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地上那几人身体虚弱,被兵卒们轻而易举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迟骋带着几个精兵前往漕船的位置,不多时返回,手中多了几根粗麻绳。
“做个交易如何,你们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给你们解蛊毒。”柳音离俯身看着几人说。
“先把他们绑起来,捆结实点。”陈佐尧把信函收起来,扭头对迟骋说。
“不需要。”花九娘对柳音离嗤笑,“为人卖命,自然要守口如瓶,我不会告诉你的。”
“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忠,在下甘心的很,你就莫要妖言惑众了。”左蒙叹气,“这个程焕,真是糊涂……”
“好啊,那我们就试一试。”柳音离面容一冷,“迟骋,把他们绑到柱子上去。”
“重文轻武,离开战场的武士只能做个押船的卒子,你认为他能甘心么?自然是有人对他许诺,要彻底颠覆朝廷的政策,到时对他封官加爵,委以重用……”花九娘笑道,“看架势,你也是个武官吧,跟他是同僚?真的甘心做一个押船的小官吏?”
“是!”迟骋手脚麻利地照办。
“他为什么投奔你们?”左蒙急切地问。
一刻钟后,那六个人两两一根柱子,都被绑了上去。
花九娘眼珠一转,“哦,是那个被收买的卒子。知道,不熟。”
柳音离吩咐青时去厨房找了一些水果,她则去楼上拎了一条带有夹层的布带下来,在桌面上铺开。那条布带的每个夹层中,都藏有三枚锋利的飞刀。
“那程焕,你认识么?”
“大官人,您说这柳神捕要做什么?”左蒙疑惑地问。
“分明是嘴硬。”柳音离叉腰,眼珠一转,开始盘算起计策来。
陈佐尧端坐在一边,摸着下颌,笑道,“神捕嘛,她所擅长的除了抓人,自然就是刑讯逼供了。”
而花九娘的回答只有一个,“不知道。”
青时端着一篮子水果回到厅堂,“柳姐姐,只剩下这些梨子和葡萄了。”
陈佐尧厉声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甚好。”柳音离点头,“把梨子先放在他们的头顶上。”
“主使者是谁?信要送到哪去?之前那艘漕船就烧毁在门前,我不信此事也与你们无关,那八箱白银到底去了哪里?”
青时看了看这些水果,又看了看桌上的飞刀,已然她的想法猜出了大概。
“我们只是替人卖命,君主贤明与否,与我等无关。”花九娘吃力地扶起崔书生。
柳音离拿着飞刀走到那几人身前,随后又抽出一条黑方巾。
“难道当朝皇帝不够贤明么,你们非要做出这种事来?”柳音离审视着几人问。
“我师父总说我飞刀的功夫不到家,告诫我要勤加练习。也好,今日你们就陪我练练。”
几人缄默不言,似乎已等同默认。
柳音离说着,将那条黑方巾叠好,蒙在眼睛上。她举起一支飞刀,试探着寻找方向,那几人的视线都随着那枚飞刀而转动。
“暗中囤积割据势力,各方联合,勾结辽与西夏,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你要做什么?”其中一个镖师声音颤抖地问。
陈佐尧展开信纸,看了一遍,深邃的眸间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练手啊!”柳音离耳朵一动,夹起一支飞刀便朝着声音的方向丢过去,那人吓得闭紧了眼睛。
柳音离冷笑一声,反手将信交给陈佐尧。
“啪——”飞刀稳稳地刺进梨子中。
“把信还给我,还给我……”崔书生挣扎着,向着柳音离爬过来。
“柳姐姐好厉害啊!”青时在一旁鼓掌助威。
“你不说,我也知道。”柳音离把刀收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方才我去取镯子,顺路去了一趟你们的房间,结果搜到了这封信函。若是我没猜错,这便是那三个镖师护送的东西吧?”
头顶着插刀梨子的那人,眼睛上挑看了看刀柄,心有余悸地长吁出一口气。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花九娘瞪着她说。
“这回轮到谁了?”柳音离这次同时拿起了两把飞刀。
“阴险?本神捕可担不起这两个字,还是配你花九娘比较合适。”柳音离反手抽刀,将刀刃架在花九娘的脖颈上,“赵猎户放在林中的密信我已经看过了,说吧,你们密谋的内容是什么?”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两把飞刀脱手而出。
“真是够阴险的!”花九娘恨恨地盯着柳音离说。
一把扎在了木柱上,一把只刺中了梨子的一层皮,而后掉在地上。
柳音离笑着走上前去,“没错,你有‘穿心蛊’,我有‘噬魂蛊’。看来,苗姑早就料到了这间客栈是黑店,所以给了我蛊虫和解药傍身。方才你们闲聊时,我放出了蛊虫。此蛊会使人虚弱无力,若强行使用内力,便会毒入肺腑。但我们早已吃了解药,蛊虫毒对我们并无效用。”
那两个镖师的表情痛苦,似饱受折磨一般。
“有人下蛊……”花九娘捂着胸口,气息虚弱地说。
“花九娘在哪里?”柳音离拿出飞刀,“你说句话,不然我这刀子可是会飞歪的。”
“无事。”柳音离摆了摆手。
可是她等了很久,花九娘都未作声。
“小心有诈!”左蒙提醒道。
柳音离皱了皱眉,“迟骋,你帮帮他们,把梨子,全都换成葡萄。”
“这,这是怎么回事?”迟骋大惊,欲上前查看。
“是!”迟骋笑嘻嘻上拎着果篮上前,将水果全部替换一遍。然后走到花九娘面前,伸手在她隆起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那几个镖师,厨子,花九娘,几乎同时出现了疲乏无力的症状。没等耗费一兵一卒,他们便全都瘫倒在了地上。
“流氓!”花九娘怒骂一声。
镖师们也纷纷抽刀,崔书生当仁不让地发起攻势,可他刚冲出一步,便感觉体内气息突然紊乱,还不等碰到人,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哎,这声音够清晰,我已经摸清她的方位了,但是我要加点难度。”柳音离说着,侧过身去,又抽出几支飞刀来,“我师父说了,每天丢一百支飞刀,便可技艺大增,我得多用几支,也免得你们遭罪的时辰过久。”
迟骋一行精兵闻言,登时起身抄起兵刃,指向几人。
“一百支……”那几人慌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我们几人联手,还怕打不过他们?”另一个镖师说。
“不要怕,是不是汉子,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其中一名镖师咬牙切齿地说。
“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其中一个镖师站出来说。
“你给个痛快,这样戏耍我们,算什么好汉?”花九娘大声说。
“原来背刀客是被你杀死的!”这恰好应了陈佐尧的想法,“你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书生。镖师似乎也不是正经的镖师,哪有走镖,不带货品的。或者,你们护送的是一封信函。”
“嘘,来了!”柳音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飞刀出手。
那双手再次拿出来时,多了五个附在指尖的铜制爪勾。
接连几把飞刀射中了葡萄,削断了几根发丝,有的射偏了,钉在了木柱上。掷向崔书生头上的那把却意外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崔书生阴狠地说道,把手伸进怀中。
崔书生当即惨叫起来,其他人吓出一身冷汗。
“念想?你一个人还不够我想的么?”花九娘眉目含笑,“只是觉得,杀了可惜了。”
“哎呀,是不是扎到人了?”柳音离一怔,而后笑了笑说,“不要急,忍一忍便挺过去了,还有八十多把飞刀呢,你们得陪我玩到最后!”
“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崔书生走过来笑道,“亦或是,你对这位眉清目秀的俊俏官人有所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