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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岛田庄司研究会

“呵呵,有趣的说法。”

“因为,他也是个狂热分子。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同样为了诡计本身而献身,不管是被杀还是杀人。”

“想想看,自古以来都有为国献身这么一个义举,可是为了诡计而献身为何谈不上什么壮举呢?都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某一个自己认为值得付出的东西。”

“什么?被杀的人吗?为什么?”

“是呀!”御手洗陷入沉默,石冈是才的一番话令御手洗无比感动。

“假若,那个人是自愿付出生命的呢?”石冈狰狞道。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件呢?我整日窝在这里,根本碰不上什么难解的事件,正自苦恼呢!看来你遇到的事件是前所未有的难解,说来听听,也好消磨一下时间。”石冈将身子窝进另一个蛋壳中,显得很放松。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的生命对于人类本身的进化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生命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力夺取别人的生命。”御手洗义正严辞。

“好!”御手洗感觉事件千头万绪,不知道得从哪里先开头,“不过这个事件大致上可以分成三个部分,跨越二十多年,我真不知道得先说哪里。好了,就先从梅泽的自杀案说起吧……”

“在他们眼中,或许杀人只是一种到达目的的必要手段吧!为了实现岛田的惊天诡计,杀个把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简而言之,在这些狂热迷心中,人命根本不如诡计本生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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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杀人呢!”

当御手洗说起“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时候,石冈的表情就开始显得异常的不同。是那种带着点兴奋又同时带着点恐惧的表情。在听完御手洗长长的叙述之后,石冈久久不能将自己的神志从故事中拉回到现实,仿佛进入了VR世界中走了很长的一遭。

“的确是有这么疯狂的人的!痴迷于某一种事物而不得自拔,最后完全的沉溺进去。这些狂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怎么样?”

“照目前看来,与模仿岛田脱不了干系。”

“嗯……”石冈坐起身子,“天哪!会有这样的事情。看来,事件又重复了……”

“哦?”石冈的身子忽然一震,“有这种事情?”

“什么重复?”御手洗奇道。

“这个么……”御手洗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老友,“恐怖至极的杀人事件!石冈兄,我也知道你是相当喜欢岛田庄司的推理小说的,假设有人为了模仿岛田小说,而在现实中犯下杀人事件,你以为如何?”

“我是指在废墟中的六具尸体,那是一九八二年所发生的事情。而在流冰馆中亦发生了六起杀人事件。这岂非是重复杀人?”

“是什么呢?或许我可以帮忙。”

“你是指这两件事情有着联系吗?”

“是啊……”御手洗正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石冈,石冈经常提出令御手洗哑然的推理结论。

“是的,御手洗!”石冈紧握住御手洗的双手,“你是能破解这些谜团的,对不对?”石冈激动的摇动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一愣一愣的?”石冈终于完成了初步的调试,“很少见你有迷惑的时候。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难以破解的案子?”

“什么什么?干嘛这么激动嘛!”御手洗勉强挣脱石冈的双手,“不过,现在线索太少了,杀人现场都还没发现,很难说最后能不能揭开真相。”

“的确,有时候还是电脑比较可信……”御手洗又想起了在流冰馆所拍下的一系列杀人视频,出神了。

“是啊,线索太少了……”石冈低下头,看似在犹豫不决,“现在你所缺少的就是一九八二年九星联珠时所发生的杀人事件的线索了!只要有了这些……”石冈的眼神呆滞,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谁说的?”石冈指了指包围着他们的巨型计算机,“他们都是我的伙伴。”

“怎么了?你的神情很不对头……”御手洗揉着自己被石冈弄疼的手臂,“是啊,就是缺少二十二年前的事件。就只发现了尸体而已,难以从中理出什么头绪。”

“不过政府资助你的研究,岂非也是针对杀人事件的?现在不给你经费,哎呀,真是没有远见!”御手洗坐上了石冈特别研制的蛋壳型仪器,“唉,这里真显得冷清呢!难道研究所里就你一个人吗?”

“好吧,御手洗,”石冈似乎下定了决心,“假若我能提供二十二年前事件的原委,你能够解开谜题吗?”

“现在没工夫和你瞎扯,”石冈正在调试仪器,“刚出了杀人事件,现在我连经费都没有了。”

“什么,你能提供?开什么玩笑?二十二年前,你才大学毕业吧?”

御手洗抱着遗憾而又感到奇痒难挡的心情来到了石冈的地下VR馆。VR研究已经不得不进入了秘密的阶段,而石冈次郎也是整天窝在地下,和虚拟世界打着交道。御手洗看着石冈次郎忙碌的样子,苦笑道:“你我的选择,岂非都是逃避现实?”

“是的,我能提供,”石冈的神情忽然变得很神秘,“因为我,就是二十多年前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成员之一!”

