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主要候选人竟然全都结成了同盟。
野丸平静的话语里接连蹦出令人惊愕的信息。调查事件的过程中，正崎确实看到了候选人之间的些许奇异联系。
“我们彻底掌控了包括医师协会、建筑业协会、工会在内的选票集聚地，即便有浮动选票的影响，我们依然能完全决定选举结果。最终当选的人会是斋开化。”
“这次选举里的五位主要候选人都建立了合作关系。”
“为什么？”正崎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让斋开化当选，而不是你自己呢？”
听到野丸开口，正崎抬起脸。
“我们需要激情。”野丸认真地回看正崎，“新域接下来会进行大规模的社会制度改革……这是一场革命。革命最需要的不是推演到极致的理论，也不是正确的思想，而是激情。它需要能够鼓舞全体市民，把所有人都团结起来的激情。要产出这样的激情，就必须有一个强烈吸引市民，拥有浓厚个人风格的领导人。我们需要一个可以煽动、集结人的激情，让大家朝着同一个目标共同奋斗的强势革命家，可我们不能等这样一个人碰巧出现，所以，我们只能亲手打造一个出来。”
“既然你在追查选举违法事件，那你可能已经发现了一件事。”
“打造……”
守永站起身，把自己桌上的报纸拿了过来。《晨报》的一面摊在桌上，上面是一篇题为“选举大战白热化”的报道。报纸版面上印了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正在进行街头演讲的人气候选人，年轻的斋开化。
“在域长选举这个大舞台上，最年轻的候选人斋开化打败了东京都知事河野、民生党副代表柏叶、艺人青坂，还有我这个自明党干事长，戏剧性地当选了首任域长。一个年轻又有实力的新秀政治家闪亮登场，由此带来的人气和热度会直接成为改革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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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崎咽下一口唾沫。从刚开始追查这桩事件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事件背后潜藏着巨大的暗影，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想的宏大计划。
“斋开化会当选，新域首任域长将是斋开化。”
国家的实验室，新域。
“什么？”
掌控新域的革命家。
“斋开化会胜出。”
意图亲手创造出这一切的巨大权力。
他的回答又一次超出了正崎的认知。
“这就是我们推进的新域构想全貌。”
野丸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开口说了句话。
野丸说完，直直地看向正崎。
“为了这个目标，”尚处在愕然之中的正崎挣扎着反问道，“为了实现新域构想，所以你就暗中操控新域选举，想要当选首任域长？……”
正崎被镇住了。野丸龙一郎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为此，他已经做好了排除一切困难，付出一切代价的思想准备。身为政治家的野丸主动落选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这个男人还打算亲手推行新域构想这个前所未有的计划。
国家的实验室，“新域”。
比起眼前的野丸，现在的正崎显然落了下风。
以日本为舞台，面向世界的超大型政治计划，新域构想。
思想上如此，力量上也是如此。
野丸谈到的不只是新域这个新行政区，他还扩展了好几千倍，提到了社会结构、世界。对身为检察官的正崎来说，这些议题太过宏大，思考起来力不能及。
野丸身边聚集了执政党、在野党、相关企业、政府部门、政商界等一切资源，本应对他实施管束的法务省、检察厅也成了他的同谋。违反选举法，利用女色行贿，所有的一切都会埋葬在黑暗中，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区区一个检察官对他的威胁甚至不及蚊虫叮咬。绝对的，压倒性的权力压制了正崎。
正崎是检察官，野丸龙一郎是政治家。
然而……
到这个时候，正崎才终于跟上了野丸的思绪。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及野丸，两人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专业领域不同而已。
即便如此……
“制度建设已经在悄悄推进了。”野丸继续说，“初始阶段还是得延续现行的制度。日本这个国家和日本国民在面对重大变化的时候必定要表现出反抗的态度。我赞赏这种务实精神，也认同它是一种美德。毫无疑问，就是够务实，日本才会在战后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可现在仅靠务实已经不行了，这个国家必须进入一个新时代。我们要在未知的领域寻求新的价值，推出领先世界的法治，引领各个发达国家。”
“野丸先生……”
新法的试运营地区。
正崎振作精神，强势回看野丸的双眼。
自治权可与中国香港媲美的国内新型独立自治体。
“为了这个计划……”
野丸描绘的图景非常宏大，超出了正崎的想象。域长选举已经算是很大的政治事件了，而野丸刚刚所说的内容更在其之上，走得更远。
正崎把手伸进怀里，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把它摆在了桌上。
正崎竭力消化着野丸的解释。
那是文绪的检察事务官证明。
“新域今后会被建设成独立性远超现有都道府的地区，它将得到可与中国的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格陵兰岛自治区媲美的高度自治权，在此基础上实施、运行新域独有的法律——域法。作为开拓者，新域将挣脱积弊已久的现行体制，尝试运行日本全国难以贸然推进的先驱型新法制。”
