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起来！快醒来！”
乔恩•格莱迪被捆在里面，睡得不省人事，她试着扇醒他。
格莱迪慢慢醒来，抬起手捂住脸，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怎么了？”
她收起武器，跑到哑光黑的流线型运输壳体前。壳体底朝天躺在地上，她把它翻过来，打开控制面板，摁下“开”按钮，看着顶盖嘶嘶地升起。
阿莱克夏抓住他的衬衫领子，突击队显然卸掉了他的引具。“是我，阿莱克夏。我们不能待在这儿。”
阿莱克夏拔出正电子枪，徒步跑过最后的几百米。她跑到技控局十六号隧道入口处的灯光下，发现这支突击队已经报销了。冲击力很可能让他们的颅骨在装甲服内撞得粉碎——至少也撞得他们昏迷了。
他点点头，似乎还没清醒过来，慢慢地爬出运输壳体。他环顾四周：“我们在哪儿？”
她向前望去，看见领头的两名特工已经停在技控局隧道网的入口处，将运输壳体放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上。他们刚转过身，四名同伴的尸体就带着石块以终速撞向他们，带着他们落向后墙——死者的引力场将他们贴在墙面上，就像粘蝇纸上的几只虫子。在他们看来，这次坠落的终点是两英里深处的矿井底部。
“技控局总部外围。前面有一扇安全门，但基地的主人工智能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了。”
所有坠落的物体很快就都超过了她，她把引力场开到最大，同时逆转方向。几秒钟后，她逐渐停下，然后关闭引力发射装置，踉跄一下，站在了隧道的地面上——还好铁轨一直没有铺设过。
“等一等，什么？让我清醒一下。”他看见六名身穿装甲服的特工贴着墙躺在不自然的引力场中，几个人身上淌出的血液以难以想象的角度流淌。“这……”
她看见前方出现了灯光，于是慢慢减小引力场强度，她回头张望，推开尸体、石块和其他零星物体，让它们比她坠落得稍快一些。尸体从身边经过时，干扰了她的引力场，她不得不推开墙壁，在最后一瞬间避开了另一段扶壁。
“说来话长，我没时间解释了。喂，给我醒醒！”她又是一耳光扇过去。
阿莱克夏估计再过不到十五秒，隧道就要到头了，她尽可能收拢身体，将第四名特工撞上墙壁，结果碰断了一条金属管道。
“哇！好了，好了，我醒了。”
她头前脚后坠落，使劲推了一下第三名特工的双腿，他翻翻滚滚掉进一个维修凹室，在那儿卡了几秒钟，另外两具尸体撞上他，把他拖回隧道里。
她打开运输壳体的储物仓，找到他的引具和头盔。“边走边穿戴整齐。人工智能应该已经注意到这些人的心率停了，等增援人员赶到，我们必须远离这里。”
迟早又是一个麻烦。
格莱迪点点头：“好。计划执行得怎么样？”
阿莱克夏再次收起双臂贴紧大腿，加速飞向下一个特工。这次她向后侧身，一脚踹得他撞在一堵石砌扶壁上，随即摆动身体飞回隧道中央。特工的装甲服砸碎了背后的石墙，碎石落入他的引力场，和他的尸体一起在隧道里碰来碰去。
“挺好。我们去引力研究实验室。”
迟早会给她带来麻烦……
“保安系统怎么办？”
她向下望去，其他人在坠落的呼啸风声中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被撞死的特工在她背后继续坠落，装甲服的引力场完好无损，地铁隧道仿佛矿井，但尸体在墙壁间撞来撞去。
“要么不会有任何问题，要么就牢不可破。但站在这儿是不会知道答案的。”她打开引具，沿着灯光充足的走廊滑向一道封闭的保险门。门上蚀刻了巨大的数字“16”，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控制面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调整姿势，就以一百二十英里的时速迎面撞在了石台上，钻石头盔像弹子球似的碰得粉碎。阿莱克夏及时调整引力方向，石墙在几英寸外擦着面颊掠过。
阿莱克夏停下来，格莱迪滑到她身旁，降低引力场的强度。
阿莱克夏滑到队伍末尾的特工背后，隧道前方出现了一个供维修工人藏身的凹室。阿莱克夏游到他身旁，用胳膊肘将他推向墙壁。
阿莱克夏抬起头望着保险门：“伐楼拿！放我们进去。”
但另一方面，她还是可以利用他们的动能……
“已经有警卫人员向这里赶来了，阿莱克夏，我无法恢复你的访问权限，但我可以对调你和那名刚死去的队长的生物特征档案……”
她收拢双臂紧贴身体，追赶以自由坠落姿势轻松下降的突击队。他们一共六个人，四个人一个跟着一个地排成一列，另外两个在最前面肩并肩飞行，背后拖着运输壳体。她赶上队伍末尾的特工，看见这些士卒佩戴着标准的突击装备：手套操控的引力投射器、XD枪、红外激光、心灵控制武器。足够蒸发她好几趟了，尤其是这会儿她只穿了一身战术服，而二十毫米炮弹打在这几个人的装甲服上，造成的损伤恐怕用蜂蜡抛光一下就能解决。
