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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人偶杰克的带领下

(喂,御手洗君,这个诡计也太没趣了吧?——野马也是不屑的分析道——更何况,大导演都说了视频没有经过任何的人为处理和改造,加上这两段视频所终止的画面都是协会众人讨论案情的画面。也就是说含有确实可证的连续性,卡门青要怎么造假呢?)

(你是说那段视频是假的吗?是事先就录好的咯?——鸦城似乎颇不以为然的道。)

(呵呵,通过拍摄的技术嘛。不过……——御手洗浊神情茫然——这个方法虽然神奇,但是似乎并不能成功的实行,我先说出来好了:卡门青是通过不断调整DV机的焦距来拍出雪地密室的,秘密就是在于自己身体的位置和DV机所摄入的画面的位置并不一致,所以可以通过自己的足迹来掩盖凶手的足迹,从而使凶手的足迹消失掉!)(什么东西?——野马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鸦城。)

(就是只能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特殊之极的诡计啦,呵呵。——御手洗浊指着暂停的视频画面道——我们因何相信纳尔齐斯陈尸在雪地密室中呢?乃是由于有了卡门青的视频资料……)

(哦?难道是这样,有趣啊……——身为大导演的鸦城自然从只言片语中完全领悟了御手洗所说的神奇的方法——不过,假若是转角处呢?这该如何控制?)(这的确是个难题,你又说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真是伤脑筋呢……——御手洗抓耳挠腮。)

(特殊的诡计?那是什么玩意?——野马和鸦城异口同声的问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嘛!——野马不由得跳了起来——什么叫调整焦距……还掩盖足迹?)

(我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不过……——御手洗在战栗之中解释道——刚才又放了一遍卡门青去检查纳尔齐斯的雪地密室的视频,这个过程虽然没有什么破绽,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特殊的诡计。)

(嗯,——御手洗浊严肃的讲解道——我们一直认为卡门青走出流冰馆后,是往北方走的,也即是往着纳尔齐斯陈尸的冰河走的。但是……假若卡门青那个时候是往着南方走的呢?)(南方?这怎么可能嘛!他拍摄的可是北方的情况。——野马还是没有想明白。)

(怎么可能?——野马似乎并不相信——我们看了几遍都没有什么更多的发现呢。)

(就是控制焦距咯!——御手洗浊用手指轻叩了一下桌子,猛然之间野马也反应过来了,几乎再次跳了起来——卡门青虽然身体是往着南方前进的,但是由于画面是由摄像机拍摄的,所以卡门青只要调整焦距,让摄像机往着北方“前进”的拍摄,那么我们就会上当,认为卡门青是拿着摄像机往北方走的。因为我们根本不会想到卡门青会调整焦距!)

(怎么回事?发现什么了吗?——鸦城马上停止视频播放,急切的问道——御手洗君莫非看出了什么端倪?)

(呀!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不过……——野马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弯处呢?假若卡门青是往南方走的,那么他一转弯怎么办?DV机根本就拍不到纳尔齐斯的尸体了嘛!所以会立即穿帮的。而且卡门青调整焦距的功夫能如此之细腻吗?让摄像机拍摄远方的场景来配合自己的移动,这点真的能够完美的做到吗?鸦城导演……)

(呀……难道是……——御手洗忽然惊呼出声。)

(呵呵,不必多说了,这点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虽然如此,——鸦城向御手洗点头致意——诡计无法实现,但是也不能由此而磨灭掉这个诡计的价值和意义。姑且让我们继续讨论下去好了。假设卡门青控制焦距的功力非凡,我们根本看不出破绽来。那么卡门青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究竟有着什么好处呢?自然,卡门青往着南方走,必然是会在南方的雪地上留下自己的一串足迹的,然而摄像机并未摄入这一串足迹。也就是说,凶手是通过雪地运尸的,但是由于卡门青的这个诡计,所以凶手的足迹被当成了卡门青的足迹了,因为卡门青是踩着凶手的足迹倒退往南方走的!)

“行,”卡门青接过DV机,然后又给大家放了遍昨日调查脚印时的场景,看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因为没有什么发现。

(正是如此,——御手洗接着分析道——然而这个诡计固然神奇,也固然运用了只有在本案中才会满足的外部条件:DV机和视频。不过这个诡计在本案中却毫无意义。假设卡门青和凶手是用了此诡计,那么卡门青将无法解释为何往北方的雪地上竟然没有自己本人的足迹,而我们根据第二段视频,很明显,北方的足迹是卡门青的。另外,纳尔齐斯的尸体明明是陈尸在北方,但是凶手为何要让卡门青踩“灭”自己往南方的足迹?根本没有这种可能的。再加上我们之前所说的转角的问题,所以现在已经可以否定这个我忽然之间所冒出来的神奇想法了。)

“也许的确有外面的人帮助也说不定……对了,卡门青,”德米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能调出你昨天检查雪地时所拍下的画面吗?我们可以比照一下,发现有什么区别,说不定我们遗漏了什么。”

(嗯,呵呵!——野马犹然佩服的道——虽然被否定了,但是却必须承认这个想法的厉害之处,运用DV机这种机械装置来实现身体和画面分离的超强心理圈套!)

“这样做,的确能够让来回的足迹变成走出去一次的足迹。可是依旧没有解开谜题:如何身处馆内而从外部用胶带封住大门!”哈里严肃的道。

(那么我们继续看视频吧!——鸦城继续播放这段流冰馆内的诡异视频。)

“很简单,在出馆之后,采用模特步走出一串笔直的足迹,当然其中的跨步要比平常大一点。然后转过身,反向走回,亦采用模特步,走出一串笔直的归来的足迹。而且注意,两串足迹中的每一个足印都不可以是平行的,而必须是错开的。两串足迹尽量靠拢。这样完成的话,就几乎和从馆内走出去一次的足迹一摸一样了!”

“真是难解……那串足迹显然就是被某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此人制造出足迹并且采用模特步返回之后,便又制造出一个难解的胶带密室。呵呵,这让我想起了二阶堂黎人在《恐怖的人狼城》中所说: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密室都是门从内反锁,可是鲜有因为门外侧上锁而造成无法进出的密室。二阶堂还因此十分得意呢!可是这次,依照我们的视角来看,门不仅从外部上锁,而且还被从内部封上了胶带。真是有趣的密室难题……”

“怎么说?”哈里问道。

“还让我想到了卡尔和劳森,”哈里道,“卡尔和劳森都致力于不可能犯罪,尤其是密室杀人。他们曾经就‘胶带密室’展开一场角逐。劳森写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堪称心理诡计。而卡尔写的是《爬虫馆杀人事件》。而国内的有栖川有栖也曾以胶带密室《马来铁道之谜》获得过推理协会奖。”

“这串另外的足迹是朝向南面的。不过,如果是馆内的人的话,亦能制造出这样的足迹!”德米安道。

“胶带密室固然有趣,可是出现的极少,”会长道,“大概是由于固定了密室的形式之后,其可能的解法比一般的反锁密室少吧。呵呵,二阶堂黎人还在《圣奥斯拉修道院的悲剧》中说过:一般的密室,尤其是双重密室,其谜底大多是目击者看走了眼,或者凶手有复制钥匙罢了!哈哈,多么狂妄的说法啊!不过说实话,二阶堂先生对于密室的贡献不能说很大。”

图7

“是呀!如果昨日凶手没有取走我房间的钥匙,嘿嘿,尸体能否穿越密室,被倒插在我房间之外呢?”哈里笑道。

“唉,不知道……不过……还是画一下现场简图吧!”德米安又吩咐克乃西特去取纸笔,然后画出了纳尔齐斯第三次陈尸的现场简图。

“什么意思?如果没有取走钥匙?”

无人能够回答德米安会长的问题!

“我是说,看来昨日的凶手也并不高明,要将纳尔齐斯的尸体再次放到我屋子之外,居然一定要偷走我屋子的钥匙!这倒和能制造纳尔齐斯的雪地密室和胶带密室的凶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哦!”

