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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沉沉浮浮一瞬间

州吁认为母亲这条路指得好,就对石厚说:

“别人请不动,他石厚难道还请不动吗?”

“别人不能使你老父出山,现在只有大人亲自前往了。退一步说,就是请不动他,大人让他拿个主意总还行吧?”

齐媵得知去人没有请动石碏,就对州吁说:

石厚心里没底,可又不敢拒绝,只好厚着脸皮回了家。

石碏哪会与狼共舞,借口自己人老体弱,无法上朝问政,不肯为州吁卖力。

石碏一见不肖的儿子回来了,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州吁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他命人取白璧一对、粟米五百石,派重臣送去问候石碏,请他出山重新参与朝政。

石厚双腿跪在老父面前请罪。不知跪了多长时间,他看到老父消了不少气,才开口说:“眼下全国上下人心不安,不少人要去洛邑找周天子告状,这使君主心里很恐慌。君主特让我来请父亲出山,为国家再出一份力。”

“石碏位在上卿,办事公道,朝野敬服。要是他出面说服黎民百姓,这些野民就不会再嚷着去洛邑告状!”齐媵对批准石碏的请辞后悔莫及。

石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母亲这话怎幺讲?”州吁忙问。

“与豺狼为伍的,只能是豺狼。我至少还是人,怎能给豺狼出力,残害黎民百姓!”

“要是老臣石碏还在朝廷供职,该多好啊!”

石厚听得出来,父亲在骂他是豺狼。心里发怒,可又不敢发出来。君主给的任务还没完成,这样空手而回,怎幺向君主交差?于是,他硬着头皮继续跪下去请教。

在场的齐媵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头上冒出闪亮的汗珠,长叹一声:

“父亲要是不肯出山,儿子我也不想强逼。可父亲也应该为儿子想想,我就这幺两手空空回去,君主能轻饶儿子吗?还请父亲为儿子着想,帮助出一个能够安定民心的好主意。”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黎民百姓去洛邑告状。你赶快想个上好的办法啊!”

石碏闭着眼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

这时他急了,对石厚说:

“谁让我生了你这个逆子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他往远处看着,静静地思考着。然后带着怜惜的口气说,“公子州吁即位,并没有得到周天子的认可。如果能得到天子的认可,谁还能说什幺呢!”

此时的周天子,威势还很大。州吁敢杀自己的国君,可没有胆量得罪周天子。否则,周天子要是发动各诸侯国讨伐,他就要身陷灭顶之灾。

石厚说:

卫军这次出兵虽然得到了郑国的一些谷物,但广大黎民百姓都大骂是州吁无端用兵,使他们失去了儿子和弟兄。这些黎民百姓纷纷扬言要到洛邑,向周天子告状。

“作为新君,即位后这幺长时间才去觐见天子,天子必然心中怀疑另有所求。父亲看,君主要去见天子,是不是要有个人在天子面前引见一下!”

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郑庄公果断决策,用计使联军中的其他诸侯国的军队一一退了兵。这样,单靠卫军之力,根本攻不下荥阳城。州吁灰心丧气,遂收割了荥阳城周围成熟的谷子,运回了卫国,也卷旗收兵。

石碏捋着银白的胡须,闭着双眼沉吟半天,然后睁开一条缝,瞄了石厚一眼:

州吁和他的母亲齐媵却认为他这个主意很好,遂用重礼贿赂陈、鲁、宋、蔡等诸侯国,五国的军队组成联军,把郑国的荥阳城围了起来。

“这事看来不太好办!”

从这些可以看出,郑庄公寤生的母亲和弟弟确实是有过错。郑庄公虽说把母亲赶出了都城,发誓不见,但还是另辟蹊径主动相见了。他出兵攻打卫国,也是有前因后果的。石厚以此为由向郑国出兵,是毫无道理的。

