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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该灭绝的动物是前女友

瑞秋一边说,一边果断地用一只手轻拍着桌子,显得很男性化,“男人,永远都是不想失去眼前的,但最向往那个心里的。”

“我跟你这么说,条件好点的男的,在四十五岁之前,人家换十个女朋友也是应当应分。你要么找个蔫儿了吧唧的,要么你自己就得看得开。心大,才行。”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团糟?”半晌,我才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我喜欢瑞秋对“前女友”这个概念的诅咒。但自己不可能既不剪掉他的衬衫、又不和他当面发作地潇洒隐退。这两件事自己一件也还没做。

“没什么糟不糟的。每个人……怎么说,都一定有某些看不到的危机,或者,活不出来的自我吧。”

“对峙有屁用。他说什么你也不可能真相信,你说什么他也不会因此更珍惜你。跟你说,趁早分了。”

瑞秋好像突然就很黯淡。这么多年,我只知她有个强势老公护着,想不出来,她究竟能从哪些机会里总结深刻的人生。

“肯定得和他对峙一次,等他回来吧。”

也许吧,瑞秋也许是对的。人人都是钻在细节里,看不到自己事情的任何前因后果、趋势走向。但每次看别人的日子,却总能总结得头头是道。每个看似稳稳当当的位置,家庭里的、工作上的,其实不堪一击。

“前女友就该都发配到鳄鱼岛去。”瑞秋又猛吸一口柚子汁,“你打算怎么弄?”

离开瑞秋,想起明早的早点还没有着落。我机械地迈向街角的连锁面包房。

和瑞秋点了大份的考伯沙拉,马蹄鸡蓉生菜卷,两杯鲜柚汁。然后,我看着对面的她严峻地看着一脸严峻的我。

早点没有着落本应是件很大的事吗?为什么总是我在担心早点、在去买早点的路上、在卖早点的店里排队。

瑞秋家附近,有家城中很时兴的西式简餐,倡导以新鲜元素待客。所有食材放最少的油,并且发誓不添加味精。这些承诺,显然是说给吃不得中国人味精的外国人和准外国人听的。他们统统谈味精色变,说那东西害人。想起自己吃了三十年味精,并在榄菜肉末豇豆里没少加那玩意儿。

当然,没有男人,我还是需要早点。但自己还会如此在意和如此烦躁么?要说这世上,最让自己厌恶的地方便是所谓西饼店和面包房。琳琅满目的烘焙甜点,像堆砌到面前的甜腻假象。很多的糖和油,总让我焦虑不安。如果早晨谁给我半个馒头,一块小小的酱豆腐,我想我就会高兴。

在我即将失眠分裂的次日,瑞秋的电话撞到我诸事不顺的枪口上。在情绪紊乱中,我把关于琛的一切全撂了。瑞秋分析都没分析,便说:“见一面吧,还等什么。”

前女友是唯一应该绝种的。我反复想着瑞秋的话。但是,她和我不也是前女友吗。这事儿没法避免。同理,哪怕你的男人再出色,他也一定是某个之前的女人挑剩下的。

我不知道和瑞秋算不算所谓闺蜜。和她自大学以来,奇怪地保持着某种“忠言逆耳”的关系。虽然半年见不了一次面,但在对方面前,谁也不太粉饰自己,另一个人也常常会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们都在和其他女人挑剩下的男人交往。

瑞秋的话听来不错,很掷地有声。

之后,琛的短信电话我一概不再期待。按理说,他明天该回来。大白天,自己狠狠关闭了手机,乖乖买了半周的早点,想不出哪个面包、哪种馅料是自己真心爱吃的。

“前女友压根儿就是一种不该存在的生物,就该都灭绝,都灭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