御手洗浊和石冈次郎是大学同学,和另外几位同学在当时被合称为“竹林七狂”,可惜七狂中的北条圭吾已经先他们而去(此事详见《圣诞夜的诅咒》)。大学毕业之后,御手洗不满于现实,而选择了在山野间流浪。而石冈次郎则专心致志的研究生理学和心理学。借着计算机科技的高度发达,石冈次郎启动了“VR游戏计划”,一时之间成为了广大民众竞相讨论的话题。不过该游戏却因为不久之前所发生的杀人事件而被取消(此事详见《世俗边缘的歌者)》,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御手洗简直要跳了起来,心脏猛跳:“你!你是研究会的成员之一?你是席特哈尔塔吗?”

御手洗虽然对于此事件抱着十二万分的兴致,但是随着警方的无能,御手洗也因为线索过少而显得郁郁寡欢。还好,在拜访岛田庄司先生之前,他还想去会一会一个有趣的老朋友——石冈次郎。

“席特哈尔塔?那是什么东西?”石冈问道。

然而,调查的步伐却远远跟不上事件的进展,到如今,已经有十三具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然而对于梅泽、废墟以及流冰馆和岛田庄司研究会的调查依然陷于盲目的窘境之中,没有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你不知道啊?看来新旧的研究会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了……席特哈尔塔是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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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研究会我并不知道。我也只参加过一个岛田庄司研究会。”石冈正色道。

“而且,必然有着联系。”御手洗摩拳擦掌,“这是跨越二十二年的巨大的不可能连续杀人事件!”

“你莫不是骗我吧?”

“嗯,分析的有理。该事件的可怕程度,可能远远超脱我们目前的想象了。先是在二十多年之前,一座建筑物被烧毁,其下的秘道中出现了六具残尸。接着在流冰馆中发生了连续的不可解的杀人事件。最后,一个自称为梅泽的人举枪自杀。这三起事件如若有着联系的话……唉,太可怕了!”野马不寒而栗。

“怎么可能。只要你听完我关于一九八二年那个诡异之夜所发生的杀人事件的描述,你就会发现我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编出这么个奇谲的故事的!”

“别开玩笑了……”鸦城挥手反驳道,“这个废墟至少在二十年前就有了,而那个时候还没有如此先进的微型摄像机吧?何况,从秘道被封住的情况看来,六具尸体应该是在二十年前就被埋在地底的。所以,我认为这六具残尸和流冰馆中的六具尸体,并不相同。但是,可能具有某一些特别的联系!”

“那好……”御手洗简直是迫不及待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事件的核心居然就是身边的老友。我说石冈,该不会是你杀的人吧?”

“更别忘了在秘道中挖掘出的六具残尸,啊!”御手洗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六具是否就是流冰馆中所死亡的六具呢?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这个巧合呢?”

“我……不知道……”石冈的眼神迷幻,“不过,看样子似乎也只有我了……”石冈次郎的思绪如沉入VR世界那般再次来到了一九八二年三月十日的奇诡之夜,在这二十多年之中,石冈并未从那晚的梦魇中真正走出来,石冈屡次想破解那个谜团,可是却更深的陷入到不可思议之中……“那时的我,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但是前途彷徨,既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出现,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只是一心想继续研究心理学和生理学。说来也奇怪,这两种本就南辕北辙的学问,我却同时喜欢。不过,我既不是唯心主义者,也不是唯物主义者,我想尝试在二者之中找到某一种更深刻的联系。那时,我的双亲都还健在,他们逼着我过上所谓的正常的日子,娶个老婆,好好的养家糊口。可是我并不认同,在持久的冷战之中,我经常出入于低俗的酒吧,企图麻醉自己。我的研究,也陷于窘境,几乎毫无进展。

“可是,梅泽的事件似乎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啊……”

“然而此时,若说有唯一一种令我感到无比喜悦和快慰的东西,毫无疑问便是推理小说了。我刚走出大学的时候,本格解谜领域中竟赫然诞生了一位大师——岛田庄司!不过,虽然已经毕业,但我在大学推理研究社中的核心地位依然不会变动。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推研社都刮起了一阵岛田旋风。在社会派把持近二十多年之后,终于诞生了一位以诡计至上的作家,实在令我们这群小生敬佩不已!

“不,还有……”御手洗的神色迷茫,“你别忘了那个自杀的梅泽。在他的事件中,亦出现了许多岛田元素,这两桩事件难道只是惊人的巧合吗?”

“在接连看过《占星术杀人魔法》和《斜屋犯罪》等书之后,我坚信岛田庄司绝对会成为日本解谜作家中的领袖。我整日呆在大学的研究社中,视岛田为自己的偶像。四处奔走,以求和其他研究社共同举办一场岛田作品的讨论会。结果,我自己的研究倒不甚了了,但我们大学之间却举办了一次规模巨大的岛田仿作大赛。说实话,虽然是我们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之间的一些戏作,但在岛田的引领下,已经跳出了往日狭窄的框框,逐渐迈上了正轨。而据我所知,这场二十多年前的仿作大赛,也曾经受到岛田的关注呢!

