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客人来了，不满意，饭不好吃，服务态度不好，就把老板叫来：“老板，你看见了吧，伙计不听话，服务态度不好。”如果面对的是同人，老板便给伙计一个大嘴巴子，如果还不行的话，一会儿工夫，告诉伙计让他滚蛋。待会儿便来另一个伙计，把您这屋的门帘挑起来让您看看，那个伙计扛着铺盖卷打这门口过去走了。服务态度不周到，让他滚蛋，当然，一会儿过来上菜的还是这个伙计，怎么回事呢？其实就是想让客人知道饭店很尊重他们。
关键这种饭店很尊重客官，拿客官当神仙一样看待，而且饭店伙计服务不周到，客人一投诉，老板当时就得骂，有资料记载：“一有差错，坐客白之主人，必加叱骂，或罚工价，甚者逐之。”意思就是一有差错，吃饭的人告诉饭店的主人，骂或者罚钱，最厉害的就是：“你别干了，走吧。”其实，到后来，老北京、老天津的很多饭店还有这个习俗，也是一个章程。
但是伙计呢，也得吃饭，不能真赶走。
客人往这儿一坐，服务特别周到。而且一会儿的工夫，店小二就来了，左手拿着三个碗，右手至肩叠了二十多个碗，从手到胳膊全是碗，到桌上便放下。过去老北京饭店也有这个，那伙计一上菜就上一胳膊菜，摞着根本不倒，很厉害！
这都快成为一个仪式了，不过也挺有意思的。现在社会很发达，很多事情非常便利，比如叫外卖。很多人不会做饭，也不爱做饭，那吃饭怎么办呢？得了，叫个外卖吧，一会儿工夫，外卖小哥来了，很方便。
宋朝时高大上的豪华饭店，在门口搭了一个山棚，上面挂半扇猪、半扇羊之类的，所有的门面都装饰得五彩斑斓，这叫“欢门”。店里还有院子、东西游廊等。
但是外卖这个业务并不是现代的专利，宋朝就有外卖了，这个汴梁城餐饮业很发达，到处都是卖吃的，很多宋朝的“白领”或商人也不习惯在家做饭，怎么办呢？也是下馆子吃，或者叫外卖。咱们看《清明上河图》上还画了一个伙计，不知道是哪家的，送外卖。这很正常，尤其是饭店送外卖的居多。包括那些年旧社会很多卖烤鸭的地方，要整只的，给您送家去，来一扁担挑着那鸭子，或者拿食盒拎着。
咱们刚刚说了宋朝老百姓吃的大排档，其实宋朝也有豪华的饭店。饭店是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年我总出门演出，到了国外发现他们没有国内这么讲究，无论多大的国家，多繁华的大都市，吃饭也没有包间一说，甚至有的国家，比如英、法，就在马路边上坐着也成。咱们国内比较讲究这个，为了私密性什么的。
咱们最开始的时候聊的是夜市，还得绕回来说。如果说古代和现代生活的区别，应该是对黑夜的开发上，最早咱们没有电也没有灯，没有电视，更没有《郭论》可以听，也不能上德云社看相声，老百姓怎么办？睡觉呗。那还能干什么呢？尤其是唐朝及以前，实行宵禁制度。只有元宵节有三天，这叫放夜，元宵节这三天可以出去看看花灯。有时候，元宵节这三天还容易出事，咱们看那个京剧《铡判官》不就是吗？正月十五，大放花灯，然后就出事了，有坏人也在里面，天黑好办活儿啊。
白玉堂要一道佛手疙疸当凉菜，坐等着吃活鱼。主食要有“蒸食双落”，五爷喜欢拿它泡鱼汤吃。您说这主儿平时得品尝过多少美味，嘴才能这么刁？因为这白玉堂是武林中人，本来就很有钱，吃喝穿戴都讲究锦衣玉食啊，所以说他对生活有追求。
一直到宋朝，宵禁的制度才被突破。城市中彻夜灯火通明，人们过着五彩斑斓的夜生活。咱们可以这么说，社会中繁华的夜生活，是从北宋开始的。
反正这就是佛手，金华特产。
在北宋汴梁，夜市得到三更天才收工。什么时候开工呢？五更又开始了，所以几乎等于通宵不绝啊，这个很厉害，还有一句话：“冬月虽大风雪阴雨，亦有夜市。”冬天刮大风下大雪，什么天气都有夜市。包括南宋的临安，夜生活也是很丰富的，有记载说：“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更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就是三四更天的时候，游人们才陆续地少一些，三四鼓的时候，游人刚走，五更天明，卖早点的又来了。就是从凌晨三四点钟一直持续到十一点，真是很热闹。
