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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国玉玺的下落

“那天夜里,祝三家里可曾出现蹊跷?”

一个妇人回答:“此人老实巴交,就是太过溺爱儿子。他儿子八岁了,一点规矩也没有。”

“祝三给儿子去买点心,不久之后,他家的油灯就熄灭了。我以为他儿子睡觉去了,所以灭灯。谁知道,祝三回到家之前,他家的油灯忽然亮起。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司空虎带着一队官兵,来到了南城小河边的那个村落。一群百姓都围在祝三家门口,议论纷纷。司空虎进屋打量,房间里堆满了打造一半的家具,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随口问道:“各位父老,木匠祝三人品如何?”

司空虎心道,这果然符合自己的推断:“把祝三的儿子叫过来。”

司空虎笑了:“我没怀疑你,那一百两金子如数奉送。我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传国玉玺的确去过你家,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咱们去你家看看。”

妇人指着河边玩耍的一个男孩子。男孩子样貌顽皮,有点不知轻重,听到招呼声,就扭着身子跑过来。司空虎把右手按在小孩肩上,怅然道:“小兄弟,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那天夜里,你爹去给你买点心,你是不是偷偷跟在他后面?”

祝三更加惊惶,叩头不止:“小人冤枉!我想发财,但是从不敢偷东西,更不敢和小偷打交道!”

男孩子道:“我怕他骗我,就跟着看看。大人,我很聪明吧?”

司空虎自语道:“这就怪了,就算是小偷扔掉这个没用的盒子,怎么会摆到你家的桌子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偷玉玺的人,去过你家。”

司空虎哭笑不得:“你的聪明,把朝廷的案子搞糟。你跟着你爹去点心铺,但是半路上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城南驿馆!”

祝三回答:“我老婆跟人跑了,和儿子相依为命。那天儿子吵闹着要吃城里的点心,我只好进城买点心,买完点心回家,那个木盒就摆在我家的桌子上。今天一早,村里的保长来我家串门,他看到木盒,要我来碰碰运气。”

男孩子道:“我听到轰的一声,跑过去看热闹,那条小巷的石板都碎了,一个盒子躺在碎石里面。捡起来看,里面是一块绿色的石头,我想拿回家当玩意儿,就带走了。”

司空虎继续问道:“玉玺丢失那天夜里,你在做什么?”

“你如今把传国玉玺放在哪里?”

众官兵互相看看。大家也难得遇到这种怪事,但是因为是在大理寺,于是都噤声,小心翼翼地观看进展。

“什么传国玉玺?”

司空虎沉默了。

“就是那块绿色的石头!”

祝三回答:“这个木盒,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我家的。朝廷办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这件案子可能是其中之一。”

“我把那块石头玩够了,发现一个角被修补过,根本不值钱,就扔进河里了。木头盒子倒是不错,我爹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也做不出那个盒子,我把它放在桌子上,想叫爹卖个大价钱。第二天我和村里的孩子玩,一直没来得及提起。”

一个身穿破旧衣服的男人,跪在堂下。此人便是前来报官领赏的木匠祝三,家住南城小河边。司空虎问道:“祝三,赏银可以给你,但是这个木盒是怎么出现的?”

司空虎高声道:“案子总算有点眉目。弟兄们,麻烦大家找些渔网,在附近河里打捞,一定要把传国玉玺找回来。”

司空虎身穿官服,坐在桌案后面。桌案上,除了摆放着大印、令箭、文房四宝,还有那个用来盛放传国玉玺的雕花木盒。司空虎拿起木盒端详许久,这个木盒确真无疑,俞天池进献玉玺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绝不会看错。可是玉玺在哪里呢?难道是百姓捡走玉玺之后,把这个无用的木盒丢掉?

众百姓和官兵恍然大悟。祝三离开家之后,祝家的油灯灭了,是因为他儿子也离开了。然后儿子抢先回家,于是油灯亮起来。

大理寺。

官兵们从百姓手里借来渔网,在小河边仔细打捞。日头偏西,阳光渐渐微弱,一个官兵忽然觉得手中的网线一沉。

司空虎跟在官兵身后,快步走出烟柳茶社。

随着渔网的拉起,水草和烂泥包裹着一个绿色的方形物体,被打捞上岸。司空虎上前翻开渔网,捧出传国玉玺。玉玺上面沾满了泥垢,但是完好无损。蓝田玉,一角被用黄金修补,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官兵回答道:“一个叫祝三的木匠来报官领赏,说那个盛放传国玉玺的盒子突然出现在他家桌子上,但是里面是空的,玉玺不在里面。”

司空虎捧着传国玉玺,坐在地上。传国玉玺被窃一案,竟然如此简单的破解了,看来真是老天保佑。其他官兵围在一旁,也是如释重负。

司空虎合上画像,高兴起来了:“传国玉玺在哪里?”

一个白须白发白衣的苍老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屋檐上。

司空虎还在看画像,一个官兵闯进来。官兵道:“大人,传国玉玺的案子有眉目了!”

司空虎立刻心头一沉。

高云天张大嘴巴:“村民穿凿附会。”

白猿老叟一脸傲兀:“大理寺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昨夜你从大明宫出来,我就跟踪你,没想到你真的找到了我的东西,老夫没有看错人。”

司空虎只顾看着画像:“谁说那个老太太是妖怪?高粱村的村民,见过她在天上飞来飞去么?见过她施展法术么?她对人说,自己住在城隍庙里,我看没什么不对呀。独孤飞羽和相爷,不也在城隍庙里住过么?”