“好了,好了,我看我们接下去所要侦查的方向大概是这样:第一,找到流冰馆;第二,找到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仅剩成员席特哈尔塔。根据这段视频,我们只有这两个线索了。”

“不过,随着大赛的结束,一时又看不到岛田的其他大作的诞生,内心是无比空虚的。我简直认为这一切美妙只是昙花一现般短暂,而迎接上来的继续是庸俗和无聊。就当我正一面愁苦于自己的研究,一面哀乐于推理小说的兴衰,一面还要忍受来自家长的咄咄逼人的攻势的时候,却有一个神秘人物出现了。

“这是诡计!这是诡计!”御手洗提高分贝,以吼叫的方式道,“我一定要破解这些诡计!”

“这个人自称为‘岛田庄司研究会’的会长,小名叫作大贯。大贯容貌英俊,看似三十出头,神采奕奕的样子。我起初并未注意,只将他当作是什么小小研究会的人,可是我们一攀谈起来,我就发觉他是一个很懂推理小说的难得之才。他的某些观点和论调,简直比我当时更加的深刻而活跃。不过,最令我兴奋的是,大贯说其研究会已经自费建造了一座融合阿索德的象征和斜屋的特征的奇妙建筑。

“可是每个人都死了呀!而且都是无可争议的毒杀!”

“若说大贯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兴趣,那么也许是因为之前不久由我所主办的岛田仿作大赛吧!毕竟那个赛事,虽然对于不了解推理的人来说是对牛弹琴,但是在圈内,到底引起了极其巨大的反响,也是我人生上的光辉一笔。大贯也说了,是由于这次比赛的举办,而注意到了我的才华。在这次比赛之中,我亦拿出了自己的作品参赛,并且两篇作品,一篇获得第一,一篇获得第三,可说是大丰收了。大贯会长表示对于我的水平十分赞赏,十分希望我加入‘岛田庄司研究会’。这个研究会我在以前从未听说过,但是冲着大贯会长如此专业而深刻的谈话,还有大贯对于我的赏识,我觉得这个研究会理应是圈内最为杰出的研究本格解谜小说的圣地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凶手绝非疯子,而是个智慧卓绝的厉害角色!现在凶手的身份有三种推测,馆内、馆外和馆内的不知名人物。虽然所有的人都看似死光了,但是我深深觉得凶手就在这六人之中。”

“大贯自称自己并未看错人,此行也并未白来。并且邀请我在一个月后的三月十日,参观是前所提到的奇妙建筑,也在同一时刻准予正式加入研究会之中。我自然抱着极大的热情和期许。虽然离亲眼目睹此一奇妙建筑的时刻还差有一个多月,但是在那些日子中我可是极度难熬。不过,也许有了个盼头,对于来自世俗的压逼我也顾不上了,总之,日子过得很轻松。而与此同时,岛田庄司的崛起,居然又如同他的前辈那般受到社会派现有势力的万般阻扰,岛田的作品也在众多大赏中频频落马,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不过,我也因此更加憧憬和岛田庄司研究会的进一步交流,我只有在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的交流中才会感到精神上的一种莫大的快慰。

“什么关系?看似凶手就是个疯子嘛!”

“不过,大贯会长在这一个月中也时常来到我们大学的推研社来看望我,并且带来当时社会上难以寻觅到的二三十年前的本格派推理的大作。比如小栗虫太郎和高木彬光的作品集,令我大开眼界。会长的视野十分的开阔,几乎我所看过的作品大贯都看过,并且作出了自己的独到评价。我在那时,由于所从事的企图将人类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融会贯通的想法并没有什么突破,所以将全部的兴致都投到了推理小说之中。对于大贯会长和他的研究会,我是日夜盼望,几乎到了崇拜的地步。

“非也!”御手洗摆手道,“凶手固然是很变态的,但是屡次三番的戏弄纳尔齐斯的尸体这一行为不能被视为单纯的玩弄行为,这和凶手的诡计似乎一脉相承、大有关系呢!”

“这个好日子终于到来了!一九八二年的三月十日,在去那个奇妙建筑的旅途中,大贯会长告诉了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日子的理由。原来那天正是天文奇迹九星联珠将要出现的日子,届时九大行星将要汇集在一起,这正是历史上极其罕见的盛观!听了大贯的解释之后,我的心脏更是扑扑跳动,因为我立即联想到了在岛田处女作中对于神秘的占星术的描绘。啊!多么令人激动啊!人类这种生物,正是宇宙的投影,是袋装物罢了!在车上,我几乎是一路背着岛田原著中的话。啊,我认为人类的身体可以分成六个部分……啊,头部是由牧羊座所守护,应该用火星象征着的♂来切断哟……我们一路畅谈岛田原著中的惊骇诡计,一路期待着在终点将会有着什么样的奇妙的建筑。

“是啊!屡次三番的凌辱尸体……”

“据大贯会长所说,这个建筑是融合了阿索德的秘密和流冰馆的表征的奇异建筑,几乎是费了会员们的所有心血才建成的。一听会长这么说,我也倍觉自己是多么的荣幸了。大贯介绍说协会一共有七个人,除去作为会长的大贯,另有六人分别是系井、阿浮、阿堂、阿赤、夏树和久保。我一听,便明白过来了。原来协会中七个人的名字都是取自于岛田的隽永短篇《会奔跑的男尸》中的人名,怪不得我一听见大贯的名字就觉得似曾相识。大贯还开玩笑的说,在岛田的那个惊天短篇中,除了这七个人外,就还差石冈和御手洗了。而今天又有一位名为石冈次郎的推理迷加入协会,那真是天遂人愿了呢!我也是哈哈一笑,觉得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吧!说到此处,我也觉得当时御手洗浊君不在,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御手洗就不知到哪里溜达了,当年的‘竹林七狂’失去了主心骨,也就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如果御手洗那时还与我有着联系的话,我一定会把御手洗君介绍到协会中来。以弥补协会的最后一个缺憾!

