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声音中的尖锐仿佛是悬崖，而每个人都在危险边缘。丹看来似乎也明白卡尔开始还击意味着大难临头，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突然间他站起来，脸上带着确定无疑的表情——我要离开这儿！我立刻幻想他会越过卡尔和我的情形，因为我们正好挡着他往门口的去路。
卡尔面对丹的挑衅，语气突然转为严厉：“如果你仔细听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有什么不对了！”
果然，他开始移动了，就在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被卡尔伸出去的脚绊了一下。丹努力将身体平衡后，在愤怒和惊恐中，握拳向卡尔挥去。他的拳头落在卡尔的头上，卡尔的眼镜随即飞落。我听到眼镜掉到书桌底下的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音，紧接着一连串突如其来看不清的动作，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我觉得异常平静，仿佛正目击一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景象。
丹朝卡尔开火：“那有什么不对？我和她吵有什么不对？她和爸爸也吵啊！”
丹在惊恐和愤怒中向卡尔挥拳后，卡尔随即抱住他，两个人滚到地毯上，四肢纠缠在一起。
卡尔温和地笑一笑，想把这对母子的注意力从争吵中引开。“你们听起来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在吵架，实在不像是一对母子。”
“噢，我的天！”克劳迪娅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恐惧低喊道。
卡罗琳对他的愤怒还以颜色，她从椅子里直起身，迎着丹的挑战：“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我也不想忍受！”
丹的小身躯根本不能和卡尔一身的肌肉相抗。当卡尔骑在他身上时，他发出愤怒、恐惧及吃惊的一声尖叫——“啊！”然后他气急败坏口出脏话。
然后他对他母亲说：“我和你吵是因为你自以为是，还对我冷嘲热讽！”他的声音激昂愤怒，但隐隐带着恳求。
“你这混蛋！让我起来，你这老家伙！”
卡尔和我谈论丹时，丹显得越发焦躁，频频变换坐姿，偶尔还发出愤怒不安的声音。现在他冲着卡尔和我爆发了出来：“我认为这些都是胡扯！都是狗屁治疗！”
他的声音高而激烈，但却不像尖叫。然后他开始乱踢，并且猛烈地挥动空中的那只手。卡尔抓住那只手，同时改变重心好让丹的腿动弹不得。丹感觉到全身都被压住了，于是又开始大叫，使尽全力想直起身来。他扭动着身体，想挣开卡尔的手，并且侧翻过来。接着他突然向卡尔那只一直将他另一只手按在地板上的手臂撞去，就像要咬下去一样。
13.3 卡尔的愤怒
“噢，不！”卡尔说着，用力把丹压在胸下。然后他再度抓住丹的两只手臂，紧紧扣住，使它们离颈部远远的。
我替他们做了个总结，然后对卡罗琳说：“这也是大卫转向克劳迪娅寻求支持后必然会有的结果。虽然你和丹之间的亲密可能是一个更微妙的过程。”
“你……你……”丹奋力挣扎，同时极力想找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骂卡尔，最后终于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混蛋！”
卡尔以同情的口吻为丹说话，明白表示他看得出小男孩的困惑，但同时也尽量避免责备父母。
克劳迪娅的脸吓得发白，她恳求卡尔：“惠特克医生！求你了！让他起来吧！”
卡尔解释道：“这是他必然要经历的突然转变。你和丹有一阵子很亲密，于是他开始对这种关系产生了依赖。然后你和大卫又和好在一起，丹便觉得自己被取代、被抛开了，突然之间他又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所以他对自己到底是大人还是孩子、你究竟爱不爱他，或者到底他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感到非常困扰。”
卡尔因为抵住丹防他逃脱而气喘吁吁，但他听到了克劳迪娅的话便回答她：“他还好！只不过是害怕罢了。”
这时我瞄了丹一眼，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听到这话，丹挣扎得更凶了，他的声音再度扬起来：“我才没有害怕！我只是对你生气！”
卡罗琳虽然被卡尔的话弄糊涂了，但她显然觉得很有意思，“我仍然不明白那和丹这么生气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这怒气是不是对我而发的，但我很高兴你能演习在我身上。”卡尔说，仍然喘着气。“可是我的反应不会和你爸妈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爬到我头上，还把我的眼镜打掉。”