“而且,在馆外的雪地上居然还发现了两根木棒!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有点‘遗憾’,”德米安点头道,“不过,按照你的口气,似乎有两个凶手存在?”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凶手的目的何在呢?昨天也是,纳尔齐斯的尸体为何无缘无故的陈尸在哈里的屋外呢?如果说是歌尔德蒙要制造不可能犯罪,可是为什么要再次将尸体陈尸在哈里屋外呢?说不通呀,而今天的事件则更是莫名其妙了。”哈里道。

“不,应该没有吧。一想到,在我们之中存在着两位千方百计玩弄纳尔齐斯尸体的人,我就颤栗不已!唉,究竟是谁呢?如此刻意的摆弄尸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呢?”

“也许有内应?馆内和馆外的人都是凶手?”

“或许是你所说的模仿人偶杰克也说不定哦!”

“嗯,而且如果是外人做下的,那么他如何从内部将流冰馆反锁呢?早上发现纳尔齐斯尸体时,流冰馆的大门是从内部锁住的。”

“啊!人偶杰克!在原著中,人偶杰克可只是一道开胃菜,是序幕哦……”

“我不知道,”卡门青摇摇头,“这里十分荒僻,应该没有人知道。而且外面的人为什么要肢解纳尔齐斯的尸体呢?唉,实在太恐怖了!我深怕再继续追踪下去,到了尽头会出现一个杀人魔呢!所以就折返了。”

“那么还会发生杀人事件吗?”卡门青叫道。

“似乎这串足迹伸向南方,这么说凶手并未回到馆内咯?”德米安问道。

“不知道……对了,你被针扎的伤怎么样了?”哈里问道。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卡门青问道。

卡门青捂着手指道:“没事,已经不痛了。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卡门青一路小跑回到了馆内,然后镜头终止于众人会聚的餐厅。

“嗯,的确,”德米安点头,“那起在黑暗中发生的移尸事件,并不完美。甚至按照我们这些推理迷的苛刻要求看来,十分卑鄙……那么,卡门青,说一说你昨晚至发现尸块时的行踪吧?”

在继续拍摄了几分钟之后,卡门青略微哆嗦了一下,然后调转过身。只见白色的流冰馆面对着卡门青仰躺着,显得是如此的悠闲,可是其内却发生了骇异之极的杀人、肢解事件!

“嗯,好!昨晚约十点收拾完晚餐,我就去了图书室。后来德米安会长也来了。我们大约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一起离开图书室的。”

卡门青并未跟踪下去,而是左转拍摄了南侧的墙壁。上面挂满了冰雪,但是并无任何绳索或人为的痕迹。接着卡门青再次走到那串足迹前,沿着它继续往南边拍摄。这串足迹显得毫不凌乱,一直向着前方笔直的延伸着。看似凶手在摆放好尸体、用胶带封住大门后就直直离开了流冰馆!

“那么,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

卡门青转过身来,接着快步走回玄关处,向南面走去。这次,在他昨日所留下的足迹上面则混杂着另一串足迹。足迹十分混乱,看似凶手并未想踩着卡门青的足迹以作掩盖。卡门青接着抬起相机拍摄了这串足迹之外的雪地,一片空白,其上没有任何足迹。卡门青终于走到了南面的尽头,可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另一串足迹并未如德米安会长想象的那般从左转弯,而是笔直的向南方继续延伸!

“怪声?好像没有。”

另有一个明显的不同,则是在冰面上居然如奇迹般的出现了又一根木棒!近两米长度的木棒被笔直插在冰层之上,显得如此突兀而令人深感意外。流冰馆向着北侧斜倒,由此看来,这本木棒恰似流冰馆这头巨兽所垂下的獠牙!卡门青狐疑的走过去,接着发现冰层先给砸开一个小洞,然后木棒才笔直的插入,而现在,这个小小的冰洞已经完全封闭了。卡门青拔下木棒,发现是一根折叠式的木棒,由上下两部分大约近一米长的木棒组成,中间有起连接作用的铁片。卡门青将它折下,然后握在手中。

“是类似女人啜泣或者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声音。”

卡门青接着调转镜头,可以看见脚下的玄关外台阶上的雪面已经被发现者踩得一塌糊涂,显然是过于惊恐了吧。卡门青先往北侧走,拍到一串他自己昨天检查雪面而留下的足迹,上面并未丝毫有人接着踩过的痕迹。而除了这串足迹之外,广阔的北面雪地上,更无半点足迹。接着到达了北侧的尽头,调转镜头,可以看到纳尔齐斯昨晨陈尸的裸露冰层,现在已经不见冰洞的存在了。

“还真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卡门青的叙述和德米安并无冲突之处。

DV中的画面从流冰馆的玄关处开始,首先拍摄到的是玄关处纳尔齐斯那七零八碎的六块尸体。拿着DV的卡门青看到了这幕可怕的场景,不禁一阵颤抖。画面继续向前推进。卡门青通过小通间,走出了流冰馆,接着回身拍摄两扇被贴满了胶带的对开大门。可以看出,在德米安和克乃西特撞门之时,大门是被几十条胶带横向封住的。而现在有的胶带被扯裂,有的则被从一边由门扉上扯下来。胶带笔直延伸到玄关外边墙壁的两侧,就在两尊骑士盔甲的身旁。

德米安点头,接着问克乃西特:“虽然在南面的雪地上毫无足迹,但是依然不能排除凶手是通过克乃西特和我的房间进出的。可惜的是,我发誓并未和凶手串通,落地窗是从内反锁的。那么克乃西特,你房间的落地窗是从内反锁的吗?”

看着卡门青脸上迷惑而惊恐的表情,就可以想象他所拍摄到的究竟是什么诡异万分、不可能之极的线索了!

“是的,一开始就是,我从没打开过。”

打破沉默的是调查归来的卡门青,他把DV机交给会长德米安,然后如昨天那般一脸颓丧的坐倒在椅子上:“自己看吧!那串足迹不是通往南侧的落地窗的。”而卡门青的手中却握着和德米安是才所发现的木棒一摸一样的又一根木棒!

德米安再次点头,然后道:“我们按照书中各大名侦探所做的,来给这三起神秘事件做一张流程图怎么样?”

(继续看吧,这次事件的诡异程度远出我的想象了。——御手洗第三次发出叹息。)

大家都赞成。

(呵呵,在推理小说之中,反复在一具尸体上大做文章,这可能算是前所未有的事件!真是千载难逢啊!——狂热的推理迷鸦城仙冬神采奕奕。)

德米安接下去再次询问了一下大家几个问题,经过众人的努力,事件流程图完成了。德米安按照顺序念道:“十二月三十日下午六点左右,一行人来到流冰馆。席特哈尔塔并未前来,原因不明。

(事情还没结束吧?不好妄下结论。可是凶手究竟为何屡次三番戏弄纳尔齐斯的尸体呢?真是费力啊!——御手洗颇为不解的摇头、叹息。)

“七点,晚餐开始。

(怎么样,一团乱麻吧?你有什么想法吗?——野马颇为得意的问道,显然,有难住御手洗浊的难题出现,野马很乐意看到御手洗脸上困苦的表情。)

“九点半,晚宴结束。克乃西特送哈里回屋。歌尔德蒙和纳尔齐斯收拾晚餐。德米安来到图书室。大雪已经停止。

(女人啜泣声?梦境推理?胶带密室?反锁密室?故意制造的足迹?被刻意摆放的尸体?雪地中插着的木棒?真的是乱七八糟!——御手洗浊叹息道。)