“凶手真是变态!”野马叹道。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缺憾啦!仅仅是称谓上所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巧合罢了。我直至今日,依然清楚的记得三月十日那天的天气在一路上都很不好,狂风肆虐。缩在车厢中,依然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呵呵,当时大贯跟我开玩笑的说,这也许就是九星联珠的力量吧!这种天文奇观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或许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件也说不定哦……现在看来,会长的这句话似乎有着先见之明。岛田君在处女作中就暗示了天文星相对于人类的影响,看来由其研究会的成员遭受这种天煞的影响,也是十分的恰当!哈哈……“闲话少说,总之,那天的天气十分恶劣。但当车子停下来之后,暴风雪亦减小了不少,大概是天公作美吧。步行了约摸半个小时,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雄伟至极的奇妙建筑。那是一个被叫作阿索德的六层高塔!是的,是‘阿索德塔’!大贯介绍说,这座塔向着北方倾斜着,是依照岛田原著中的呈五度倾斜。而附和岛田处女作的地方就在于塔的外观。塔由六层组成,附和岛田将人体分成六个部分的说法。而且最为巧妙的是,在阿索德塔的头顶上还有一个半圆型凸起,上面看似挖了两个眼睛似的,从远处看去,特别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的样子。不过,这个巨人的两个眼睛如果从正面望过去,则是一上一下的样子,显得万分诡异。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正是我所至爱的所有解谜推理小说的基本氛围了。我觉得,没有神秘性和不可解答性,就没有一部好的推理小说!

“是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不可解释的诡谲事件,但地点是在不为人知的流冰馆内。所以凶手显然有一种急欲让人知道的变态心理!自己干了那么多事情,别人却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该有多没趣啊……”

“阿索德塔一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四分之三圈的凸出的阳台,大约是供人休闲赏景之用。整座阿索德塔的高度大概有三十多米,是令人惊讶的巨大杰作!这个斜塔堪比国外的比萨斜塔,都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建筑。”石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以手指代笔,在电脑屏幕上作画起来,原来这些都是触摸屏。

“炫耀?”

图10

“我觉得,流冰馆中的每个人都深知对方的企图,”御手洗分析道,“似乎他们早就知道哈里的偷拍事实了吧!凶手某人在录下现场之后,觉得这些线索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似乎毫无危险,所以继续把视频发给鸦城导演,大约是在炫耀吧!”

“御手洗君,你看到了没有?这座阿索德塔共有六层,不过如果算上最高处的观星台的话,则一共有七部分组成。按照岛田的分法,第一层象征的是人的小腿部,第二层象征的是人的大腿部,第三层象征的是人的腰部,第四层象征的是人的腹部,第五层象征的是人的胸部,第六层象征的是人的头部。如果将观星台勉强算入其内的话,第七层大概象征的是人的头顶吧!”

“正因为知道是在偷拍,所以才推着哈里‘环顾’整个杀人现场……不过,在录下这些之后,真正的凶手为什么又要将之发到我的邮箱呢?”鸦城感到不可解释。

“嗯,完全明白。”御手洗点头道。

“是的……”御手洗喃喃自语。

“那好,我就继续说下去了,”石冈喘了口气,“看到这么一座别致的建筑,我的兴味也已经到达了巅峰,等我们走近之后,则又看到在阿索德塔的前方不远处,赫然有着一块巨石。我询问大贯这块巨石是怎么回事?大贯回答说,在开始造塔的时候,这块巨石就已经在那里了,当时被会员们当作了一种独特的景观,所以并未搬走。大贯会长说完这些,忽然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出了这块巨石的不同寻常之处。原来这块巨石在晚上时常会发出类似于女人啜泣的尖锐声音,刚开始吵得协会的会员无法入睡,想要把它搬走。可是会员们各个怀着无比的好奇心,一心想要解开为什么石头会发出声音这个谜团,所以一直没有将它搬走。而石头发声这种怪事,也并非是偶然,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在这里的会员一开始固然会感觉到十分的恐怖和诡异,但是习惯了之后,反而感觉到自己是切身实地的进入到了本格推理小说的迷幻场景之中,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所以直至今日,这块石头依然没有被搬走,成了阿索德塔之前的一抹独特的风景线。也因为石头会发出啜泣声,而且通常是在夜晚,所以会员们干脆将之命名为‘夜鸣石’……”石冈停了下来,然后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椭圆,“这块就是夜鸣石。也就是岛田庄司在《北方夕鹤2/3杀人》中所描绘的会发出怪声的石头了。”

“最后一幕显然太过突兀而迅速了。不过,凶手似乎知道哈里在用微型摄像机偷拍似的呢!”

