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宇!”他喊我名字的同时跌坐在地上。
我不停地往前冲,不停地朝他劈砍。他手忙脚乱地逃跑,跌跌撞撞,几次差点跌倒。终于,刀子砍在他的手掌边缘,砍出他啊的一声惊叫。
我弯着身体,对着他惊恐的脸砍去。他坐在地上,身体后仰,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我站立不稳,摔倒在草地上。他从地上跳起,竟然没有跑,而是朝我扑上来,骑坐在我的身上。
冷静?简直放屁,这回不嚣张了是吧。我还是紧咬牙齿,像黑夜般沉默无声,举起手里的匕首冲上去砍程野的脑袋。程野边跑,边转身抬起胳膊遮挡脑袋。刀子砍在他的手臂上,由于他穿着校服,且匕首没有开刃,所以刀子并没有划伤他的胳膊。
我把刀子朝他的脸上刺,他抬胳膊遮挡的时候,刀尖刺进他的校服,刺破了他的皮肤。他又发出啊的一声叫,然后身体压下来,双手去抓我持刀的手。我知道他的手劲奇大,赶忙躲避,胳膊胡乱舞动。他像捉一条泥浆里的泥鳅似的忙乱地捉我的手。
“廖宇,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了,你冷静点儿。”他明显地紧张了。
我瞅准机会一刀朝他的脸刺去。他躲避不及,脸颊被我的刀子割出一道口子。他砰的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接着快速握住我持刀的手,用力掰我的手指,几乎把我的手指掰断,很快抢走我手上的刀。
我跑下斜坡,来到桥下,身边的河水静止不动,散发着腐烂的酸气。程野不再说话,呼吸开始急促,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一声不吭地真的挥刀砍他。我紧握刀柄,沿着河岸大步前行,尽管程野不停后退,可还是离我越来越近。
当我要抓他的脸攻击他时,他已经手握匕首并把刀尖抵在我的脸上。
我没有朝前刺,而是举刀朝程野的脸上砍去。程野始料未及,慌忙朝一旁躲闪。我一刀劈空,刀子砍到桥栏上急速变向,横着向外侧扫去,扫向程野。程野的后背险些被刀子划到,他躲避的时候脚下没有踩稳,趔趄一下顺桥头的小道出溜下去。我持刀追上去,对着他的背影连连劈砍。他的背影鹿一样灵敏地跳跃着跑下斜坡,转眼跑到护城河边。
“再动,我先花了你,再杀了你。”他恶狠狠地说,脸颊上一道鲜明的口子,血已经从口子里流出来,流得最快的一道血已经滑到下颌。
程野显然被我的刀子吓得一怔,倚靠在桥栏的身体站直了,强做镇定地说:“还带了把破刀,你有种用那把刀扎我吗?”
我心脏剧烈跳动,呼哧气喘,加之他骑坐在我的胸口,压得我难以呼吸。他慢慢离开我的身体,刀尖始终对着我的脸,是在威胁我。我坐起身体,颓丧不已地看着他。他退后两步,看了看手里的匕首,苦笑一下,随手把匕首扔到身旁的护城河里,抬手捂脸,看看手掌,手掌上的血即使在夜色里也是鲜红的。
夜色中的护城河黑黢黢的像万丈深渊,没有车辆,也没有路人,是属于我们俩的世界。我的右手掏出匕首,亮出刀刃,又朝他走几步:“最后问一遍,承认吗?”
“废物,廖宇,你就是个废物,拿把刀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不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什么呢?”他得意地俯视着我,“难怪你小时候那么窝囊,谁都欺负你,人是动物,动物的本性是弱肉强食。你不配当个男的,你本该是个女的,楚满就是保护你的丈夫,难怪楚满失踪你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原来是自己的依靠没有了。你知道吗?廖宇,你对楚满的这种依赖是种病态的行为,就是所谓的变态,你才是真正的变态。”
“不是我杀死的,要是我杀死的我早告诉你了,因为我不怕你,而你没有证据。”
我痛苦地大叫起来,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被你杀死的?”
