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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杀丁投董 董卓废帝达成

董卓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董卓有义子干儿吕布吕奉先,我还在乎谁?真打起来了,我还能被杀了吗?他是这么个心态。但是李儒在这儿,李儒得拦着,那是董卓的智囊,不能让双方真动手。人家要考虑做事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废帝,而不是在酒席宴前血流遍地,那没有意义。所以董卓一喊一闹,旁边李儒就过来拦着劝说。袁绍也不是吃素的,心想此地我不可再留,他扭头就走了。

我们那儿原来有个孩子,给我的印象很深,他一出去就总跟人打架。后来我们分析他为什么出去老打架,分析了几次,后来发现不怨他。他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就不打架,我一问跟他出去的几个人,他们说他出去总是“招欠”,东北话叫“撩闲”,他老勾搭别人打架。孩子的心态就是这样,有人撑腰的时候,他就不在乎;如果是他自己出去,就规规矩矩了,见谁都鞠躬。天下单有这么一类人。

“在东门以外挂节弃官”,《三国演义》的原文写有“挂节”。这个“节”,现在也见不到了。大家熟悉的,就是京剧舞台上的苏武牧羊,苏武手中拿着的,竹棍上挂着动物的尾巴毛之类的,代表着是天子赏赐的。拿着它出去到番邦外国,这代表着是皇上让我来的。“节”有不同,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上面挂有不同种类的毛,有不同的节数。它跟“挂印”的道理一样,意思是“我不干了”。袁绍就把这“节”挂在了东门之上,带着自己的兵丁、部队,奔冀州而去。

酒席宴前,袁绍跟董卓两个人,要开始“比粗”了。“比粗”是戏曲舞台上的一个技术用语,两人谁也不服谁,当下要分出高低。在这个状态下,不可能真动了刀,自然会有人拦着,尤其是董卓这边。董卓为什么脾气这么大?因为有了吕布在,所以他更横了。

回过头来,连李儒在内的好多人都劝董卓,说您别生气,袁绍这个人的性格会导致他以后成不了大事,咱们跟他闹翻了也没有意义。董卓倒是听劝,也就作罢,后来还派人去找袁绍,劝他别生气,封他为渤海太守。但这是之后发生的事,如今的酒席还是不欢而散了。可是,除了袁绍站出来反对,其他的文武官员都没有人再提了。

事实上,两个人是互相看着,都拿着宝剑往前走,眼睁睁这就要血溅大堂。

时隔不久,九月初的一天,皇上登殿,文武群臣都到齐了,底下也站着董相国。董卓加封自己为相国,为什么后来人也说是“董太师”?这也是他自己给自己加的封号。同着文武群臣,董卓打怀里面掏出来一纸诏书,正式宣读:

有人问,你写的这是朝堂之上吗?这是两个说相声的在练绕口令吧。

“当今天子软弱无德,今废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

“我的比你的利!”

这就是一张通知书。董卓的意思是,这个小皇上我觉得他不行,你们也别问为什么不行,我就跟你们说一声,我都给他定好了,那么接下来他就是弘农王了。来,请下来,更衣。

“你没有我的利!”

刚才小皇帝还摆了驾,宫娥彩女、太监们伺候着,冠袍带履地坐在那儿,一会儿的工夫,这身龙袍就要脱了,帽子也摘了,是不疼,又没人打他,但侮辱性极强。最近网上有这么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不就是吗?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在想,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

袁绍乐了,把自己的剑也抽出来了:“尝尝是你的利还是我的利!”

小皇帝当时就哭了,四月份刚当的皇上,这时还不到半年。当下就有人到后宫通知何太后。来人通知了她,说身份改换了,你心里得有个数,归置归置东西吧。小皇帝在金殿之上“哇哇”地痛哭、害怕,这边就把陈留王请过来了。

董卓说:“难道说,你以为我的宝剑不利吗?”

