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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别别别,江队,您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怒呢?”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丁辉睡在阳台的行军床上?你只有回到天台才能看见他睡在那里,你有重大的谋杀嫌疑,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现在就跟我们去刑警队,我给你24小时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再考虑是否要拘留你!”

“只有你好好说话,我们才能好好说话,想和政府对抗,那是拿鸡蛋撞石头。”江一明盯着,看得他低下头,在思考对策。

“对不起,我可能记错了。我走到一楼时,觉得很累,想睡觉,就坐在丁总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之后,我醒来了,才想起要回家,于是我……”

牟忠想了好久,终于说:“这事都怪我……品德差,我有一个陋习,一喝多酒就想两件事:一是打牌,二是找女人。那天我和纪晓走到一楼,突然想起丁总家有一个漂亮的保姆,于是动了邪念,我叫纪晓先走,要去照顾一下丁总,他信以为真,就先走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江一明开始生气了,“你当我们1号重案组是一群草包吗?我们在丁辉的卧室里没有提取到你的鞋印,这证明你根本就没有进入卧室,你为什么要说谎?当时你到底在干吗?”

“我便去敲彭芳的门,说丁总喝醉了,吐了一地,叫她去照顾,她信以为真,毫不设防地打开门,我看她穿着薄纱睡衣,没有穿胸罩,两个乳房高高地突出来,我无法把握自己,冲上一下把她抱住,她尖叫起来,我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唤。

“我……我怕丁总喝得烂醉,无法照顾自己,走到一楼之后,又回头去他卧室看他,结果他躺在阳台的行军床上睡着了……”

“我说我给她5000元,让她陪我睡一会儿,她不同意,但是,她已经不反抗了,我再加5000元,她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就这样,我紧紧抱着她,完成了床笫之欢,所以,我比纪晓迟了20分钟出来。”他羞愧地低头,不敢看他俩。

“纪晓比你先走20分钟,请问你在这20分钟内,在丁辉家都干了什么?是不是去谋杀丁辉?”江一明觉得他极有可能上天台向丁辉喷射毒液。因为他是后到丁辉家的,他可以把喷射器藏到天台的门后,等纪晓走后,再拿出喷射器实话谋杀。

“你身上有那么多现金吗?”江一明不相信,认为他避重就轻,因为谋杀案和性侵案的判决根本不同。

牟忠沉默着,他不知道要如何向江一明说清这个问题。

“没有用现金,我是通过微信转账给她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他的声音轻如游丝。

“如果你喝醉了,怎么知道用滴滴打车叫车去别墅的西门接你?监控录像显示:你从丁辉家走到到西门这100米路上脚步正常,表情正常,毫无醉酒的现象。”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你也逃不过强奸的罪名。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丁辉的好朋友,连他家的保姆你都要欺负,你还算是人吗?”

“这……让我好好想想,那天我们都喝多了,脑子断片了,不太记得清楚了……这得去问纪晓。”

“江队,我错了,以后我必定引以为戒,我发誓……”

“你确认你是和纪晓一起走出丁辉的家吗?”江一明知道他在说谎,所以语气变得严厉了,他要给牟忠压力,让他说实话,因为在监控录像中看到他是后出来的。

“只怕已经晚了,除非你去跪求彭芳,否则,你逃不掉强奸的罪名。”江一明非常讨厌这种以钱压人的人渣,把别人的尊严剥夺得一丝不挂,以为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

“然后我就和丁总、纪晓一起下楼,丁总进入卧室之后,把门关上,我和纪晓一起走出丁总的家。”

江一明认为必须去找彭芳证实,否则可能会被牟忠的瞒天过海手法所蒙蔽。他和周挺来到丁辉的家里,因为叶雅仪还没出院,所以家里只有彭芳一人。她的神情依然悲伤,两天不见,她的眼睛黑了一大圈,精神萎靡得像霜打的茄子。

“然后呢?”