“你是不是还沾上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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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域是先于日本试运营新法的特别行政区，是国家的实验室。”
一阵沉默笼罩下来。
……
正崎没有调转视线。
“一切。”野丸说出了答案，“做日本还没做到的一切。”
野丸也没有调转视线。
“你准备对新域做什么……你究竟要在新域做什么？”
两人一个出于人性发问，一个接受着人性的拷问。
正崎的困惑到达顶点。
“正崎啊。”打破沉默的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守永，“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先听着吧，你自己做判断。”
“建设新域？……”
正崎感到茫然，向守永投去疑问的视线。守永沉吟片刻，开口说：“因幡信副教授和文绪的死与我们无关。”
“医师协会、建筑业协会、工会，这些机构都是选票来源，同时也是建设新域的业务组织。”
“你现在跟我说这话！”听到的瞬间，正崎一下子冒了火，“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野丸耐心仔细地解答道：
正崎向守永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守永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因幡信从事过与新域有关的机密工作，文绪追查过选举舞弊事件，这两人都离奇自杀了。要说野丸那帮人没有牵涉其中，未免太不合理了。
正崎诚实地摇了摇头。野丸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无所知。
“你会这么想很正常……要是我来调查，肯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判断。我只能说，我说的是事实。”
“随着社会的变化，人们对工作方式也有了新的需求。重新制定雇佣期限，推动老年人聘用市场的标准化……总而言之，想改革劳动法就必须得到最大的劳动者团体——工会的理解。正崎检察官，我前面说的所有事情你都能理解吧？”
“真是荒谬。”
野丸的话题又跳到了另一个新领域。“工会”一词唤起了正崎新的联想：东京工会会长太田，在箱根接受招待的老人之一。
“正崎啊，你想想看，杀了文绪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我可是能给你们下命令的人，如果不想让你们调查，我随时都可以叫停。我有必要特意致使调查人员离奇死亡，加重自己的嫌疑吗？”
“我请工会在新《劳基法》一事上提供协助。”
正崎稍稍冷静了一些。守永说的确实没错。文绪突如其来的自杀十分可疑，它无疑成为推动正崎加速启动强制搜查的原因之一。
野丸平静地叙述着。正崎不断思考，想要理解野丸的意图。他听懂了野丸谈到的事情，却依然看不出野丸所讲的和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才会让你去调查。”
“我们预计在未来的五年时间里逐步放开建筑管制，有部分规定已经在新域放开了。国内第二高的高层建筑，新域政府办公大楼就用到了新域以外的其他地区不能使用的特殊技术和建筑工艺。如果建筑管制全面放开了，东京之前一直开发不了的废旧地区就能得到快速发展。总之，我们现在的阻碍就是现行制度下的建筑管制规定，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这些规章制度。”
“什么意思？”
野丸的话题突然转了风向，话里的关键词引出了正崎脑海里的信息：建筑业协会，接受招待的男人，地岛晋造。
“最开始是因幡信自杀，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所以才让放在我眼皮底下的你和文绪去调查……结果文绪也自杀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和你一样想要查明真相。所以啊，正崎……”守永露出歉意，“能请你继续追查这件事吗？”
“我请了建筑业协会帮忙拟订放宽建筑管制的纲要。”
正崎的眉头皱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您在说什么啊……”
新型药物审批滞后的问题，正崎也有一定了解，他也知道很多人都希望这个问题可以尽早得到改善。可这件事为什么是野丸在推动呢，这和新域构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你的上级，我希望你能继续调查下去。”
听到野丸的解释，正崎更觉迷惑。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正崎带着困惑说道，他不知道守永在想些什么，“选举舞弊的内幕，域长选举背后的密谋，我全知道了，这不就是特搜部应该追查的大型组织犯罪事件吗？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姑息。可你现在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像之前那样继续调查？可笑，太荒谬了。”
“解决国内外药物不同步的问题。”野丸平静地答道，“我从日本医师协会里选了一批人，因幡医生是其中之一，我请他们和黎明制药公司共同研究如何解决药物审批时间过长的问题，这是国内医疗行业面临的当务之急。日本对新型药物、尖端医疗审批滞后的问题非常严重。国外新型药物获得国内审批所需的平均时长是一千四百天，真正投入使用需要四年，这对很多患者来说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改善这种情况。”
