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姑且不论这首词写的是不是李清照自己的爱情生活,但即便是借题发挥,也发挥得精彩绝伦了!其中肯定渗透着李清照个人的情感体验与美好向往。
与心仪之人相约本是件无比美好的事情,但见面后继之而起的又将是令人焦急的思念与等待,所以她说:“半笺娇恨寄幽怀。”给情郎寄去一封情书,然而这封情书中却充满了恨!何种恨?“娇恨”。常听说娇气、娇嗔、娇媚、娇滴滴,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娇恨”。恨即是恨,为什么是“娇恨”呢?因为用情太深,却苦于不能常见,所以是因爱而生恨,因恨而生情,因情而更爱,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希望在朦胧美好的月夜再次约会。
其实,我们甚至可以作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李清照与赵明诚在结婚之前就已见过面?这个大胆猜想的基础来自于李清照一首有名的词作《点绛唇》:
词中的这位少女就如芙蓉花一样秀美,她斜靠在“宝鸭”香炉上,正在凝神回味那甜美无比的一刻,她试着要极力地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如同芙蓉花一样美丽的笑容终于在脸上绽放开来。其实,美好的回忆如何能掩饰得住?你看这位姑娘,眼波只是微微有所移动,就被他人看破内心的秘密——当然是甜美的秘密。“眼波才动”,这个瞬间的表情在李清照的笔下被如此传神地刻画出来,体现出李清照的词特有的对瞬间的那种准确的把握,显示出不凡的笔力!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这首词中生动的形象、具体的情态、蕴含的情感,真是太奇妙、太美妙、也太微妙了!
事实上,李清照早期的词作中,就表露出对爱情的一份甜美的向往。如《浣溪沙》中写道:
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认定,词中的女主人公其实就是李清照本人,她依然是那样的活泼、健康,充满了生气!一大清早,太阳刚刚升起,花朵还没有完全绽开,花朵上的露珠依然浓重。而我们的女主角已像只小鸟一样,快活地登场了!
情愫有韵寄语词笺
这首词奇妙的地方在于:一开笔就说自己刚刚打罢秋千,停在那里,有点儿疲倦,甚至懒得揉揉自己已经有点发麻的双手。就这简单的两句,就这简单的“慵整”两个字,就足以让我们想像到她刚才打秋千时那种自由自在的快活,那种尽兴的模样!这与《如梦令》中那个将船划入藕花深处的微醺姑娘正是同一个人。
应当说,在十七八岁的李清照眼中,赵明诚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优秀青年:出身高官显宦之家,为人谦和沉稳,精于收藏金石碑刻,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高雅的文化趣味,并在士大夫中名声鹊起;作为一名太学生,又有父辈良好的政治背景,以后一定会拥有美好的政治前途。这不正是当时待字闺中的女子心中的好夫君吗?李清照当然也不能例外。
接下来说“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更是奇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就点出打秋千的时间正值清早,地点就在家中后花园,而打秋千的人早已香汗淋漓湿透轻衣。这里用了一个“轻衣透”,轻衣该是类似现在运动衫之类比较松软轻便的衣服。与前面的“纤纤手”联系起来,勾画出一个充满活力、精神抖擞而又娇小柔美的姑娘形象。这就是古典诗词的奇妙之处,寥寥数语就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部交待清楚了!
北宋时期,朝廷专门设置太学,从官员以及平民的优秀子弟当中选拔学生入学。太学生分为上舍、内舍、外舍三等。其中上舍学生经过学习、考试,即可直接授予官职,一般都授予京官。其中最优者被称为“释褐状元”,享受与榜眼、探花同等待遇。可见,北宋时期的太学生只要学习成绩优秀,必定有很好的前途。
仅是奇妙并不足,还要美妙。词句的下阕描绘出美妙的一刻!“见客入来”——忽见客人闯入花园,少女急忙含羞回避,“袜刬金钗溜”——走得匆忙而狼狈,鞋忘了穿,仅是穿着袜子,跑得太急,连发髻上的金钗也都掉落。就这样,掉了金钗,乱了头发。是何原由让那个娇小美丽、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如此手忙脚乱,在瞬间换了个人似的?
