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人才会咬定:
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世界上的事是不可以投机的。
我们民族最缺的就是笨人。
世界上是没有近路可以走的。
刘震云说,
除草不难,打药就是。
蠢了吧?
药一下去,寸草不留。
谁都不怪,自己挖坑。
然而,
怪谁?
连带田间活物,全部赶尽杀绝。
(耰:古农具,用于平地。)
这,
晨薅载星起,日暗未能休。
怎么称之为自然?
草秽竞禾长,从人借锄耰。
怎么可以万类霜天竞自由?
司马光说,
怎么形成那条完整和谐的生物链?
六个人,早五晚七,薅了四亩田。
怎么能够为你们端出那碗放心的米饭?
薅禾有多难?
所以,
手脚并用。
我们宁做蠢人笨蛋!
有些草,则须用手拔扯。
我们不是不会这样做。
撑一根薅棍,保持身体平衡。
但,我们就是不这样做。
技术难点:草要完全踩进泥里,不得露头,若让它露头,春风吹又生。
归来一长叹,不是厌山居。
拨开稻秧,踩杂草入泥,再抚平田泥。全靠脚,脚如灵蛇。
犁头咀老肖叹的是薅禾之艰辛。
不好拔,用脚薅。
叹归叹,他晓得:他,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一如既往。
鸭舌草。见水即生,势成连营;一拔,带走碗大泥,留下碗大疤。
谢肇淛(明代)说,
牛毛毡。顾名思义,细如牛毛,成片如毡;若不生田间,倒有几分野趣。
自犁地而浸种,而插秧,而薅禾,而车戽,从夏迄秋,无一息得暇逸。
试举两例。
薅禾
杂草顽根易滋蔓。
今日小暑,上蒸下煮。
薅,去掉。薅禾,去掉稻田杂草。
骄阳在上,火气在下。
犁头咀。薅禾。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