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不。
吉姆：你不这么觉得吗？
吉姆：为什么？
扎拉：你们真的认为其中一个人质协助银行劫匪逃跑了吗？
扎拉：因为他们全都是白痴。
吉姆：抱歉。
吉姆：那银行劫匪呢？
扎拉：你还想不想让我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扎拉：银行劫匪怎么了？
吉姆：什么兔子？
吉姆：你认为他是故意朝自己开枪的，还是不小心走火了？
扎拉：你没聋吧。
扎拉：你在说什么？
吉姆：兔子？
吉姆：你们被放出来之后，公寓里传出一声枪响，我们进去时发现地板上有血。
扎拉：你从来没数过兔子吧？
扎拉：血？在哪儿？
吉姆：可实际上怎么有八个人质？
吉姆：客厅的地毯和地板上。
扎拉：五加二等于七，没错。你太聪明了。
扎拉：哦，别的地方没有吗？
吉姆：再加上你和房产经纪人。所以一共有七个人质，对吧？
吉姆：没有。
扎拉：两对已婚伴侣。一个女人。
扎拉：好吧。
吉姆：五个？
吉姆：什么？
扎拉：五个。
扎拉：怎么了？
吉姆：我是说，那里有多少想要买房的人？
吉姆：你说“好吧”的时候，听着就像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似的。
扎拉：什么叫“潜在买家”？
扎拉：没有的事。
吉姆：太好了。公寓里当时有多少潜在买家？
吉姆：抱歉。呃，我同事相信，劫匪就是在客厅里朝自己开枪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扎拉：当然。
扎拉：你们还是不知道银行劫匪是谁吗？
吉姆：你能告诉我公寓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拜托？这样我就能做记录了，这是我的工作。
吉姆：不知道。
扎拉：真的吗？你知道我对你同事有什么看法吗？
扎拉：听着——你要么赶紧解释一下，为什么怀疑我可能是抢劫犯的同谋，要么就等着我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吧。
吉姆：不，不，完全没有。听着，你不是嫌疑犯，呃，至少现在还不是。好啦！我是说，你根本不是嫌疑犯！但我同事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儿奇怪。
吉姆：没人怀疑你！我同事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公寓，既然你不打算买房！
扎拉：所以你现在怀疑是我帮助银行劫匪逃跑的？
扎拉：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需要培养兴趣爱好。
吉姆：好吧，听着，我想让你明白，我同事认为劫匪是在其中一位人质的协助下逃跑的，而你又不太像是可能出现在看房现场的人。首先，你似乎没有理由买下那样的一套公寓；其次，银行劫匪拿枪对准你时，你似乎不怎么害怕。
吉姆：你的爱好是看房？
扎拉：什么？
扎拉：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有多好玩。
吉姆：听着，你不是嫌疑犯，至少现在还不是。
吉姆：像我这样的人？
扎拉：我想不出为什么。
扎拉：处于你这个经济阶层的人。观察你们的生活很有意思，我喜欢看你们是怎么忍受生活的。我去过几次看房现场，后来又看了几次，就有点儿上瘾了。
吉姆：区别很大。
吉姆：你是说，你喜欢参观收入比你少很多的人住的房子？而且还上瘾了？
扎拉：这有什么区别吗？
扎拉：是的。这种事就像孩子把抓来的小鸟装进玻璃罐子那样，有一种禁忌的吸引力。
吉姆：被他劫为人质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吉姆：你是说把虫子装进罐子吧？是有人会这么干。
扎拉：在阳台门旁边。
扎拉：没错，要是这样说能让你感觉好一点儿的话。
吉姆：银行劫匪进门的时候，你在公寓里的什么地方？
吉姆：这么说，你去看房，是因为这是你的爱好？
扎拉：你真聪明。
扎拉：你胳膊上的那个文身是真的吗？
吉姆：我猜，你的意思是，你没见过这幅画。
吉姆：是的。
扎拉：这是一幅画？怎么看着像被人打翻的尿样呢？
扎拉：是个锚吗？
吉姆：恐怕还不行。你见过这幅画吗？
吉姆：是的。
扎拉：那我就太欣慰了，因为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扎拉：你是打赌输了才文那种东西的吗？
吉姆：我必须说，这是非常有见地的观点。
吉姆：什么意思？
扎拉：有个蒙面人拿枪指着你，心理医生认为这种情况就好比你突然被一辆大卡车给撞了，你觉得你记住肇事车车牌号的可能性有多大？
扎拉：有人威胁了你的家人？还是说你是自愿文身的？
吉姆：我能这样理解吗？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他外貌方面的细节了？
吉姆：自愿的。
扎拉：你们这帮男的不瞄准了都没办法好好撒尿，要是有了枪，还不更乱套？
扎拉：你这种人为什么那么讨厌钱呢？
吉姆：我觉得接下来我可能会后悔提出这个问题，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吉姆：我不会对这种事发表评论的，我只希望你能回答问题，我好把你的证言记下来。为什么其他证人说，看到银行劫匪手里的枪时，你一点儿都不害怕？你觉得那不是真枪吗？
扎拉：你用了“他”，所以你显然知道他是个男的。这能解释很多事。
扎拉：我很清楚，那就是一把真枪。但因为我太吃惊了，所以没来得及害怕。
吉姆：什么事？
吉姆：看到枪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反应可不常见。
扎拉：你似乎已经知道最重要的事情了。
扎拉：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可我很久以来一直想要自杀来着，所以看到那把枪才会吃惊。
吉姆：你能描述一下抢劫犯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能记得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只要你觉得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就行。
吉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歉。你一直想要自杀？
扎拉：我们可以试试。
扎拉：是的。看见那把枪，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想死，所以有点儿震惊。
吉姆：不，等等。听着，这有点儿让人不好意思，我妻子也经常告诉我，有时候我只要闭上嘴，少说两句就行了。所以我还是继续提问吧，好吗？
吉姆：你是因为有了自杀的想法才去看心理医生的吧？
扎拉：既然这样，也许我可以走了？
扎拉：不。我需要心理医生是因为那时候睡不着觉。我夜里经常躺着不睡，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弄到足够自杀的安眠药。
吉姆：要是我知道你是开银行的，就不会那么说了。呃，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那么说。其实这会儿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吉姆：是心理医生建议你培养兴趣爱好的吗？
扎拉：我不认为这种感觉对你来说是现在才有的。
扎拉：是的，就在我告诉她我得了癌症以后。
吉姆：我这会儿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呢。
吉姆：噢，我非常非常遗憾，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证人讯问记录（续）
扎拉：好吧，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