“啊……可是,”御手洗咽了一口口水,“那个时候是一九八二年吧?岛田君似乎还未发表《北方夕鹤》呀!莫非这个神通广大的研究会的成员会未卜先知吗?又或者是岛田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关于夜鸣石的构想,而会员恰巧已经得到岛田的手稿了吗?”

“显然是中了毒。不过根据视频中的线索,当夜晚餐的时候,所有人吃的都是共同的食物,如果毒药是被下在了晚餐中,很明显,所有人都中毒身亡了。看哈里挣扎的样子可知,这种毒药的发作时间也挺迅速的。可是既然所有人都中毒死了,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真是奇怪,难道果真是馆外的人吗?又或者,是个深藏在馆内而未被发现的孤独魔鬼?”

“我不知道,因为我与这个协会的接触时间实在是短得可怜……”石冈悲哀的摇了摇头,“也许这件惨事不胫而走,让岛田先生也注意到了吧……总之,在经过这块匪夷所思的石头之后,我们便来到了阿索德塔的大门。阿索德塔的每一层都是圆形结构,最外面一圈则是阳台。所以阿索德塔的大门也只是一扇形式上的大门而已,高不过腰,不过装饰的十分华丽,可以看见铁门上被刻上了黄金十二宫的符号,但已经被大雪覆盖得差不多了。大贯会长拿出钥匙,打开了这扇低矮的大门,然后来到了阿索德塔内的真正的大门了。大贯会长边拿钥匙开门,边对我说现在协会内的其他六个成员都已经聚集在一楼夏树的房内,准备迎接我这个新会员的加入了。随着门扉被打开,我也愈觉到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己并未为协会做出什么贡献,而已经见到了如此令人称奇的建筑物,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奇诡气息。

“最后的事件呢?五个人居然都在一夜之间死了……”

“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屋内灯火通明,我最先看到的是位于房间中央的一张长形桌子,然后看到在桌子旁边分别坐着六个年轻人。天花板上吊着四盏大灯,打下了亮白的灯光,照的所有人的脸都异常的雪白。看见我这位新会员的到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起身欢迎,唯有坐在最里面角落处的一位会员似乎十分不屑,都不起身欢迎,只是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看。屋外十分的寒冷,我和大贯会长进屋之后,立刻将大门关闭了起来。可是,屋内似乎并无暖气设备,连个暖炉也没有准备,大概是地处偏僻,这些设施都无法准备齐全吧!大贯会长也连打招呼道:‘阿索德塔刚刚建造好,其内的设备还十分欠缺,正好赶上了九星联珠的重大日子,所以提前让石冈前来入会了。大家欢迎新会员石冈次郎先生!’所有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只有一直坐着的那位似乎事不关己似的,一直漠然以对,对我不理不睬。阿索德塔内似乎没有玄关,不过天气寒冷,屋内又没有取暖设备,所以根本就想不到脱下厚重的衣服。与会员们打了个招呼后,大贯就让我坐在了他的邻座,而他则坐在了北面的首席。