凉菜要有个佛手疙疸，据说佛手是金华的特产，每年秋天的时候，很多人都爱从金华买佛手，摆在家里，喷喷香！我是最爱佛手，每年秋天，我就在书房里弄个十盆八盆的，一开门，一股清香，屋里屋外，到处都是。佛手摘下来之后晾成干儿，搁在小盘子里，有的供佛，有的放在书案上摆着，文房清供嘛。晾佛手必须得通风，就怕不通风，有些时候就长白毛了，有个词叫“长醭”了，就是长白毛，一长全长，而且传得很厉害。
逛街的、购物的，走累了玩累了，随便找个地儿一坐，吃点东西，喝点饮料。除了咱们说的大酒楼、大茶坊，夜市上还有很多饮食的小摊位，好些个菜，好些个吃食，到现在咱们都见不着了，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吃的。有的食物听到名字也觉得很奇怪，有的知道，但怎么吃就弄不清楚了。这得等美食专家或者专业的吃货去研究研究。反正那会儿就是金吾（古时负责宵禁的官员）不禁。
有了鲤鱼，还要用香蕈、口蘑、紫菜等作料，再加上那青笋尖儿上头的尖儿，切成条儿，一吃到嘴里，咯吱咯吱的才好。再配上一坛十年陈酿的女贞陈绍黄酒，白玉堂要求了：“吾要那金红颜色浓浓香，倒了碗内要挂碗，犹如琥珀一般。”十年陈酿，颜色金红，倒在碗里得挂碗。什么叫“挂碗”呢？也叫“挂杯”，这酒倒进碗里，你拿起来往旁边一歪，刚才沾了酒的碗边还要有酒，这就叫“挂碗”，还得像琥珀一般。
宋朝的女性在这点上我觉得她们会很开心，因为不像其他的朝代，女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都不能去，宋朝不是，宋朝的女性是可以享受夜生活的。咱们看《东京梦华录》不就写了吗？说汴梁的潘楼东街巷，“街北山子茶铺，内有仙洞仙桥，仕女往往夜游，吃茶于彼”。意思是大姑娘小媳妇晚上出来遛弯儿，在这儿喝茶。
这个“鲤鱼不过一斤的叫作拐子”，天津人一直这么说，这些年我去过的城市也不少，好像也就天津人买鲤鱼不叫买鲤鱼，叫“买拐子”。
宋人的夜生活当然不仅仅是逛街、购物与吃喝，它其实也是一种夜市文化，瓦舍勾栏里有各种文娱表演，包括外面算卦的，《梦粱录》说：“大街更有夜市卖卦：蒋星堂、玉莲相、花字青、霄三命、玉壶五星、草窗五星、沈南天五星、简堂石鼓、野庵五星、泰来星、鉴三命。”你看，这里列的都是当年那些有名的算卦人。还有名叫“时运来时，买庄田，娶老婆”的卖卦者。有在新街融和坊卖卦，名叫“桃花三月放”的。意思就是在新街融和坊算卦的人给自己起名叫“桃花三月放”。起这些名字无非就是打一些广告，比如什么“五星”“三命”“时运来时，买庄田，娶老婆”之类的，跟现在的广告词差不多。
其中有一段故事，白玉堂去东京路上“三吃鱼”，我们也叫“三试颜查散”，在武侠小说里探讨美食，也就是白玉堂了。其中有个过程是关于吃鱼的，“三吃鱼”就是吃三次鱼。按五爷的话来说：“鲤鱼不过一斤的叫作‘拐子’，过了一斤的才是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儿相似，那才是新鲜的呢。”
宋朝老百姓的夜生活丰富热闹，据说都能让皇宫的人羡慕。资料记载，有一天深夜，宋仁宗在宫里待着，突然听到丝竹歌笑之声，就问：“此何处作乐？”哪儿能这么热闹呢？宫里人就说了：“此民间酒楼作乐处。”意思是您听这声音这么热闹，这是外面老百姓在喝酒玩乐呢。一些宫女太监接着说：“官家且听，外间如此快活，都不似我宫中如此冷冷落落也。”意思就是让皇上听听，外面多热闹，看看咱们这里多冷清啊。