更重要的是,赵明诚在当时还是一名太学生。
是否是个不速之客?当然不是,李清照忍不住在词中提醒我们,她到底是为何而走,如何走的。她说:“和羞走”——紧张窘迫但又满脸带羞地跑开。
由此看来,少年时代的赵明诚与父亲不同,他对官场政治、新旧党争并不在意,他的主要兴趣在于金石碑刻的收藏与鉴赏,只要是有价值的金石字画他就收藏,十七八岁之年,就以金石收藏在学问家云集的北宋士大夫中间享有很高的声誉。这对于性情活泼、关注世事的李清照而言,不能不有所耳闻。
到底来客为谁,竟可让落落大方、自由活泼的李清照如此慌乱害羞?问题首先在于,在传统的封建时代,在虽不似深宫上苑,但至少也是官宦之家的李家,什么样的来客能在大清早随意进入后花园?如是未经通报的不速之客,那该是“和怒走”“和怨走”,或是恼羞成怒地走。可是偏偏没有怒,没有怨,就只是羞答答地跑开……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虽然陈师道与赵挺之水火不容,但却对这个外甥欣赏喜爱有加。他在给黄庭坚的信函中提到:“正夫(赵挺之字正夫)有幼子明诚,颇好文义。每遇苏、黄文诗,虽半简数字必录藏,以此失好于父。”(《与鲁直书》)意思就是说:赵挺之的小儿子赵明诚,酷爱诗文,每当看到苏轼、黄庭坚的诗文,即便只有片言只语,也会精心收藏,正因为这个缘故,他的父亲很不喜欢他。
或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位所谓的客人,即是小姐的意中人,是她心爱的人、想见的人。他不是不速之客,小姐虽知今天他将要来访,可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快,来得如此早,而且居然来得如此巧,恰是在打秋千的人已香汗淋漓湿透轻衣,坦然小憩之时,正是仅着薄袜,金钗已坠,乱发四散之际到来,怎能不羞,怎能不避?但不容否认的是这个感觉真是绝妙无比,未见想见,可真见了,却又见得不是时候,不是感觉,不是个样子——这其中矛盾复杂的情绪,连李清照也说不清、道不明,但可肯定的是她心里绝对感到美妙无比!
赵明诚虽然是当朝高官赵挺之的三公子,从小成长在贵戚之家,但却并非不学无术的纨袴子弟。相反,赵明诚从小就喜爱诗文,尤其酷爱寻访收集前代金石碑刻文字。赵挺之在徐州做官时,年仅九岁的赵明诚居然从当地收集了两通古代碑刻。咸阳出土了一块传国玉玺,将作监(相当于今国家设计院总设计师)李诫曾亲手拓印了一份送给赵明诚。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外地为官的姨夫陈师道曾先后两次致函赵明诚,为他提供发现碑刻的线索。
奇妙、美妙之余,同时也很微妙。
赵明诚心仪李清照无须赘述,昼寝之梦的小故事,不管是否为小说家言,已经能够充分说明赵明诚对李清照的青睐。那么,以李清照的才华、眼光,为什么会欣赏喜欢赵明诚呢?
微妙之处在于李清照写道:“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然而,这样格格不入的两家人最终还是结为了儿女亲家。当然,其中主要的因素就是两点:一、赵明诚心仪李清照;二、李清照也欣赏赵明诚。
都说不能不羞,不能不避,都已“袜刬金钗溜”了,为什么却又靠在门边一再回望?她望的是什么?并未明说,却用了障眼法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却把青梅嗅。”都已跑到门口,却不舍离去,忍不住停下脚步,嗅嗅门边的青梅,啊,好一股酸甜的味道!
而李格非恰恰是所谓的“苏门后四学士”之一,“以文章受知于苏轼”,深得苏轼的器重,与许多苏门的弟子不仅诗文往来频繁,而且有着深厚的友谊。前面我们也介绍过,李格非这个人学问渊博,著作丰厚,在政治上刚直不阿,疾恶如仇。他的个性与政治立场似乎与赵挺之完全格格不入。李格非当时在朝廷担任礼部员外郎,提点京东行狱,从六品官,相当于现在文化部副司长级官员,位置虽然没有赵挺之的官职显要,但也属于朝廷的重要职位。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李格非都无巴结逢迎赵挺之的必要与可能。
不言而喻,她停步不为闻青梅,青梅再酸甜,再吸引人,也没有来客更引人,但如果没了门边的青梅,她就没有借口停留,青梅就像是为她而设,正多亏了青梅,使她得以偷偷一瞥心爱的意中人!想见而不得,可见却又含羞,虽羞还是想见,故只能托意闻青梅,偷偷望情郎。
赵挺之这个人新党得势的时候受到重用,旧党上台的时候也能够游刃有余,说明他有一定的政治手腕,在官场上或许八面玲珑有余而政治操守不足,本人也确实有不少缺点。但他毕竟是一位颇有政绩的官员,不至于像苏轼与陈师道说的那样不堪。这本是朋党之间的意气之争,我们无需去刻意评断赵挺之与苏轼、陈师道之间孰是孰非,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苏轼与赵挺之两派间的矛盾是非常尖锐的!