“请陛下更衣。”

袁本初听到董卓叫了自己的大名,拿手一指董卓的宝剑。

这陈留王也傻了,他才九岁。宫娥彩女、太监们立马就给他换上了龙袍,换完之后扶上龙椅坐好了,董卓就带着大伙儿跪下,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戏剧冲突有点太大了。但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金銮殿上改得就这么快。

这么喊他,就是要出事了。比如爸爸妈妈教育孩子,平时怎么都行,“儿啊”“闺女啊”“宝贝儿”都行,什么时候一喊孩子大名了,那准是孩子惹了祸,家长要翻脸了。

被送回去的弘农王,这会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妃子唐氏,加上自己的亲娘何太后,娘仨也没什么事儿,只剩抱头痛哭。哭完之后,就有人拿着锁链子来给这娘仨的宫殿上了锁,严禁探望。

正是自己露脸的时候,被人㨃上这么两句,别说是董卓,换作我脸上也不好看。一伸手,董卓由肋下就把宝剑抽出来了,呵斥道:“袁本初!”

朝野震动,人人都糊涂着,原来的陈留王也糊涂了,角色转变都没人通知我,怎么突然我就是皇上了呢?说不当都不敢,到了这会儿,想不当皇上都不行。

文武群臣都佩服,就这个状态、这个环境下,有人敢说这个话,就不是一般人。大伙儿都看,果不其然,还得是他——袁绍。看过前文的读者,您对袁绍是有些印象了,这个话他说得出来。

看董卓的意思,他不当皇上都是要造反。虽然话没说出口,但就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位新皇帝是哪一任帝王?这就是汉献帝。您看京剧高派名剧《逍遥津》中,就有汉献帝的一大段唱,领着两个孩子,哭得很惨。被曹操欺负的,正是这位汉献帝。

有不同意的吗?有。这边站起来一位:“董卓。”这位敢喊董卓的名字,皇上都不敢喊他的名字,“当今天子哪里无德了?你口口声声要废帝,莫非你有反心也?”

历史上好多事情真是很搞笑,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设计的。打这儿起,新皇帝上任,原来的皇帝日日在宫里跟自己的母亲、媳妇儿哭,董卓还天天派人盯着。

酒席宴前,董卓把废帝的事又提出来了:“我观当今天子软弱无德,欲废帝改封弘农王。”这本不是大臣该说的话,小皇帝怎么就软弱无德了呢?连下一步都替小皇帝想好了,封他为“弘农王”,以后没事种种地、背背节气歌,也挺好。董卓其实已经快要不把这个过场当回事了。刚才大伙儿还挺高兴的,撸串的、剥花生的、喝啤酒的。一听董卓说罢,大家完全傻了,瓶子也撂下了,串也搁下了。我这里描述说得他们好像是在街上开会……

“听到他们都说什么了?”

所以这么一来,朝里从上到下,人人都心中不忿,但是却没人敢说话。此时此刻,董卓要干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废帝。这一天,大宴群臣,文武群臣都来了,也没别的事,净吃串了。凉啤酒、花生、毛豆都摆上,坐在这儿一吃一喝,吃饭不是目的,目的是说事。跟我们现在一样,明天有一个饭局,约吃饭一定是有原因的。除了专为喝酒的饭局,大部分人的饭局都是有目的的。

“也没说什么,只是哭。”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这四样是最高的荣誉。我翻阅资料计算了一下,封建社会集这四样荣誉于一身的,只有一个人,即北宋的一位王爷,叫赵元俨。他就是我们常说的北宋“八贤王”的原型。翻阅历史上下几千年,只有他老人家一人占齐了四样。但董卓这个不是皇上认同的,是他自己设计的,他就是设计自己要在金殿上跳街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权倾朝野,小皇上只是个摆设。

“哭得怎么样呀?”

第四,赞拜不名。是指在金殿上,如果喊“大丞相张三,跪”,那么张三就得跪,如果是“赞拜不名”,那就不用提“张三”了,直接喊“大丞相”。

“挺好听的,但是没有昨天的声音大。”

第三,诏书不名。比如,皇上下圣旨,叫高峰上殿,那就得是:传著名相声演员、一队攒底、德云社总教习高峰上殿,这些名号都得提。但是如果“诏书不名”的话,就没有后边的“高峰”两个字,而是只提身份。为什么董卓要加上这一条呢?在金殿上提了名字,就说明你跟皇上是天壤之别,不提名字,说明你的身份跟皇上是平起平坐,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哦,那是累了……”

董卓则不然,到哪儿去都挎着宝剑,哪怕是在金銮殿上。当然,也不是说带着剑上金殿就能刺王杀驾了,皇上身边还有那么多武士守卫着。但如果谁能带着剑上殿,那就说明皇上拿他当亲人了。董卓也不脱鞋,哪怕在外边踩完了雨、蹅完了泥,人家上殿也是抬脚就踩,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身份。