“丹的矛盾和怒气，可能和大卫，还有‘两个男人’这个问题有关。因为当你和大卫不在一条战线上的时候，你可能很容易转向‘另一个男人’——丹，寻求支持或什么的。就好像你和丹之间有一种亲密关系，是大卫和丹一直想有却始终达不到的。你知道，你很‘吃惊’丹居然会对你这么生气，那是因为你意识到你和他之间的基本关系被破坏了。”
他做结论的时候态度更强硬：“我不是你这么生气的原因。”
室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但卡尔回答卡罗琳的时候，语气仍然轻松，听起来就像在闲谈着一个理论性的问题。
卡尔和丹开始谈话后，丹就不再那么想挣脱了。他好像对卡尔的话很感兴趣。
就在大卫想和我争论的时候，卡罗琳不耐烦地插嘴：“我仍然搞不懂该怎么解释丹突然对我发脾气的事。他的怒气发得实在是——不合情理。”
“我不是有意要打掉你的眼镜，”他恳求道，“让我起来好吗？我投降。”
“我明白，”我温和地说，“可是如果你不做长辈的话，丹是无法亲近你的。听起来好像两个辈分颠倒了——他倒是责备你锯木板的方式。我不觉得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能平静下来。”卡尔温和地说，身体仍压在丹身上。接着他渐渐松开抓着丹的手。
大卫看起来被戳到了痛处，“可能是我和我父亲之间有很大的距离，所以不希望这种情形再发生在丹和我身上。”
丹一感觉到束缚放松，便立刻又开始挥舞拳头，他还没停止打斗。
“在我看来你们俩已经解释了一些他生气的原因。我想是你提的，大卫，你自己和丹是两个男人。有可能他，如克劳迪娅一样，认为自己足以和你及卡罗琳平起平坐，和你们是同辈关系。有时候这样虽然不错，但如果你们俩和丹想维持这种同辈关系的话，就可能会出现问题。大卫，丹之所以会小看你，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想当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父亲。也许你不能忍受当长辈所造成的距离感，所以你想借着成为他的伙伴而为你们之间的鸿沟搭桥。”
“我以为你投降了呢！”卡尔说。
13.2 父亲拒绝当长辈
丹什么话也没说，他扭动身体想挣脱出来，嘴里嘟嘟囔囔。扭打继续，但两个对手似乎都变得幽默了起来。
“丹的定位到底在哪里？”我发现自己正在怀疑这个问题。接着我意识到他在这个三角关系中所占的地位，和我们以前处理过的那次很不一样。他的想法、他的感觉、他的幻想，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立刻了解。但是在想到卡罗琳和大卫提出的问题时，我提醒自己必须接近他才行。
“我要找律师！”丹大胆说道。
我正想向卡罗琳再次提出他们和丹之间的三角关系时，突然意识到这无疑会重复我们上次面谈中的话，于是赶紧打住。
“好极了，”卡尔热心地说，“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一流的。”
“这就是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地方。”卡罗琳对卡尔和我说，同时比着无奈的手势。
“你到底在搞什么？”丹挣扎着问。
丹听着听着又恼火了。他突然间发作起来，令全场人大吃一惊：“妈妈，如果你不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这么会讽刺人的话，我也学不会怎样嘲讽别人。是你教我的！你，还有惠特克医生！”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这么搞？”卡尔喘息道，“你我看彼此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卡罗琳改用平静的语气对卡尔说：“你相不相信丹瞧不上他爸爸锯木板的方式，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事吗？他对什么事都抱着嘲讽的态度。”
大卫最后开口了，他语带幽默：“我看你们也不太习惯这样。”
“似乎是当我和卡罗琳相处得比较好的时候，我们和丹的关系就会恶化。上个星期我们俩一直都很和谐，而丹却变得很可怕。”他停下来想了一下，“我想做的是找到丹和我可以一起做的事，你知道，就是两个男人可以一起做的事。我们一起到地下室，在工作室里做些事，或做别的活动。可是没有用，丹还是生气。”
“我表现得还不差。”卡尔反驳道。
现在整个情境开始困扰我，先是丹，傲慢无礼发怒；然后是卡罗琳，相当愤愤不平；现在则是大卫，迫不及待要替丹辩护。这个过程显现的尽是他们旧三角关系的特征，但卡尔和我还是耐心倾听。
看到打斗还在继续，劳拉走到两个人身边，静静地拉住卡尔的衣领。他的衬衫束紧了他的脖子，他说：“嘿，这不公平！你快把我勒死了！”
“我已经注意到了这其中的某种模式。”大卫打岔道：“可以让我说说看吗。”
