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科特看得一脸不高兴：“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阿莱克夏拎着他走到面板前，把他的一只手按在扫描器上：“给我打开。”
阿莱克夏望着中间一块面板打开，露出六个一模一样的钻石立方体，立方体外是金属陶瓷的保护壳，透明的钻石观察窗上刻着序列号。保护壳封得毫无缝隙，阿莱克夏看不出该怎么打开它们。
库卡尼几乎立刻放弃了抵抗，疯狂地指着地面的一组控制面板。面板旁是个手掌扫描器。
阿莱克夏瞪着库卡尼，库卡尼连忙说：“只有首席科学家和局长有权打开量子链接阵列。”
阿莱克夏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到了半空中：“告诉我。”
伐楼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们只有几十秒时间了，阿莱克夏。大批人类保安即将赶到。”
库卡尼用印度口音的英语答道：“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艾尔科特抬头望着天花板：“伐楼拿，你在帮助他们？”
阿莱克夏抓住库卡尼的胳膊：“量子链接阵列在哪儿？”
“你太关注手头的工作了，艾尔科特教授，没有能够注意到大局。”
“我没和你说话。”
艾尔科特皱起眉头，这句话似乎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转向阿莱克夏：“你现在的行为毫无意义。除非能控制住实验室，否则等他们制服你们，就会重新控制住卫星。你们的计划显然先天不足。”
库卡尼也年轻了许多岁，他回答道：“格莱迪先生，伯特是和你同时知道技控局的。”
阿莱克夏拔出正电子枪，瞄准量子链接阵列。
格莱特抬起头，终于认出了那个人。“库卡尼教授……”格莱迪扭头继续盯着艾尔科特，“你怎么可以这么背叛我？你知道技控局有多久了？”
艾尔科特叫道：“他们的地堡里还有其他能够控制卫星的链接！摧毁这里的链接不会有任何用处！”
伯特对助手吼道：“萨米尔，给我安静。”
伐楼拿的声音再次响起：“阿莱克夏和格莱迪先生，非常抱歉，我们的时间用完了。”
艾尔科特的助手紧张地说：“伯特，别告诉他们。”
他们背后俯瞰实验室的廊道里，钻石安全门忽然滑开，几十名身穿黑色钻石装甲服的武装士兵举着引力投射装置和枪械冲了进来，从侧面的几扇门里也涌出了更多的士兵。
阿莱克夏从战术服的一个口袋里掏出那颗一英寸见方的钻石拍在控制台上。“我们的外维信转发装置，需要插入量子链接阵列。该怎么做？”
格莱迪和阿莱克夏忽然落入了引力场，无助地离开地面，飘在几米高的半空中。
艾尔科特没有立刻回答他。
阿莱克夏试图转身，用正电子枪瞄准背后，但几十个激光瞄准镜的红点同时落在她身上。
“我根本不在乎。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格莱迪叫道：“别开枪！我投降。别开枪。”他转向阿莱克夏：“放下武器，阿莱克夏。放下武器，求求你。抵抗没有意义了。”
艾尔科特看上去很痛苦：“我绝对不想伤害你的，乔恩。请你相信我。”
她看了看格莱迪，又看了看实验室里越来越多的武装士兵，终于把武器向侧面扔了出去，一名士兵在枪落地前伸手抓住。
格莱迪揪住艾尔科特的衣领：“听我说，海德里克失控了，技控局失控了。这项技术是我发明的，我不会允许他这种人控制它。它会毁灭人类的未来。”
“我们拿到她的武器了，长官。”
阿莱克夏吼道：“这样就可以从其他地方控制克拉托斯了，就是为了这个！”
引力研究实验室里有近五十名士兵，隔着黑色的椭圆形面罩，盯着飘浮在半空中无力反抗的猎物。一名士兵挤到最前面，护目镜嘶嘶地打开。
“为什么？”
阿莱克夏看见莫里森的苍老面孔瞪着自己。
“因为我们要插入转发装置。”
“你居然走了这么远，我真是惊讶，你别担心，我们会找到帮助你的叛徒的。”他指着出口说，“卸了他们的武器，给他们戴上颈圈，带他们去见局长。十二个人给我全时间监视阿莱克夏，她在封闭空间内非常危险。”
