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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疗心之旅

“后来怎么了?”

“其实本来也不关我们家什么事,但我老妈妈也跟着一群老人家去拜那位道士。拜就拜了,就当是在一起耍,偶尔送几个钱供养也没关系。只是后来……”

“后来我老妈妈病了,就是不愿到医院去看,说是这个道士就能治好。可以禳灾解难。这病是前世作的孽,要是道士请神把前世的孽给解了,病自然就好了。”

张凯丽看了慕容北一眼,仿佛在说,你别吓着人家。而尔对阿贵说:“您接着说,后来怎么着?”

“那您妈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慕容北这一声,使阿贵住了嘴,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还在家里躺着呢?”

“哦?”听阿贵这么一说,慕容北也来了兴趣,他也放下碗筷。

张凯丽听完,再次看了眼慕容北。慕容北听到此时,已然心中有数。

“前些日子,我们村里来了位王道士,说是可以请神上身,减灾添福,能知过去未来的事,还可以医治百病。”

“阿贵,那道士在哪?”慕容北问道。

“有什么事,您说,我们在这里许多日,多亏您照顾。”张凯丽放下筷子,转身看着阿贵说。

“现在住在村东头的土地庙里,庙里原本就没有人住,他来了之后,村里信奉他的人就把他安置在那里了。每日有人送茶水饭菜,一应物品,各家轮流伺候。”

“那我倒是有个事麻烦您呢。”平时很少开口说话的阿贵,今天好像确有难言之隐。

“看来真是来了位活神仙,享尽人间供奉啊。”慕容北笑了笑,对张凯丽说。

“好吧,那我们就称您阿贵吧。”张凯丽还妥协下来,“您也可以认为我是研究人心的。”

“那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张凯丽也是嫣然一笑,尔后对阿贵说。

“大叔,你可别叫她姑姑,你叫她姑姑,她怕不敢出门了。”慕容北看着他俩说的好笑,也添上一句。

“您不是研究人心的么,看能不能说动我老妈妈到医院,我总想,不管道士是真是假,不要耽搁了看病要紧。”阿贵原本就满脸与他的年纪不相称的皱纹,显的更深了。

“张老师,您可千万别叫我大叔,要折阳寿的,您是我三姑的同学,我不叫你姑姑都算不敬了。”阿贵说着,一脸惶恐。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要解决还得从这个道士下手。”慕容北把话接了过来。

“噗——”听阿贵这么一说,张凯丽差点笑的喷出饭来,她赶忙用手掩住口,忍住笑,待咽下口中食物之后说道:“大叔,我不是研究人心的,我是研究人脑袋里想什么,为什么这么想,以及……”说到这里,张凯丽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样解释下来,恐怕越说越糊涂。

“是啊,阿贵,说动你妈妈,我们这位贵客比我管用。”张凯丽笑笑,用手指了指慕容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蹲在一旁的阿贵听到这里,难得的插话道:“张老师,我听三姑说您是研究人心的?”阿贵的三姑就是张凯丽的同学。

“哦,真的,那我先谢谢啦,这段时间可愁死我了。不知道这们慕老师是……”

“你这个解释倒是挺新颖,按说我们到这道教胜地,是不是也要去拜拜道家的诸位神仙。”慕容北,咧咧嘴,笑着说。

“阿贵,我姓慕容,而且不是老师,你叫我慕容就可以了,算年龄我还要叫你声哥呢。我干什么的不重要,帮你解决问题就好。”

“但从学科的角度来说,他们都脱身于哲学,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但关于宗教与迷信,可能主要是目的的区别吧,宗教是劝人向善,而迷信利用似是而非宗教手段,主要为了骗才骗色。”

“那就好,那就好,拜托,拜托。”阿贵抱着旱烟,站起身来,向慕容北与张凯丽拱了拱手。这礼节一下使他们俩有了穿越的感觉。

“关于宗教,实在的说,和我们学心理的是认识人的两个方向。”张凯丽对慕容北提出这样的专业问题,稍稍有点意外,说明这个看似来度假的慕容北,脑子从来就是闲不住的。

张凯丽与慕容北相视一笑:

“有时候,我在想,在宗教与迷信之间,到底有区别在哪,都打着同一张牌子。却使人或向善,或向恶,同途而殊归了。”来到这宗教气息浓厚的地方,使人不自觉的谈了起这些神秘的话题。

“凯丽,这两天我们有什么安排?”

“嗯,无论是从人的体感还是心理暗示的角度来说,这样的环境都能给人以大自然的启示,远离尘嚣,见识也自不一般了。”张凯丽微笑着,举手将落在额前的几缕头发,整到耳后。

“没什么具体的,一会看天气预报怎么说,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外面的信息就靠这台电视了。”

“凯丽,你说这道家的祖先也真会选地方,这种胜境,谁来住了也自成了神仙。”慕容北一面开吃,一面说。

“这不是你挑选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吗?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享受一个清静自然的世界。”慕容北揶揄道。

一天下来,慕容北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回到住处,原本闷闷的,性格内向的他,也滔滔不绝的同张凯丽聊的尽性。两人边聊边围着小餐桌坐下。