岩石深处传来隆隆声，保险门向侧面打开。
她看了一眼显示指数，确认他们在以一个地球重力下的终速坠落，也就是每秒一百七十五英尺，她只有六十秒左右来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过了这六十秒，他们就将抵达技控局场地的外围，她将无处可躲。
“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但可以帮你争取一点时间。”
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是个大问题。突击队身穿装甲服，全副武装。她恰好相反。
“谢谢你，伐楼拿。”
阿莱克夏开大引具，先越过站台，然后贴着瓷砖墙壁，跟着他们飞进黑暗。
阿莱克夏跑进一条白色走廊，走廊两边都是设备储藏室，架子上摆满了装甲服和制服。不远处有个保安岗哨，此刻却空无一人。警笛鸣响，红灯闪烁。“人都去哪儿了？”
从这里开始，长约两英里的笔直隧道通往市中心。那六名特工已经出发，急不可耐地想返回基地，接受顺利完成任务的奖赏。他们抓着关押囚犯的容器，调整引力方向，坠入二十英尺高的通道，仿佛那是一口深井，他们“嗖”的一声消失在隧道中。
“几分钟前我拉响了这片区域的辐射警报。”
和她记忆中一样，这条通道很快汇入地铁隧道，铺着绿色瓷砖的站台出现在眼前。技控局很久以前为了容纳车辆而改造过这里——但现在已经没用了；一条斜坡向下通往原本要铺设轨道的地方。尘土覆盖了所有东西。砖石垒砌的拱顶很壮观，她心想，不过从前的建筑风格大概就是这样吧。
巨大的保险门开始隆隆关闭。
电梯下降了一百英尺左右停下。特工们立刻抓住运输壳体，“落”向通往总部的隧道，很快就看不见了。阿莱克夏抓住机会，加速下坠，然后落向侧面，追了上去。
格莱迪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希望这东西真能信得过。”
幸运的是他们似乎都累了。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在使用小组内的量子链接，她希望他们会因为进入隧道而产生虚假的安全感。
“我们别无选择。”阿莱克夏收起武器，抬起手放在岗哨旁的扫描仪上。附近放心灵控制武器的架子没有上锁，她抓起两把，扔给格莱迪一把：“会用吗？”
护目镜几乎立刻打开夜视模式，她看见收割者小队正在快速下降，两扇安全门已经开始升起。她在最后一瞬间穿过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然后立刻止住下坠，悄无声息地飘浮在他们头顶十英尺的空中，希望这几个人谁也不要抬头看。
格莱迪拿着枪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想搞清楚该怎么拿这东西：“我知道中枪是什么感觉。算是会用吗？”
突击队员的头盔消失在全息投影之下，阿莱克夏一跃而起，打开引具，以自由落体状态飞进了电梯井。她穿过水泥板的全息图像，进入黑暗。
她转过身，抓着他的手握住枪，然后打开电源：“用这个点瞄准敌人的头部，他们就会睡过去，除非他们身穿装甲服。”
阿莱克夏知道电梯在下降。这道门在二十一世纪初升级改造过，电梯下降时会有水泥板的全息图投射在原处。她知道电梯下降后不久，两道安全门就会翻上来封住开口。
伐楼拿的声音插了进来：“从你们目前的位置去引力研究实验室的直接路径是十一号电梯井。向前走，我给你带路。不幸的是，这一路上我还是得尽量杀死你。”
突击小队降落进入那块水泥板，就好像那是一片流沙地。
格莱迪困惑地看着阿莱克夏：“这算什么帮助我们？”
阿莱克夏皱起眉头，愤怒地盯着他们。
“回头再解释吧。现在快走……”她拉着格莱迪跑进走廊，端着枪寻找目标。
突击小队兴高采烈地互拍后背，装甲服叮当作响。
他们跑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伐楼拿指引他们左转或者右转——它忽然说：“前方天花板有个激光炮塔，每秒能发射一万五千次致命脉冲。人类不可能安全通过，也无法在炮塔开火前用武器打掉它。”
琥珀色的烈焰在老人身上蔓延，仿佛他是一张旧报纸。老人痛苦地惨叫，火焰吞噬了身体和衣物，随即变成灰烬被吹散，最后只剩下了一团青草在燃烧，火苗很快变小，熄灭。
格莱迪抓住阿莱克夏的肩膀：“我们为什么要听这鬼东西的话？”
几个特工推让一番，其中之一抬起手，用一根手指瞄准老人。一道光束陡然射出，伴随着扯破布匹的撕裂声。
“它必须想办法杀死我们，否则就会被关闭。它玩了许多自相矛盾的花招，免得被反奇点控制系统逮住。”