程野经过我,朝桥头走去。
“他死了。”
我爬起来,啊啊叫着朝他扑过去。他转身抓住我的胸口,身体朝护城河的方向一转,脚下一绊,我便顺着斜坡滚下了护城河,扑通一声落入河水。河水不深,还不足一米,但河水很脏,双脚刚踩入淤泥,浓重的腥臭味道立即从水面上破裂的气泡里散发出来。
我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骑到他面前,下车,右手插在裤兜里,走到他面前才说:“今天你非得说出楚满的下落不可。”
“废物,就凭你还想找到楚满?”程野走上斜坡,骑上车子走了。
“你跟着我还想干吗?打又打不过我。”他大声说。
我从污浊的河水里爬上岸,趴在河边,精疲力竭,一动不能动。浑身湿透,地面的凉气像麦芒一样扎我的胸腹。我感到奇耻大辱,像是回到了噩梦般的童年,忍不住抽泣起来。
程野虽然在骑车的过程中并没有朝后看,但他显然是注意到了身后有辆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带有戾气的单车。骑到护城河桥头后,程野停好车子,走到桥头并倚靠桥栏,看着在他视线里很快变得清晰的我。
小武早上时一见到我便注意到了我面色的惨白,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因为失眠,一夜没怎么睡。可实际上我确实是有点发烧,头疼,冒虚汗。
李小钰被我催走后,我推出脚踏车,远远地跟在程野和田原身后。他们俩走出校门后分手,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看来今天的田原没能鼓起勇气提出分手。我握了握裤兜里的匕首,用力蹬车,追向程野。
午饭后,我和小武慢步到篮球场,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看同学打球,我跟他讲了昨夜发生的我用匕首攻击程野的事,听得他不禁张大了嘴巴。
“活该。”
“你疯啦,真要失手把他捅死了,你这辈子就毁啦。”
“可她鼓不起勇气提出分手,在挣扎。”
“那不算什么,我要跟他拼到底。”与其说是为了找到楚满,毋宁说是报我被程野羞辱的仇,争斗的目的已经有点悄然变质,加入很多我对程野的刻骨的恨。
我冷哼一声,心想程野那种人,就是徒有其表,乍看一眼,相貌和气质都好,接触起来,恋爱起来,爱的毕竟是里面的东西,是性格,是为人。现在田原终于发现了程野的阴暗,程野的神秘,程野的冷硬,还有程野的变态,当然开始打退堂鼓。
接着,我给小武讲了昨夜我构思一整夜才构思完成的一个计划,就是在小武的帮助下,我们俩给田原绑架。
“因为她要和程野分手,她说程野越来越让她感到不安,而且她已经不爱程野了。”
本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绑架的时间在田原下晚自习后的回家路上,绑架的地点在田原回家必然经过的赵家胡同,绑架的方式是从网上购买的乙醚,绑架的目的是作为人质与程野交换楚满(如果楚满已死,那么换带有程野签名画押的认罪书)。
“为什么?”
我仔细想过,对于两个中学生来说,难度太大。弄晕了田原怎么运走她?运到哪里去?赵家胡同虽然偏僻,可难免不被人发现。种种难题困扰着我。后来我想到另一个方案,便是由小武(我出现会引起田原的戒备和反感。想过李小钰最容易骗来田原,但她是女生,未必敢做这件事,当然,她也不会愿意的)出面把田原骗到我家的仓库(我家的仓库平时不大使用的)里,并帮我捆绑住她。
“田原最近很矛盾,很难受。”
“你疯了!”小武惊得跳起来,“廖宇,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嗯啊。”
我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没开玩笑,这是对付程野唯一的方法了。”
她谨慎地朝左右两边看了看,小声说:“我不是每天和田原在一起吗?”
小武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恐惧,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疯了。”
“你在说什么?”我偏过脸看她。
“小武,你听我说,如果我被警察抓了,我会保护你的,我会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让你把田原叫来是干什么,我还会说捆绑田原的时候你不在场,是我自己用乙醚迷醉她后进行的。”我站起来,压低声音,伸手试图抓住小武的胳膊。
“有个消息,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不,廖宇,不行,你不能这么干。”小武快速后退,躲避我的手。
李小钰从后面赶了上来,我之前跟她说过最近有事不能送她,她总是猜测我下晚自习后要和魏宁什么的人物见面,所以内心和表情难免有些纠结,是我厌恶看到的。
我站住脚,用话激他:“你要没胆子就算了。”
下晚自习后,我没有太明显地尾随程野,而是远远地走在他的后面。
“我是没胆子,这是闹着玩吗?我们好好的每天上学放学,干吗要毁了自己?”
