家机密。”
“这么说可不地道,”达尔说道,“你们一直居住在她这个‘安全的藏身之处’长达一年以上。”
“可你正是……。”
佩顿耸了耸肩,似乎这话恰好证明了他的观点。可是,无论亚力克诗刚才多么生气,此刻那些怒气突然蒸发了:“算了。”她语气疲惫,坐到了达尔身边。
“唉……你只是不能泄露吧。”
凯西起身,拧开了收音机。音乐节目主持人介绍了一首名叫《木船》的歌曲,来自即将上架的杰弗逊飞机1的唱片。一首好歌常常能使内心柔软。不过,这一次他却甩不掉厄运即将来临的征兆。
“没什么。忘掉吧。”
“关掉它!”佩顿啪的一声关掉了收音机。“你不应该收听权势集团控制的媒体声音!”
佩顿眉头一皱:“你指的是什么?”
凯西紧张了:“说什么呀,老兄?这是调频台播放的歌曲。”
“这么说来,你在提防泰迪?”达尔问道。
“调幅调频都一样,都是资本家控制的;你所听到的正是他们想要你听的。”
然而佩顿戒心很重:“我不能说”;接着把大麻递给达尔。
“胡说,这个栏目是纯音乐演奏,根本没有商业广告。”
“究竟是什么东西?”凯西再次问道;如果佩顿对他们保密,他就不再提了。
“你好天真!音乐只是广告的外皮,幻想冒充娱乐;设计好了先把你吸引住,麻痹你的警惕性,让你不知不觉就上了钩!唯一值得听的只有天气预报。”
佩顿竖起一个指头封住嘴唇。“你根本不知道谁在偷听。”然后笑道,“你应该一起去,达尔。”
没人再说什么;片刻之后,凯西面无表情地说:“我听见伍德斯托克缺了你。”
凯西疑惑道:“什么样的东西?”
大家都笑了——除了佩顿;不过还真的缓和了紧张气氛——暂时!
佩顿摇了摇头。“泰迪想给我看样东西。”
“知道你们的问题是什么吗?” 佩顿问道。“你们全都让自己给制度腐蚀掉了!现在我们这儿需要的是开一个自我批判的会议,以改造你们的思想!”
“去见法官?”凯西问道。
“我的思想好好的,没问题!”亚力克诗答道。
“还行。”佩顿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我们有了一群忠实的志愿者,就连泰迪也常来。其实,本周末我们要去威斯康星。”
“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特权阶级说的话。”佩顿回击道。
达尔看着旁边。
“别说了,佩顿,”达尔说,“今天过得不容易。”
“事情太多了!你们知道的,到底怎么样,或曾经怎么样。”他瞥了一眼达尔,开始抽了起来。
“对于受压迫者来说,每一天都不容易!”
“你都成了稀客啰。”凯西重新点燃一支大麻,递了过去。
“嘿,伙计们!明天咱去瑞格利2,如何?”凯西满面红光地说,“芝加哥小熊队要夺冠啦!”
一个小时之后,佩顿回来了,他俩还没就寝。佩顿一直是整天都在外,回来就冲澡、换衣服、睡觉;然而今晚,他进屋就抓起一罐汽水,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板上。
1杰弗逊飞机:美国摇滚乐队,1965年成立于旧金山,1973年解散。
那天晚上,凯西下班回来,就在客厅里抽大麻,达尔也来一起抽。凯西看出达尔心烦意乱,但并不想打探,他知道今晚达尔与亚力克诗的父母共进晚餐,保持着聊天的氛围即可:假如达尔想说,自然会开口的。
2瑞格利:芝加哥瑞格利棒球场,建于1914年,能容纳41,159人,是美国第二古老的棒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