“我说过，你自己做判断。”
“您想让因幡信做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
安纳依野丸命令行事，他出入过因幡信所在的科室，因幡信手里有未获审批的药物清单和患者姓名。所有信息汇聚成一个疑问，从正崎的嘴里蹦了出来。
“我不是为了利用你而欺骗你，我是希望你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可以主动帮助我们。野丸先生和我，还有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相信日本需要新域这样的新行政区，我们相信新域构想就是正义，并且为此而努力。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来帮我们，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正崎不管不顾地质问野丸。
“不要强人所难。”野丸说，“让他自己思考、决定就好。你如果反对我们，也有你能做的事情，可以告发给媒体，或者在特搜部内部集结和你站在一边的同伴。如果实在无法接受我们的行为，你还可以坚信自己的正义，与我争斗。只不过这个时候……”野丸沉静坚定的眼睛看着正崎，“我不会轻饶你。”
“请做出解释。”
正崎被野丸压制得动弹不得，吞了口唾沫。
“你们已经查到未审批药物那里了吧，特搜部还真是不可小觑。”
他的后背涌起一股寒气，仿佛是被利刃刺中了一般。
野丸低声说。
“正崎检察官，好好考虑吧。”
“查得实在是深啊。”
6
记录适用患者姓名的名单。
“咦？”
未获国内审批的药物清单。
人美惊讶地看着走进家门的正崎。
因幡信隐藏起来的文件。
“今天这么早啊。”
电话挂断了。正崎皱起眉，思索着三户荷带来的新信息。
她说着看了看钟，时间是晚上六点。正崎从没回来得这么早过。
“先就说这些，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等下来DF一趟吧。”
“明日马，那你和爸爸一起去洗澡吧！”
听到正崎低语，野丸抬起眼。
明日马飞奔过来，扑到正崎跟前，一副很久没在睡觉前看到父亲回家的样子。
“未获审批的药物清单……”
正崎把明日马带进浴室里，他觉得儿子好像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很多，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变成初中生、高中生。
“嗯，第一个是药物清单，列举的都是国内没有获得审批的药物，就是国外有人用，日本还不能用的。第二个应该是清单的附件，涉及很多个人隐私，里面列举了使用过那些药物的患者姓名，人数相当多，还有很多可以使用那些未审批药物的国内患者姓名。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它很可能涉嫌违法……不过对患者来说，这可能还是个好东西。”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身体健康吗？还会是一名检察官吗？
“内容是什么？”
还是一个正直的人吗？
“那个密码等级很高的文件，里面放满了各种子文件，不过最核心的是两个东西，清单与名单。”
泡澡的时候，明日马问：“爸爸，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呀？”
三户荷和往常一样，按他自己的节奏不断说着，大概还不知道正崎眼下正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中。
“在抓坏人。”
“细节部分我之后再和你细说，先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你一下。”
正崎说不出这句话。
三户荷说的是因幡信副教授的电脑。正崎上周拿给他，请他解析里面的数据。
7
三户荷言简意赅地说。
人美和明日马睡着后，正崎在客厅喝酒。他从来没在家里喝过酒。没别的酒可喝，正崎就打开了年末时收到后就一直放着没动的白兰地，冰都没加就往下喝。
“大部分已经破解了。”
到底该怎么做呢？
正崎犹豫了片刻，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他划开界面，接通了电话。
正崎知道了选举背后的重大阴谋，知道了无数违法行为正在发生，那么，身为检察官，他就应该搜集证据，提起诉讼，予以严惩。这是他的职责、本分，是正义之举。
“接吧。”
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DF。”
如果仅凭告发就能简简单单摧毁野丸的计划，野丸就绝不会向正崎透露真相。他既然说出了一切隐情，那肯定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谁打来的？”守永问。
就算正崎告发了他们，搅乱特搜部，对方也能轻松掐灭一切火苗。毕竟，检察厅都已经掌控在了对方手中。显而易见，就算正崎非要扑腾，他也得不到搜查、起诉的机会，最后还会被解职。
刚问出声，正崎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三户荷。
正崎无法抗衡。
“作用？”
现在的他就算抗衡了，最终也只会以惨败收场。
“打造经济发达地区这个主题当然没错，可新域还有一个没有公之于众的作用。”
挑战对方，正崎可以守住自己的骄傲。
“……实际并非如此？”
但却守不住正义。
正崎皱起眉头。
“……文绪。”
“他们就是这样对外称颂的。”
正崎嘴里吐出搭档的名字。
野丸翘起嘴角。
文绪说他想成为守护正义的检察官。