天天这么听着,但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董卓不能养他们一辈子。

第二,剑履上殿。意思是能挎着剑、穿着鞋上金殿。不管多大的官、多高的身份,只要是上金殿,就不能带武器,即使是战功赫赫的人也不可以。鞋子也得脱了,即使是功高盖世的官员,也顶多可以穿双袜子,基本上都要光脚。皇上的金殿里铺着红毯子,官员的鞋底不能蹭在上面,所以个个都要光着脚、撩着衣服往殿里小跑,以示对皇权的尊重。

终于有一天,董卓打发李儒去了娘仨的宫里。李儒是多聪明的人,带着十几个校尉,带着酒、杯子就来了。“酒无好酒”,说的就是这种酒——毒酒,沾唇则亡。

第一,入朝不趋。“趋”是指小跑,过去文武群臣上殿的时候要趋步。在大殿上不允许像逛街似的走路,那是犯罪。皇上登殿了,官员们得撩着自己的官服,稍微猫着点腰小跑前进,这叫“趋步”,所有的官员都得如此。但是到董卓这儿,他自己加封自己,可以“入朝不趋”。我逛街什么样,在你皇帝面前就是什么样。

“参见王驾千岁。”

打这儿起,最开心的人就是董卓了。董卓觉得如果这时要给自己写评语的话,那就是“如虎添翼,似饼粘麻”,前半句是老话,后半句是我编的。如大老虎长出了翅膀,能飞起来咬人;那饼上粘了芝麻还不得又酥又香嘛!总之,太棒了!走道儿都横着。而且,他给自己加了一些“荣誉”。什么荣誉?

前些日子还万岁,如今一下子少活好几千岁。

如今,吕布到了董卓这里,立马就封了侯,这两边的差距也太大了。相当于你头两天还在天桥街上说书,转天就当了国王了。

“参见千岁,马上快到您生日了,董太师让我给您上寿来了。这是寿酒,请您满饮一斗。”

这就是我们前面讲的激励和需求的问题了。在丁原那边,吕布是秘书,正式的身份叫“主簿”。这里面也有丁原的不是,“主簿”是文职官员,吕布这样一个英雄武将,马上步下这么大能力,担任的又是类似师爷、秘书的工作,而且出征打仗还得指着他,天长日久,吕布心里难免不平衡。所以,这也是丁原自己的不慎。

倒完了寿酒,小皇上眼泪都下来了,准知道这酒里有问题:“寿酒可受不了。”

董卓一见,非常高兴,朝思夜盼的美英雄现在是自己的人了。吕布也做得很漂亮,纳头就拜,撩衣裳就磕头,紧跟着认干爹。这真是急脾气,这事儿对吕布来说就不能耽误,不然别人认了怎么办?董卓开心,闭门家中坐,天上掉下个儿子来,上前就搀起来了,怎么看怎么爱,当下就封为中郎将,又封为都亭侯。

李儒也没有客气,都是表面的:“天不早了,您喝吧。”

《三国演义》的原文上说,吕布说完,人大概走了一半,有的人也瞧不惯吕布,哪儿跟哪儿啊?你们爷俩打起来动刀,脑袋就切下来了?这样的主子跟下去没有前途,现在允许我们走,那就干脆回家种地了。所以,就走了一半,剩下一半吕布归置好了,带着他们投奔了董卓。

“既是寿酒,你先喝一杯。”刘辩说得对,既然是来贺寿的,你先来一杯。

吕布攥着脑袋往外就走,得跟大伙儿有一个交代。喊了一声,各位请注意:“丁原不仁,我已经把他杀了,满营将官,愿意跟着我的留下来,不愿意的自行遣散。”这就叫诈骗了。但吕布总得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他总不能拿着丁原的人头出来说他错了。

李儒瞧瞧他,心想那我哪里消化得了啊!但他也没别的废话:“请您满饮此杯,董太师还等回信呢。”

为什么要快?要遮掩自己的尴尬。正在读书的换作你,你说此时此刻还能有什么可说的?“跟你商量点事儿,我现在不要脸了,我得把你宰了,然后我上董卓那边去当官了……”不可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这么说了,丁原肯定得问为什么,当初你怎么认我当了干爹,这些年我对你好不好……不能让你说出这个话来。你丁原说得出口,我吕布就下不去手了。所以,一刀就把脑袋切下来了,丁原死尸倒地。

话说到这份上了,意思很明了,就是要处死刘辩。

原文对此处的描述很简单,我们也不能把它复演得多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吕布把刀掏出来,走上前,“咔嚓”一下,就把丁原的人头砍下来了,就这么快。

旁边刘辩的妃子唐氏撩衣裳跪倒,痛哭哀号道:“这杯酒我来饮,能不能放他母子一条生路,饶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婆婆!”

