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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辩护

借助这种方式,可以大大降低解析梦的难度。借助想象、记忆、图像,能展现出心理活动的方向,这一点大家应该了解。借助同样的方式,我们还能明确做梦人希望达成的目标和倾向。以一个已婚男子为例,他有两个孩子,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太太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她对其余事更感兴趣。正因为这样,他对家庭生活非常不满,期待太太能改变一下自己。他经常为了这件事发火,责备自己的太太。他曾在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第三个孩子出世了,可这个孩子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责骂太太,说她没把孩子照顾好。从中能够看出,他有如下特征:他生怕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弄丢了,可是在梦中,他却编造出了第三个孩子,说是这个孩子被弄丢了,这是他缺乏勇气的表现。应留意到,他非常喜爱孩子,不想把孩子弄丢。他还觉得,对太太来说,已有的两个孩子就是沉重的负担了,再来第三个孩子,她不仅照顾不好,说不定还会弄丢了。于是在解析这个梦时,我们就能从一个新的角度出发:“我们是否应再生一个孩子?”

我们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就是怎样解析梦,据此再探讨西蒙尼德斯这个梦。我们首先要铭记,梦是人类的创造。做梦期间,西蒙尼德斯以自己的想象为源头,创造了一种顺序。这位经历丰富的诗人偏偏选中了死亡,这是基于什么原因?这显然是因为他对航海怀有恐惧,死亡始终盘踞在他心中。由于航海在当时十分危险,因此,他犹豫了很久。由此可见,他并不仅仅是怕晕船,也怕沉船。他脑子里全是死亡的念头,所以才会想到死亡的事。

这个梦真正的意义在于,他制造了一种跟太太对立的情绪。也许清早起床,明明两个孩子都没弄丢,他还是开始对妻子不满意,跟她对着干。早上起床时,人们总喜欢吵架,彼此挑剔,就是因为夜里做的梦制造了一种情绪。这有些像陶醉,跟抑郁症不一样。患者在这样的情绪中,往往会用无计可施、死亡、失败之类的借口,让自己继续处在陶醉的状态中。

另有一个关系到古希腊诗人西蒙尼德斯[2]的有名的梦。西蒙尼德斯受到邀请,去小亚细亚讲学。他迟迟不愿动身,哪怕接他的船已停靠到了码头上。朋友纷纷劝说他赶快出发,他却不肯听。之后,他梦到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这个人站在他眼前说:“你曾诚心诚意关怀过我,所以我想劝劝你,不要去小亚细亚为妙。”做这个梦之前,西蒙尼德斯就不愿意去小亚细亚。从梦中醒来后,他坐起身来,说:“我不会去的。”他制造了一种感情,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结论,哪怕他并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自我欺骗会造就期望的感情,比如总能留在记忆中的梦,即人们制造出某种幻觉,以进行自我欺骗。

我们还能发现,这个男人选择了如下感受:“我太太对孩子漠不关心,她把一个孩子弄丢了,可我跟她不一样。”在他看来,自己能从此事中获得优越感,他显然是在梦中变成了他人的掌控者。

有人会有这种念头,他有好看的裤子,我却没有。这个人将得到好看的裤子确定为自己的优越目标,妒忌为他提供了充足的依据。不少有名的梦都能为此做出解析。举个例子,《圣经》中提到,约瑟夫[1]做了一个梦,梦到其他人都朝自己下跪。他遭到众位兄弟的驱逐,以及多色外衣这段插曲,显然都跟这个梦相符。

[1] 约瑟夫是《圣经》中耶稣的门徒雅各的儿子,最受父亲宠爱,并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一件珍贵的多色外衣。众兄弟都很妒忌约瑟夫,趁着外出放羊时,把少年约瑟夫卖给了一个商人,回来欺骗父亲说,约瑟夫被野兽吃掉了。约瑟夫被转卖到埃及,凭借出色的才能,当上了埃及的高官,管理全国的粮食。后来,约瑟夫的众位兄弟因家乡耶路撒冷遭遇了严重的灾害,粮食短缺,来到埃及购买粮食,重遇约瑟夫,双方冰释前嫌。——译者注

若我们在之前几章中采取了以下做法,也许就能降低我们理解梦的规律性的难度:借助个人知识这种方式,对梦的规律性和与之相似的情况进行对比。可是我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对清醒活动和梦做了对比。大家可能还记得,我们是如何描绘精神患者、问题孩子、罪犯的态度的,这些人编造了一种情感或感受,以说服自己相信一项事实。在帮自己辩护时,杀人凶手会采取这样的方式:“世界没有他生存的空间了,所以我必须杀掉他。”凶手坚持相信,这个世界只有有限的空间,以此为自己犯罪做好了情感准备。

[2] 西摩尼得斯(约公元前556—公元前468),古希腊抒情诗人。——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