“不见得!”御手洗正色道,“我看在流冰馆中发生的一切怪事,都有合理的解答。就如歌尔德蒙听见的类似女人啜泣又似金属摩擦的怪声,并非是一种想象。因为哈里的演奏会之梦间接证实了这点。唉,这个声音也是一大疑点呢!在岛田的《斜屋犯罪》和《北方夕鹤》中均出现了此类怪声,并且都得到了合理解答,令人叹为观止。这次的怪声,又该作什么解释呢?看完了这些视频,我的脑子就开始嗡嗡叫嚷,现在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众人也是因为寒冷而穿着大衣裹着,有的人还在不住的颤抖,显然刚才大门一打开,屋内本来聚集着的暖气一下子就泄出去了。气氛也是一时冷场,我率先作出了自我介绍,大贯会长也是补充说明我就是举办岛田仿作大赛并夺取第一名的某某。众人都频频点头,唯有那个态度轻慢的会员不屑的道:‘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莫不是浪得虚名吧?’大贯呵呵笑道:‘石冈的实力,等你以后慢慢了解了就会感觉到的。啊,石冈先生,这位是协会的会员,叫作阿赤。’我和阿赤打了个招呼,阿赤也随口回了一句好,不过态度依然是唯我独尊。大贯接着介绍道:‘这位是系井,也是老会员了,就是他和我一并创立的研究会,说到战前的推理小说,系井可是无所不晓!’系井向我点头致意,他的年龄似乎比协会中最大的大贯还要大一些,似乎有三十出头,不过两眼炯炯有神,长了一个鹰钩鼻子,被冻得呈现出了红色。‘他旁边这位是协会中最年轻的会员久保,虽然是最晚入会,但是他总能提出一些全新的创意和点子,令我们这些经历稍丰的,也是自叹不如。我想,久保在思路上和石冈是最为接近的,他们二人或许会成为我们协会最耀眼的两颗明星哦!’久保其貌不扬,不过从其挂满自信的微笑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在协会中是很受关注的一位。‘接下来是阿浮,他也是老会员了,他的研究着眼点主要是战后的本格推理发展,也是一位很博学的推理迷。’阿浮微笑着,向我道:‘现在的推理小说,炫学必将成为一种趋势。’阿浮说完,并未向我继续解释,看来他也有一点自我主张。大贯继续介绍:‘这位是夏树,也是我们协会的中坚力量,他所研究的主要目的是归类各种诡计,企图创造出一种解谜方程式!’夏树呵呵笑道:‘我只是做总结的工作,比起一些大师们的独立创新来,要差得多了!’我道:‘总结也不容易,要能像卡尔那样把密室构成总结一番,亦足够在推理史上留名的了。’夏树又呵呵一笑,点头道:‘虽然有卡尔在前,但是诡计的发展是在不断变化和创新的,我相信卡尔所总结的密室已经是越来越靠不住了。’夏树的口气挺大,听起来他似乎已经作出了一番更加伟大的归类和总结。‘听他瞎说!’大贯指着最后一位会员介绍道,‘这位是阿堂,性格孤僻,平时沉默寡言,不过写作起来却是相当的有水平。我们的一些想法和点子,到了最后,总是依靠阿堂来总结发表的。’阿堂稍微向我点头示意,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大贯似乎很盛赞阿堂:‘说实话,要将脑子中的诡计化为实体的文字,没有相当的功力是不行的。看那些推理大家,其实都极其富有文学天赋。纵有多好的诡计,没有相应的文字铺陈,会黯然失色,有了适当的文学技巧和渲染,那就更加如虎添翼了!所以,阿堂虽然对于创新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却是协会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唷!’大贯介绍完众人之后,问系井:‘时间差不多了,晚餐准备好了吗?’“系井站起身来,含笑着道:‘已经好了,就等会长和石冈先生到来,大家边吃边谈了。’说完,进入了东侧的厨房,准备拿出精心准备好的晚餐。这一楼虽然是夏树的卧室,但是因为我的到来,被临时当成了一个聚餐的餐厅,东侧的阳台则本来就是厨房,是封闭的。而西侧的阳台则也是封闭的储物室。至于厕所,则在卧室之外,这些都是我之后了解到的。夏树也帮忙进入了厨房,然后一起捧出了热气腾腾的丰盛的晚餐。我们这些沉醉在诡计中的家伙,在美味食物的味觉激发下,思路也是不停转,相互探讨着关于诡计的方方面面。说实话,像那晚那般的激情探讨,在我这一生之中,也从没有那次那般酣畅淋漓。不过,一向不太说话的阿堂似乎在当晚胃口也不佳,仅仅是吃了一点汤和稀饭,似乎是在应酬我的到来。不过,其他的会员都是兴致高昂,我们不停探讨着关于杀人诡计的一切,气氛一度到达了高潮。到了关键点上,大贯会长还准备了纸笔,让我们各自把诡计示意图画下来,比拼一下,这场晚宴简直成了一个推理高手之间的斗法表演。而在一开始表现得十分傲慢的阿赤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天赋,而频频的发言,有时候将我难住,有时候则是我难住他。总之,在当晚的入会晚餐之中,我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赢得各位会员对我的好感。呵呵,说来惭愧,在这一个月中,我是狂看许多名家的名作,想要在阅读量上炫耀一下。可是,协会中的所有人都看似是疯狂到了极点的推理迷,甚至时常会说出一些我听都没有听过的作品和作家,令我尴尬无比。不过,我好歹也准备了许多精致的个人原创诡计,也是获得了许多会员的掌声鼓励。

“这就是身为推理迷的名侦探的悲哀了,”野马揶揄道,“对于每一个元素都报以最大的热情,希望它是难解谜团的一部分,并且起到重大的作用,呵呵……可是在许多案件之中,这些看似诡异的元素,仅仅是为了混淆视听、制造出虚假线索罢了!哪有这么多的不可解释的事物呢?”