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刚才吃晚饭的时候还说了爸爸晚安,这一会儿再进来,就变成“谁是你儿子”了,这样就没法交往了,不能够继续愉快地玩耍下去了。

何太后也在一旁哭,顿足捶胸,骂自己的哥哥何进:“何进无谋,江山受累。现如今连累了我一家,保条命都难。”谁说不是呢,挺好的一把牌打了个稀烂。

吕布这眼眉就绾起来了:“哪个是你子?”

李儒也不爱看这个,一努嘴,旁边校尉过来,连踢带打地拉走了何太后,屋子里就剩下君妃二人。

这里,丁原的意思是三更半夜你干吗来了。

李儒很不耐烦道:“天不早了,董太师还等我回报呢,快点吧。”

这四个字,后来大伙儿也都用。后来董卓也这么说:“吾儿奉先何在?”这就是占人便宜啊!这两位叫别人儿子的最后都被人杀了,所以说,伦理包袱有时候也不好,容易出事,叫着叫着就翻脸了,喊着喊着就不乐意了。

“你容我君妃一别。”两口子抱在一块儿放声痛哭。

今天,吕布一进来,丁原就觉着莫名其妙,觉着哪里不对劲儿。他这个感觉是对的。他把手里的书放下,一抬头道:“吾儿奉先。”

李儒心想不能干等他自己喝,于是吩咐人过来摁住了两人,捏着鼻子,拿着酒杯往嘴里愣灌。片刻之间,君妃二人死在了埃尘之中。看死踏实了,李儒转身回报董卓。董卓很高兴,紧跟着,何太后也被弄死了,这一众人被除得干干净净。到这儿,朝里就算是暂时太平下来了。

人是有第六感的。我们不是封建迷信,只是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怎么这么害怕,或者有突然的其他情绪,必有原因。这不是单纯说这人迷信就能解决了的,人对这个宇宙的了解,最多到百分之五,很多事情我们目前是无法解释的,只能说现在我们明白不了。但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如果琢磨,有很多事真是说不清、说不透的。

这下,董卓可了不得了,想干吗就干吗,我想让谁当皇帝谁就当皇帝,天下是我的呀!《三国演义》的原文上说,这时的董卓做了一件事——夜宿皇宫。这皇宫内院中哪间好,他推门就进,也不回家,就跟住旅馆似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子,看好了谁就叫谁来陪他睡觉。他胡作非为、祸乱宫闱,文臣武将都恨得咬牙切齿。其中有一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是朝里的老将军,叫伍孚,字德瑜,是一位越骑将军、武将军。他岁数大了,对大汉江山的情感也重,心想要这样下去,江山就完了,我豁出去杀掉董卓,一了百了。

天色很晚了,丁原坐在屋里边看书边喝酒。跟董卓闹成这个样子,他正在琢磨下一步怎么办。这会儿工夫,一挑这帘子,打外头进来了吕布。

话虽如此,可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董卓出来进去身边总有一百多人,出入都乘着大轿子。汉朝的交通与现在不同,还没有八抬大轿之类的,它更像个大簸箕,董卓坐在里边,而且是仰着坐,前后有杆、底下有底,由人抬着,很像四川爬山的滑竿儿。那时能坐上这个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董卓坐的可能更豪华一些,上面可能会有雕花,材料也会更讲究一点。除了近百人跟着他,还有吕布吕奉先在旁守着。前两天在金殿上,董卓把皇上换了,其实对于文臣武将的态度他心里有数,心想此时此刻必须杀一儆百,所以出来进去带的人也多,他也怕自己出事。

这就是谈生意,有买方有卖方,谈得合适了就敲定了。当然,倒霉的是丁原。

这一天来上朝,董卓坐着他的大轿子到了朝房门口,刚要下来,武将军就过来了。他一抱拳,说了句“老太师”。董卓坐着,刚要起来还没起来的时候,应了句“武将军”。话音未落,武将军一伸手从怀里突然掏出一把短刀。老将军提前都准备好了,刀磨得飞快,藏在怀里边,借着抱拳拱手的机会,就往前来要扎董卓。董卓这人,最大的特点是力大无穷,眼看刀到了跟前,他反应挺快,终归他是武将,一抬脚就踢在了武将军的手腕上,这刀就飞了出去。