“彭芳,牟忠是我们的嫌疑人,我已经询问了他,他说21日凌晨1点10分到1点30分,在你的房间……呆着?”江一明不想伤害她,但又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更好,最终用“呆着”一词。

“平时我们每人喝两瓶是不会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丁总那天不胜酒力,把他自己的那份酒喝完之后,他说有点困了,想去睡觉,于是我们就结束了……”牟忠说到这里,停下来了。

彭芳低下头,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好,这可是一件无比羞耻的事,极难开口。

“请问丁辉喝醉了吗?”有些人因为体质不同,酒量好,即使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超标,但是也不会醉酒。

“那晚你的牟忠之间发生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是他欺负你,还是你自愿的?”

“我们边喝边聊,聊生意,聊时事,聊女人,当然,聊得最多的是合作,丁总是好再来超市的大股东,是董事长,我公司的许多水产品都进入他的超市,所以,奉承他是我早已养成的习惯,我尽量说好话给他听……”

“是……是……我怎么会自愿呢?是他骗我开门,他一进来就紧紧抱着我想……我想叫喊,可是嘴巴被他紧紧捂住,叫不出声来,后来,他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要掐死我,我非常害怕,只好顺了他。”

“我坐下之后,丁辉拿出水晶杯高脚杯为我倒酒,说酒已经醒了半小时,正是口感最好的时候,我们喝酒都很有讲究,必须要在10到15度之间,如果温度过高,就会把酒放进冰箱,天台上有专门存酒的冰箱。

“后来,他给了你一万元?”

“我来到天台上,看见丁总和纪晓坐在朦胧的灯光下,旁边放着两个醒酒器,已经打开了两瓶红酒,桌上摆着五碟菜,其中有一条烤羊腿,是丁辉的朋友从新疆空运过来的,很新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

她点点头说:“我都给他占了便宜,他给我赔偿是应该的。”

“我9点半从家里出发,到楼下打的去丁总家,因为要喝酒我不敢开车,的士送到丁总家楼下,我去按门铃,彭芳给我开门,她说纪晓已经到了,他和丁总在天台上等我。

“他是用什么方式把钱给你的?”

“好的。应该是20日晚上8点多吧,丁总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家喝酒,说纪晓也会一起去,我们三个是酒友,在一起喝酒很爽快,经常喝通宵。我答应他10点左右赶到他家喝酒,因为太早肚子很饱喝不下。

“用微信转账给了我一万元。”

“丁辉是被人谋杀的,死于21日凌晨1点到2点之间,当时你和纪晓都在现场,我想向你了解当时的情况。请你详细地说一说好吗?”牟忠也许意识到自己应该表示悲伤之情,此时,他的表情由平静转为沉重。

“能把微信转账信息让我看看吗?”

“当然,他是我好朋友,又是合作伙伴,我不知道说不过去呀。”牟忠今年47岁,个子中等偏瘦,苹果脸上油光满面,头发乌黑,眼睛闪亮有神,不像快到五旬的人。他没有因丁辉被谋杀而哀伤,根本就不像是丁辉的好朋友。

她点点头,站起来走进卧室拿手机,出来之后,把手机打开,把微信转账凭证递给江一明看。江一明接过来看,确实有一万元是从牟忠的微信转账给她的,时间为21日01:28:01。

“牟总,丁辉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牟忠在你的房间里呆了多长时间?”

牟忠看到江一明和周挺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他依然上前和他俩握手,请他俩坐下喝茶。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慌了神,脑子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那样被人威逼过,哪能记得住多少时间?”她低头擦眼泪,这不是悲伤之泪,而是耻辱之泪。

大厦共22层,07年重新装修过,市内大部分有实力的水产品公司都在这里办公,总共有180个公司,牟忠公司名叫忠民水产品公司,位于9楼904室。江一明和周挺从大厦示意图中找到牟忠的公司。

“那你记得他是什么时间来敲门吗?”