“新域构想，”野丸组织着语言，“这是一个意图打造‘第二东京’的大型都市计划，是关于功能型核心城市的终极构想，目的在于解决远距离通勤，都市一极化等问题。政、官、商界达成空前统一，要合力推动建设二十一世纪的日本经济发展中心，这个中心就是‘新域’。”
正义，究竟是什么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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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一切之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正崎在霞关站下车，从平时的出口走了出来。通往检察厅的一百五十米路途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正崎向着中央联合办公楼六号馆走去，进了自己所在的东京地方检察厅。
野丸的目光投注到正崎身上，里面看不出任何把正崎当傻子看的嘲笑、愚弄意味，目光里的坚毅镇住了正崎。
他敲响了特搜部部长室的大门。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果我不快点解释清楚，你就要把我生吞下去。”
守永在办公室里等待正崎，身后是一直没变过造型的正义天平，两边的平衡预示着司法公正。
如果守永是对方那边的人，他又为什么会让正崎调查这件事呢？
正崎挺直脊背，站到守永桌前。
可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解决所有疑问。
“关于因幡信和文绪的自杀，我会继续做专项调查。”
如果守永是对方那边的人，奥田事务官犯下愚蠢错误的行为也就解释得通了。假设守永命令奥田放知情人回家，并且不要告诉正崎，身处命令大于一切的特搜部组织里，奥田也只能遵从上级的指令。这么一来，奥田怪异慌张的举止就有理可循了。
他在天平前宣言。
告诉平松绘见子鞋里有定位器的人是守永。
“你想好了？”
正崎无言地听着，大脑极速转动。野丸字句里透露出的微末信息可以一点点解开正崎的困惑。
“不。”正崎坚定地否定道，“对于这次的一系列事情，我完全无法认同，我为种种罪行无法立案感到遗憾。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阻止你们，所以，我甘愿受制于你们。”
“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查到这一步，不愧是特搜部的一把利剑啊。”
“甘愿？”守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脸上可看不出甘愿啊。”
野丸用像是教导孩子一般的柔和语调说道。
“我会先调查文绪的事情。我一定要找出杀害文绪的凶手。那个人犯下了恶行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调查做得很好。”
“抓到凶手后，你打算怎么办？”
野丸龙一郎缓步走近两人，随后坐在守永身旁的沙发上，把正崎为御前会议准备的大纲放在桌上。
“到那个时候，我会再仔细想想你们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以及何谓正义。”
守永看向正崎。一直盯着装饰在窗边的正义天平的男人也回过了身。
“很好。”守永微笑着说，“我已经老了，到了这个年纪，有些想法早就根深蒂固，改不了了。可是你还可以不断思考，思考我们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出于正义。如果你觉得我们是错的，打倒我们就好，虽然你的对手很难搞定……”
“与其让我解释，不如你直接来问我。”
守永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放到桌上的纸箱上。纸箱侧面贴了便笺，这样的纸箱正崎早已见过了无数次。
以与巨恶斗争为使命的检察官，私底下却与巨恶身份的政治家有往来。在亵渎了以整个人生换来的尊严之后，这个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呢？正崎完全理解不了。
“一起实现我们的共同目的吧！”
正崎感到困惑。
正崎的眼光落到纸箱上，里面有他梦寐以求的事件线索。
守永的态度依旧如常。
那是特搜部搜查得来的扣押资料。
“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因幡信的私人物品，是我们拿了搜查令，从圣拉斐拉医科大学和各个相关机构收集得来的，现在也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了。你好好调查吧，早日查出因幡和文绪自杀的真相。”
“解释。”正崎终于出声了，“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正崎点点头，拿过了纸箱。
正崎的脸像石头一样冷硬，脑海中极具冲击性的信息和感情漩涡使他的表情像是混合了所有的色彩一样，一片灰暗。
9
正崎沉默地坐在特搜部部长室的沙发上，眼前是一个小时前自己还万分尊敬的守永部长。
两天后，新域域长选举迎来了投票的一天。
纸杯里的咖啡一口未动，就那么冷掉了。
当日开票后，最年轻的候选人斋开化出乎意料地压倒了其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当选了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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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聚焦的直播画面中，成为首任新域域长的斋开化发表了关于未来世界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