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修改却毫无变化呢?一开始不就是这个数字吗?”
两个科学家面面相觑。
“我们的修改也许没有增加引力,但克拉托斯要大得多得多,比我们之前的任何——”
海德里克望向比较年轻的那个科学家:“所以玻色场的激发没有任何增长?质量依然是常数?”
年长的科学家打断道:“我们还在从量子力学方面评估这个技术,局长大人。格莱迪装置的工作原理存在多种推测。有可能它实际上是扭曲了时空,而不是操纵了引力。连人工智能伐楼拿都还没有得出结论。”
年长的科学家终于挤出一个答案:“0.98地球重力。”
“不够好。从我们收割这项技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我们甚至都还没有理解它。光是反射引力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从能量制造引力。三年前离这个目标有多远,我们现在离它就还是有多远。”
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们的最大加速度是多少?”
“但我们开发出了在任何距离内投射引力镜的手段。这是个巨大的进步。”
两个科学家突然沉默下来,都等着另一个开口。
“是个必不可少的进步。放大引力的技术也一样。”
“最大加速度呢?”
“有目标和能实现目标是两码事。”
两位科学家里年长的一位先开口:“克拉托斯在保持94%的功率,没有明显衰减。我们投射出的引力场直径1英里,高度22236英里。约合4000亿——”
“你说完了吗?还是什么你和你的整个团队仍然无法理解我们手头这项技术的老一套?我觉得让你负责此事正是为了这个。我们并非没有敌手和诽谤者,你明白这一点,对吧?”
“阻塞它的求救信道。”海德里克切断通信,把投影画面换成几个全息屏幕,“遥感检测结果如何?”
“对。我向你保证,我们已经从我们能想到的每一个角度研究过了这个问题。”
“明白了,局长大人。那艘拖网渔船怎么办?”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你显然欠缺找到答案的能力,或者是理解能力——你,还有你那些人造智能都一样。”海德里克低头望着控制室里的技师互相击掌庆祝。引力镜卫星的第一次大规模测试在他们眼中无疑取得了成功。“他们似乎都不知道他们失败了。”
“该死。”责骂人工智能实在毫无意义,他们永远可以搬出“是你制造了我”当借口。“查一查是谁开发了R536品系,这个品系还应用在什么地方。这活儿太糙了,居然没有检查未经注册的船只。给它和它的后裔开一张红票。”
“我们成功地制造出了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引力镜,先生。”
暂停片刻。“是个人工智能,先生,来自R536品系。”
“‘大’我听够了。我要的是威力。”
海德里克气恼地皱眉道:“一艘非法渔船溜进我的试验场地,凭什么要我们关闭花费十亿美元的实验?这一块洋面不该出现船只——负责的是谁?”
一名技术操作员以全息图像出现:“技控局俄罗斯分部的L329来电找您,局长大人。”
“局长大人,要关闭克拉托斯吗?”
“该死。他们不是技控局俄罗斯分部,他们是个非法组织。”
这个声音经过内部通信系统传进了观测室。格拉汉姆•海德里克坐在那里,望着摆满薄膜式显示器和工作站的控制室,这些设备绝大多数由人工智能自动操纵,但有少数不是。底下有几名科学家在手动操纵工作站。他前方的中央台架上是一幅巨型全息卫星图,卫星对准了南太平洋的一片区域,超自然的水龙卷从海面升起,最后涌向上层大气。从外层空间望去,景象堪称惊人,不过本来就应该这样。这个实验的结果必定惊人。
“对不起,局长大人。我只是在重复——”
“局长大人,一艘拖网渔船被困在了试验场内。”
“它根本没有任何权威性。”
最后,他们直视星空,和一千个尼亚加拉大瀑布水量的海水飞进天堂——呼啸声响彻耳畔,恐惧攥住了他们的茫然心灵。
一阵沉默。
马塔旁像是被催眠了,望着前方急速扩张的虚空,拖船、水手、金枪鱼和设备飞向天空,耳畔是海水的呼啸声。大海渐渐分开,变成喧闹的白色水沫,温度迅速降低。他们惊恐地呼吸,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您还想接这个电话吗,先生?”