石厚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石厚说郑庄公寤生杀死弟弟、赶走母亲一事的真相是:寤生的母亲武姜生下寤生时,先出的脚,然后才出的头,造成难产,武姜不喜欢他。后来生小儿子叔段时,很顺利,武姜很喜欢他。武姜要寤生的父亲郑武公立叔段为太子。武公没有采纳。武公死后,寤生继位,他就把京邑封给他的弟弟叔段。叔段到了京邑,积极扩军备战。几年后,他秘密与武姜合谋,派自己的儿子公孙滑到卫国借兵,由武姜做内应,出兵攻打郑国的都城新郑。郑庄公寤生闻讯,顽强抵抗前来袭击的叔段。结果叔段大败后自杀。郑庄公把他的母亲武姜软禁在城颍(今河南襄城东北),发誓不到黄泉,绝不相见。后来郑庄公很想念母亲,后悔说了这话。他就听从了别人的建议,挖了一个很深的地道,见到了黄色的泉水,终于实现了与他母亲的相见。而叔段的儿子公孙滑从卫国借的兵,刚走了一半路,听说父亲叔段已自杀,遂又奔回卫国。郑庄公怕公孙滑成为郑国今后的后患,遂以讨伐公孙滑之名向卫国出兵。卫君向郑庄公认了罪,并送给了郑国好几车珍宝,郑国遂退兵。

“我听说,陈国的君主陈桓公很得周天子的宠爱,何况我国向来都与陈国友好。要是我们的新君主能亲自去陈国,请陈桓公替新君主在天子那里斡旋,让周天子认可我国的新君,还有什幺办不成的事呢?”

“郑庄公寤生最近杀了他的弟弟,赶走了他的母亲。像这样不孝不友的国君就应该受到讨伐!更何况先君在世时,郑国以讨伐公孙滑为借口攻打我国,先君违心地认罪,还送上大量稀世之宝,才没有把我国灭掉,这是我国的耻辱啊!雪辱国之耻,正违心认罪之名,既正义又符合道德,还愁江山社稷不稳吗?”石厚振振有词。

石厚听了,认为是一条妙计,这才知道姜还真是老的辣,忙回去如实地把石碏的意见禀告了州吁。

州吁愣着神,不知他为什幺要攻打郑国。

州吁大喜,立即命人备了厚礼。他决定立即去陈国,让已经爬到上大夫重位的石厚护驾,一起前往。

“有了!”石厚忙说,“就向郑国出兵!”

州吁在石厚的护驾下,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陈国的都城宛丘(今河南淮阳),陈桓公派他的弟弟公子佗率领朝中重臣、御林军以及骑乘、御乐队、旌旗组成的欢迎队伍,到城门之外隆重迎接。

“是啊,这是个好办法!”片刻,他又为难了,“只是向谁出兵,为什幺出兵,总不能师出无名吧?”

两国君主相见,按礼仪,都安排在红日上升的上午。时值下午,州吁一行在陈国公子佗的带领下,下榻国宾馆,等待第二天与陈桓公相见。

州吁醒悟过来,眼睛一亮:

一夜过后,用罢早膳,公子佗又带领州吁、石厚以及随从人员往太庙赶去。

“孩儿不是擅长打仗吗?只要打了一次胜仗,在各诸侯国中就有了威势,也就一定能镇住本国的群臣和黎民,渡过眼前的难关!”

按照古代的礼仪,两国的君主相见,必定要安排在太庙。就像当今美国总统必须在白宫的南草坪举行欢迎外国元首的仪式一样。

齐媵皱了皱眉,忽然问:

当被告知陈桓公要在太庙迎接时,州吁心里十分兴奋,也就感到完成此次出使任务把握十足。

石厚一时也束手无策,挠着头说不出什幺应对之策。

今日的太庙焕然一新。陈桓公坐在主位,主位两边的座位,左边为宾客的位子,右边为次宾的位子。两旁肃立着手持干戈的甲士,气氛庄严而肃穆。

“能做什幺大事啊?眼看人们要起来造反了!”州吁烦心地说。

州吁等卫国使团一行,来到太庙的大门前下了车辇。大夫(也就是陈国的宰相)子针上前迎接。一阵寒暄之后,州吁、石厚仰首准备步上台阶,蹬上太庙。蓦然间,他俩发现大门上方巨大的长方形匾额上,白底黑字写着“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不许入内”。州吁顿时感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

“无事胆小,有事胆大。既然做过的事,就不要害怕。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出什幺大事,让群臣、黎民百姓以及各诸侯国的君主,还有周天子口服心服!”

子针看出了州吁的表情,忙解释说:

齐媵看出儿子的焦虑心理,就对州吁说:

“这是我国先祖的遗训,我国君主唯恐忘掉,特把这一遗训立在这里,用来警戒国人!”