“九点三刻,克乃西特回屋。

众人相互望着,皆沉默无语。

“十点,纳尔齐斯和歌尔德蒙回屋。卡门青来到图书室。

“没关系。那么接下去我就说说我自己吧。我在晚宴结束后,和卡门青一起收拾晚餐。大约十点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入睡。当然睡不着,我翻来覆去想着纳尔齐斯的命案。可是依然毫无头绪。随后,我如前一天一般来到图书室,找出《斜屋犯罪》仔细的研究,可是依然没有什么发现。我还仔细看了关于人偶杰克的部分,可是觉得和纳尔齐斯的情况不相符合——当然,由于刚才的事件,这个想法可以抛除——我也并未注意具体的时间。当时,图书室中除了我之外,还有卡门青。他仿似专心致志在看的是梦野久作的《脑髓地狱》,呵呵,真是有趣的小说。我们是同时离开的,因为我感觉时间不早了,就让卡门青早点睡。当时,亦未注意是在几点。我的房间在东南侧,所以根本无法窥看玄关处的情形——当然,那个时候我也没必要盯着玄关处看——所以,我不知道当时尸体有没有被切割好、放在那里。回屋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就睡着了。我估计当时大概是在十二点钟吧!可能由于睡得太晚,我调好的七点十五分的闹钟都没吵醒我,我还处于朦胧的状态。接着就是克乃西特敲门通知我发生分尸事件了。克乃西特先去通知哈里前辈,然后我披上衣服,也穿过大门,来到了哈里的房间——当然,那是席特哈尔塔的房间。事情就是这样的了,至于尖锐的怪声,我倒并未听见。就此可以判断在昨夜十二点之前,怪声还没出现。当然,这个时间是我自己估计的,可能不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吧。而且,等卡门青回来后,可以询问他,进一步作出判断。所以,综合哈里、我、歌尔德蒙和克乃西特的陈述,依然无法了解凶手分尸和摆放尸体的具体时间。当然也有所收获,就是尖锐的、莫名的奇妙声音。啊,对了,虽说在我睡着之前并未听到怪声,但是根据歌尔德蒙的诉说,怪声很微弱,我也有可能没有注意到怪声。那么,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十点半,哈里叫来克乃西特,服下安眠药,并且将房门反锁。(凶手已藏在屋内?)“十点三刻,克乃西特回屋。

“呵呵,没有。虽然很想附和会长的梦境推理学,但是很遗憾,即使做了梦,我恐怕也早已遗忘了。很遗憾,无法提供更多的重要线索。”

“十一点前,德米安回屋。克乃西特和哈里进入梦乡。

“你昨晚做梦了没有?”

“十一点,歌尔德蒙来到图书室。

“似乎没有。”

“其后,卡门青和歌尔德蒙先后离开,但给不出具体时间。

“嗯,那么在这段时间当中,你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吗?比如尖锐的声音之类的?”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五点或六点,哈里醒来,但无异样,又继续睡着。

“那只是依照会长的视角,从会长房间的门口望过去,因为有餐厅的阻隔,只能看得见东侧的墙壁,而看不见西侧的玄关。但是从我的房间走出去,则靠西侧比较近,所以看得见。虽然也只是一瞥而已,但足以令我震惊!然后我又仔细一看,愈发可怖。于是敲响了德米安会长的大门,我不知道会长是否已经先到了餐厅准备早餐。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应该通知会长!然后德米安会长就出来了。接着我们就去通知哈里前辈。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七点一刻,德米安醒来。上楼去叫卡门青。

“等等,克乃西特,”德米安打断道,“不是被餐厅隔着吗?你应该看不见玄关处才对呀。”

“七点半,德米安和卡门青来到餐厅准备早餐。

克乃西特安坐了下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呢?我又不是凶手!晚餐结束大概是九点半,我服侍好哈里前辈安睡之后,就回屋睡觉了。吃了安眠药,然后在七点二十分左右起床,梳洗之后,便去餐厅准备早餐。然后便发现了位于大门处的被肢解的尸体……”

“八点,哈里醒来,叫来克乃西特。

“真抱歉!不过,明天也由我为大家准备早餐好了。对了,克乃西特,能说明一下你从昨晚晚餐结束然后到今晨发现尸体之间的行踪吗?”

“八点零五分,发现纳尔齐斯的尸体。

克乃西特终于端出了早餐,十分丰盛:“呵呵,德米安会长,也不帮忙一下,光顾调查案件了。”

“八点零七分,歌尔德蒙出现在餐厅。

“我似乎并未注意到。”歌尔德蒙的回答确定了怪声的存在,不过依然没有进一步有价值的信息。

“八点十分,克乃西特到餐厅通知众人。歌尔德蒙判断纳尔齐斯的死亡时间为昨晚十点至今晨五点之间。

“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件发生吗?”

“八点一刻,歌尔德蒙与卡门青将尸体搬入客厅,验尸。

“不清楚。我是半夜醒来的,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几点钟。之后,我就再次进入了梦乡。直睡到刚才克乃西特来叫我起床,并且通知我又发生了分尸事件的时候。”

“八点二十分,哈里、德米安、克乃西特进入二楼的图书室讨论案情。

“岛田原著中所出现的声音是大有来头的,可以被合理解释。但是我尚不清楚你所听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对了,虽然流冰馆各个房间的隔音系统极好,但是这种声音十分尖锐,所以能勉强传播进来。而且哈里前辈所做的琴弦崩裂、发出令人难以容忍的高音的黑死馆梦境,似乎也与此有关。也即外部环境对于梦境形成的刺激。而从天而降的赤裸尸体,看样子是白日所发生的事件对哈里造成的刺激。这么看来,昨晚确实出现了这种类似女人啜泣又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咯?歌尔德蒙,你还记得你听到声音的时候是几点吗?”

“九点,歌尔德蒙与卡门青将尸体抬入图书室验尸。

“那又怎么样?凶手果真是在模仿岛田吗?”

“九点二十分,某人通过遥控炸弹破坏电力系统,图书室陷入黑暗。凶手乘机拿走哈里房间的钥匙,并且将尸体运到原处(?)。哈里发现钥匙不见了。卡门青试图开门,但被门把上所粘的针尖刺伤。

“呵呵,说到女人的哭泣声,”德米安道,“在岛田庄司的《北方夕鹤2/3杀人》中,有一块夜鸣石可以发出类似的声音。而在《斜屋犯罪》中,也有怪声出现,那是一种又像女人啜泣声又像某种动物爬行的声音,比如蛇。”

“九点半,歌尔德蒙去玄关处检查电力系统。

“不清楚。所以我才形容又像金属摩擦声又像女人啜泣声嘛。”

“九点三十五分,歌尔德蒙回到图书室(乘机运尸?),告知电力系统被毁一事。并去取蜡烛。

“你觉得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呢?”

“九点四十分,歌尔德蒙取来蜡烛。

“总之,很奇怪就是。声音很微弱,但是静下心来,能勉强听到。”

“九点三刻,歌尔德蒙和克乃西特下楼维修电力系统。随后发现纳尔齐斯的尸体不见。

“女人的哭泣声?”

“九点五十分,德米安、哈里、卡门青下楼与歌尔德蒙、克乃西特汇合。

“很尖锐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很尖锐。就像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不过,又有点像是女人的哭泣声。”

“十点,哈里的房门被撞开,发现落地窗外纳尔齐斯的尸体。

“是什么?”

“十点一刻,所有人(以及尸体,除了在玄关处维修的克乃西特)进入客厅。随后克乃西特出现,电力系统已经修好。

“我和哈里前辈一样。九点半晚宴结束后,就回屋睡觉,但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半夜醒来。不过,醒来之后,我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

“十点半,卡门青出门检查雪地上以及馆内的痕迹,并用DV机拍下。

“那么,歌尔德蒙,”德米安面向嫌犯,“你呢?”

“十一点,卡门青回来,根据视频推测为不可能犯罪。

“真的没有。”哈里摇头道。

“其后并无相关的事情发生,故直接跳到晚餐结束时。

“看来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吗?”

