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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跛腿的男人

一个新的代表团飞驶过凯基姆海湾蓝色的海面,朝游艇而来;几名警探围着一个脸色异常惊恐的中年人,他坐在一块坐板上,两手紧抓着坐板的边。

看来,警察们不是干得毫无成绩。

“他们倒是把谁带了来?”沃恩咆哮说,“上来。你们那是带的谁?”他越过狭窄的水带叫喊。

“没有。从大路分出的小路——在莱因的地产和布雷德伍德之间——是砾石路,大路也一样,所以没有任何其他脚印。警察们正对跛腿男人进行追踪;不需要脚印,虽然它们有所助益。”

“重大消息,长官!”一名便衣警察模糊地叫道,“刚获知的内情!”

“干得好,比尔,”沃恩说,注视着天线杆。“梅加拉先生,”他阴沉地说,“下次——如果有另一个世界,我在那儿跟你一道的话——你会听我的话了。不要保护,是吗?你看看,有了保护是什么样……还有什么吗,比尔?”

他从后面轻推着那人裤子的后腰,帮着那中年俘虏爬上梯子;那人脸上带着苦笑爬了上来,在甲板上除下他的软毡帽,就像他是到了王公贵族面前。人们好奇地审视他:一个没有特色的人,装着金牙,一副穷架子。

比尔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高个子的丑陋学者一眼。“这什么——哎呀,这是我第一次听人问这样的问题。你不看趣味杂志吧?右脚的脚印比左边留下的深得多,大大的深。右脚跟陷进泥里。左腿跛得厉害,我想;左脚跟痕迹很浅。”

“这是谁,皮卡德?”警官问。

“跛子?”亚德利教授重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把你经历的事说说,达林先生,”那警探说,“这是大长官。”

比尔点点头。“就在系船处的后面有些软泥,在软泥上我们发现了同样大小的鞋子的五个脚印——三个左脚印和两个右脚印。男人的,大约八英寸半。不管是谁踩的,那人是个跛子。”

达林一脸敬畏表情。“见到您很高兴,船长。唷,没有多少内容。我是亨廷顿的伊莱亚斯·达林,船长。我在那儿的大街上开了爿香烟文具店。昨天半夜我正准备关门时,突然注意到街上有什么情况。有辆车在我店前停了几分钟,一辆别克,我想那是,别克轿车。我正巧注意到了那个停车的人——一个小个子的家伙和一名年轻女子。正当我关门时,我又看见一个人,一个高个子家伙,走到车前,朝车里看了看——前窗是开着的,车没锁,你们知道。然后他打开门发动了引擎,开车朝中央港方向驶去。”

所有人都重复了这个词,倾身向前。

“嗯,那又怎么样?”沃恩又咆哮说,“可能是小个子家伙的父亲,或兄弟,或什么的。可能他是金融公司的,因为那小个子家伙没付清钱款,他来把车收走。”

“那还用说。脚印。”

伊莱亚斯·达林先生看起来很惊慌。“天呐,”他咕哝着,“我从没想到这个!我实际是在这儿指控——你知道,船长……”

“好的,好的,”沃恩耐着性子说,“他用了那条划艇,我们知道这个。你有没有在码头附近那儿发现什么?”

“警官!”沃恩叫道。

“先查了划艇;划艇就是那个系船处的,没错。绳子是用一把锋利的刀割断的;那结仍挂在系船处的环上,而划艇上的绳子的一个切口,跟另一头吻合。”

“你知道,警官,我不喜欢那种情况。我想报警,但后来我想,关我什么事。但我记得那人左腿跛——”

“什么?”

“嘿!”沃恩大声喊叫,“等一下!跛腿,你说?他长什么样?”

“是的,警官!”他脚刚一踏上甲板就叫道,“您猜个正准。在那儿发现了很多!”

他们渴望着达林先生的话;每个人都感到,这最终将是调查的转折点——那个自称克罗萨克的人的一种实际描述……皮卡德侦探阴郁地摇摇头;埃勒里感到,达林的描述并不会比威尔顿汽车修理铺老板克罗克的信息更多。

那警探站在一艘汽艇上挥舞着帽子,喊着什么听不清的话。他像只猴子似的攀爬上船,两眼放光。

“我告诉过这儿的这位警探,”这位亨廷顿的商人说,“我没看见他的脸。但他是高个子,宽肩,提着一只那种旅行手提包——小提包,我妻子那么叫它。”

“没什么重要的。当然,全国人民都自以为认出了他们。这儿是一份大老远从亚利桑那州来的——他们紧追不舍。另一份来自佛罗里达——与相貌描述相符的一对男女被看到在坦帕[1]路上的车里。全是些或许呀,或许呀。”他把那些报告塞进他的一个口袋里。“我敢打赌,他们就留在纽约,我们却犯傻到全国去搜捕。加拿大和墨西哥边境看来正常。我不认为他们溜出了国门……你好!比尔看来发现了什么!”

