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丽虽然知道成人用品，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实物，这些设计的高度人性化的东西，使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热。她转身准备离开，又看见门旁挂架上挂的七七八八看起来怪怪的零碎。
梳装台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放了些女生用的杂物，还有一盒打开来，用了只剩一半的安全套。抽屉靠里面，摆放了几件成人用的情趣用品。
什么鞭子、绳索、面具，还有狗绳之类……
房间里最炫目的就是在灯光照耀下显得色彩丰富的，挂在衣架上的各式内衣。也许不是内衣，只是安迪在表演时穿的演出服装。床头的梳装台上摆着各式化妆品，在高高矮矮的化妆品瓶罐之间，一个硕大的烟灰缸藏在里面。缸里堆满了烟蒂。仔细看去，有黄色较粗的过滤嘴，也有绿色较细的过滤嘴，杂乱在一起。
张凯丽想起在学习变态心理学时老师在幻灯上展示的关于提供特种性服务的种种道具。一一对比下来，她已然知道安迪所从事的另外一种职业。如果可以称之为职业的话。
没有衣橱，也没有像样的桌椅，一切都是简易的。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挡在外面，卧里散发着化妆品间杂着烟草的复杂气味。
她走出卧室的门，南宫雪对安迪尸体的检查还没结束。只听着南宫雪在洗浴间里说：“下体无性侵痕迹，背部皮肤成鸡皮状，水浸泡的痕迹，表面无外伤。”
与舞女在夜场中华丽的表演相比，这样的一间卧室设置的过于简单了。即使只从普通居家女人张凯丽的眼中来看，房间的布置也是相当简陋的。
慕容北转过头看着走回来的张凯丽，仿佛有些不自然的感觉。
卧室里还如慕容北初看时的摆设没有动。因为之前张凯丽并没有看过，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一名夜场舞女的闺房。
“怎么了，凯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南宫雪在检查安迪尸体时，张凯丽禁不住对一名夜场舞女私生活的好奇，走进了安迪的卧室。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闷。”
慕容北立在洗浴间门口，心里默记南宫雪的喃喃自语。看着她一步步检查下来，仿似面对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正拿着自己行家的眼光，不断的发出评价。
“一会就好，你到客厅等一会。”
接下来南宫雪又对尸体的下体和四肢进行了检查。
“嗯，这里好像有男人来的痕迹。”张凯丽指了指安迪的卧室。
“初步判断，直接导致死者死亡原因为溺亡。”
“哦，你也要成鉴证部门的人了，”慕容北努力想让张凯丽情绪轻松些，“鉴证科的人应该会采集样本的。”
南宫雪俯下身子，对着安迪尸体的面部仔细查看，拔开死者双眼，又查看了鼻孔、口腔，
“哦。”张凯丽感觉自己在专业人士面前，对现场的判断有点多余。
“尸体已经软化，过了尸僵期，下一步要进入腐败过程，初步估计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8至24小时之内。”
“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慕容北饶有兴趣的说。
接着用戴着医用薄胶皮手套的手，轻压安迪尸体的肌肤，
“你来看。”张凯丽第二次走进安迪的卧室，指着梳装台上的的烟灰缸，“这有不同种的烟蒂，红长的是女士香烟，而其余的是男士的，并且有咬痕，应该是颌部比较发达的人的吸烟习惯。
“全身皮肤完整，没有明显外伤痕迹，浸水部分皮肤成鸡皮状，初步判断是因水浸泡引起，一手在水中，手掌部皮肤呈洗衣妇手状，也因水浸泡面成，另一手在浴缸外，自然下垂，手指端和手掌形成紫色尸班……”
慕容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这个硕大的玻璃烟灰缸，又转身看了看这位初涉现场的张凯丽，心想，心理师也许本身的职业素养就适合做现场的勘察工作。
南宫雪先整体观察了一遍安迪的全身，嘴里念念有词。
“应该是，你有勘察现场的潜质，”慕容北望着张凯丽微笑着说。
安迪的尸体还如慕容北初见时那样半漂浮在浴缸里。张凯丽看了一眼把头扭了过去，走开了。
“不敢班门弄斧，这行你们是专家，不过……”张凯丽迟疑的说。
南宫雪从黄法医那里借来口罩、发套、手套、电筒等器材装备，穿戴整齐，一改刚才轻松活泛的样子，如同要走上手术台的外科医生一般，一脸严肃地走进洗浴间。慕容北和张凯丽跟在后面站在洗浴间门口。
“不过什么？”
“雪儿，你去看看，在洗浴间。”慕容北扬了扬下巴。
“安迪的职业也有点特别，你看这些东西。”
“好，那我在外面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雪儿叫我一声就好了。”说完黄法医出了门。