“九点半,晚餐结束。

“是啊,黑死馆中不仅有着尸体发光的奇妙场景,还有高八度音的不可思议事件。这大概是我做梦的原素材吧。”

“十点,卡门青来到图书室。其后德米安来到图书室。

“嗯,和黑死馆中的几处场景十分相似。大概是因为杀人事件的刺激,而令你想起了推理小说中的情景吧。”

“十一点半左右,二人离开图书室。

“好像是。和《黑死馆杀人事件》中所描述的一样的光芒。”

“十二点左右,德米安入睡。

“是尸光吗?”

“一月一日七点二十分,克乃西特醒来,发现大门处的一截尸块。通知德米安。

“嗯。好像我置身在小栗虫太郎笔下的黑死馆中,然后听着其内的四位杰出音乐家的管弦演奏。听着听着,忽然声音变得尖锐异常,令人难以忍受,后来似乎提琴的弦都被崩断了。接着,一具赤裸的尸体从天而降,还发出缕缕的光芒。”

“七点半,哈里醒来(梦见黑死馆中的音乐演出与从天而降的赤裸尸体)。同时,克乃西特和德米安通知哈里发现尸块。

“能具体说说吗?”

“七点三十五分,进一步发现玄关中、通间中以及流冰馆门外的尸块。现场为外封的胶带密室,大门从内锁住。发现门外雪地上插着的一根木棒。

“没有。哦,对了,我在睡眠中感觉自己做了不少的梦,可是具体的都记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一些片段,仿佛做到了听一场演奏会的梦。”

“七点三刻,哈里和克乃西特进入餐厅,克乃西特准备早餐。德米安上楼通知歌尔德蒙和卡门青。

“真的没有吗?”

“七点五十分,卡门青出馆检查雪地上的足迹,并用DV机拍下。

“完全没有。我吃了安眠药之后,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今晨的七点半醒来。接着就听见克乃西特的敲门声。然后会长也来了。最后,发现七零八碎的尸体。”

“歌尔德蒙声称昨晚听见尖锐的如同女人啜泣或者金属摩擦的声音(?)。德米安声称昨晚十二点之前,并未听见怪声。卡门青亦称并未听见任何怪声。

“在当中,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吗?比如听到奇怪的声音啦之类的。”

“八点一刻,卡门青归来,发现北侧冰层上插着的另一根木棒,而且根据视频推测为不可能犯罪。”

“好,”哈里正色道,“吃完晚餐后,大约是九点半。克乃西特就推着我回到房间,接着我锁上门入睡。直到七点半的时候醒来。就这么简单。对了,我问克乃西特要了几粒安眠药。否则面对这么真实的恐怖杀人事件还真睡不着。”

“好了,事件流程图就是这样的了!歌尔德蒙,现在你同卡门青去将玄关中的尸体抬来吧,你得再次做一番检查。我们实在不知道凶手为何将尸体分解,或许你能提供答案!”德米安虽然作出了细致的流程图,但也完全无法理解凶手的企图,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歌尔德蒙身上。

“那么就说说你的行踪吧。”

过了一会儿,歌尔德蒙和卡门青就抬着担架进来了。歌尔德蒙俯下身子,再次仔细的检查了纳尔齐斯那惨不忍睹的六段尸体,然后摇了摇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流冰馆各个房间的隔音系统都很好,”哈里笑道,“就算凶手在我隔壁分解纳尔齐斯的尸体,我也听不见呢!”

“能从切口判断凶手分解尸体的时间吗?”

“那好!哈里前辈,先说说你在晚餐结束之后到今晨发现尸体之间的行踪吧。毕竟你是住在席特哈尔塔的房间,离纳尔齐斯陈尸的地方最近。”

歌尔德蒙再次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尸体早就僵硬了,又暴露在严寒之中,我实在推断不出来。”

传来克乃西特的答话声:“就快好了。”

“嗯……那么,凶手分割纳尔齐斯的尸体真的是为了模仿人偶杰克咯?”德米安的脸上显出了焦躁的神情。

“嗯,不过必须要去检查一下。接下来,我们说说大家的行踪吧。克乃西特!早餐好了没有?”

无人回答德米安的提问,大家都不解凶手的企图。

“那么第一现场在哪里,都是可以的咯?”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哈里盯着歌尔德蒙道,“歌尔德蒙是唯一可以犯下杀人事件的人!”

“呵呵,好吧。不过,我依然认为在晚餐结束,大家都熟睡之后分尸,更为妥当。而且尸体是在今晨被发现的,所以凶手大可以在深夜分尸。”

歌尔德蒙不屑的道:“我吗?我的确有可能犯下昨天的案子,但是胶带密室要怎么解释?”

“你们的房间离尸体较近,或许抱着侥幸心理也说不定。”

“或许,你杀死纳尔齐斯并且制造出雪地密室的手法被识破之后,便故意利用纳尔齐斯的尸体来制造出另外一个不可能犯罪,从而把你从嫌犯的名单上剔除!”

“为何我和克乃西特就有可能呢?”

“哦?”

“这样的话,住在二楼和三楼的人就不可能了。因为要搬运尸体到自己的房间,很难保障期间不被人发现。”

“是的。假若一个场景,一行人之中有某人被杀了,其后将嫌犯关了起来,但是在嫌犯无法自由行动的情况下,又发生了第二件血案,并且犯下第二件血案的人与犯下第一件血案的人为同一人,那么就能洗清该嫌犯的嫌疑。”

“那么是在哪里?将尸体搬运到自己的房间?”

“你是说,因为我已经成为了杀死纳尔齐斯的嫌犯。所以我故意制造出第三起怪事——胶带密室中的分尸案件——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那或许会被发现也说不定。因为我们可能会因为考虑到一个新的因素,而去再次检验纳尔齐斯的尸体。所以直接在哈里的房间分尸,显得过于大胆了。”

“是的,因为假若你再杀死一人,并不能向大家证明犯下两件凶案的凶手为同一人,所以你干脆在纳尔齐斯的尸体上动手。你用不知何种方法制造了胶带密室分尸案,并且我们认定屡次三番折磨纳尔齐斯尸体的人应为同一个,所以既然无法指出你歌尔德蒙是如何犯下第三起针对纳尔齐斯的案件的,所以也无法认定你就是杀死纳尔齐斯并且将其陈尸在冰河上、再次将其陈尸在冰河上的凶手!”

“不在哈里的房内吗?”

“是吗?”歌尔德蒙笑道,“前辈的理论好奇怪!那么我究竟是用何种方法制造胶带密室分尸案的呢?这种不可能犯罪性,岂非使得每个人都无法作案?”

“也不对。会长你能肯定纳尔齐斯被分解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吗?”

“……”哈里忽然沉默。

“嗯,有这种可能。毕竟在早上一阵慌乱之后,纳尔齐斯的尸体就被放在了哈里的屋内。并且之后,纳尔齐斯完整的尸体就再未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凶手极有可能是在晚餐之前分尸的。甚至就在尸体被放入后不久亦有可能!由于哈里的房门钥匙丢失了,所以昨天我们是撞开了房门才发现的尸体,所以房门已经被损坏,无法锁门。也即,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入哈里的房间,去分解尸体。”

“歌尔德蒙说得对,”德米安叹息道,“他实在没有必要第三次玩弄纳尔齐斯的尸体,如此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因为这种不可能犯罪,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不可能。我们也没将歌尔德蒙监禁啊。况且,我们昨天已经说了,歌尔德蒙是无法预知哈里前辈会否将房门锁住的。难道他未卜先知的躲在您的屋中?”

“非也。你怎么知道纳尔齐斯的尸体是在晚宴结束之后被分解的呢?或许在那之前凶手就下手了,只不过没将尸体摆放在门口罢了。”

“也未尝不可!先躲起来,然后看我锁不锁门。”

“也许。现在问题确实很多,我们一一讨论。首先得将各位昨晚晚宴结束直至今晨的行踪一一陈述。”

“太荒谬了。为了尝试一下,居然先冒险杀了纳尔齐斯?”

“或许这种犯罪手法,对于我们大家来说都无差别吧,所以凶手才会这么明目张胆!”