其实,那酸甜的青梅,不也正象征着少女李清照那颗青涩、酸酸甜甜的初恋的心吗?
在《宋史》卷444《文苑列传》中还记载了一则故事,发生在“苏门六君子”之一陈师道与赵挺之之间:陈师道与赵挺之是连襟,但陈师道一直都很讨厌赵挺之的为人。陈师道家境贫寒,冬天要到郊外举行祭祀活动,没有绵衣穿。妻子从赵挺之家里借来一件绵衣,陈师道知道后,坚决地退还给赵家,结果自己不幸受风寒而死。
唐代诗人韩偓曾经有一首诗,叫做《偶见》:“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相比之下,李清照的词个性鲜明多了。和笑走,多少显得有点儿轻薄,和羞走,则有款款的深情;手搓梅子表现一种不安的情绪,而倚门回首嗅青梅,则有点俏皮,有点戏剧性,也有很强的动作感。
看起来苏轼对赵挺之的为人极为反感,说他是“聚敛小人,学行无取,岂堪此选?”——就知道搜刮聚敛钱财,学问道德都不足取,这样的人怎么堪当国家重任?
古代的很多文人对这首词颇有非议,有人认为并非李清照所作,而是娼妇所作之词。他们认为这里的倚门回首,其实就是歌妓倚门卖笑。关于倚门的典故来源于《史记·货殖列传》,司马迁说:“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纹不如倚市门。”倚市门可有多种意思,但最核心的意思其实是指在市场上从事商业活动。当然,我们也不可否认,歌妓的经营活动也是属于商业活动之一。但是在司马迁的笔下,倚市门显然并不专指歌妓生活。所以李清照这首词当中的“倚门回首”,不可能是指歌妓倚门卖笑,而是指这位少女斜靠在门边上,一边凑到青梅跟前嗅它的味道,一边偷偷回头看一眼意中人,非常朴素而活泼。封建文人之所以误读“倚门回首”,主要是由于在他们心目中,凡是活泼可爱、伶俐好动、多情善感的少女,所作所为都是不合乎礼教的,在他们心中,如李清照般的大家闺秀,定是言行循规蹈矩,怎可能写出如此直抒情感、直面内心的作品?
挺之在德州,希意行市易法。黄庭坚监德安镇,谓镇小民贫,不堪诛求。及召试,苏轼曰:“挺之聚敛小人,学行无取,岂堪此选。”(《宋史》卷351《赵挺之传》)
由此看来,李清照与赵明诚该是在婚前有过一定程度的接触,彼此对对方都有些了解,有些倾慕之情。而这种倾慕与了解主要就是基于对方的才学、学问与修养,这正是他们二人最终结合的重要的感情基础,也是他们能够结为百年之好的主要原因。
赵挺之,山东密州人。当朝吏部侍郎,从三品官,大体相当于今天的国家人事部副部长。赵挺之这个人精明干练,有出色的政治才干,在地方为官的时候政绩突出,所以在官场上升迁得很快。但由于他属于王安石变法集团,是典型的改革派,新党人物,所以与反对变法的旧党人物矛盾尖锐。
顺时应势佳偶天成
门户相当才情匹配
赵明诚与李清照虽然两情相悦,但能否得到父母的同意还是个未知数。
那么,赵明诚何许人也?他的父亲赵挺之又是何许人也?他们与李格非、李清照父女的家庭有什么关系吗?
赵李两家在政治上分属新旧两党,赵挺之与李格非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们能否结成儿女亲家,与当时的政治大环境息息相关。宋徽宗继承皇位后,运用政治手段努力平衡党派之间的关系,使得朋党之间的冲突渐趋平缓,政治上也出现了暂时的稳定局面。
可见,赵明诚的昼寝之梦并非白日梦,而是实实在在的有计划的梦,就是想要迎娶李清照的明明白白的美梦!这个故事或是赵明诚的书生智慧,或是虚构,但虚构也需有现实生活为基础,即便是虚构,本质上也说明赵挺之、赵明诚父子对李清照早就投以青睐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八岁的才女。
赵挺之虽然是新党人物,风头正健,但毕竟不是新党领袖,与旧党的关系比较融洽;李格非虽然是苏门弟子,但毕竟也是旧党中的次要人物,与新党之间尚无直接的利害冲突。而且两家祖籍皆为山东,两人又同朝为官,按常理而言,如无尖锐的矛盾冲突,对于两个才华突出的子女的婚事,绝无横加阻挠之理。换而言之,这一桩婚姻最起码不会给两家带来害处,既然两个年轻人彼此情投意合,做家长的为什么要坚决反对呢?