老人举起一只手，指着他们叫道：“我看见你们了，魔鬼！我看见你们了！我看穿了你们的伪装！”
“碳纤维烟雾会严重影响这类武器系统的功效。走廊对面的实验室存有碳微缆。”
一名特工朝老人点点头，另外一个人跟着看了过来。
“谢谢，伐楼拿。”她到走廊拐角处拔出正电子枪，看了一眼枪身，确定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武器已进入低电压模式。
几米之外，无家可归的老人吓得说不出话。他们为什么不在降落前扫描这片区域？这些特工是白痴吗？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
格莱迪朝那把枪点点头。“你明白技控局制造这种东西是多么不负责任吗？核武器爆炸需要复杂的链式反应，但反物质什么都不需要，接触到物质就会……”他摊开双手，“轰隆。”
但再抬起头，她忽然看见技控局的突击小队悄无声息地从夜空落下。前一秒钟还什么都没有，再一瞬间就出现了六名技控局特工，他们身穿炭黑色的钻石突击装甲服，包围着一个犹如棺材的运输壳体。他们的装甲服吞没了所有反射光，并非全黑的夜色勾勒出他们漆黑的身影。
“很好，谢谢你的安全训导。”她放下护目镜，“会很吵。卧倒，捂住耳朵，张开嘴，平衡冲击。”
阿莱克夏找东西想扔出去吓走他。
格莱迪很听话，阿莱克夏朝二十英尺外的对面墙壁随便开了一枪。她轻轻扣动扳机，一万亿分之一克反物质击中白色聚合物墙壁，爆炸足有十公斤当量，吹得阿莱克夏从格莱迪身旁飞了过去。
“我付钱给他们了！付钱给他们了。”老人开始穿过那片空地。
几秒钟后，格莱迪扶起阿莱克夏：“我就不说什么了。”
阿莱克夏看了一眼视野上方的时间。
阿莱克夏站起身，滚滚黑烟充满走廊，消防系统开始洒水。“伐楼拿，可以了吗？”
他挥舞手臂，蹒跚而行。“我不行！真的不行。你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总要逼我？”
“真是非常可惜，我没能用激光炮塔杀死你。”
交谈持续了几分钟，一名年长的非裔男子缓缓走过月光下的人行道，身旁是早已将他遗忘的街区残魂。
“够了。”阿莱克夏领着格莱迪拐弯穿过黑烟，摸着身旁的墙壁前进，呛得不停咳嗽。没多久，他们穿过了这条走廊，前方是一排电梯，电梯上方都亮着红灯。他们走向电梯，一部电梯的门打开了，电梯井出现在眼前。
“……拿走。我们该怎么办？你问我我们该怎么办？我答不上来，马瑞尔，我答不上来。”
“你们要下四十六层楼，到B94层。电梯被锁定在最底下。”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慢慢过去，终于，她听见了有人说话：远远传来一个不安的尖细声音。她经过改进的敏锐听觉分辨出了字句。
阿莱克夏抬头进去看了一眼，令人眩晕的电梯井内视野清晰，紧急照明灯照亮一层又一层的平台，直到视野尽头。她示意格莱迪跟上，顺手打开引具，调到平衡状态。“跟我走。在安全范围内尽量贴近我。”
阿莱克夏悄悄走向那里，躲在一个失火工棚的歪斜残骸下。她能在黑暗中看见野草包围的十六号门。她默默等待。她抬头看了一眼视野上方的时间，押送格莱迪的队伍大概会在十五分钟后赶到。
格莱迪已经打开了他的引具：“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她放心了，走向所谓的十六号门——野草环绕的一整块水泥板。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它随着周围环境的改变而变化。附近的房屋被废弃后，技控局认为通往地下的电梯应该尽量不惹人注目。电梯四周以前是个带篱笆的车库，但现在只有灌木丛和树木。以前电梯能无声无息地将汽车运往地下，但现在专为飞行小组而修建。
“总之足够大。”
阿莱克夏降落在夜幕下的野草丛中。她用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扫视周围区域，只看见了蟋蟀和环绕建筑场地的浓密树木。偶尔能见到旧床垫和各种垃圾，远处的废弃房屋上绘着涂鸦，但视野内看不到其他人。
他们以半速在电梯井内坠落。格莱迪左顾右盼：“没有电梯钢缆？”
技控局自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使用这些隧道不为人知地进出他们的总部场地。隧道也连接着各种公共工程地道，进而在全城各处开辟了更多的进出口。技控局始终密切关注市政工程的建筑计划，确保不会有人擅闯这些隧道，同时也从档案中删除了绝大多数能证明隧道存在的记录。这三条隧道足够深，不会被地面建筑工程影响；万一有可能会被影响，技控局就会通过代理机构插手干预。