牟忠是做水产生意的,公司在水产大厦。水产大厦坐落在江东大道北143号,早年是市水产公司的销售部,然后国有企业开始私有化,于是,水产公司将销售部公开向社会出售,水产公司占40%的股份,另外的股份由30个股东所占有,于1989年建成现在的水产大厦。

“具体时间不记得,大概是……唉,我真的想不起来。”她有点烦躁,这等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江一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江一明安排吕莹莹带领视侦组继续查看现场的监控录像,不行的话,再对别墅四个出入口监控录像进行查看。吴江和小克去走访纪晓,他和周挺去调查牟忠。

“你可以去起诉牟忠,让他坐牢,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江一明想这才过去两天的事,如果她想起诉牟忠,应该可以在她的房间或者床上找到证据。

“对,我们应该考虑就是在丁辉家里的三个嫌疑人。”

“这……还是不要了……我已经收了他的钱,起诉他我多丢面子,又会被人骂我收黑心钱……”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里有无法诉说的苦衷。

“我和周挺对丁辉家阳台对面的石坎进行勘查,大约110平方米的面积,上面没有留下可疑的足迹,可以排除凶手站在上面向丁辉喷射毒液,毒液应该是从空中喷射下来的。”

江一明打电话吴江,把走访的情况向他说,问他对纪晓的走访结果。吴江说纪晓去浦田出差了,正在赶回家的路上,他和小克在他的公司里等。江一明想了一下,叫周挺把车开到移动公司去,把丁辉所有的通话记录打印出来,这样可以展开范围更大的调查。

“天台上有六瓶750毫升的葡萄酒,全部是20日晚上开的,瓶子没有剩酒,这说明他们每人平均喝了两瓶葡萄酒,如果酒量不好的人,必然导致严重醉酒,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纪晓是芳村果蔬合作社的社长,他的公司经营芳村周边菜农种的蔬菜和水果,他们的产品长期放在好再来超市出售,他丁辉是合作伙伴,也是酒友。因为他和丁辉、牟忠的酒风都很好,所以,经常在一起喝酒,但是一般情况下,都喝到八九分为止。

“他的血液中含有部分阿普唑仑,经过化验,分量大概三片,也就三毫克左右,属于正常的用量,但是,他血液里的酒精含量为120mg/100ml,属重度醉酒,即使用针扎进他,可能也没有感觉了。”

纪晓回到公司,看见吴江和小克在休息室里等他,赶紧上前和他俩握手:“对不起,两位警官,让你俩久等了。”纪晓高高的个子,理着短发,穿一身淡青色的西服,显得很有精神,这是深秋季节,但是长江市的气温依然很高,很多人穿T恤,穿西装的人很少,可见纪晓是一个讲究礼仪的人。

“罗进,丁辉体内有安眠药吗?是否过量?”

吴江叫他把20日22点到21日01:30的情况说一下。他想了一下,开始慢慢说。他说得很详细,细节生动准确,过程和牟忠以及彭芳所说的完全吻合。

“丁辉别墅的三楼没有阳台,都是天台,所以,我认为凶手是把毒液从天台向丁辉身上喷射的,最可疑的还是彭芳、纪晓和牟忠。”

“你们喝完酒之后,和谁一起下楼?”

“很遗憾,监控器只能拍摄到二楼以下的景物,超过二楼的无法看到,凶手应该十分了解监控器拍摄的范围。”

“我和丁总、牟忠一起下楼,丁总先去卧室睡觉了,我和牟忠来到一楼,走到楼梯口时,牟忠说去看一下丁总,怕他吐了,他叫我先走,我也觉得喝多了,加上白天上班很累,我就先走了。”

“我认为彭芳有嫌疑,纪晓和牟忠也有嫌疑,而后20分钟出来的牟忠嫌疑最大。这三个人都必须深入调查。”江一明忽然想起来,“莹莹,录像有没有拍摄到毒液是从哪个方向丁辉喷射的?”