“好好好!静候佳音!”李肃说罢就走了。

轿子落地,董卓站起来了:“吾儿奉先何在?”吕布就在后面站着,露脸的机会来了,两步就到了近前。武将军岁数也大,上朝来又没带兵刃。他不像吕奉先,吕奉先的方天画戟随身能拿着,老将军的兵器由兵卒帮他拿着,只藏了这么一把短刀,还让人一脚踢出去了。武将军见状赶紧往上扑,意思是即使掐死董卓也是好的。可是,董卓身边有一百多兵丁护卫,何况还有吕布,上前来两下就把武将军摁住了。董卓在朝房门口当众就处死了老将军,血流遍地。

意思是等我办完了事,你得给我搭这个桥。

上朝的文臣武将可都瞧见了,瞧见董卓拿脚踩着武将军的尸体,仰天长啸。当天,金殿上没有人说话,臣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国家大事、公文都办完之后,大家缕缕行行往外走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大臣说话了:“列位年兄、年弟。”大伙儿一回头,是司徒王允,王大人。

吕布站起来深鞠一躬道:“此番报效董公,全在兄台。”

“各位大人,明日乃在下贱降之期,请各位年兄到府下一聚。”

这天,吕布一瞧这满桌子的东西,那是心花怒放。聪明人说事,不用说得那么细致,都说明白了那是流氓打架。“这事儿怎么办?”“那您抓紧。”这就都明白了。要是变成“我想把他弄死,你看我从哪儿捅这一刀呢”“我认为你把小刀磨得快快的,揪着脑袋刺一下……”这两位搁到一块儿也就两毛钱一斤。明白人说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过去人说话雅致,把自己说得很低,把别人捧得很高。对别人都是“贵姓”“贵相”,对自己则用“贱降”,意思是我在这一天降生的,请大家来聚聚。

有句老话说,你可以不害人,那枪口可以抬高一寸。有人说,这没有办法,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一起动手打他……可人家就有打得轻的,人家就有少打两下的,怎么你就得往眼睛上抠呢?这就是品性的问题,这种人的解释是不管用的。

“明日定当过府拜寿。”

所以对于吕布来说,之前丁原对他的好也是有作用、有激励的。但是这东西就怕比,丁原能给他的,远不如董卓能给的激励大,所以丁原注定要失败。这也是事实,没有办法的。话虽如此,但人还是得讲良心,就算有天大的利,毕竟还要有人情在。

“好,明日我略备薄酒,恭候诸公。”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看,人活一世,首先都需要一个安全保障:我得吃饭;我需要干净的水;外边下雨了,我得在屋里躺着;地上就不如床上好,我有张床了,我还得有张褥子;有褥子了就得有被子;有被子了我得来个枕头才能躺得好……这可能是最早会产生的需求。这个过去之后,人就可能有更高一层的期待:我需要有一份工作;我一天要挣多少钱,我得买馒头、买饼、买咸菜;我不能光吃咸菜,我得有肉……当人能够吃得饱、喝得足之后,就又有了更高的需求——情感上的支持。随着人不同境遇的变化,需求也在不断调整。

王允要请客,那时像这个身份的请客跟百姓请客不同。我们都明白,这不单单是为了吃饭。朝廷上下这个状态,王司徒是有想法的,他也不是人人都请,得请能说到一块儿去的,得是朋友。

后世对吕布的评价不高,称他为“三姓家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见利忘义。

转天晚上,受邀的大人们陆续到了王府,摆上酒菜众人先拜寿,拜寿之后寒暄寒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慢慢渗透到位了之后,酒席宴前王允就开始说话了,说什么呢?说一说朝中大事。

燕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

“没有别的,现如今朝纲混乱,自打董卓进京以来,欺天灭地,大汉江山毁于一旦。”

曲曲弯弯路,重重叠叠山。

王允把这些事情一一讲了,刚才大伙儿坐在这儿还有说有笑的,听完之后就鸦雀无声,紧跟着就有人开始哭,你也哭、我也哭,文臣武将都被触动了心事。在酒席宴前,有一个人他可不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