“大约不是推理迷的人是无法理解这场诡计炫耀表演的吧!是啊,不停的说出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杀人诡计,恐怕会被正常人看作是疯子吧?我们可顾不了这些,在那个晚上,似乎是九星联珠的力量令我们各自发挥了自己的潜能呢!我一想到了这点,便问起了各位会员的星座。大贯会长十分诡异的道:‘呵呵,问得好!我们的星座可是与岛田的处女作中的梅泽一家六人有着惊人的相似哦!’我一时惊呼出声:‘真的吗?那真是厉害,看来是上天的安排哟!’‘也只能这么认为吧!除了久保先生是双鱼座出生的之外,我们每个人的星座都符合原著。比如我大贯,是在处女座出生,这和梅泽手记中的冷子相同,都是腹部杰出的人物。这位……’系井抢先兴奋的道:‘我是在牧羊座出生的,和手记中的登纪子一样,都是头部出色的人物。’‘还有我,’一提到这件巧事,似乎协会中的每个人都很骄傲,阿浮接着道:‘我是双子座出生,胸部完美!虽然手记中的夕纪子是巨蟹座出生,但是巨蟹座和双子座则都是管辖胸部的星座。考虑到手记中的六人为女性,而我们协会中的六人为男性,所以可以排除女性乳房象征的星座巨蟹座和女性子宫象征的星座天蝎座,而算入真正象征胸部的星座双子座和真正象征腰部的星座天秤座了!所以阿堂出生在天秤座,和亚纪子一样腰部完美!这是更加向着岛田原著的不可思议的阿索德逼近了一步!’听着阿浮狂热无比的介绍,沉默寡言的阿堂点头,脸上也泛出了兴奋的红光。接着迫不及待‘证实’自己的是阿赤:‘我是射手座,和手记中的野风子一样,都是大腿部完美无缺的人物!’最后则是夏树:‘我是水瓶座出生的,和手记中的友子一样,都是小腿部优于他人。’听了这番令人无比激动的介绍,我便觉得我这次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所有成员都是天赋骄子,天生就是研究岛田作品、研究解谜推理的不二人选!

“不仅是这串足迹令人百思不解,而且那两根木棒……更是莫名其妙!难道仅仅是为了模仿岛田吗?仅仅是为了增添上一抹更加诡异的气氛吗?怎么想来,都觉得不对嘛!”

“‘那么,石冈先生,你是什么星座的呢?’大贯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想过问我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倒非想着自己的星座是什么,这种问题根本费不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是在想自己的星座和岛田处女作之中所描绘的梅泽家成员有无相似的地方:‘我是天蝎座的,和手记中的亚纪子一样,不过我可不是如她那般的子宫出色哟!’我开玩笑道。‘呵呵,’大贯笑道,‘在岛田的短篇《会奔跑的男尸》中也有个主角叫作石冈和己,这真是天大的巧合了!’我愈发得意:‘是啊,我们之间可真实天作之合了,我们必定大有可为。刚才,我也想了一想,久保先生虽然是双鱼座的,和梅泽家杀人案的六个主角没配上,但是倒和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一致了。’‘哦,是谁?’久保十分期待。我道:‘是多惠,梅泽的前妻。虽然在原著中没有什么很重的戏分,但是只要是看过这本书的人,都会发觉其实多惠的存在是必要的。换言之,没有多惠,《占星术杀人魔法》就不合理了。’我的一言似乎令久保先生十分喜悦,他高兴的道:‘此话甚妙。虽然我并没有成为六个主角中的一个,但是配角的存在也是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和价值的哦!’久保说完此话,瞟了一眼众人,看来久保是话中有话。

“呵呵,名侦探御手洗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啊?”

“在对完了令人感慨的星座之后,我们继续探讨了许多关于岛田、关于解谜推理的话题,中心都围绕在如何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大诡计上面。我虽然在一个月中想出了不下十个我自以为很有原创性的诡计,但是摆在岛田庄司研究会的众人面前,仍然显得寒促、不登大雅之堂。而协会会员们的想法更是离奇古怪,令人赞叹。虽然有近乎一半的想法都并无在现实之中实现的可能性,又或者是风险过大,但是其想法的美妙程度、怪奇程度,则又是令人深深吸引、深深震撼、令人印象深刻。若非我要快速进入主题,我好想将那晚我们所探讨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告诉御手洗君,恐怕是连御手洗君这么个见过无数起异想天开般杀人事件的幕后名侦探,也要鼓手称赞、俯首称臣了吧!不过,现在的重点也不在这些闲谈上面,只是我觉得这期间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容忽视,说不定就成为了解谜的关键,所以我才事无巨细,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一一表述,生怕遗漏了什么,造成御手洗君帮我解谜上的障碍。

“唯一能犯下第一起事件的人看似是歌尔德蒙,但是从心理角度来说,歌尔德蒙不可能这么做。这点在视频里的讨论中已经提及了。唯一能犯下第二起事件的人看似还是歌尔德蒙,可是他会这么明显的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嫌犯吗?在第一起事件中已经被怀疑了,居然还会这么傻的做出运尸这个看似不必要的行动吗?而第三起事件,由于雪地上出现了延伸向馆外的足迹,看似‘恶作剧’的人是馆外的人,可是这点却怎么也说不通。因为事件依然以纳尔齐斯为中心,馆内和馆外的人为什么都齐齐对纳尔齐斯的尸体感兴趣呢?又或者根据德米安的模特步推论,这串足迹是由馆内的人所刻意制作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呢?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呢?现场保持为绝对的雪地密室,这点对于凶手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能更进一步增加事件的不可解程度。而且仅凭一串足迹,也无法将凶手定义为馆外的人。那么这串足迹的来历就很可疑了,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啊……”

“好了,御手洗君,现在再来看一下阿索德塔每一层的平面图吧。每一层都并无什么两样,所以我只需要画出一张即可了。请看这里,”石冈继续以手代笔,在触摸屏上画出了每一层的平面图。

“怎么说?”