“别伤害丹。”劳拉忧虑地说。
她说“担心”，但其实真实的意思是“生气”。她把腿交叉起来，身体前倾，一面解释一面比手势。“事情一件一件跟着来。前天他弹琴的时候找不到中央C音，结果就大发脾气，对劳拉大吼大叫，不断和她吵架。他常讲脏话，还一面尖声怪笑。而且这阵子老是和我吵架，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我们有一阵相处得很好，他甚至还会在厨房里帮我的忙，然后突然之间，就暴怒起来，不时对我大吼大叫。我很吃惊他怎么会对我这么生气，因为有些时候他是很好、很懂事的。”
卡尔看起来被这样的场面弄得很心慌，他也有点发愁。“他没事，宝贝。我不会伤害他的。”
丹还来不及回答，卡罗琳便插嘴进来。虽然她极力要表现得很理性，但她的声音却泄露了她的焦躁，一种受到误解的不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离了题，但我还是很为丹担心，我们和他之间有很多问题。”
“起来！”劳拉命令着。
“你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你是怎么觉得自己是属于大人这一辈的？”卡尔问。
“我们会啦。”卡尔说，他的衬衫仍紧绕在脖子上。“嘿，放手好吗？你把我的脖子弄疼了。”
“噢，他们。”他沉默下来，思考卡尔的话，“我想我是瞧不起他们。”
劳拉松开抓住卡尔衬衫的手，走到她母亲身边坐下。他们家人看着他们扭打，反应各异。此刻丹和卡尔之间的气氛显然友善多了，这场搏斗丹无法赢，却也不允许自己被打败。他使尽全力，卡尔则还击着他每一个动作。丹年幼有力，对六十岁的卡尔而言，要抵住他的攻击显然是个挑战。不过丹一样也累了。他渐渐地不再那么极力想挣脱，最后，他停止了挣扎。卡尔仍然没有起身，还坐在丹身上，开始替他按摩。
卡尔仍然保持温和的态度：“我以为你刚刚就是在说这个——学校里的那些笨孩子。”
“你在做什么？”丹难以置信地问。
他实在没把自己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帮你放松啊。”卡尔温和地说。
丹还是没有明白，“谁说过什么笨蛋来着？”
“嗯嗯……”丹不知道是该享受这样的待遇，还是多缠斗一会儿。
卡尔回答得很温和，但轻描淡写却使他的话显得更加有力。“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没办法肯定自己，觉得自己很笨而且被人瞧不起，所以很难过。一旦察觉你瞧不起他们，他们会因此而讨厌你。”
最后，卡尔大概觉得够了。“我准备要停了，你呢？”
“每个人吗？”丹不解地问。
丹没说话。我在猜他会不会突然又动起手来。
卡尔说：“对！被别人讨厌。”
然后他说：“我放弃了。”
丹吃了一惊：“讨厌？”
卡尔叹了口气站起来，过了一会儿丹也站了起来。卡尔慢慢地坐到他的椅子里，轻轻舒了口气。丹更是明显地瘫在他父亲旁边的沙发里。直到这一刻我才注意到大卫的紧张，但他努力克制着，他已经哭了。这实在很不协调，这个很自制、很理性的男人，脸上竟闪着泪光！
卡尔忧心地说：“我担心别人可能会因此讨厌你。”
“你哭什么？”我问。
丹没明白这问题，他虽然聪明，却仍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糊涂了。
他把头摇了几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卡尔礼貌地问他：“你是说因为你很聪明，所以应该被当作大人吗？”
一开始克劳迪娅就被这场打斗吓着了，她简直难以相信，即使这场架已经相当轻松地结束了。
我发觉自己渐渐对丹恼怒起来，他看起来骄纵、爱挑剔而且傲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惠特克医生？”她问，声音里带着受伤和幻灭。
“我认识很多孩子，他们都很蠢。就算有个比较聪明的吧，他自以为已经够格投票了，结果他支持某人的理由竟然是‘因为他以前念书的时候和我爸爸一起打过棒球’。我觉得这些笨蛋都应该去做智商测试，看看IQ够不够格。拜托，孩子可不都是这样的！”
卡尔的回答很温和。“就像我说过的，丹和我只是对彼此生气罢了。这场架在我们之间已经酝酿很久了。”
丹并不甘心，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丹什么话也没说。他看来并不痛苦——只是非常疲惫而已。
13.1 丹居高不下的心态
13.4 父子关系再定位
克劳迪娅已经不再争论这个，她好意劝丹：“你最好接受你的角色。”
大卫开始安排下次的治疗，他在和我们说些必要的话时，声音因为情绪的关系变得含糊起来。
丹坚持道：“我不想当小孩子。”
在接下来的治疗中，由于上次戏剧性的打斗而产生了一种自由和兴奋的特质。在中间的这个星期，丹要求大卫和他摔跤，大卫也答应了。
“可是你本来就和他们不是对等的。”克劳迪娅插嘴说，“我也不是，我们都只是小孩子而已。”
丹很兴奋地谈起这事。“你知道吗？惠特克医生，他比我想象中强壮多了，他击败了我！我以前都不知道他能击败我！”