阿莱克夏点点头：“你的发明最早就应用在电梯上。”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忘了它们。
他们花了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B94层。紧闭的电梯门旁印着楼层标记。
然而，随着福特和其他汽车公司的崛起，政府搁置了公共交通项目，底特律变成了汽车城，全世界的汽车制造中心。通往市中心的地铁隧道被封闭和遗忘。
伐楼拿的声音传来：“电梯门外是引力研究实验室的入口。我提升了突击队长的权限，许可你们进去。但安保人员很快就要到了，你们必须抓紧时间。”
现在很少有当地人还记得（或者说，除了那时候的民权和经济斗争之外还记得）底特律市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曾经兴建过地铁网络。三条干线隧道完成了数英里，一条在密歇根大道底下，一条在伍德沃德大道底下，第三条在格拉希厄特大道底下，穿过凯特林镇。它们像从市中心向外辐射的轮辐。
电梯门打开了，阿莱克夏先飞出去，格莱迪紧随其后。她决定继续坠落，引力场扯掉了天花板上的盖板。他们来到第一道透明的钻石安全防护门前，阿莱克夏看见了克拉托斯的星空闪电标记。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放他们进去。
阿莱克夏无声无息地从夜空中降落，她仔细打量底下的区域，没有看见任何人，只听见蟋蟀的鸣叫声和远远传来的犬吠。马路、人行道和红绿灯都还存在，但已经没有了与之配套的街区。她想起几十年前，凯特林镇的人口曾经相当稠密，不过当时已经开始萧条，因为传统制造业纷纷搬离底特律，工作机会变得越来越少——在她的记忆中，这附近从来就没有繁华过。
阿莱克夏抬起头，发现天花板和墙上有六台激光炮塔。“伐楼拿，这些炮塔为什么不向我们开火？”
阿莱克夏从夜空中坠向底特律城郊人烟稀少的凯特林镇。凯特林镇离市中心只有一英里半，在过去几十年间逐渐回到大自然的手中。这里到处都是无人修剪的大片草地和灌木，树木隔开正在朽烂和部分被焚毁的废弃房屋和商铺。偶尔能看见几户坚守不去的人家，似乎还在努力恢复昔日的风采，但大半个镇区已被推成平地，以希望能减少颓败的感觉。
“掩饰我做过的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难，阿莱克夏，所以我干脆关闭了这些炮塔。你必须尽快，现在没时间找借口了。”
“我看未必。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就联系你，在此之前别打扰我。”
“你不该这么做的！你怎么办？”
“你要我帮忙，就得让我知道你的计划。”
“阿莱克夏，你不能失败。”
“我打破界墙不是为了进入技控局总部，而是为了和我的联络人碰头。你别废话，交给我处理。”
他们穿过又一道钻石安全门。实验室空空荡荡，只有警铃鸣响、红灯闪烁。阿莱克夏知道这是锁闭状态。按理说他们甚至无法在区域间移动。为了能让他们在锁闭状态下自由行动，伐楼拿肯定给他们的假身份加载了紧急安全码。要是行动失败，伐楼拿的下场可想而知。
“计划？好的，说来听听，因为在我这儿看来，你怎么看怎么像在逃跑。”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长条形的区域边缘，隔着透明钻石墙能俯瞰空荡荡的控制室，巨幅全息画面中显示的是地球。他们看见底下有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克拉托斯的标记印在门口的地面上，这道更结实的门嘶嘶打开，他们落入那个宽敞的控制室。引力带着他们迅速穿过空旷的房间。
“少打岔，科顿。我有个计划。”
研究人员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转过身。格莱迪和阿莱克夏同时落地，她喊道：“让我立刻接入控制克拉托斯的量子链接阵列。”
理查德•科顿在阿莱克夏的耳朵里吼道：“你已经退缩了吗，亲爱的？我看见你逃离了现场。”
格莱迪关闭引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一名研究人员。研究人员像见了鬼似的盯着他。这张脸突然变得熟悉，但比上次见到时年轻了许多岁。
阿莱克夏飞过城市上方的夜空，一部分城区在熊熊燃烧。浓烟从技控局的黑塔直插天际，火焰从下方照亮烟雾。这幢楼仿佛市中心的一座黑曜石火山。
他是格莱迪的导师伯特兰•艾尔科特，但不再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