“……”哈里似乎认定了歌尔德蒙就是凶手,“纳尔齐斯或许不是在那个时候就被杀的!死亡时间不是推测为十点到五点之间吗?足足有七个小时呢!歌尔德蒙先躲在我房内,确定我锁门之后,然后开门出去杀死纳尔齐斯,并将尸体放置在冰河上,砸碎冰面。当然,在十一点时,他出现在图书室,为自己作在场证明。然后再次回到我的房中,等到八点零五分,我和克乃西特发现尸体,陷于惊愕的状态之中时,逃出密室,并出现在餐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是说,就算知道了凶手犯罪的手法,可是依然无法锁定凶手。所以凶手才大方的将自己的足迹摆明在我们面前?”

“啊……”德米安叹道,“为了等哈里前辈从内锁门,似乎也辛苦了点。”

“不掩盖也没关系。就算被我们知道了是通过哪里进入馆内的,可是或许也无法推测出凶手是谁吧?所以凶手才会这么做的。”

“不算辛苦,凶手都是为了杀人而处心积虑的!虽然不知道我会不会锁门,但是歌尔德蒙或许推测我大有可能锁门吧……不管如何,躲在我屋内尝试一下也行。如果我没锁门,歌尔德蒙大可以在明天继续等待。总之,歌尔德蒙躲在我房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房间成为密室,从而让纳尔齐斯的陈尸现场呈现雪地密室,进而将之设计成完全不可能犯罪!”

“可是,那串足迹又好似完全没有想要掩盖起来的样子啊。”

“不过……歌尔德蒙是天天都有机会躲在前辈的屋中等待前辈锁门的吗?似乎没有什么机会嘛!”

“所以,只能推测凶手是踩着卡门青的足迹回来的咯。”

“这个……”

“的确,凶手看似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在馆内将馆外的胶带贴上的了。可是一走出馆外,又是如何回来的呢?”

“仔细想想看,是这样的哦!在前辈离开屋子的时候,前辈会锁门吧?当然前辈可以没锁门,但是歌尔德蒙无法预料前辈会不会锁门。所以歌尔德蒙也料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悄悄的躲在前辈的房间中。”

“可是,依然解释不了问题呀!在封闭了大门之后,再将头颅通过某种方法运出。姑且不考虑不是何种方法,我们还是无法解决凶手在用胶带封闭大门后,是如何进来的问题呀!”

“我说过了,虽然无法预料,但可以推门试一试呀!这也不会犯下什么错误吧?被人看见了,大可以说‘啊,我是来看望前辈的,可惜他不在’之类的话搪塞掉。”

“对。”

“虽然如此,但是歌尔德蒙必须有机会躲进前辈的房间,并且哈里前辈在歌尔德蒙躲好之后必须锁门,而且之后歌尔德蒙开门出去杀死纳尔齐斯、搬运其尸体,必须不被前辈所发觉……这个概率也太小了吧!”

“你是说,凶手并未带着头颅走出馆外放置?而是一直呆在馆内?通过某种手法,将头颅安放在那里?”

“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头颅……仔细想想,在馆内的是小腿部这一截尸块,在玄关处的是大腿部和腰部,在小通间的是腹部和胸部,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则是头部一个。那么这个在馆外的头部会不会是凶手通过某种手法从馆内向外放置的呢?”

“而且,躲在前辈屋中等前辈锁门的时间也不知多长,万一期间有人来找歌尔德蒙怎么办?歌尔德蒙恐怕做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的合理解释吧?歌尔德蒙会抱着这种风险吗?我觉得不可能。”

“那么请问,其他的可能路线是什么?”

“这只能证明歌尔德蒙此人的大胆作风!”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恐怖至极的杀人事件呢!你的这种说法,并无成立的可能。不若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好了。”

“呵呵,”德米安会长挥挥手,笑道,“总之,从物理角度看来,歌尔德蒙确实有机会犯罪。可是从心理角度看来,歌尔德蒙确实不会按照这种方法犯罪。”

“呵呵,除非他能从窗口伸出两只十几米长的手臂!”

“那么如何解释在图书室中的尸体眨眼之间飞到冰层上了呢?那个事件,明白无误,就是歌尔德蒙所犯下的!”哈里斩钉截铁。

“你是说,凶手将尸块放置好之后,是在流冰馆内贴上封住流冰馆大门外面的胶带的?怎么可能?是如何办到的?”

“诚然,根据我们之间的相互作证,的确也只有歌尔德蒙可以趁着黑暗将尸体运走。但或许,凶手是通过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诡计也说不定。”

“那么,能否从内部贴上胶带呢?”

“什么诡计?尸体难道还会插着翅膀飞走吗?”哈里揶揄道。

“的确,这点哈里和克乃西特都尽可以作证。我使出全身的力量去撞大门,可是大门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

“呵呵,看起来不是,”德米安敲了敲歌尔德蒙,歌尔德蒙沉默不语,但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滴,“不过现在看来,歌尔德蒙也仅仅能够作出将纳尔齐斯再次搬运到原地的行为罢了,无法证明歌尔德蒙杀死了纳尔齐斯!”

“不过……”歌尔德蒙想了一下,“你撞门的时候,胶带果真是紧紧的封住大门的吗?”

“哈哈哈……”哈里忽然大笑,“那么歌尔德蒙为什么要单单将纳尔齐斯的尸体运回原处呢?真是荒谬的行为!”

“所以,只能推断,那行足迹的确就是凶手的逃逸路线嘛!”

歌尔德蒙厉声道:“别说了!可恶……人不是我杀的,尸体不是我搬运的,也不是我分解的!纳尔齐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出这种残忍无匹比的事情!”

“不知道。大门一旦被胶带封住,就无法进入了。而且雪地的其他地方也没有看见足迹。”

(御手洗君,你以为如何?——鸦城问道。)

“什么其他的路线呢?”

(我么……刚才德米安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他们的分析都过于现实。——御手洗浊轻蔑的道。)

“嗯,凶手故意在卡门青的足迹中留下自己的若隐若现的足迹,就是希望我们大家将那行足迹当作自己的逃逸路线。可是凶手是通过别的路线进入馆内的。”

(现实?——野马不解。)

“哦?假的?”

(是的,——御手洗的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微笑——假若凶手真的是仿照岛田杀人,怎么会使用这种躲在哈里房内的渺小诡计呢?呵呵,我之所以不爱看某些欧美的推理小说,就是因为它们的谜团和手法过于渺小。总是在一些门闩、门锁、门把手、门铰链上做文章,这和我们宏大的岛田流相比是多么的渺小啊!中国的大文人苏轼不是写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也许这是虚假的逃逸路线而已。”

(我早就知道……——野马轻声叹息——无论是谁,看到了这些杀人视频,脑子肯定会疯掉……)

“有可能。不过,会这么轻易的就留下足迹吗?似乎弄得很希望别人发现这串足迹似的。”

接下来,众人默默地吃完早餐,又讨论了一会儿,接着去哈里原来的房间搜集线索。根据地板上留下的微微血迹,可以判定此处是分尸的第一地点。但依然无法据此得出什么有价值的推论。故直接推进到一行五人吃完晚餐之后。

“所以凶手可能是觉得这个方法完全无法行得通,所以干脆留下自己的足迹咯?”

气氛十分阴沉、难耐!