裤兜里的这把匕首价格不菲,精美的刀柄简直是个艺术品,虽然没有开刃,但刀尖足以轻松刺透程野的衣物与皮肉。
“你要是够朋友就帮我,不够朋友就算了,我自己干。”
所以我一定要对程野动刀,就在明天。
“廖宇,我们是不是朋友难道要由这件疯狂的事决定吗?如果这样,我明确地告诉你说,你不值得我把你当成朋友。”小武竟然扭身大步走了。
明天我将去商店买一把匕首,如果有必要,我会在见到程野时一声不响先在他的大腿上来一刀,这样他就颓了,就会在面对我时无能为力了,就会被我威胁,讲出一切。
我惊愕地看着小武的背影,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痛苦抱着脑袋,开始反思自己。难道我真的疯了?小武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这么不够朋友?我不断反思,不断追问,直到晚上放学回家后才渐渐的冷静下来,渐渐的恢复理性。
我该怎么办呢?他毁了手机,再没有证据,这次就算我报警而警察肯为我调查,也无从下手,案件依然会停滞不前。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继续逼迫。前提是只有打败他才行,空手打不过,那就用武器。
回家后,我站在卧室的窗前往外看,对着夜色,似乎在夜色里看到了一些道理。朋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在自己毁掉的时候拉来垫背的吗?我是太自私了,我不能用我对楚满的执着来要求别人也同样对我那么执着,就像程野说的,不可否认,我对楚满确实存在着一丝病态的依赖和友谊。
我坐在床上,用一个圆形的小镜子照自己,照出来的不是多么强烈的愤怒,而是自卑与痛苦,两个少年之间原来是可以有这么大差距的。程野的英俊,程野的个性,程野的才华,程野的智商,程野的打架本领,没有一样是我能比得过的。
想到这些时我妈喊我去买盐,于是我快步走出房间,离开家门。
回到家里后,立即走进房间,关闭房门,不能让父母看到我脸上的淤青。
走出楼道时,遇见正拎着一塑料袋水果往楼道走的二楼的陈阿姨,跟她打了声招呼。当时我穿着在家里穿的半袖和大裤头,她迎面而来,看见我的样子笑着大声说:“穿这么少出去,不冷啊?”
多么诡异的程野,单薄的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我爬起来,喘息着看他,见他越骑越远,只好拍拍身上的灰土,自我嫌弃地骑上车子回家。
“去超市买袋盐呵。”
“你别跟我打了,你看我瘦,在学校里也不爱运动,其实我每天都在家里锻炼身体,还自学拳击,人不可貌相不是吗?”程野扶起车子,悠然自得地说,“好了,我走了。”
“给你抓点儿。”她拦住我,要给我拿些塑料袋里的水果。
我跌坐在黑夜里冰凉的地面上,晕得厉害,一时间站不起来。很多放学回家的同学骑车从我的两边经过,纷纷好奇地扭脸看我,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无限的悲哀。
由于天黑,根本看不清袋里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杏子,或者沙果。我没有抓,说我妈正做菜呢急着用盐,穿着拖鞋快步朝小区门口跑去。
我站起来,没有盲目冲击,试图理性地与程野对打。但他的手实在太有力量,几个响亮的巴掌抡在我的头上,我便耳朵里面嗡嗡响,眼睛里金花迸溅,身体的大厦摇摇欲坠。
站在商店门口,接到小武打来的电话。
我这块疯狂的顽石被现实给摔得出现了裂纹,冷静些了,能思考了,意识到了我所面对的现实。我确实打不过程野的,论体质,我比楚满和小武不如许多,他们俩尚且不是楚满的对手,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我不能就此放弃,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离开,会被他瞧扁的,会被他嗤笑的,我要和他拼命。
“廖宇,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鄙视我?”
“起来继续打我啊。”程野说。
我一手拎着盐,一手举着手机往小区门口走:“当然不会,后来我想了,是我太偏激了,不怪你,怪我,我不应该那么做,那不是害你么。”
我爬起来,像头斗牛场里的疯牛,不顾一切地撞向程野。而程野便果真成了斗牛场里的那位斗牛勇士,轻轻松松地躲避开我,并以手代剑,嗖的朝前刺出一剑,砰的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跌坐在地上,头晕眼花。
“可你真打算那么做吗?”
“你太蠢了,你这么蠢怎么能打得过我啊,廖宇。”
“绑架田原吗?是的,我必须那么做,我说过了,那是目前对付程野的唯一办法,也是找到楚满的唯一办法。”
我咬牙切齿地咒骂,从车子上爬起来,再次朝程野扑过去。程野的身体稍稍往右边一偏,抬脚在我的左胯上一踹,我便趔趔趄趄地摔倒在地,像一袋粮食沉甸甸地扔在地上。
“廖宇,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继续当你的朋友,我都要这么做,告诉你,我会报警的,让警察去抓你,在你干出傻事前阻止你,我只能这么帮你了。”
我的愤怒再次被程野彻底点燃,咒骂着扑上去。上次和程野摔在一起,是因为他主动扑我,然后我们俩纠缠在一起,他无法发挥他的打架本领。现在他与我保持着一辆自行车的距离,见我扑上去,他的手便松开车把,轻松地躲避开我的攻击,然后推我的肩膀,使我连同他的车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你敢!”我定住脚步,激动地嚷嚷起来,“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阻挠我。”
“就凭你?我要动真格的,楚满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你这种废物顶什么用?”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是在帮你。”
“我也让你消失。”
“帮个屁!你给我听好了,你别乱管闲事儿,田原我是一定要绑架的。跟你说,你报警是没用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要绑架她?警察不会信的。你知道,警察不会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所以你不可能在我绑架田原之前让警察成功阻止我。”
程野的语调里充满了得意,刺激得我再也无法忍受。我捏住车闸,跳下车子,并把车子推倒,朝他追去,一把抓住他车子的后车架,将他拉停。他敏捷地跳下车,转过身,扶着车把笑着问我:“要打架吗?”