“是啊,也难得这么清静。在这里,我们的行动,只听老天爷的!”说着,张凯丽展开双臂,仰头看了看天。这才发现傍晚还晴好的天气,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云遮住了每晚可见的明星。心想不好,明天恐怕要闷在这间老屋里了。

晚饭时间一般是七点,因慕容北、张凯丽白天要到山上远足,晚饭吃得自然是要晚些。

新闻节目过后,天气预报如期而至,气象播报员一改平时轻松诙谐的语气,郑重的播报了一条台风信息:

阿贵并不同客人一桌吃饭,他只负责把饭菜准备好,待客人吃完后也就撤去了。平时也很好和两位客人搭话,也不知道和这两位从大都市来的客人聊些什么,说多了怕别人笑话。

“今年第八号台风‘蚕’已演化为超强台风,台风中心正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向我东部沿海地区移动,预计将在今夜从浙江东部登陆。受其影响,有浙江、滨海、江苏大部地区,江西、安徽的东部地区也将受台风外围的影响。请各相关地区和部门做好应急抗台的准备……”

这山里,没有有线电视,屋顶摆了一个天线小锅,接下一根线,能上卫星的频道也就可以收到了。只要天气尚可,阿贵就天黑之前就把堂屋里的电视搬到院子里,这样吃饭了纳凉的时候,就有电视看了。

屏幕上显示的台风路径图,直指浙东地区,估计对滨海的影响也小不了。台风外围的影响圈图,明显将这山清水秀的地区也包含在内。

晚饭时间,同学的侄子阿贵在院子里张罗好饭菜,拿了张小凳,坐到一旁抽旱烟,一面等客人入座,一面看着摆在院子里电视。

“得了,哪也别安排了,明天在家静修吧。”张凯丽戏谑地说道。

台风袭击滨海的当天,慕容北与张凯丽还在这大山里享受着艳阳与清风,登山探幽远足。一路凉风抚面,耳边竹林唏唏,松涛阵阵,身边云雾缭绕,一幅云深不知自处的幻境,仿佛仙境一般。自山顶临崖俯望,一种超脱,一种离凡的心境,不求自至。

“嗯——”慕容北沉吟一会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凯丽要不明天我们就到村东土地庙里走一趟,也见识一下大神的风采。”

阿贵虽说是同学的侄子,年龄确已四十多岁,只是家族里论辈份的晚辈,在这小山村里,家族的观念还是很强的。

“行啊,这倒好。”张凯丽眼睛一亮,出来旅游,最怕无所事事的闷在屋里。

祖屋两进三开间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两间厢房是厨房和杂物间,带一个小院,是夏夜纳凉聊天的好地方。平时也无人居住,由同学的侄子阿贵一家照料,收拾的还算整洁。慕容北在东,张凯丽在西,两人各居一间,倒也舒适。

“那感情好,只是不知道明天那王道士有没有空啊。”阿贵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马上又转喜为忧。

山里远离交通要道,生活封闭,人迹罕至,保持着相对原始的自然和人文风貌,但也没有相应接待游客的能力。张凯丽的一位大学同学就是从这里飞出的金凤凰,这次他们俩就住在同学家的祖屋里。同学姓方,这村子里的人除了嫁过来的女人,基本都姓方。

“怎么,他经常出门?”慕容北问。

寻根,寻心灵之源,正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常年与丑恶的犯罪行为打交道,使慕容北积累了过多的心理垃圾,作为心理专家的张凯丽深知其中的利害,建议了这一次疗心之旅。

“他没有法事的时候,也到其他村去做法。”

这里临近道教名山三清山,即有名山高峰深壑胜景,又没有旅游热点的痼疾;居民深受道家文化的影响,朴素宛若天人,过着几乎与现代文明隔绝的生活。是都市生活中的人们,洗涤心灵的好地方。

“这个好办,阿贵,一会你到土地庙走一趟,就说你妈妈的病请王道士做个法。约好时间,再回来告诉我们。到时你们就按约好的时间进行,我们这边自有安排。”

这一次,两人在一起大案侦破工作刚告结束之际,休了假,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远离喧嚣的都市,到大山里放空。好在两人都是单身,说走就走,也没有太多羁绊。

“好的,好的。”

张凯丽是滨海市精卫中心的美女心理专家,也是慕容北侦破疑难险杂案的得力后援。经过几次成功的合作以后,她被市局正式聘为专家型顾问,能够以刑侦人员的身份参与到特定的案件侦破活动中。就这样,两人成了神一样的搭档。

“还有,明天早上照我们俩的身量,拿两套你们平时穿的衣服来。”

滨海市被台风蹂躏,赵钧雷们守护女尸,枯坐一夜的时候。慕容北正和他的高中同学张凯丽在浙赣交界的大山里。

“拿那个作啥,那衣服哪能上您二位的身。”

赵钧雷说的慕容北,是滨海市刑警总队重案支队副支队长,一向以侦破疑难险杂案著称,朋友们戏称他为“老中医”,也就是专治疑难杂症的意思。他其貌不扬,唯有一双眼睛时不时闪出智慧的光芒,给人印象深刻。

“这个你就别管了,拿过来就是了。”说着,慕容北诡秘的向张凯丽一笑。不用说,张凯丽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要委屈这位仪态万方的美女心理师,要扮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