“凶手并非是准确的踩着卡门青的足迹离开的,他留下的足迹和卡门青的似乎是混杂在一起。也就是说,凶手并未刻意的将自己的足迹埋葬在卡门青的足迹之中。当然,假若凶手是这么做的话,也无法掩盖,因为只要一进行对比,就立刻可以看出卡门青的足迹被人又踩了一次。”

为了庆祝哈里前辈的生日而特意来到流冰馆,本来如同来到了梦幻之地,可是为何也发生了骇异之极的杀人事件?如同岛田笔下的人偶杰克那般,纳尔齐斯被人杀害,并陈尸在流冰馆的外面,不过不同的是,纳尔齐斯被人恶狠狠的倒插在冰河之中!而且,更令人发指的是,尸体在运出现场之后,居然又被凶手用不知什么魔法复归原处!两次怪事之间,雪地上毫无足迹留下。歌尔德蒙虽然有犯案的物理可能性,但没有一个凶手会如此冒险。而其他人却连物理上的犯罪可能性都没有!昨天的惨剧已经令人毛骨悚然了,又加之今晨还发现了纳尔齐斯被切成六截的尸体!尸体被分成四组堆放在流冰馆的内外,而且三道大门都是从内反锁的,不仅如此,流冰馆的外门居然还被十几条胶带紧紧的封住!凶手为何要屡次三番的摆弄纳尔齐斯的尸体?为何要分解尸体?还有雪地密室和胶带密室如何解释?雪地上的两根木棒起什么作用?凶手为何要杀害纳尔齐斯?

“怎么说?”

一连串的疑问犹如巨石般压在五个人的心口,五人都只顾着吃东西,根本没有兴致举杯庆祝哈里的生日、或者来到流冰馆这个梦幻之地的兴奋!一片悲伤的阴霾笼罩在大家的头顶,凶手的可怖行为更令大家战栗!

“对!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凶手混在卡门青足迹之中的足迹虽然让人在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但是依旧显得过于明显了。”

“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杀的!”哈里的叫声打破了沉默,他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下去了,“知道吗?纳尔齐斯仅仅是第一个受害者,余下来,我们每个人都会被杀死的!”

“那还须检查南侧的墙壁上有没有痕迹。流冰馆是向北倾斜的,所以若垂下绳子,必然是贴着南面墙壁的。”

“现实不是小说,哈里……”德米安会长安慰道。

“未必如此,住在二楼和三楼的人都可以通过绳索上下。”

“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凶手,他已经完全的疯了,是的,已经疯了。纳尔齐斯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什么现实?什么小说?凶手就是在模仿推理小说而随意杀人!哪里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兴趣罢了,接下来,我们每个人都会被杀死,并且尸体还会被一一通过变态的手法展示!就像纳尔齐斯被分尸那般,凶手会利用推理小说中所提到的各种残忍的方法来杀死我们、装饰我们的尸体!”

“呵呵,那岂非证明了凶手就是会长你或者克乃西特吗?”

“不会吧……”德米安道,“应该不是……”

“可以这么说吧,但也没有其他的路线了,因为雪地上没有其他的痕迹。而面向北侧的卡门青的足迹里面,没有混合其他人的足迹。所以可以推测凶手是通过南侧的窗户进入馆内的。”

“怎么知道不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杀光的。到了最后,或许就像无数的小说中那般——告诉你们,无人生还!第一个死的是纳尔齐斯,然后就是……你!你!你!……还有,还有,还有我!我们都没有机会了……凶手已经丧失了人性,以杀人为乐!当然……除非,除非,我们现在就离开流冰馆吧?离开好不好?这样凶手就无从下手了。”

“那么,就是说凶手在完成一切的装饰之后,是踩着卡门青的足迹回到流冰馆的吗?”

“这里不是暴风雪山庄模式,当然可以离开。不过,也至少等到明天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要进入流冰馆必须通过三道门,即流冰馆的大门,小通间的门,和玄关的门,明白无误,三道门都是从流冰馆的内部上锁的。即便并未上锁,可是由于胶带已经完全封闭住了大门,所以还是无法从大门处进来。对了,在卡门青走向南面的足迹中,我们发现混有其他人的足迹。”

“哈哈哈哈!明天,恐怕我们都已经死了吧,都已经步纳尔齐斯的后尘了吧!哈哈哈!别执迷不悟了,别垂死挣扎了,暗处的凶手正磨牙嗜血,我们却还在这里洗颈待戮!哈哈!太可笑了,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们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哈哈……”哈里的精神状态似乎陷入了疯癫。

“大门从内部上锁了吗?”

“哈里前辈,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凶手是不会得逞的。”

“很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还将流冰馆的大门用胶带从外部封住了。”

“你这么幼稚!”哈里忽然恢复了如钢铁般冰冷的严肃,“凶手是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的。你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无人生还的小说吧,凶手都无一例外的得逞了。我们不是他的敌手,凶手的伎俩可大得很呢!哈哈……”

“那么凶手究竟为何分尸?”

“那只是小说。”

“的确是会令人浮想联翩。不过,根据岛田的原著,人体确实可以分为六个部分,不过原著中的尸体,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而已,其他部分都还连在一起。这和纳尔齐斯的尸体状况不符。”

“太可怕了……祝各位好运吧,我得回屋了。仔细聆听凶手的脚步吧,将一一在你们的房门前徘徊……”克乃西特见势,只得将哈里送回了房间。

“六段……这令我想到了《占星术杀人魔法》。凶手会不会是模仿这个呢?”

克乃西特道了声晚安,然后哈里举起颤巍巍的手,锁上了房门。哈里慌乱的跳上床,环顾四周,似乎很恐惧凶手就躲藏在房间中一般。

“你是说,凶手是故意将纳尔齐斯的尸体砍成六段的咯?那么,目的是什么?”

“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吗?”哈里自言自语,“还是……凶手一直是个我们素未知晓的角色?他正徘徊在阴沉昏暗的流冰馆中,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歌尔德蒙提出异议:“未必见得。或许将纳尔齐斯肢解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一般性的模仿杀人、童谣杀人,不都是将这种意义隐藏在杀人的表象中吗?《雾越邸杀人事件》中的‘死于雨中’的童谣片段,就是很好的例证。”

哈里念念叨叨,然后喉咙间忽然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呻吟声,“啊……”哈里似乎难以忍受的叫着,直起身子,然后一直不停的颤抖。

“啊,现在不得不承认了!”德米安叫道,“是人偶杰克!纳尔齐斯昨天陈尸的地方和《斜屋犯罪》中的人偶杰克一样都是在屋外。而唯一不同的就是,纳尔齐斯并未像人偶杰克那般被凶手分解。可是今晨……纳尔齐斯竟然被肢解成了六块!而这根插在雪地上的木棒,是凶手模仿人偶杰克‘死状’的铁证啊!看来,的确是模仿杀人了。”

哈里边呻吟着边爬向床沿,可是还未等他拉过旋转椅,他就闭上眼倒在了床边。

“我觉得,”哈里阴沉的道,“我昨天所提出的人偶杰克的模仿杀人,就在今天应验了!”

嘴里犹然发出哀号,过了几十秒,连这种哀号声也消失不见了……

“不明所以啊……”德米安答道,“昨晨,尸体被发现倒插在哈里屋外的冰洞中,然后凶手炸毁电力系统,借着黑暗拿走哈里的钥匙,然后将尸体再次搬运至那里。今晨,凶手又残忍的将尸体肢解,然后分成六部分,分成四组摆放在流冰馆内外。真是匪夷所思且冷血之极的犯罪!而且在现场,还留着如同岛田原著中所描绘那般的木棒,笔直的插在雪地上……”

(怎么回事?哈里怎么了?——御手洗狐疑道——微型摄像机怎么拍着一片黑暗,哈里难道是中毒?)

歌尔德蒙道:“怎么可能?为什么又发生了恐怖难解的事件?凶手为何屡次三番的玩弄纳尔齐斯的尸体呢?真是变态!还有,会长你手中拿着的木棒是怎么回事?”

(只能认定晚餐中被某人下了毒药——野马答道——真正的杀戮就要开始了。)

德米安和歌尔德蒙落座在哈里的旁边。

(毒药……——御手洗面无表情——如果毒药是下在晚餐中的话,那么岂非流冰馆中的每个人现在都已经中毒?)

德米安道:“卡门青,麻烦了。去拍摄一下流冰馆大门处的雪地情景,我们需要一起讨论。我刚才和你说的尸块就堆放在玄关处,不必恐惧,那是纳尔齐斯的尸体。凶手的意图,实在难以揣摩……”

(野马无奈的笑道——是吧,也许是已经死了!)

