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迪的死,也证明了我的判断。”
“你是不是在安迪身上寄于了很大的希望。”张凯丽端起咖啡杯,欣赏着杯中的拉花。
“怎么说?”
服务员端上咖啡,慕容北啜了一口。
“安迪与凶手之间的距离是很近的,正因为很近,安迪才惨遭毒手。凶手也感觉到了威胁,一旦安迪开口,杀害郭翩翩的真凶就要显露水面。”
“也有这种可能,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而她自己显然卷入很深,不是一句怕麻烦就可以解释的了。”
“嗯。”张凯丽点了点头。
“也许她只是怕麻烦。”张凯丽说。
“夜场之行后,查出的与郭翩翩类似情况的女子共有六人,这六人又都与邵芙蓉的相貌相像。”
“一是她自己可能陷入案情很深,如果向警方坦白所知情况,自己也要被绳之以法。二是她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向我们坦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嗯。”
“嗯,哪两种情况。”
“如果我们假设这六人遭遇相似,那么寻找有这些相貌的目标,一定是对夜场熟悉的人。这样才能在数以千计的夜场女孩中目标挑出来。”
“一般有两种情况,被害人才不会向警方提出以供述换保护的要求。”
“嗯。”
“除非什么?”
“这样的话,要么凶手就是混迹于夜场,要么就是夜场里有人帮凶手物色目标。”
“是啊,上次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向我们提出保护的要求?”慕容北眼睛里也呈现出了迷茫,“除非——”
“于是你就想到安迪可能就是帮凶手物色目标的代理人。”
“那她上次为什么不说?”
“是的,在这样一场……”慕容北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铃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见是乔梦萱,于是接起电话:
“算是吧,对手走在我们前面。掐断了这条线。安迪可能知道全部内情。”
“梦萱。”
慕容北用双手揉了揉面颊。
“慕容,郭翩翩的住址找到了,确实在皇后小区。”
“慕容,安迪的死对你打击挺大的。”张凯丽望着有点落漠的慕容北说。
“嗯。情况如何。”
车子驶出嘉乐小区,开到附近的一个商业广场。停好车,两人进了一家咖啡馆。捡了个安静的位置,相向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冰咖啡。
“按计划进行中,雪儿已经取了检材,从现场来看,公寓里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符合临时外出,至今未归的现场特征。”
“找个地方坐一坐。”
“行,你和秦天豪先回专案组,叫雪儿到嘉乐小区来找我。另外通知大家,下午上班时开个会。”
“现在去哪?”
“好的。”
两人上车后,慕容北久久没有说话。默默的开着车。
挂了乔梦萱的电话,慕容北轻揉了一下眉间,舒了口气。至少查郭翩翩的这组人马已经完成任务了。
安迪的死,使慕容北精神上颇受打击,一种挫败感袭在他的心头。本准备沿着安迪这条线索查出幕后的凶手,没想到才开始,线索就断了。
“无名女尸的身份马上可以确定了?”张凯丽问。
大约五分钟后,第一波辖区警署的人到了,将现场作了标识。很快鉴证科的人也来了,带着现场勘察的器材,入驻了现场。慕容北把现场的情况简单介绍后,领着张凯丽下楼去了。
“是的,八九不离十吧。但没有这DNA检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就这样,一个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两天前还在她面前喜怒哀乐,纵情舞蹈。使张凯丽不免为人生的无常而感叹。
“刚才你说,在这一场什么中?”张凯丽提起前话。
“算了,没事的。”张凯丽振了振精神,走到楼道尽头对外的窗户边,望着都市的高楼大厦和楼下小区里的绿树青草。她长长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刚才安迪的死讯使她有些窒息的感觉,在这二十八层楼的空中,俯看地面,地面上的车和人都变的极小,如同火柴盒,如同蚁虫。
“哦,对。”慕容北想了想,“我是说在这样一场连环多起的作案过程事,没有人协助,是很难完成的。而且……”慕容北喝了口咖啡。
“嗯,也许藏在安迪背后的秘密太多了。”慕容北轻拍她的肩膀,“要不你先到车里等一会,休息一下。”
“而且什么?”