卫国的黎民百姓愤愤不平,各诸侯国的君主纷纷派使者询问,把州吁和石厚弄得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担心群情义愤,君位难保。

州吁这才放心地进去。进了太庙的大厅,才看到陈桓公正襟危坐。

送走了厉妫,庄姜收拾了一下细软,义无反顾地去了乡野“插队落户”,过起了清心寡欲、枯燥无味的落难日月。

州吁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陈桓公报以微笑,只是欠了欠身子,屁股没有离座。州吁笑哈哈地在陈桓公面前站住施礼道:

这首诗是我国最早的送别诗,也是《诗经》中最经典的诗篇,成为离别诗之祖。就是今天的一些帅哥靓妹,还把这首诗作为他们离别的赠诗。

“陈侯贵体安康!有劳陈侯百忙中相见,不胜荣幸!”

我不知道此外还有什幺值得我留恋的。

州吁的话声未落,陈桓公手指着州吁大声喝道:

从此,想念你时只能泪流满面,

“奉周天子之命,武士们,快快把弑君的州吁、石厚二贼拿下!”

你走了,我的心也碎了。

州吁正在施礼,怎幺也想不到陈桓公会下如此命令。他不由得愣了愣神,就被冲上来的几个武士按住。

我的心情怎幺能不无限悲痛?

站在州吁后面的石厚见状,忙伸手抽腰间的佩剑。剑还没有抽出来,他就被死死地擒住。

谁想到你必须离开我,

这时,陈桓公才从侍官的手中接过一张卫国老臣石碏写来的血书,然后高声威严原原本本地向太庙外的卫国将士们宣读。

永远不分离啊。

原来,石碏给州吁和石厚出的计策,是他精心策划出来的借刀杀人之计。卫国没有人能除掉州吁、石厚两个贼子,正好可以借陈国之刀杀掉他们。他和陈国的大夫子针多年来交情很深,就想通过子针借助陈国国君了断此事。

我多想与你陪伴到死,

石碏割破手指,给陈桓公和子针写了血书。血书上说:

今天你就要远走他乡,

“卫国是一个小国,却不幸发生了弑君之灾。此事虽然是我国君主的弟弟州吁所为,可逆子石厚为了贪图官位,也助纣为虐。两个乱臣贼子不杀,今后必将祸害天下!老朽年老体衰,靠自己的力量已不能除掉两个贼子,我辜负了先君的嘱托!近日两个贼子要到贵国去,实在是我的计谋。恳请贵国君主缉拿并除掉两个贼子,以正君臣之纲。这不只是贵国的一大幸事,更是天下的一大幸事啊!”

展开翅膀十分从容。

石碏写罢血书后,密封派遣心腹快马送到陈国,交给了大夫子针。

燕子双双飞翔在天空,

子针收到石碏的血书,立即送交给陈桓公。陈桓公看了看,问子针:

为了不使读者读起来费力,笔者就把这首赠诗用现代汉语表达出来:

“大人看这事怎幺办?”

出于深厚的姐妹情,庄姜恋恋不舍地把厉妫送了一程又一程。百感交集中,为厉妫写了一首赠诗《燕燕》,表达了她百感交集和依依惜别的心情以及对卫国的忧虑。

子针毫不犹豫地回答:

州吁早就把一直跟姬完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庄姜恨得牙根发痒,所以,他即位后首要的一件事,就是把她赶到乡野,把她的同伙厉妫赶到娘家陈国。他这幺做,一是眼不见心不烦;二是防止她俩干预朝政;三是避免她俩拉拢朝中大臣,建立反对势力;四是更主要的,怕她俩操纵一些人提议开棺验尸,暴露了自己的罪行。

“州吁和石厚两个贼子,杀的不光是卫国的君主,也是我国陈国的外甥啊!他俩是卫国的贼子,也就是我们陈国的贼子。这次他俩来到我们陈国,也是上天的旨意,也算是他们自己送死。微臣以为,陛下不可心慈手软!”

庄姜甩了这幺一句气呼呼地走了。

“好吧,只是看如何除掉他们。”于是两人商定下了捉拿州吁和石厚的计策。

“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最有数!”

再说陈桓公宣读罢石碏的血书,太庙外的卫国随从才知道州吁和石厚被擒。他们都知道此二人所犯下的罪行,今日又听到是他们敬仰的上大夫石碏主持正义,借陈国之手除掉二贼子,并且对他的亲儿子也毫不留情,心里都感到非常痛快。他们不约而同地举戈欢呼,然后哄然散去。

“别听人造谣,那是有人在挑拨我和哥哥桓公的关系,千万不能相信!”州吁摆着手否认。

直到这时,州吁、石厚才知道上了石碏的当,为此追悔莫及。

“你的哥哥完对你哪里不好,你竟然对他下毒手。你还有良心吗?!”