说到这些美食，我想起当年我们说书，评书里有一个《三侠五义》的故事，里面有一个人对食物可是相当地讲究和挑剔。他是谁呢？可能爱听评书的人都听过，《三侠五义》中出现过一个侠士角色——锦毛鼠白玉堂。我们总说“五鼠闹东京”，他就是五鼠之一的“锦毛鼠白玉堂”。
宋仁宗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让人很是感慨。宋仁宗说：“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咱们这里这么冷落，外面才那么快乐，我要是跟他们一样，他们就冷落了。”
那时东京汴梁的饭店层次多样，有高档次的，也有卖力气的人所需要的大排档，专卖家常饭食。比如：撺肉羹、骨头羹、蹄子清羹、鱼辣羹、鸡羹、耍鱼辣羹、猪大骨清羹、杂合羹、南北羹，兼卖蝴蝶面，及有煎肉、煎肝、冻鱼、冻鲞、冻肉、煎鸭子、煎鲚鱼、醋鲞等下饭。更有专卖血脏面、齑肉菜面、笋淘面、素骨头面、麸笋素羹饭的。又有卖菜羹的饭店，兼卖煎豆腐、煎鱼、煎鲞、烧菜、煎茄子……什么都有，那叫一个物美价廉。
老百姓的喧哗把皇宫衬托得冷冷清清，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在后来的朝代也很少听说这样的事情。后来北宋灭亡之后，有诗人回忆北宋的夜生活，写了这么几句话：“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昔日的繁华，今日的苍凉，让诗人感慨万千。
那么夜市最早出现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在唐朝，唐朝就出现了夜市。但是统治者明令允许经营夜市，是开始于北宋时期的东京（今河南开封市）城内。要是那会儿有卫星地图，你就会发现，天黑了，全世界都是黑的，只有大宋境内的城市还是灯火明亮。
当然了，宋朝大街上不止老百姓这些吃的、喝的、玩的、热闹的，那会儿您想不到！那会儿宋朝流行什么呢？——养个宠物猫、宠物狗什么的。
有一个名词，叫夜市。夜市现在大家都熟悉，很多城市都有，到了晚上，大家吃啊，喝啊，玩啊，到处逛一逛，吃个小龙虾、烤串什么的。
古人最早养猫是为了逮耗子，养狗是为了看家，但是当宠物养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宋朝那会儿，愿意养猫养狗。明代笔记中也有记载，讲的是秦桧有一个孙女养了一只狮子猫的故事。这孩子大概六七岁，养的一只狮子猫后来死了。怎么办呢？还得再找一个，结果这个养着养着又丢了，丢了就找吧，怎么找呢？让临安府给找，逮捕了好几百人，逮了好几百只猫，都不对，又画像，到处酒楼饭馆地找，也没有。
首先说吃，吃很重要。《东京梦华录》里提到一百多家店铺，其中酒楼和各种饮食店面占了半数以上。《清明上河图》描绘了一百余栋楼宇房屋，其中可以明确认出是餐饮业的店铺有四五十家，也差不多接近半数。《武林旧事》《都城纪胜》《梦粱录》也收录了很多临安的饮食店与美食名单。
你看为了一只宠物猫，临安府都帮着找。当然了，能看出秦桧家里权势滔天，有势力。但是一下能找到好几百只狮子猫，也能看出宋朝临安城那会儿养宠物猫的人家有不少。
有一幅画大家都见过——《清明上河图》，这画的热闹，给研究北宋历史提供了很翔实的资料，其实这也说明了那时的生活水平。我们之前也聊过，说北宋时期，人们生活追求个“小资”。
这就是一说一乐，聊一聊，看一看宋朝人那时的生活，当然还有很多关于宋朝时期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咱们有机会慢慢再聊。
随着宋朝城市化进程加快，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大幅度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