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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个血手印

当夜,蓬莱阁被火焰侵袭,马大官人和一群下人被馒头迷昏,自顾不暇,等到大火扑灭,蓬莱阁也烧掉了一半,觉出上当,去杀司空虎和顾仙客,早就不知去向了。

三人商议已定,郎中老乔混进厨房,在蒸馒头的面粉里面掺上迷药,再去柴房放一把火,引开马府的下人。司空虎和顾仙客趁着夜色,翻墙爬出蓬莱阁。至于那条黑狗,太好对付了,郎中老乔在烧饼里掺了迷药,黑狗吃了烧饼,立刻趴在墙角,不再动弹。

山坳的一片小树林,便是芍药的家。司空虎远远看到一个略显瘦弱的小姑娘,身穿一身绿衣,搬着一个小桌案,放在院子里,铺上宣纸,手持一支狼毫毛笔,在画一副折枝花鸟画。司空虎、郎中老乔和顾仙客来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再加上烟火熏烤,脸上都是黑黝黝的。芍药见了吓一跳,立刻跑出来,扶住顾仙客:“师傅你不是死了吗?”

司空虎点头。

顾仙客摇头道:“为师九死一生,但是为师命硬,阎王不收我。芍药,我们饿坏了,给我们弄点东西吃。”

顾仙客摇头,一脸茫然。一旁的郎中老乔,就把魏总镖头房间里的狐仙画像,以及狐仙祠堂里的魏总镖头画像,大略讲一下。顾仙客恍然大悟道:“我最近半年收了一个徒弟,叫芍药,她天分极高,可以把我的画仿得八九不离十。我出事之后,就见不到她了。”

芍药答应一声,把三人让进院子,自己去厨房收拾锅灶,不一会儿,端出一锅米粥,再摆上三副碗筷。司空虎等人已是饥肠辘辘,将米粥喝光。芍药对眼前的景象显然没有准备,站在一旁道:“师傅,马大官人干嘛咒你死啊?”

司空虎想起自己来当细作的目的:“顾画师,你被马大官人暗算之前,有没有人请你给天鹰镖局的魏总镖头画像?”

顾仙客摇头道:“不说这个,最近有没有人找你画狐仙的像,还有魏总镖头的画像?”

顾仙客道:“马大官人和其他三个人印血手印做什么?解开这个,就知道他在怕什么了。”

芍药点头道:“有。”

司空虎坐在地上,开始出神:“四个血手印,其他三人暂且不表,但是那第四个手印,上面的扳指印痕,分明是马大官人。纸片单选莱山一段,也说明他有猫腻,因为他家叫做蓬莱阁!”

司空虎、郎中老乔和顾仙客对视一眼。

这张纸片一尺见方,是很普通的熟宣,是《西山经》的莱山一段,内容是:凡《西次二经》之首,自钤山至于莱山,凡十七山,四千一百七十里。其十神者,皆人面而马身。更加显眼的是,上面有大小不一的四个血手印,显然都是右手。其中一个手印的力度很轻,手指细长,似乎是个捏笔杆子的;另一个手印的力度较重,似乎内力高深;第三个手印力度也很重,但是印的很草率,只有半边手掌在上面;第四个手印力度也很轻,手印的拇指处隐约有扳指的模样。

芍药道:“这件事很奇怪,一个月前,师傅出事,没过两天,我在睡觉,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我披上衣服,起床查看,发现在月光底下,窗台上面有一张字条,和一个银手镯。字条上写着,要我给魏总镖头画一张像,再给狐仙画一张像,画完之后,放在窗台上面,有人来拿。那个手镯,就是润笔。我觉得这件事情莫名其妙,但是那个银手镯上面雕刻着仙鹤,太漂亮了,我就按照字条上的话,画了两张像。”

司空虎被捆着,只能将身子凑过去看。

司空虎跳起来:“你是说,一个银手镯?”