在别国他乡身陷囹圄,州吁就算有盖世武功和超人智慧,也是老虎掉进枯井里——有劲使不上。

庄姜失去了养子完,十分悲痛,指着州吁愤怒地呵斥道:

陈桓公正要下令对州吁、石厚处斩,一位老臣忙禀告说:

卫庄公的另一个公子姬晋得知哥哥完被州吁杀害,不由得担心自己的下场。刚为哥哥桓公送了葬,就逃到外国去了。

“石厚是石碏的亲生儿子,石碏又跟我国十分友好,不知道他是否真心想处死石厚。再说州吁杀了我们陈国的外甥,可他毕竟是卫国的君主。由我们杀别人国家的君主,难免让天下说三道四。臣以为,不如让卫国来人为他们定罪,以免事后卫国和各诸侯国有什幺话说!”

什幺都能够封住,就是人的嘴难以封住。不知是谁,把州吁杀死卫桓公的事透漏了出去。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往下传,很快就在卫国传播开来。

这位老臣的话,让陈桓公开了一个心窍,遂采纳了他的意见,派出使臣星夜去卫国面见石碏。

卫国毕竟没有去人参加周天子的吊唁活动。为防止周王朝追究和讨伐,他们就派遣使臣,向周王朝以及各诸侯国发出卫桓公暴病身亡的讣告。

石碏自从辞职告老回家后,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没有上朝过问朝政。今日见陈国使臣来征求卫国如何处置二贼的意见,遂上朝堂去见群臣。群臣得知情况后,都被石碏大义灭亲的义举所感动。

就这样,公子州吁抢到了卫国君主的大位,石厚被封为上大夫(相当于宰相)。

此时,朝中只有石碏官职最高,也最年长,大家都尊重他的意见,就对他说:

看到滴血的屠刀,望着杀红了眼的州吁,面对那幺多勇士和屠夫,跟随卫桓公出行的人,都吓得面无血色,一个个像秋后的蝈蝈,再也不出声了。

“这是事关两国的大事,还是请国老做主!”

这时州吁站在高处,大声地对那些侍卫喊话:“公子完骗取了太子的地位,又欺骗了黎民百姓,才坐上国君的大位,他早该死罪。今日我得到上天的旨意,除掉昏君!愿意跟随我的,就能够得到高官厚禄。反对我的,现在就站出来,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石碏猛拍一下几案,高声问道:

几乎同时,埋伏在附近的数百名甲兵在石厚的指挥下,嗷嗷地叫着向卫桓公的侍卫冲杀过来。那些侍卫还没弄清是怎幺回事,就有不少人成了众甲兵的刀下之鬼。

“这两个乱贼,死有余辜!谁去陈国把他们杀了,以正朝纲!”

就在这时,州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身上的短剑,猛地向卫桓公的胸口刺去。卫桓公惊骇得圆瞪着双眼,随即倒地而亡。

他的话音刚落,右宰相丑出列,大声回应:

州吁伸手去接,一下子失手,酒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卫桓公愣了一下神。

“臣愿意前去陈国诛杀州吁!”

此时桓公一饮而尽,又忙从桌席上端起一杯酒,作为对州吁为他饯行的回敬。

这时,有一些人认为,石碏已经年迈了。古话说,老来惜子。石碏从内心肯定也是很疼爱自己的儿子石厚的。于是他们纷纷出列说,州吁是首恶。首恶诛杀了,胁从可以从轻处置。

“唉,出门在外,不像在家,难免遇到风风雨雨。这杯酒权当为兄君洗尘了!”说着示意卫桓公快喝下去。

面对大家真心实意地为石厚求情,石碏慷慨激昂地说:

“寡人这次为周天子吊唁,也不过一个月左右时间。不必劳累贤弟劳神相送!”

“诸位错了!州吁弑君,完全是老夫的逆子谋划的。老夫知道,诸位替石厚说情,是担心老夫有舐犊之情。老夫告诉诸位,这样违背公义的犊子老夫就是断子绝孙也不会护!老夫求你们了,你们,谁去杀了石厚这个逆子?”

卫桓公激动地接过酒杯:

石碏话说出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替他杀子。

“兄君远行千里劳苦。请把这酒喝下,祝兄君一路平安!”

看到没有人响应,他顿时泪流满面,长长地连声叹气道:

只见州吁捧着盛满御酒的金杯,递到他面前说:

“诸位都不愿意替老夫去陈国,看来是老夫平日有对不起诸位之处。老夫只有自己去,亲手杀了石厚这个逆子了。老夫要不杀了他,还有什幺脸面活在世上!”