接着德米安和睡眼惺忪的歌尔德蒙、卡门青一起出现在了餐厅。卡门青的手中还拿着DV机。

(可是假若哈里中毒而亡的话,那个安装着摄影机的眼睛……的眼皮也会闭上吗?——御手洗神情诡异的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哈里自言自语道。

恍恍惚惚、昏昏暗暗……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什么光景。一切都在昏沉中进行。

克乃西特推着哈里,然后来到了餐厅的南面大门,接着背着哈里进入了餐厅,将哈里放置到旋转椅上,自己则来到了一侧的厨房,准备起了早餐。

混沌之中,哈里的眼睑逐渐的张开(是被某人打开的吗?哈里已经死亡了吗?),眼前是无比恐怖的景象,简直只能在地狱里才会见到。

德米安吩咐道:“克乃西特,你推着哈里进入餐厅吧,准备早餐。我上楼去叫醒歌尔德蒙和卡门青。对于今天的事件,我们一定要调查出个原委来!”德米安将六截尸块堆放在流冰馆的玄关处,然后关上了玄关处前后两扇对开大门。

在镜头面前的,是一具被打开的盔甲。盔甲的前半身已经消失不见。

接着三人又返回了流冰馆。

盔甲内部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被放置了被截成三段的歌尔德蒙的尸体!没错,是歌尔德蒙,这个曾经被怀疑是杀死纳尔齐斯的凶手的年轻人!歌尔德蒙的双目圆睁着,看似死前相当的痛苦。

“是的,不过这得先调查你我二人昨晚房间的密闭情况了。这个待会再说。好了,就初步检查到这里,我们回馆吧。”

他的身体被截成了头部和胸部的连块、腹部、腰部与大腿部与小腿部的连块。

“啊……就像你推论的歌尔德蒙携着尸体通过哈里的房间进出的说法吗?”

尸体没有穿着衣服,所以从紧密相连的切口处可以认定这三段尸块是一个人的。

“因为歌尔德蒙和卡门青均可以通过我们的屋子进出流冰馆,从而回到他们自己的屋子!”

但是将三段尸块放置在盔甲中,为何能够保持平衡呢?加上流冰馆又是倾斜的,为何尸块还能安安稳稳的出现在哈里的面前呢?

“为什么?”

原来尸体上被贴上了胶带。除了歌尔德蒙的头部,每一个部分都被胶带横向与周围的盔甲武士粘贴在一起,从而保持平衡。但是胶带并未贴在切口处,从而能让人仔细的对比切口是否一致。恶魔般的凶手似乎刻意向人们炫耀自己的分尸诡计似的。

“对的!不过就算没有足迹,也无法确认一定是我和你其中的一个犯罪!”

图8

“对了,斜屋是朝北侧倾斜的,如果从楼上抛下绳索,一定会在南侧的墙上留下痕迹的!”

镜头往下,只见盔甲前的地板上已滴满了歌尔德蒙的鲜血,直流到哈里所坐的轮椅前。

“非也,如果在南侧的墙壁上发现绳索之类的痕迹,那么也有可能是楼上的歌尔德蒙乃至三楼的卡门青!”

恶魔般的凶手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而是将轮椅往左转,在镜头中依然可以见到地板上的条条血河。由于流冰馆是向北倾斜的,所以鲜血才能在地板上流开吧!

“是这样的吗?这么说来,凶手岂非就是会长和我之中的一个?”克乃西特神色愈发惊讶。

疾行般来到了北面储物室的尽头,恶魔推着死去的哈里再往左转,然后重新摆正了哈里的冰冷的头颅。

“刚才居然没发现呢!”德米安指着这两排混合在一起的足迹道,“凶手在封上大门之后,企图想踩着卡门青原有的足迹离开,可是这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结果就变成了如今我们所仔细分辨出的混合足迹。那么结论就是,凶手慢慢的走到了南面的某面窗户,然后爬了进去。”

在镜头中,是那一个硕大的圣黑塞骑士铠甲。圣黑塞手中所握的长枪已经垂了下来,显然是因为枪头所挂之物的重量所致。

克乃西特也俯下身子,接着看到在流冰馆从大门处延伸到南面的一排卡门青昨日留下的足迹中,居然混合着其他的足迹!

被长枪刺穿的是克乃西特的赤裸躯体。

“没错,不过……”德米安俯下身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看错了。是有足迹的,克乃西特,过来,看这里。”

锋利的长枪穿透了克乃西特的胸前,直把克乃西特几乎悬挂在空中。克乃西特的脸上亦有如歌尔德蒙那般的近乎扭曲的恐怖表情。但是脖颈处并无明显的勒痕,看似是被某种毒药所杀,要不就是看到了某种骇异之极的场景。

“而且雪地上也无任何其他足迹。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逃走的呢?岂非只能一直呆在大门处?可是我们撞开门的时候,大门处的石阶上是空无一人的呀!”

克乃西特的身体也被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别是头部与胸部与腹部与腰部的合体、大腿部、小腿部。克乃西特被长枪所刺穿而悬挂着,但臀部坐倒在地上。而被分割下来的大腿似乎被刻意贴着腰部放置,而小腿亦和大腿紧紧贴在一起,恶魔似乎像在向人们宣布这三个尸块的确是属于一体的。不过,通过切口处的对比,亦可以看出此点,因为尸体并未穿衣服。

“对,完全正确。”

在克乃西特的尸体前停留了数分钟,恶魔推着似乎已经死去、毫无所动的哈里进入了原本哈里的房间。

“会长,”克乃西特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撞门的时候,也发现了,胶带是紧紧贴住大门的。也就是说凶手一旦封住大门,就无法从大门进来了,对不对?”

在其内依然摆放着纳尔齐斯的被截成六段的尸体。

哈里低下头仔细查看雪地,想验证是否真的除了卡门青的足迹外,并无其他人为的痕迹。

从尸体的五个切口,或者已经布满的尸斑看来,这六截尸块的确是纳尔齐斯一个人的没错。

雪地上一片空白,仅有一个被刻意放置的头颅而已,并无任何人能藏身于馆外而不被发现。

纳尔齐斯的脸浮肿得变形。不过如魔鬼般的凶手这次却并未折磨纳尔齐斯的尸体,而是将他安安稳稳的摆放在地板上。

“可以这么说了,而且不同于以往推理小说中出现的胶带封住门内的胶带密室。此次的密室,胶带反而是在门外,而且配合着空旷的雪地,所以形成了雪地、胶带相互呼应的无法进出的密室。”

落地窗开着,可以隐约看见房外的冰岸,而那里就是纳尔齐斯的最初陈尸地点。

“呀!这么说,这是个……密室咯?”

从窗外透入的朦朦胧胧的亮光便可以判断此时已是一月二日的早晨了。

“可是没有其他的足迹了。假若某人是用胶带封住大门的话,那么他怎么进来呢?大门已经完全封闭了,所以无法从大门进来。如果要从其他房间进来的话……为什么大门外的雪地上没有足迹呢?”

恶魔推着哈里接着来到了流冰馆的内大门,也即玄关处。如同昨日的被分割的纳尔齐斯的尸体那般,在门口呈现的则是卡门青的被分割的赤裸尸体。

“是啊。”

卡门青面部表情痛苦,似乎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楚。他的尸体亦被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别是头部与胸部与腹部、腰部、大腿部和小腿部。三段尸块都被紧密放置,切口处十分吻合。

“看看前面,”德米安指着雪地,“一直没下过雪。所以雪地上只有昨天卡门青走出去的足迹。”

此时,流冰馆的地板上已流遍了众人的鲜血,显得如同地狱般的恐怖!这番场景,也只有在江户川乱步的恐怖小说中才能见到!

“究竟为什么……”

恶魔推着哈里继续前进,南边的凹字形房间的中间空处,则在地板上被放置了呈大字形的赤裸男尸——德米安!