郎中老乔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着的纸片,递给司空虎:“顾画师把疑惑告诉我,我就偷偷将这张纸片藏起来了。马大官人见纸片不见了,以为是顾画师藏的,一直不敢杀他,他才活到现在。”

芍药点头。

司空虎道:“郎中被请来害你,但是他看出蹊跷,就假装给你施针,但是也只把银针扎进头皮,而不进入穴位。不久马大官人放出谣言,说你病死了。你在这里装疯卖傻,直到我的出现——那张纸片,在哪里?”

司空虎从怀里拿出项龙城在银铺要回来的银手镯图样,给芍药看。芍药看完之后,道:“是这个样子。”

顾仙客继续说道:“纸片是《山海经》里面《西山经》的莱山一段,这并不稀奇,但是纸片上还印着四个血手印。那张纸片有些年头了,已经发黄变脆。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马大官人收藏四个血手印做什么。第二天,我随口向马大官人问起,孰料他变了脸色,以前的温和儒雅全没了,说我疯了,把我捆起来。”

顾仙客道:“果然,是四和尚杀了魏总镖头!”

司空虎眼睛一抬:“哦?”

郎中老乔也是大吃一惊。

顾仙客道:“这就是我一直迷糊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罪了马大官人。要说奇怪,只能说一件事情很可疑。那就是,我有一次在马大官人的书房里翻看花鸟册页,翻到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纸片。”

司空虎却一反常态,在那里发愣。

司空虎问道:“顾画师,你是不是知道了马大官人的什么秘密,才被弄成这副模样?”

顾仙客拿手在司空虎眼前晃晃:“大理寺丞是不是没睡好?咱们去找项龙城帮忙,缉拿四和尚。”

披头散发的顾仙客也笑了:“大理寺丞,我等你,也等得好苦。”

司空虎一字一句地说道:“四和尚的确不干净,但是此事非常可疑。我们找四和尚谈谈,也没坏处。麻烦郎中去神剑山庄,把项龙城带到天鹰镖局。”

司空虎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顾画师,你叫我找得好苦。”

司空虎、顾仙客和芍药,来到天鹰镖局。时间刚过正午,镖局的黑底白鹰旗帜,在风中簌簌作响。在门口看守的两个衙役,看到顾仙客,都吓了一跳。司空虎来不及解释顾仙客死去活来的内情,劈头问道:“四爷在不在?”

郎中老乔正要开口,一旁的那个疯子插嘴道:“大理寺丞,你能说出我是谁吗?”

两个衙役互看一眼,道:“四爷说,自己认识一个神医,他去替魏夫人请教请教,看能不能把魏夫人救活。”

司空虎道:“你虽然给我施针,但是针尖只扎进头皮,根本没有进入穴位,于是我立刻明白你的用意了,趁势配合你演戏。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司空虎愤然道:“一个武艺高强的镖师,一反常态被山贼打劫了衣服,你们不觉得可疑?一个长安城的公公,躲在这里避难,会这么好心,去救人?”

郎中老乔呵呵笑道:“大理寺丞真会演戏,难怪没有案子能够难住你。”

两个衙役低下脑袋。

司空虎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多谢郎中。”

顾仙客劝解道:“他们要是会断案子,能在这里给府尹打杂?”

马大官人未加怀疑,离开了。

司空虎问清楚四和尚离去的方向,又叫衙役准备一辆马车,自己跳上马车,紧追而去。

到了傍晚,郎中老乔又来施针,马大官人站在不远处监视。司空虎依旧和今天早上一样,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月上九天,郎中老乔施针完毕,对马大官人道:“两个疯子都是疯的可以,连他们亲娘老子都认不得了。布先生刚犯病,小人要留在这里看看进展。”

顾仙客和芍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进到天鹰镖局,叫上云二爷和花三爷,大家一起去帮忙。

司空虎被捆得结结实实,送进了那个关押疯子的院子,和疯子用铁链拴在一起。这一次,那条黑狗叼着一根骨头,老老实实趴在一旁,根本不理会他,不久干脆睡着了。司空虎和疯子互相对视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