艾萨姆和沃恩松懈下来,亚德利教授摇摇头。“好了,达林先生,”沃恩说,“麻烦你,多谢了。皮卡德,照料一下,用辆警车送达林先生回亨廷顿。”皮卡德协助这位店主下了梯子,在警艇滑向大陆时他又回来了。

“有什么消息吗?”艾萨姆问。

“那被偷的车怎么样了,皮卡德?”艾萨姆问。

“哼,”警官迅速浏览了文件,“有关莱因夫妇的。”

“嗯,”警探拉长声调说,“没有多大帮助。一对夫妇——根据达林的描述,早晨两点向亨廷顿警方报告了他们的汽车被窃。上帝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不知道。如达林所说,是别克轿车;那小个子家伙跟他的女人在一起太过激动,连把车钥匙从锁里拔出来都忘了。”

又一名警探带了一捆看起来像是官方文件和电报的东西上了船。“队长叫我把这些送来,警官。昨晚的报告。”

“发出有关车的说明书了吗?”沃恩问。

“你不能把这桩罪行的血腥野蛮置之度外,教授,”沃恩厉声说,“他肯定有动机。每件谋杀都有动机。但你不能只是因为他们有理由,便认为凶手可以逍遥法外……嗯,这是什么?”

“发了。车牌还有其他一切。”

“可怜的家伙。我几乎要可怜他们了。”

“那会有很大好处,”艾萨姆发着牢骚,“当然,克罗萨克昨晚需要一辆车便于逃走——早晨两三点钟乘火车太危险,在火车上可能什么人会认出他。”

埃勒里叹了口气。“一场空胜利。它只意味着,维尔加·克罗萨克谋杀特维尔兄弟另有一个动机。他的家被灭了,他的钱被偷了。我看不出它澄清了什么,除了一小点……梅加拉叙述中关于追寻小克罗萨克踪迹的话——大概是真的。只是他们没有从黑山派出代理人,而是在到达这个国家后,通过邮政雇用了人。”

“换句话说,”埃勒里低声说,“你是认为,克罗萨克偷了车,整夜开车,然后把车扔在了什么地方。是吗?”

“这么看来,”亚德利教授说,“你是对的,奎因。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盗贼。”

“他要是继续驾驶它那才傻哩,”警官厉声说,“肯定是这样。有什么错吗,奎因先生?”

电报由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警察局局长签名。

奎因耸耸肩,“一个人就不能问一个简单问题而不被敲脑袋吗,警官?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就我能看到的而言。”

积代世仇之详情若需,即奉寄

“在我看来,”教授深思后说,“如果克罗萨克依赖在离他设计好的犯罪地点附近能马上偷到一辆车,那险也冒得太大了。”

间谍人员发现特维尔——克罗萨克世仇的古老纪录,斯蒂芬、安德鲁加和特米斯洛夫·特维尔设伏暗杀了维加·克罗萨克之父及两叔父。随后三人抢劫克罗萨克家大量钱财,逃离黑山。克罗萨克年长之孀妇控告过迟,未及逮捕特维尔兄弟,此后无特维尔兄弟亦无克罗萨克孀妇及其年幼之子维尔加·克罗萨克之踪迹。

“冒个屁险,”沃恩唐突无礼地说,“麻烦在于,一些人通常太过诚实。如果你想干,下一个小时你就能偷到一打车——尤其是在长岛这儿。”

警官把电报递给地方检察官,艾萨姆把它读了出来:

“一个好的观点,教授,”埃勒里说,“但我恐怕警官是对的。”上面传来一阵拖脚走路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话头。他们抬头往上看,只见用被单包裹着的斯蒂芬·梅加拉的尸体正从无线电室屋顶上被放往甲板。在几英尺开外的栏杆旁,站着斯威夫特船长,他穿着一件褪色的长雨衣,雨衣下面是他的睡衣,他用毫无表情的眼神盯着进程。坦普尔医生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抽着熄灭了的烟斗。

“够迟的,”艾萨姆说,“估计没什么用。它说什么?”

埃勒里、沃恩、艾萨姆和教授鱼贯下到在下面等着的一艘大警艇上。海伦号,在他们走后,轻轻地在凯基姆海湾的水域里行驶。尸体被越过船边运到了另一艘船上。海岸上,他们能看到乔纳·林肯高大的身影在等候;女人们消失了。

沃恩撕开信封。“是的……”他目光扫视着信,阴郁地点着头。

“你怎么看,奎因先生?”长时间沉默后,艾萨姆感伤地问。

“电报,”埃勒里慢慢重复了一遍,“来自贝尔格莱德,警官?”

埃勒里蠕动着,回头看着游艇。“我看,我们现在离这些犯罪的真相跟三个星期前一样遥远。就我而言,我承认完全失败。凶手是维尔加·克罗萨克——一个几乎可以是任何人的幽灵。这问题仍然摆在我们面前:他究竟是谁?”他除下夹鼻眼镜,焦躁地揉揉眼。“他留下他的踪迹——实际上,是在夸示它……”他沉默下来,面孔变得冷酷。

“电报,刚到的。”

“怎么回事?”亚德利教授问,着急地观察他门徒的苍白脸色。

“这是什么?”沃恩问。

埃勒里握紧拳头。“那个想法——某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警探拿着一只熟悉的信封爬上船来。

[1] 美国佛罗里达州西部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