克鲁斯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轻,最后和船舱里的所有东西一起,变成了自由落体。“敬爱的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讨厌跟这鬼东西说话。”海德里克抬头看着天花板。他知道它为什么打电话。说到底,它正是引力演习的原因之一。“伐楼拿。”
陡峭的洋面充满了前方的视野。拖船跑得越来越快,大风在四周呼啸。
控制台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我在,局长大人。”
外面的甲板上,他看见升起的浪头在扑向他们,但拖船四周看不见尾迹和船首浪。他们和海水一同运动,速度至少有二十节——这艘旧船从没开到过这样的速度。绞盘和渔网飞来飞去,船员放弃了割断渔网的努力,一个个都在爬向最近的舱门。渔网跟着拖船在疾驰。他们不是在海水中航行,而是被海水裹着向前走。
“我和L329交谈的时候,请调制我的声纹。确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符合信心和诚恳的模型。”
马塔旁从恍惚中惊醒,也关上了左舷舱门。
“好的,局长大人,我会在传输时调制你的声音,表达出你想要的效果。”
克鲁斯从背后的舱门向外看,发现他们已经在海平面几百英尺以上了。他们这几分钟显然一直在飞向天空。他关紧舱门,插上门闩,扭头望向左舷,大喊:“马特!”
海德里克对操作员说:“接过来吧。”
克鲁斯松开他骨节嶙峋的双手,扔下舵柄,抓着把手爬到舰桥的舱门口。
片刻之后,一只绿色大眼睛的卡通猫取代了技术员的全息图像。这只猫显然是人工智能L329最新的化身形象。“海德里克局长。我们在南太平洋侦测到引力异常现象,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就在这时,圣米格尔号开始向前滑动,也就是沿着高高伸向天空的波浪表面向上滑动。五千英尺高的海水犹如山峰,直插云霄。
“我不但知道,而且制造它的就是我。”
“上帝啊!这是搞什么?”他望向马塔旁,二副的嘴唇微微抖动,但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小段沉默——海德里克估计这是对方在制造气氛。这个级别的人工智能在一秒钟的交谈中能喷吐出几十亿个单词。根据技控局的记录,L329最初来自一个扑克算法,扩展后用于金融市场的博弈。它融合了神经网络逻辑,能够适应人类心理活动——加上大规模处理能力,这些逻辑开始迅速演化。虚张声势是它的核心技能之一。选择看似无害的化身形象估计也是为了这个。
但更怪异的事情正在发生。克鲁斯发现自己没有向后倾倒,他和拖船都在滑向前方和上方——就好像他倒立着站在无底深渊的边缘。但这个深渊开在天上。
“异常现场的物体质量不符合观测到的现象。”
克鲁斯已经不再关心他的财务灾难。闻所未闻的怪诞海啸就悬在他们眼前,要是不立刻转向,拖船就会倾覆。他们不可能爬过这么恐怖的浪头。拖船会尾前首后向下滑,克鲁斯很清楚船尾有多少漏水点和窟窿,锈迹斑斑的船尾一旦进水,舱底泵机和引擎就会被淹。
“我们开发出了新的物理学。”
马塔旁跑到窗口:“他们还没割断拖网!”
又是一小段沉默。“你调整了你的声音。我无法确定你的声明是否真实。”
克鲁斯抓住舵轮:“我们要调头!发动引擎!”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你的技术库正在迅速过时。”
隆起斜面的外围边缘终于碰到了圣米格尔号。船身下的洋面开始抬升,拖船向船尾倾斜。
“你准备好了接受这个级别的技术革新带来的后果吗,海德里克先生?”