图11.1

“鸦城的说法一针见血!在这些事件中,最吸引我的,也最令我捉摸不透的便是在纳尔齐斯的尸体上所发生的奇妙事件了。仔细想想看,凶手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呢?关于纳尔齐斯的事件,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纳尔齐斯被人发现陈尸在哈里屋外的冰层之上,现场为雪地密室,而唯一能行使躲在哈里房内运出尸体的人是歌尔德蒙。第二部分,伴随着电力系统被刻意破坏,黑暗中,尸体被人从图书室运回了原处,现场依然是雪地密室,并且哈里的房间是密室,但是哈里的钥匙已经事先不见。第三部分,次日,纳尔齐斯的六截尸块被发现在流冰馆大门的内外,现场为外封的胶带密室,流冰馆的三道门均从内反锁,雪地上只有一串向南延伸的足迹,而且在雪地上还被发现笔直插着两根木棒。这三起事件,看似都可以解释,但是却又差强人意。”

“阿索德塔的每一层都是圆形结构,加上顶层上面的半圆球形观星台……说得难听点,这个阿索德塔就是一个男性生殖器的外形,呵呵,不过这倒和日本民族自古以来的生殖器崇拜一脉相承哦!之前也说过了,阿索德塔为了在外观上延续岛田《斜屋犯罪》的构想,整个塔身是向北面倾斜的。那么在圆形的南面是一间狭长的卫生间。而在卫生间外面则是联通各层的楼梯。第一层是由东向西上去,然后第二层是由西向东,以此类推。在楼梯的北面则是每个人的卧室,就是这个呈等腰梯形的巨大房间。这个房间在南北两面各有一扇门,在东西两面各有一扇窗。而打开北面的门,则可以进入三面的阳台,视野非常的开阔。之前也说过了,由于夏树的房间是在一层,所以阳台的北侧安装了大门,其他楼层的阳台则没有。而夏树的房间也是因为要被当成会员的聚餐和讨论的会场,所以东侧的阳台是封闭的厨房,西侧的阳台是封闭的储物室。正因为东西侧的阳台都封闭了,所以显得夏树的卧室特别的大。怎么,不明白吗?我再画一张夏树的房间图好了……”

“是呀!我同意御手洗的看法,”鸦城道,“虽然现场看起来一片血腥,各种诡异的元素一应俱全,但从凶手尚未被人识破这一点看来,凶手的精神状况应该并无太大的问题。凶手显然不是为了模仿而模仿的,而是他的杀人诡计和岛田原著有着奇妙的相同之处罢了。那么问题进一步变成了这样:凶手是如何杀人的?这些岛田元素如何辅佐该项杀人诡计?”

石冈又换到另外一个触摸屏,画出了略显不同的夏树的房间俯视图。

“是为了向岛田致敬吗?杀人事件不比游戏,”御手洗从是才的惊愕状态中缓过神来,“就算是为了模仿岛田,但是我觉得作为凶手来说,应该以能达到杀人目的为首要。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为了模仿而模仿,在事件中出现的一些岛田元素,如倾斜的公馆、暗夜中的啜泣怪声、雪地上的两根木棒、如人偶杰克那般被分尸的男人,这一切元素都并非起到单纯的装饰作用,而是有着目前我们无法领略到的独特作用,这种作用与杀人诡计本身是密不可分的!”

图11.2

“模仿岛田?既然这一系列事件是发生在一个名为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协会之中,那么模仿岛田也就能解释了嘛!”

“夏树的一楼房间是这样的:等腰梯形的卧室因为厨房和储物室的存在而变得更大了,而阳台——可以说是露台的面积则减少了三分之二。看明白了吧?由于要当作讨论室,所以夏树的卧室中的椅子也特别的多,当中被放置了一张长桌,而夏树的床则被摆在了东北角上。明白了吧?”

“我最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要模仿岛田原著?”御手洗面无表情的道,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的犹如地狱中的惊骇场景。

御手洗连连点头:“这个变化也不是很大嘛!看来八十年代的住房条件,比起现在还是有段差距,呵呵……那么,这个卫生间为什么要单独建造在南边呢?干脆牺牲一面的阳台建造在卧室中好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野马:“御手洗君,看到了吗?在人偶杰克的活体纳尔齐斯的引领之下,流冰馆的所有来客都被毒杀、分尸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毫无头绪。”

“这点不得而知,大概是为了防止厕所的臭味传入卧室吧。总之,这就是当时阿索德塔每一层的构造了。而阿索德巨人头顶上的观星台则另有构造。这个等我进入观星台后,再详细告诉你。而目前我所画出的平面图,都是后来我陆续拜访各位会员,进入他们的卧室之后知晓的……当然,当我最后一次踏入和我仅有一面之缘的各位会员的房间中后,却发现……活生生的人已经成为了恐怖的尸体!”

在看完了四段杀人视频之后,长时间呆在鸦城屋中的各位都默不作声,许久均都沉默无语。因为发生在流冰馆中的类似无人生还模式的连续杀人事件以其荒谬的模仿性和巨大的不可思议性令在场的每一位都汗毛直竖,深感此次犯罪的真相应是如何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