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溪,黄柏,汨罗,平江,一圈圈扫。
他带上人马,扑出去。
家户的牛粪,先尽自家用,有剩的,才喊人拖。好话一皮箩,不见得管用,还得赔着笑脸开票子。
满是牛粪。
《天工开物》说,
陈怀宇的车,陈怀宇请的三轮车拖拉机,陈怀宇的手机,陈怀宇的朋友圈,
凡稻,土脉焦枯,则穗实萧索。勤农粪田,多方以助之。人畜秽遗、榨油枯饼、草皮木叶,以佐生机,普天之所同也。
小时候,住外公家,出门玩耍,外公说:“伢子,屎,记得回来屙。”实在憋不住,屙在外头,他会不高兴:在哦得(哪里)呷饭,就在哦得(哪里)屙屎。屙到别个屋里,又不长自家禾。
陈爹说,用粪如用药,地力常新壮。
粪,繁体为“糞”,米田之共也。
去年,每亩下牛粪1500斤,省农科院张黎光老教授过来一次,摇一次脑壳。“肥力不够,肥力不够,肥力不够。”
得农家散户,吃野草,粪好。
今年在平田插秧之前,陈怀宇拖了近300000斤牛粪。
大型养牛场,不敢用。
一袋100斤,3000袋。装袋,装车,卸车,卸袋,担到田头,3000袋。
只要听到“牛粪”,陈怀宇就会两眼放光。“哦得(哪里)?就来!”
陈怀宇说,
所以,
莫碰到落雨,落雨一身臭,闻不得。
算术简单,过程困难。
300000斤,中途要追一次肥,还不够。
每亩2000斤牛粪,200斤菜枯。总面积130亩。
继续拖。
牛粪和菜枯,更显宝贝。
上初中,搬新家,新家在城郊。
何况,枫树坪不用化肥。
城郊地多,爸爸种菜。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地头一缸,储粪堆肥。
陈怀宇满脑壳两个字:牛粪。
放学回家,爸爸说,去,给茄子辣椒泼点粪水。
开春之后,到插秧之前,
不肯。嫌臭。
淡淡牛粪味。
爸爸说,
几天不到枫树坪,想念它的味道。
没有臭,哪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