“你们是几点下楼的?”这点很重要,吴江怕纪晓看透牟忠想去找彭芳,乘他和彭芳在房间里寻欢作乐时,他再回到天台上,用喷射器向丁辉喷射毒液,然后悄然溜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谋杀,而且能将嫌疑转移到牟忠身上。

“同时还提取了5种新鲜的指纹,也有待比对。丁辉的卧室里提取到三种足迹,三种指纹,应该是丁辉、叶雅仪和彭芳的,可惜叶雅仪因为伤心过度,住进医院,要等她情绪好转一点之后,才能进行询问。”小克边说边在想什么,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许多。

“我们是1点零5分下楼的,走到二楼时,我们和丁总道别之后,再和牟忠来到一楼,我走出大门时,大概1点10分,可是我不知道牟忠什么时候离开丁总家。”

“我和小克在丁辉家的三楼天台上提取到了5种足迹,其中两种是女人的,我们分析应该是彭芳和叶雅仪的。另外三种是男人的,应该是丁辉和纪晓以及牟忠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比对,还不能确认。”吴江说。

吴江觉得纪晓说的话没有破绽,因为牟忠也说是01:05离开天台的,当时丁辉说已经一点多了,大家结束了吧。纪晓和牟忠同时去看手表,果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我在丁辉的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这两个人,一个名叫纪晓;一个名叫牟忠。20日晚8点5分,丁辉打电话纪晓,通话时间为2分20秒,接着他又给牟忠打电话,通话时间为1分58秒,这和彭芳所说的没有出入。”

如果纪晓和牟忠不是合谋的话,他俩所说的时间高度契合,甚至不会误差两分钟。

“别墅区的监控设施很完善,几乎没有监控死角,监控器的清晰度很高,我查看了21日凌晨0点到3点的录像,只看到两个中年男人于20日10点进入909号别墅,是彭芳开门让他俩进去的。出来时,俩人先后差了20分钟,分别于1点10分和1点30分,这有点蹊跷,除此之外,没有发现疑点。”

结束对纪晓的询问之后,吴江和小克回到刑警队,江一明和周挺也归队了,他们相互看了纪晓和牟忠的笔录,觉得没有问题。

“莹莹,你调阅了别墅区的监控录像,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但是,江一明认为牟忠有时间谋杀丁辉,因为他可以等纪晓走后,再上天台向丁辉喷射毒液,然后故意去强奸彭芳,让她来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因为彭芳受到牟忠的袭击之后,惊恐万状,无法记得住当时的具体时间,哪怕她手上戴着手表也没有用。

“丁辉死于2017年10月21日凌晨1点到2点之间。”

大家觉得江一明的话有道理。接下来要调查牟忠有没有杀人动机,如果有杀人动机,牟忠的嫌疑还是非常大,因为完成谋杀只需5分钟,还有一点是牟忠知道丁辉当时睡在阳台上。

“这我已经领教过,我差一点死于这个恶魔手里,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提纯四乙基铅已经不是难事……罗进,你还没有说死亡时间。”江一明目光停留在罗进身上。

虽然牟忠说丁辉睡在阳台上是丁辉告诉他的,但是,这是一面之词,并不可信,还有一点:牟忠怎么会看得上相貌平平的彭芳?难道真的是一时欲火焚身吗?牟忠快要50岁了,见过千娇百媚,按理说不会那么冲动,所以,还得继续调查牟忠。

“死者丁辉死于四乙基铅中毒,是通过呼吸和皮肤吸收进入体内的,四乙基铅为略带水果香甜味的无色透明油状液体,常温下极易挥发,其比重较空气稍大。急性四乙基铅中毒是以神经精神症状为主要临床表现的全身性疾病,丁辉吸入的四乙基铅是提纯的,比平常的四乙基铅毒性高出10倍,只要吸入0.5克就能在几分钟之内中毒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