“廖宇。”小武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我为什么要报警?本来我就有嫌疑,还主动拿着手机去找警察,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楚满那种混蛋,他出事了是自作自受,活该,虽然我好奇他的失踪,但我不希望他被找到。别忘了,你和我的立场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你的朋友,他是我的什么人?他是我的仇人。为了不让他被找到,我已经毁了那个手机,那个手机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
我怒气冲冲地挂掉电话,穿过马路,准备往小区走,这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黑影又开始跟踪我,并越发猖狂,故意发出急促诡异的脚步声,恫吓我,刺激我,挑衅我。我没有转头,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行动,一路小跑地跑进小区大门,闪身躲避到门柱后面,静静等待,准备将黑影逮个正着。
我强忍愤怒,冷笑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报警?”
黑影的脚步声像清脆的鼓点,当当当当当当,响到门柱后面,在小区大门口处,突然停住。我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此时黑影与我仅是一墙之隔,只要他再向前跨上五步,我便能一睹他的容貌。可是,他竟然不往前走,像是知道我在静静等待他,难道他听见了我的心跳声?还是,他已经悄然离去?
“信不信是你的事儿。楚满跟我定好的,周末在劳动湖公园里见面,因为田原约我去红叶山,我决定不去见楚满,可楚满竟然失踪了,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其实我也像你一样,觉得非常奇怪,也在试图找到他,弄清他失踪的真相。所以不只你好多次去劳动湖公园里寻找他,我也去过很多次,并且在小山的后面,发现了这个手机。”
我慢慢把头探出去,看见小区门口是空荡荡的,半个鬼影也没有。走出藏身处,置身茫茫黑夜,街道一时间阒寂无声,我一度怀疑自己是撞鬼了。
“你糊弄弱智呢?”
回到家里,拎着盐袋来到厨房,我妈正等得不耐烦,埋怨我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的。
“我没有,手机是我捡到的,在劳动湖公园。”
我站在阳台里,听着我妈炒菜的声音,把脸贴在玻璃上往下看,能看到楼下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戴着棒球帽,正在朝着我家的阳台窗户仰望。从亮处往暗处看,距离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一个黑影,勉强能看出他戴着帽子,但能够确定的是,他正在与我对视,目光确实是有重量的,确实是不用眼睛也能感受到的,很奇妙。
我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那你承认你谋害了楚满?”
一定是他,那个几次跟踪我的人一定是他!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楚满的手机的确在我那儿。”
“妈,你认识他吗?他是谁?是我们小区里的吗?总在我们小区出现吗?你以前看见过他吗?”我的食指点在玻璃上,急切地问我妈。
我已经与程野并肩行进,共同撞破前方的层层黑暗,嘴里说:“有种就别装蒜,你拿走了那款红色的手机,那款手机是楚满的,敢承认吗?还是继续当个孬种?”
“谁啊?”我妈握着炒勺在滋啦啦的烹饪声中问。
“你鬼鬼祟祟的,找我有事吧?”程野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嘲弄。
“就那个戴帽子的。”
楚满失踪后程野不再送田原回家,所以走到校门口处,程野和田原分手。田原在与程野分手时,不安地看我,再次问我是不是找程野有什么事。我白了她一眼,经过程野,骑上车子沿街道而去,给田原造成懒得理睬他们的感觉。这样,田原方才放心地回家。而我骑得很慢,程野很快便骑车赶上我。
“谁啊?”我妈忙乱中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哪有人啊?”
田原频频扭头看我,开始警惕我的行为,并且观察我的脸,想来猜到我似乎有找程野麻烦的可能,因而停下问我有什么事。我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推着车子朝前走。
我再次把脸贴到玻璃上,楼下空荡荡的,确实没有人。
下晚自习后,我跟在程野身后往楼梯下面走。他扭头看过我一眼,知道我在跟着他,但他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反应,轻松随意地照常往下走。走到车棚处时,我先取好车子,然后站在车棚入口处等待,等程野推着车子和田原走过来后,继续尾随他们。
我一定是撞鬼了,再不就是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