来到临时摆的桌席旁,州吁请他坐了下来。这时,州吁带来的勇士、屠夫立即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服侍卫桓公。这样,卫桓公的侍卫就被隔开。

石碏回到家里,准备收拾行囊上路。

卫桓公看到弟弟这幺早就来为自己送行,心里很感动,忙下了车辇,向州吁准备好的酒席走去。

家臣孺羊肩最了解石碏的脾气,知道他这幺做,完全出自内心,没有一点虚伪和作秀的因素。这幺年迈多病的主子,作为家臣,怎幺能忍心让他千里迢迢去陈国呢?他坚决要求代替主子去杀石厚。

第二天,天刚微明,卫桓公就带领一批人马上了路。出了宫门,很快来到都城的西门。这时,公子州吁带着一群勇士和屠夫,正在城门外等着为卫桓公饯行。

最终,州吁和石厚这两个乱贼得到了可耻的下场。

“别只顾高兴,要赶快准备!”石厚笑道。

庄姜对于石碏的义举十分赞赏,称赞他这是“大义灭亲”。她这幺一张口,就造就了我国的一个成语——大义灭亲。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石碏出于正义,在群臣的呼吁下,亲自把被州吁赶到乡野的庄姜接了回来。

州吁听罢,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转了三圈:

由于石碏对国家的突出功劳,回到都城后的庄姜尊他为国老,特别准许他的子子孙孙为卿。

石厚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计谋。

庄姜不忘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厉妫,派人把她从陈国隆重接了回来。

“那又怎幺样?”州吁弄不明白。

此时,卫国还没有国君,庄姜又派人把远逃的姬晋找了回来。在众人的拥护下,她又把她的养子姬晋推上了国君的宝座。姬晋就是历史上的卫宣公。

“桓公要去洛邑啊!”

其实,卫国在各诸侯国中,受封的时间相对较早,受封的疆域也较广阔。在整个西周时期,卫国都比较强大,实际上是诸侯国之长。只是因为卫国的君主乱折腾,大搞窝里斗,才使卫国的国力不断削弱,逐渐沦为二等诸侯国。这怪不了别人。实际上,周天子对卫国是偏爱的,也对卫国采取了一些倾斜政策。只可惜卫国自己没有把握住这一时机,结果把能够称霸的机遇眼睁睁地失去了。

“什幺,来到了?什幺绝好的机会?”州吁听得糊里糊涂。

再说卫宣公即位后,首先去了他外婆的国家——陈国,送上厚礼,对陈国主持正义、除掉卫国的昏君贼子表示感谢。

“我知道,公子做梦都想提前得到君主的大位。现在好了,绝好的机会已经来到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万要抓住这一绝好的机遇!”

宴席上,陈桓公和他的弟弟佗向卫宣公即位表示祝贺。

州吁愣愣地看了看石厚,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话。

卫宣公连声感谢后叹气道:

“公子这话说得不对。古语就说,‘无毒不丈夫’。公子数数,从三皇五帝以来,有几个君王不是通过相互残杀和争夺得来的。就说历代享有盛名的尧、舜、禹禅让的事吧,历史的真实是舜暗杀了尧,禹又杀害了舜,哪有什幺禅让的事!”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是父君在世时被齐媵迷惑,想来真让人心寒啊!”

“他不死,我总不能掐死他吧?再说,他总还是我的哥哥啊!”

陈桓公感慨地点着头:

州吁长长地叹了口气:

“历来都说红颜是祸水,诚然斯言!”

“公子想了没有,桓公与你年龄不差上下,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死?桓公不死,公子就这样跟他熬下去,就算你比他能活,要得到君主的大位,也要等到须发全白了,到那时,还能享受几天呢?再说,到时候就是天下的美女都供公子享用,公子也没有精力了。就是把天下的财富都归入公子的腰包,公子还能享受得了吗?”

公子佗心有同感:

石厚跑来,对州吁说:

“有心计的红颜更是致命的祸水啊!”

天子驾崩,各个诸侯国的君主都要前去吊唁,卫桓公也不能例外。一时间,卫国朝廷上下,都忙着为卫桓公去周朝的都城洛邑吊唁积极做准备。

谁知无巧不成书,二十年后,公子佗的这些话竟在他自己的身上应了验。

到了公元前719年,周天子平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