慕容北第一次看安迪房间的时候，急于找到安迪，并没有对房间的摆设细看，匆匆扫了一眼也就过去了。在张凯丽的提醒下，他重新打量了这间舞女的闺房。这么一看也就明白了张凯丽刚才那副表情的原因。
“好，我明白了。”慕容北点了点头，“我们几个再看看现场，看完尸体就可以拉走了。”
当然，在刑警行业这些年，各色人等也都见了些，对于慕容北，安迪卧室里的这些用品都不足为奇。
“表面上看是这样，具体的还要等拉回去解剖才能确定。”
“看来安迪平时接触的人很杂。”慕容北说，“在这个圈子里，危险的人也不少。”
“溺水，你说她是淹死在浴缸里？”慕容北眼中充满疑惑地看着黄法医。
“是啊，那安迪的死因就更难查了吧。”张凯丽望着慕容北。
“初步判断是溺水。”
“在市区作案，如果不是精密的老手，应该不难查到线索，难是难在抓捕。”这些年公共区域监控系统的建设，已经足够覆盖市区的大街小巷和小区的角角落落，这种新建的高层住宅，更是星罗棋步，几无死角。
“黄法医，死因是什么？”
“嗯。”
黄法医点头向慕容北打了个招呼：“北队。”
“现在就等安迪死因确定了。”
黄师兄摘下口罩，和南宫雪聊了两句，两人看起来很熟络。慕容北和张凯丽跟在后面也走进房间。
两人说话间，南宫雪的活干完了。她走出洗浴间，一面脱下胶皮手套，一面说：“北哥，看完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屑说，这个黄师兄是来勘察现场的辖区法医。
“怎么说？”
南宫雪一见，走进房间，窜到中年男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师兄，很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从各个角度来看，她都符合溺水而死的特症。”
安迪住的2801室门口立了个牌子，“非勘察人员，不得进入”。鉴证部门的人已经撤到楼道里，房门开着，里面一名戴口罩的中年男警。
“一个人在浴缸里把自己溺死了？”张凯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插了一句。
二十八楼电梯间站了几名穿制服的警察，看见慕容北，主动过来打了招呼。慕容北点了点头，直接左转向2801室走去。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没有外伤的痕迹。至于是不是有其他药物或者疾病的影响导致，需要回去解剖了才能知道。”南宫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着，三人进了电梯，直抵二十八楼。
“死亡时间。”慕容北问。
“凯丽姐，别见笑，我只是觉得有活做了而已。”
“现在几点？”
张凯丽为这个貌美如花的女生因为能看到死尸而如此兴奋，感到很是诧异，惊奇的看着南宫雪，当南宫雪意识到张凯丽一双眼睛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噗”的笑了出声来，自我解嘲道：
慕容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2时30分。”
“太好了。”南宫雪差点跳起来。
“那应该在昨天中午11时至14时之间。”南宫雪说，“这是从尸体表面和肌体死后变化的情况来看，不过也应该差不离。”
“没有，我让他们拉走之前，等我们再看一下现场。”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的？”慕容北问道。
“哦，”南宫雪眼睛一亮，精神明显有些兴奋起来，这是法医出身的她，对尸体的敏感，“尸体拉走了吗？”
“特别的？”南宫雪歪了歪脑袋，“可能比一般溺死的人皮肤稍红些，其他的没有了。”
三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电梯间。
“好吧，跟你那黄师兄说，法医学鉴定结果尽快给我。”
“安迪死了，就在她的公寓里，鉴证部门刚勘察完现场，还在楼上。”
“好的，没问题，就凭我和他关系。”南宫雪说完就要出门和黄法医说。
“什么事？”
“等等。”
“嗯，梦萱和我说了。叫你来有更重要的事。”
“嗯？”南宫雪疑惑的停住脚步。
三人将车停好，南宫雪恭敬的向张凯丽打了个招呼，然后得意的向慕容北一笑：“北哥，今天我和梦萱姐还是比较顺利的。”
“告诉你师兄，尸检报告严格保密，安迪之死我们会列入‘7.13’专案组并案侦查，死因只向你和我报告。”
车子开到嘉乐小区，远远看见南宫雪红色的本田思域停在路边亮着双闪，慕容北开到思域车旁边，向她挥了挥手，两辆车相跟着进了小区，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哦，好的。”
在回嘉乐小区路上，慕容北接到南宫雪的电话，说好在嘉乐小区的门口会合。
慕容北打量了一下房内四周，不甘心这样草草收场，决定再亲自勘察一遍安迪的死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