司空虎身子退后,那群官兵纷纷亮出明晃晃的钢刀。

高云天吃惊道:“大理寺丞,你说城隍奶奶杀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白猿老叟道:“大理寺丞,咱们做笔交易。你把传国玉玺还给我,我留下你们性命。你不还,只要我杀光所有人,玉玺照样还是我的。你自己选?”

司空虎嘴角露出笑意,道:“这幅画像,有可能关系到独孤飞羽的死因。我怀疑,三年前救治高粱村瘟疫的城隍奶奶,并未走远。”

司空虎面色阴霾,把传国玉玺丢给白猿老叟。老头哈哈大笑,从屋檐上掠走。

独孤飞羽的卧房在茶社后院,干净整洁,纤尘不染。司空虎鼻子嗅嗅,一股烧东西的糊味,蹲下来,看到床底下有一个瓦盆,把瓦盆拿出来,里面果然是一张熟宣。画面上是一个白衣老妪,样貌慈祥,整张画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小半纸片,老妪的脸孔也被烧掉了左半边,但依旧能看出,是那个城隍奶奶。

官兵们纷纷责备道:“大人,你太怂了!”

司空虎站起来,向高云天打个招呼,要求带自己去独孤飞羽的卧房看看。俞连城正巧解了围,便站起来告辞,出门去了。

司空虎若无其事:“雁来国皇帝俞连城,就在长安城。只要白猿老叟把传国玉玺交给雁来国皇帝,咱们再从雁来国皇帝手里抢回玉玺,诸位觉得很难么?”

烟柳茶社的掌柜高云天,带着几个下人,正在往外搬运独孤飞羽的遗物。独孤飞羽离开匆忙,没有来得及带走行李,本来说好第二天来取行李,谁知横尸在城隍庙。

大家这才如释重负。

俞连城暗骂这个司空虎真是一个鬼难缠。对方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至于如何回答,又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要么去大明宫三跪九叩,要么暴露自己是雁来国皇帝的身份。

司空虎鬼使神差,在月光下走进烟柳茶社。大堂里挂起灯笼,茶客不降反增,显得热闹异常。他一边喝茶,一边听歌姬们吟咏当今名家的诗作。

司空虎继续恶作剧:“原来你们雁来国有下跪的礼节?那么你在大明宫为什么不给大唐皇帝下跪?你这是对我们大唐的不敬,我希望下一次,你能给大唐皇帝三跪九叩。”

俞天池的被杀一案,司空虎已经胸有成竹。画师独孤飞羽的被杀一案,也不难破解。这两名死者的死亡方式相同,都是被割掉头颅,问题是杀人动机何在?俞天池是雁来国大臣,独孤飞羽又是什么身份?司空虎顺着楼梯,来到二楼雅间。

俞连城听了,几乎气得半死。对方显然识破了他的身份,故意言语戏弄。好在自己反应快,没有露出破绽:“我们皇帝很少见外人,就算是微臣,见到皇帝也是下跪,绝不敢直接用眼睛看皇帝的,否则便是不敬。”

雅间里的壁画已经全部用白粉涂料遮盖,两个画师,蹲在墙边画着新的五台山图。蹊跷的是,一群苍蝇在雅间里面盘旋。司空虎怎么也赶不走那群苍蝇,忽然灵光一闪。那群苍蝇,揭示了一个关于凶杀案的破绽!他走下楼梯,快步离开烟柳茶社。

司空虎冷笑,心想这个俞连城很会演戏,恶作剧似的问道:“下官孤陋寡闻,不知道雁来国皇帝长什么样子?你有雁来国皇帝的画像吗?”

夜色越来越浓,司空虎奔向了城隍庙。

俞连城回头,看到司空虎,就端着茶点,过来坐下,继续假装雁来国使者,道:“大理寺丞,我国皇帝陛下脾气不好,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少挨他的鞭子。假如我不能把传国玉玺带回雁来国,皇帝一定杀我。”

城隍庙里,五个大理寺的官兵正在守护现场,低声议论今天玉玺得而复失的事情。司空虎失魂落魄地闯进院子,大家急忙过来探问。随之而来的,是一群苍蝇飞向天际,盘旋片刻,重新落在地面上。

司空虎“吭”了一声。

司空虎喃喃自语道:“就是苍蝇,就是苍蝇!苍蝇比我还要高明,我干脆把大理寺丞的官位让出来,送给苍蝇做好啦!”

司空虎百无聊赖,来到了烟柳茶社。大堂里的文人依旧不消停,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古铜皮肤,身材壮硕,一张四方大脸,是雁来国皇帝俞连城。俞连城正在津津有味地品茶,盯着大堂上的歌姬,不住露出赞赏的神色。

官兵们如坠五里云雾,觉得他是不是精神紧张,或者受了什么刺激,有点疯魔了。一个小瘦子试探着问道:“大人,凶杀现场有血腥味道,引来苍蝇,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长安城的百姓们出门吃早饭,白猿老叟偷走玉玺,还把项龙城打成残废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好多看客围在朱雀大街观看布告,那张缉拿项龙城的布告已经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悬赏一百两金子,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看客们议论纷纷,都说传国玉玺已经被白猿老叟盯上,自己就算是得到了传国玉玺,那一百两金子也是有命赚没命花。

司空虎依旧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引来苍蝇不难,问题是如何不引来苍蝇,掩盖现场!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环杀人案,是有人将计就计。你杀他,他杀你,有点意思。明天一早,我去找那位雁来国皇帝陛下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