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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局:禁酒风波

遇到皇帝、皇后驾崩的“国丧日”,历来不许宴饮。写下四大戏剧之一《长生殿》的洪昇,曾在国丧期间饮酒演戏,被康熙革职。

汉顺帝曾因为天灾而禁酒;曹操因为需要保证北方的粮食供应而禁酒;刘备也因为天旱欠收而禁酒;北魏年间天下富足,因为饮酒滋事者极多,于是也禁酒。并且禁得非常彻底,有酿酒、卖酒、饮酒的,一律杀掉。唐肃宗因为饥荒而禁酒;南朝宋文帝因为水涝而禁酒;十六国的石勒因国家新生,于是禁酒,几年后整个国家没有了会酿酒的人。朱元璋为了减少粮食的浪费也禁酒,甚至禁止民间种植糯米,彻底断了酿酒的源头;清康乾之际,也曾因为酿酒耗费粮食甚巨而严令禁止过好些年。

有提倡禁酒的,也就有反对禁酒的。就算是皇帝的旨意,也会被沸议、被反对,或者被阳奉阴违。

秦国商鞅对酒收取重税,甚至十倍于成本。汉初出于维稳考虑,禁止三人以上饮酒,否则处于高额罚金。汉武帝时期,为补充因为穷兵黩武造成的国库空虚,大行“酒榷”,官府直接垄断酒的制售环节。

蜀汉时期刘备禁酒极为严厉,酿酒之人必须施以刑罚,以示儆诫。不知道是不是有“抓酿任务”,城市管理者们无不竭力抓捕,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家里只要有酿酒器具的就被以酿酒嫌疑犯的身份抓起来。也就是持有作案工具等同于发生了作案行为。也许是为了政绩,也许是为了创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一位叫简雍的大臣,陪着刘玄德出游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在路上走,他急忙大叫:快把这两个淫乱的男女抓起来!玄德公大为惊异:“他们淫乱不淫乱,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呢?”简雍说:他俩都带着作案工具呢!玄德公大笑,知道简雍别有所指,就释放了那些家有酿具的嫌疑人。

酒自造成,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被禁止。最早提出禁酒的人是大禹。传说大禹饮了仪狄酿造的美酒后“疏仪狄而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第一个旗帜鲜明地反对饮酒。商纣王饮酒亡国,周人有鉴于此,发布了最早的禁酒令《酒诰》。

曹操禁酒,则遭遇了孔子嫡传,大狂生、大名人孔融的反对。孔融恃才放旷,经常和曹操作对。曹操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等潇洒不羁。但一旦地方平定,为养民考虑,曹操下令禁酒。孔融的词锋实在太强,他俩本来是打文笔官司,曹操说喝酒误事,孔融就反驳说前代帝王将相,饮酒之徒不少,汉高祖就是一例(这是暗指曹操有篡汉之心);曹操再反驳说饮酒误国,孔融就再再反驳说,女人也误国,那大家都不要结婚得了。二人不睦已久,这次孔融占尽上风,毫无让梨的意思,曹操下不来台,大为恼火,找个茬杀了他一家老小。

主饮:简雍;主陪:孔融;主宾:刘备,曹操;地点:市井

无论是简雍说情,还是孔融抗命。酒已经不单单是一种发酵物,它渗入到我们的民族、我们的文化最深的地方去了。就算雄才伟略的刘备和曹操,也不能禁止这一文化血脉肆意地流淌。何况,人性觉醒的伟大时刻已经来临,竹林七贤这些真正的酒徒,已经洗盏备驾,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