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记得你这个秋季最后的模样。
屋里是米。米，和我。
我说，一个又一个分隔两地的夜晚，你有想我吗？
我关上门。
我说，在屋子外头，我就闻到了你的清香。不管何时，无论何地，我能用鼻子认出你。
不可能。万事开头难，总要交学费。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
能收回成本吗？
米，沉默。
碎米可以煮粥，糠头可以喂猪。
我倾听呼吸。米的呼吸，我的呼吸。
陈怀宇说，
我倾听呼吸。我的呼吸，米的呼吸。
一级香米售价17.8元/斤，二级香米售价14.8元/斤。不包邮。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
陈怀宇说，
米说，我只要你记得最初你说过的话。
一级香米2390斤，10斤一袋，得239袋。二级香米6290斤，10斤一袋，得629袋。
我说，我记得。
陈怀宇说，
米说，不要说出来，我不想有压力。
送进去的谷22380斤，拿回家的米8680斤。
我说，你有压力，我有压力，陈怀宇更有压力。陈怀宇抽烟减压，我写《种稻记》减压，你呢？
陈怀宇说，
米说，我也写东西。
枫树坪长出来的米，就叫枫树坪。
我说，写什么？
最冷的一天，米出来了。
米说，信。写信。但从不寄出去。这样才能忘记。
米出来了。
我说，为什么要忘记？
零度，开始的原点。
米说，为什么要记得？你赶紧把我煮熟，把我吃掉，把我彻底忘记。
零度。
我说，为什么要彻底忘记？
枫树坪最冷的一天。
米说，彻底忘记，我们才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