他现在又回到了原来那种骄傲蛮横的样子。
大卫对丹的表白感到很吃惊，我们也有同感。
“是啊，很多次他都这样，但上星期没有。”丹等了一下，然后决定直接对卡尔说：“惠特克医生，有时候你对我的嘲讽实在很烂，还有我也不喜欢你用不平等的态度对待我。”
“你是说你以为你可以打败我？”大卫惊异地问。
我问丹：“你觉得惠特克医生经常讽刺你吗？”
虽然大卫称不上肌肉发达，但他至少有81公斤重，而丹顶多不超过59公斤！我们谈了一阵有关丹对自己力量的“错觉”。由于大卫一直想当丹的朋友，所以他从没有真正和丹交过手，于是丹在成长过程中一直对自己的力量有着错觉。
“克劳迪娅，你真烦人！”丹突然很生气，显然这些话让他很不好意思。“我喜欢那次讨论是因为伟大的惠特克医生不但没讽刺我，反而还帮我的忙。结果是爸妈的问题，不是我的。”
应丹的要求，他和大卫的摔跤又持续了几个星期。他喜欢和他父亲较劲时的感觉，他要求了一次又一次，只为了确定父亲真的能击败他。他们之间的搏斗是友善而随兴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竞争。而大卫是赢家。
“那是因为你是主角的关系！”克劳迪娅用温柔的语气开着玩笑，但听得出来有点嫉妒。她现在有卸下“替罪羊”枷锁的喜悦，且显然已得到了父母的认同。接着她转向卡尔。“丹还有新武器，这个礼拜要是有谁靠近他，他就说：‘你敢惹我？’好像他就要拔出左轮手枪一样。”
这场架激起了大卫对自己父亲的一些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多么疏远。当大卫再向我们提及他的感觉时，他得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哭出来。
听我这么一说，丹改变了原来嘲讽的语气，对我们说：“对了，我承认上个星期的讨论确实不错，是最好的一次。”
“我父亲是个很有权威和影响力的人，但在我的生命里，他却是那么遥不可及。我仰望他、佩服他所有的成就，但是从不觉得和他很亲密。”大卫吃力地说。“我们之间身体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然就得专心听了。”我笑着说。
这就是他看到卡尔和丹打斗时啜泣的原因。
“卡尔，”丹说，“我怎么会那样做呢？那样一来我坐在这里就很无聊了。”
大卫说：“这对我来说意义太大了，惠特克医生，你对我们，还有丹，是出于关心才会这样做。这当然已经超出你职责之外了。”
“我以为你偷走了呢！”卡尔若无其事地说。
卡尔和丹打架当然不是预先计划好的，而且在很多方面也不符合职业道德。它是一个极单纯的事件，是卡尔与布莱斯家在突然的情况下互相碰撞而成的。而卡尔对当时情况的反应，基本上也是很个人化的。丹傲慢的态度不只令卡尔恼火，还让他倍感困扰。因为丹实际上是家庭运作环节中的受害者，此过程令他产生了自己比实际年龄大、更聪明和更强壮的幻想。他的父母无意间使他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幻觉：他自认为可以在身体上胜过他父亲，可以取代父亲，成为母亲的另一个伴侣。一开始丹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并不很明显，但卡尔终于察觉到了这点，这也带给了他越来越大的困扰。
丹对卡尔说：“惠特克医生，你原来放在这里的磁石呢？我可以玩一玩吗？”
卡尔和丹之间的决斗，从治疗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最后终于来临时，它呈现的形式是搏斗——这在我们的治疗中是不常见的。虽然最初家庭对这场架都感到很不安，但它的效果却是正面的。丹的“大胆无礼”几乎立刻消失了。当然，他嘲讽依旧，但那是另一回事，有着不同的含义。当丹在两代人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后，他看起来变得更有安全感、更可爱了，而且对卡尔也明显友善了起来。
布莱斯家再来治疗时，丹看起来很开心，他们全家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沮丧。
他后来说：“我当时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了出来，现在对惠特克医生的感觉好多了。”
克劳迪娅全身而退后，丹经常在父母当中摇摆，对母亲大发脾气，对父亲的有心讨好不买账，对同辈小孩子也轻蔑不已。卡尔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两人终于爆发了一场搏斗，丹奋力挣扎，老医生则气喘吁吁。最后卡尔击败了丹，还替丹按摩，令丹输得心服口服。丹在父母无意的鼓动下，有了自我膨胀的妄想，自以为可以和父亲平起平坐，甚至可以取代父亲，成为母亲的支柱。一旦父母彼此携手并进，丹就失去平衡，暴怒不安。现在，他重新在两代之间寻找着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