“怎么会这样?”她问,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而且犯罪的目标选择又是条件如此苛刻。”
张凯丽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她轻轻靠在慕容北的肩膀上,几乎站立不住。
“那安迪为什么会帮助罪犯呢?”张凯丽看着面前搅拌均匀的咖啡,棕色,泛着黝黑。
在等待现场勘察人员到来的时间里,慕容北和张凯丽就守在2801室的门口。
“目前来看,安迪是连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慕容北继续在延伸他的推理,“那安迪只可能是犯罪助手,但她的动机还有待调查。”
“我们先出去,待签证科的人看完后,再来。”一面说着,一面领着张凯丽走出安迪家的门。同时,拨通了报警台的电话。
“……”
慕容北拿出手机把每个房间都拍了照片,然后说:
“为财,为情,为仇,都不可能。”慕容北自言自语。
“啊?”张凯丽哆嗦了一下,眼睛睁了老大看着慕容北。
“在犯罪心理学上有种叫做斯德哥尔摩现象,”张凯丽一面搅拌着咖啡,一面说,“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你别动,”慕容北回头走到客厅,“安迪死了。”
“听说过,上学时,老师讲过。”
“怎么了,慕容。”还站在客厅的张凯丽问,一面要走过来。
“有没有这种可能,安迪也曾经是个受害者,只是侥幸逃脱魔掌,但却成了魔鬼的代言人。”
慕容北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没有说话。
“嗯,张老师,你这个想法倒是很趣,”慕容北笑了笑,“也不乏是个思路。”
安迪脸部的皮肤已呈鸡皮状,眼睛半睁微凸,嘴巴半开着,头发散落在水中,一只手浸泡在手中,一只手支在浴缸外,手下面的地板上,是一部还在闪着有未接电话蓝灯提示的手机。
“慕容,我们在这里的推测是不是人以安迪被人非正常死亡为前提,或者说是被人谋杀,对吗?”
慕容北从门口向卧室扫了一眼,见没有安迪的身影,转身向卫生间走去。透出半开着的拉门,首先出现在他眼里的是一双修长的脚,支在浴缸尾部。慕容北心里一惊,紧走一步,推开拉门,赤裸着漂在浴缸里的安迪呈现在他的眼前。
“对的,现场来看,我只是推测。至于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谋杀,需要鉴证部门给出结论,我正在等。”
卧室里有张双人大床,床上用品摆放还算整齐。床头柜的位置摆了一张梳装台,上面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在床与窗之间是两米来长的横杆式衣服挂架,上面挂满了各色夏天穿的衣服。床前的木地板上铺了一方地毯,靠门边的墙上一个挂架,挂了七七八八的零碎。
说到这里,慕容北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指了指手机说:“我等的电话来了。”他接起电话。
他环视一周,回头看了张凯丽一眼,示意她立在原地不要动。然后缓步向卧室走去。
“你好,我是慕容北。嗯,好的,我马上过来。”
慕容起皱鼻子,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久不通风的闷闷的味道,混合了室内各类物品的气味,还能辨别中间杂着一些香水或洗浴用品的香味。
慕容北挂了电话,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说:
左手是小饭厅,一张小餐桌。简单的小厨房几乎与饭厅连为一体,东西很少,很久没开火的样子。门边的鞋架满满的摆着各种高跟鞋,少有几双运动和平底鞋杂在里面,显得突兀。门的正对面是卫生间,卫生间的拉门关了一半。右边与卫生间与客厅相邻是一间卧室。
“走吧,凯丽,我们再回现场看看,鉴证部门的人勘察结束了。”说着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一室户的公寓,进门右手边是客厅,里面摆着一套粉色的双人沙发、茶几,沙发上零乱的扔着几个布偶、抱枕之类,沙发对面墙上挂着液晶电视。
张凯丽面露犹豫之色,再去看放有一具尸体的公寓,对她也是一种挑战。
两人走进房间,屋的空调开着,与室外的温度相差很大,一股凉气袭上身来,慕容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有不想去,就在这里等我。反正你也不是真正的刑侦人员,不一定要到现场。”慕容北看着她微微一笑。
没有人应答,慕容北的心已经悬了起来。门边的鞋架上有两副鞋套,慕容北伸手拿过来,递给张凯丽一副,套在鞋上。
听慕容北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张凯丽的好胜心,
“安迪,安迪在家吗?”
“走吧。”
他回头看了张凯丽一眼,然后拉开门,冲着门内稍稍大声的喊道:
说完,她站起身来,领头向咖啡馆门口走去。
慕容北用手一试,压下安迪所住公寓防盗门的把手,向外轻轻一拉,门居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