“怎么回事?”德米安走过去,然后奋力拔出了木棒,“原来是折叠式的木棒,由两部分组成,各长将近一米。”

德米安的尸体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是头部与胸部与腹部与腰部与大腿部、小腿部这两个部分。小腿部被切下后,还放回原处,切口处显得十分吻合。一如之前的所有尸体,德米安的脸部表情亦显得十分痛苦。脖颈处无勒痕,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外伤,看似的确是被某种毒药所毒杀,所以脸上才会有如此令人惊恐万分的表情。

只见在南侧骑士身旁的雪地上,笔直的插着一根长约两米的木棒,这和岛田原著中所描绘的雪地密室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镜头停了约五分钟,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幕后的杀人凶手其如魔鬼一般的杀人行为。

“和《斜屋犯罪》的情景一样吗?”克乃西特不由自主、惊恐万分的道。

调转轮椅,恶魔急速将哈里推入了克乃西特的房间,来到了卫生间。

“看这里,木棒!”德米安指着南侧的骑士的身旁,“这里被插着一根木棒……这个和……”

恶魔抱下哈里,将他的尸体放入了浴缸,并在同时将哈里的眼睑闭上。镜头前又是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为何封上?”哈里问道。

忽然听到了锋利的刀声,那似乎是恶魔刻意拿出凶器在浴缸边摩擦的声音。

两扇大门的外侧被贴上了不下几十条横着的胶带。从被扯下的胶带的长度可以判断,某人是用这些胶带横向封上左右两扇大门的。胶带与胶带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也就是说某人用几十条胶带严严实实的从流冰馆的外部封住了整个大门!而胶带的宽度则大约为三十厘米。

一直磨刀、一直磨刀……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溢满在整个屠场,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不知磨了多久,然后便听见了真切的宰割声。

克乃西特背起在玄关前面的侧对着门外的哈里,来到了门外。

那是锋利的刀在切割人体的声音。

接着从内门处,哈里的视角可以看到两扇大门外被贴上了许多胶带。有几条是被撕裂的,有几条是被扯下来的。

伴随着这种恐怖的声音,还有流水的声音,似乎恶魔打开了水龙头,在冲洗哈里的尸体。

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大门外的台阶上被摆放着的头颅,那是纳尔齐斯浮肿得变样的脸。

——哈里的身体就这样子被切成了五段。

二人又奋力撞门,几十下之后,听到一声尖锐的胶带被撕裂的声音,大门终于被完全打开了。

血腥的地狱再次出现了,镜头慢慢的后退、后退……在恶魔拿着微型摄像机退开的时候,我们还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声音。

“等等,这个是胶带吗?”德米安指着门缝外的带状物,“嗯,摸上去极有粘性。克乃西特,我们继续撞吧。”

仿似是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好像就是夜鸣石的哭声吧!

“总之,推开来再说吧。”克乃西特也帮忙上去,和德米安一起撞门。几下之后,大门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小角度,可是门外像是被绑了橡皮筋似的,大门打开之后瞬间又会被弹回。

难道是从恶魔嘴中所发出的声音?

“不可能,一个人的头部不可能这么重。一般性用来堵住门,或者制造出密室假象的都是衣橱、床之类的笨重家具……这么说,”德米安俯下身子,透过门缝,往外望,接着试着又推了推大门,可是依然推不开,“可是从门缝里面透进来了光线,不像是被什么大家伙挡住了呀。”

难道二十二年之前那个恐怖的阿索德又复苏了吗?

“或许是头部挡在了门外?”哈里推测道。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由于没有了墨镜的遮挡,镜头中的事物都是彩色的。也因为如此,一片铺天盖地的腥红涌现,令人感到无比的震骇!

这个小通间的大门依然是从内部上锁的,德米安打开锁,然后轻轻往外一推,可是大门纹丝不动,“奇怪!我已经将门锁打开了呀,怎么回事,为何打不开大门?”

而在镜头中的,则是浴缸中哈里的五截尸体:头部、胸部、腹部、腰部和大腿部。

“是纳尔齐斯吗?”德米安再次检查各个切口,“切口是一致的,这五截尸块是一体的。可是最关键的头部,莫非在流冰馆门外的石阶上?”

——哈里本就没有小腿。

“你是说,这是凶手刻意安置的?将一截尸块放在流冰馆内,将两截尸块放在玄关处,然后将其余部分摆放在玄关外的狭小房间里?真是莫名其妙的做法。我把玄关的门打开吧。”玄关的门上锁了,德米安从内部打开门锁,推开大门。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尸体的腹部和胸部的尸块。没穿衣服,不过从尸块浮肿的程度看来,应该就是纳尔齐斯的尸块。

那张脸确实是哈里的,皱纹遍布,而哈里的左眼的眼眶中是一片空洞……果然,哈里的左眼是没有的。

“该不会在门外吧?”克乃西特惊恐的道。

浴缸中满是深红的鲜血,哈里的尸块就这样漂浮在其上。

德米安蹲下去仔细查看尸块:“应该是同一具尸体的。”然后他仔细的对比在大门处的小腿部上边的切口和玄关内的大腿部下边的切口,“切口应该一致,不过得作进一步的比对。不过……尸体的其他部分呢?”

恶魔拿着摄像机,慢慢的后退、后退,退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大家清晰的看到狭小的玄关处亦被放置了两截尸块,分别是人体躯体的大腿部和腰部。虽然呈现出并未截开而是摆放在一起的样子。可是能够看得出截断处那粗糙的伤痕。一望便知,是有人用刀子硬生生的切断了尸体。微微闻得见血腥气。

然后,镜头定格了。

“不知道。不过,目前得找到纳尔齐斯余下的尸体部分。还不清楚凶手究竟搞的什么把戏……”德米安走过去,挪开尸体,然后打开了流冰馆的内大门。显而易见,流冰馆的内大门是从内部上锁的。

鲜血和尸体装点的地狱就这样被永恒的凝固了。

“可是……又有谁、出于什么目的要屡次三番的虐待纳尔齐斯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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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德米安阴郁的道,“尸体没有上半身,很难判断究竟是谁。不过从现场几乎没有因为切割而流出的鲜血看来,尸体应该是昨晨死亡的纳尔齐斯。”

视频结束了,最后一幕的镜头逐渐远离了浴缸中的哈里,来到了门口,然后忽然终止。

果然,在大门前面被刻意放了一截尸块,没有衣裤。可以看得出来,是尸体的小腿部。可是只有一截尸块摆在这里,而尸体的其他部分则不见踪影。

“这便是在流冰馆中,从十二月三十日开始至一月二日的历时四天的杀人视频!”鸦城缓缓吐出这句话。

克乃西特忙帮哈里将衣服穿上,然后推着轮椅,三人来到了流冰馆的玄关处。而从哈里的房外是无法直接看到流冰馆的大门的,因为隔着餐厅。

“可是哈里死了呀,是谁将最后的两天的视频发给你的呢?”御手洗惊道。

“不知道,没有上半身,严格来说,只有一截尸块被放置在流冰馆的大门处!”

“不知道,只能推断是幕后的凶手。他似乎深知一切。”

“是谁的?又有人被杀了吗?”

“他的目的呢?”

尸体?

“……”鸦城脸色惨白,“难道是炫耀吗?”

未等克乃西特说出他看到了什么,哈里便看到德米安披着衣服走了过来:“我刚起床。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那个东西、那个尸体。”

御手洗拿出纸笔,画了六具尸体的陈尸位置图。

“嗯……”克乃西特的声音含糊不清,咽了口口水,接着答道,“是的,因为我看见了……”

图9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情吗?”哈里抱住冲进来的克乃西特,问道。

“真是惨剧!”野马看着图道,“在被分解的‘人偶杰克’的带领下,流冰馆中的所有人都被毒杀、分尸,无一生还!”

哈里打开门,接着看到克乃西特神色异常恐怖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