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又岂能瞒过赵挺之的眼睛?虽然赵明诚以“梦话”为托词,想从父亲的口中说出藏在自己心中的愿望,但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姜还是老的辣,赵挺之对儿子的一派心思,岂有不明之理。但纵观朝廷内外官员的千金小姐,这个堪称为“词女”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当然惟有才貌双全的李清照!
由此看来,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姻的确应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意思是说,有一天,赵明诚白天在家中睡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就去见父亲赵挺之,汇报自己的这个梦。他说:“我在梦中读到一本书,其他内容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三句话,叫做:‘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且看赵挺之的精妙分析:言与司合,那不就是“词”吗?安上已脱,那不就是“女”吗?芝芙草拔,那不就是“之夫”二字吗?合起来即是“词女之夫”!
在很多人的观念当中,“门当户对”这个词似乎略带贬义,认为这是旧时代的思想观念,主要强调婚姻双方应当具有大体相等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但却往往忽略了感情这个婚姻最重要的基础。这种看法当然没错,但门当户对是否就毫无合理性?
赵明诚幼时,其父将为择妇。明诚昼寝,梦诵一书,觉来惟记三句云:“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已告其父。其父为解曰:“汝待得能文词妇也。‘言与司合’是‘词’字,‘安上已脱’是‘女’字,‘芝芙草拔’是‘之夫’二字,非谓汝为词女之夫乎?”
从婚姻发展的历史来看,门当户对其实也是维护婚姻稳定性的重要保障。如果没有社会地位、经济地位的对等,一般而言,也就很难有思想观念、个人情感的沟通,进而可能会导致两个人情感的变化。这也就是鲁迅先生说的:“贾府上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感情的确是婚姻最重要的基础,门不当户不对可能会有真诚的爱情发生,然而门当户对的家庭与环境似乎更容易促使爱情的产生。
元代伊士珍所著《琅嬛记》中记载了一则故事,从中能够看出,赵明诚早已对李清照心生爱慕:
赵明诚与李清照的感情、爱情也是在门当户对的基础上产生的。
前面提到,少年李清照颇享文名,所作之词在士大夫中间流传甚广,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太学生赵明诚。
从个人来说,是他们志趣相投,是彼此尤其是赵明诚追求的结果,这个追求不是高官厚禄的追求,而是对才华的追求,这就决定了李清照与赵明诚婚姻的基础,必然是有着高雅的情趣,有着共同的知识背景与文化底蕴。以李清照当时的才华,能够最终同意这门婚事,应当说也是看中了赵明诚谦和沉稳的为人、金石学等方面的才华,以及太学生的身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门当户对还应该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男女双方拥有对等的知识、趣味与个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由家庭背景而言,当然有门当户对的基础,如两家皆为山东人,他们的父亲又同朝为官。这些都是促成赵李两家联姻的重要基础。
那么,对于才华出众的李清照而言,是不是也跳脱不了这样残酷的婚姻规律?她能否选择自己的幸福婚姻?李清照的如意郎君又会是谁?
但是他们的婚姻也隐藏着危机,主要就是赵挺之与李格非政治立场派别的不同。对于李清照这样一个女性来说,父亲是旧党,公公是新党,政治矛盾都汇聚在她一人身上,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似乎又有点儿门不当户不对。这就是李清照婚姻的矛盾性、特殊性。
在封建社会,女子无论才华再出众,诗词写得再出色,对社会历史再有见解,也不可能拥有选择个人未来生活的权利。对她们而言,未来的生活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因此,对于那些未婚女子而言,所择是否良木,未来生活是否幸福,完全是个巨大的未知数。婚姻对于她们来说,更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如果侥幸赌赢,或能拥有幸福生活,如果不幸赌输,也只能安守本分、逆来顺受,一辈子凄凄惨惨。数千年来,无数古代女子的悲惨命运都反复地印证了这个规律。
既然门当户对,又得到双方父母的首肯,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二十一岁的赵明诚与十八岁的李清照便喜结良缘,有情人终成佳偶。
《鹧鸪天》
那么,这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是否像人们预期的那样美满?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姻生活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请看第三章《喜忧参半》。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