艾尔科特和格莱迪望着彼此，艾尔科特没有扭头去看阿莱克夏，只是答道：“你为什么要接入量子链接控制阵列？”
艾尔科特望着警卫带走了格莱迪和阿莱克夏，他们的引力投射装置始终瞄准两人。
阿莱克夏走到两人之间：“现在别讨论这个了。艾尔科特教授，让我接入量子链接控制阵列。”
莫里森捡起依然放在控制台上的量子链接转发器。
“你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来到生命尽头，意识到……”艾尔科特的声音小了下去。
“莫里森先生，你在休眠所的事情上骗了我。”
“他们夺走了我的生活。他们夺走了我在乎的一切。”
莫里森厌恶地抬起头，看着艾尔科特说：“教授，你以为你是谁，开什么玩笑？你愿意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莫里森转身走开。
艾尔科特一时语塞，然后无力地说：“你不明白，乔恩。你还年轻。”
“莫里森先生。”
格莱迪指着艾尔科特说：“你就是为了这个为他们做事？因为他们让你变得年轻？”
莫里森转过身。
艾尔科特看起来很受伤害：“但是我——”
“你手里是真正的控制晶体，他们的转发器已经插在阵列里了。”
阿莱克夏对他吼道：“不是的！海德里克骗了你，也骗了我。他骗了所有人。”
莫里森皱眉道：“胡扯。”
艾尔科特没有理她：“你说他们折磨你是什么意思？他们说休眠所是个符合人道——”
“他们叫我换上去……我就换上去了。我别无选择。”
阿莱克夏推开他：“艾尔科特教授，我们必须立刻接入控制克拉托斯的量子链接阵列。”
库卡尼从艾尔科特身边退开。
“我在休眠所被关了好几年！不要假装你不知道。”
莫里森瞪着他。“你是说某个不在总部内的人现在能控制克拉托斯了？”莫里森望向天花板，“伐楼拿，艾尔科特教授说的是实话吗？”
艾尔科特皱眉道：“什么？”
片刻暂停。“是的，莫里森先生，看起来艾尔科特教授说的是实话。”
“他们在监狱里折磨我，伯特！你知道的，对吧？”
艾尔科特抬起头，对天花板感谢地点点头，然后望向正被警卫押出安全门的格莱迪和阿莱克夏。
艾尔科特望着他。“克拉托斯是我的主意，乔恩。引力投射。”艾尔科特指着大屏幕上从轨道拍摄的卫星图说，“这验证了你的所有理论推测，是——”
莫里森向量子链接阵列推了一把艾尔科特。“该死，你见到我就应该立刻报告的。”他指着控制面板叫道，“插回去！快！”
“我认为我明白，我认为我非常明白。你接受了他们的邀请，帮助他们制造克拉托斯。”
艾尔科特在打开的那块面板前蹲下，将手掌放在扫描器上。离他最近的保护壳打开了，他取出里面的控制晶体。
艾尔科特放下手臂，脸色变得严肃。看见他这么年轻，格莱迪内心有点不安。“你不明白，乔恩——”
莫里森示意艾尔科特让开。
格莱迪推开他。“我以为你死了！”格莱迪打量着宽敞的实验室，看见了引力镜的几套原型装置，“你在为技控局工作。”
艾尔科特让开了，眼睛看着莫里森手里的那块晶体。莫里森将这块晶体插进保护壳，重新封死控制阵列。他抬起手，用武器瞄准艾尔科特。手套的指尖渐渐发出炫目的白光。
艾尔科特看起来顶多四十岁，头发茂盛，只是鬓角有点灰白，神采奕奕，气度不凡，拐杖也不见踪影。他满怀感情地看着格莱迪，走过来拥抱格莱迪：“天哪，乔恩，真是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说起来，艾尔科特博士，我们已经逮住了格莱迪先生，就不需要再忍耐你的鼠目寸光和效率低下了。”
“伯特！”情感如浪涛般扑向格莱迪。
艾尔科特点点头，扭头望着在警卫包围下渐行渐远的格莱迪。“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乔恩。这怎么可能？”
随着一阵撕裂的声音和一道白光，火焰开始吞噬艾尔科特，但他没有惨叫，而是朝格莱迪的背影点头告别，然后消失在一团灰烬之中。
“伯特。是你吗，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