大海在向天空倒灌。
“你很可能忘记了,但管控后果正是技控局的职责。”
这是什么?克鲁斯回想许多个世纪积累下来的航海历史,发现他甚至没听说过这种东西的存在。海水在他眼前升到了一千英尺高,盘卷的乌云分开迎接它。
“我指的不是对人类文明造成的后果,海德里克先生,我指的是给你个人带来的后果。”
克鲁斯继续祈祷,视线跟着海面向云层爬升。它还没有到头。不,它还在上升,海水就像直径足有四分之一英里的火山口,围绕中心缓缓旋转。所有船员都扔下了手上的事情,大部分人跪倒在地,画着十字祈祷。
海德里克觉得血压开始升高:“你的组织是个非法组织。我会夺回你们的技术库。还有阿图。”
闪电再次亮起。雷声隆隆。
“我们和技控局亚洲分部都不缺防范技术。”
克鲁斯抬起头,低沉的咆哮声钻进他们的耳朵,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那座水山要砸下来了。但并没有,大海开始形成反向的漩涡,拖着他们朝侧面走,同时越升越高。
“用不了多久了。还有,你们不是技控局。你们两个都不是。我会把你们拉回我的控制之下。”
马塔旁跑回控制室:“别祈祷了,快关上舱门!”
“我看恐怕很难。”
“我们天上的父啊,尊你神圣的名。你的王国近了,你的意愿将要落下——”
海德里克切断通话:“该死的趾高气扬的扑克机器人。”
船员们被离船首顶多一英里的奇景吓呆了,听见他的喊声清醒过来,他们忙碌起来,解开船上唯一完好的拖网。克鲁斯望着他们准备起航,心中的痛惜几乎比得上前方大海带给他的惊恐——几乎。实话实说,升起的洋面让他感受到了他对上帝的敬畏。他悄声祈祷,亲吻攥在手里的十字架。
科学家的全息图像还在原处。年长的科学家清清喉咙:“我们目前的引力技术让我们在技术上对L329和技控局亚洲分部都有优势,局长大人。”
马塔旁丢下他偷偷握在背后的扳手,跑到船舷边,对船员大喊:“松开拖网!准备起航!”
“他们不是技控局亚洲分部!”海德里克消灭了科学家的全息存在。
克鲁斯在胸前画着十字,那东西的阴影笼罩了他们。
就在这时,面容沧桑的莫里森先生走进房间。他现在一直在等这一刻。莫里森的表情说明麻烦上门了。虽说他天生就是这张脸,但不同的程度往往能够预示海德里克的这一天到底是好是坏。
他们在船首前看见的东西让他们忘记了一切。海里有什么巨物正在升起。不,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就好像大海突然隆起,变作巨大的山峰,抬升成为一条大浪。这条大浪没有扩散,而是向上抬升,直插天空,山峰变成了一个庞然锥形。
“怎么了,莫里森先生?我说过了,别来打扰我。”
克鲁斯和马塔旁不情愿地从对方脸上转开视线,抬头望去。
“有事情需要你的立刻关注。”
甲板上的水手开始惊呼。
海德里克叹息道:“我的天哪,又怎么了?”
克鲁斯举起拳头:“给我闭嘴,否则我帮你闭嘴!”
“华盛顿。”
“你的欠债不是我的欠债,贝尼尼奥。你不能因为这个拖着大家去死——”
海德里克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放松下来:“你打扰我就是为了华盛顿?”
克鲁斯忍不住了,他冲到二副面前——二副比他矮半个头,也瘦得多:“给我闭嘴!要是丢掉那个网和那些鱼,我都没必要再去找回来了。”
“不是普通的政治废话。有个新上任的国家情报总长,她在煽动华府,要收回最高机密部门的直接控制权。”
“那就系上浮标放开。”
“那又怎样?不理她就是了。她怎么会发现我们的存在?”
“他妈的绝对不行。网里的金枪鱼值四百万比索呢。”
“中情局的什么人出卖了我们——无疑是在卖人情。”
马塔旁走到舰桥另一侧,低头看着说:“我们必须放开拖网,免得被重量拽住。”
“不理她。”
可怕的闪电击穿云层,隆隆雷声随之而来。
“我们过去这几个月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我们同时也在监控三个字母的所有机构。他们拉了个工作组,开始审查最高密级情报的特别存取程序,这是削减开支的初步措施之一,委员会里有些人不理解我们的独特属性。”
克鲁斯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它不像风暴,而是像……微型台风——但这里又不是大浪区。它占据了天空,像是准备砸向大海这个砧板的庞然铁锤。他甚至能看见云层在旋转,一直通向同温层,而且每一秒都在变得越来越黑。“那是什么?”
“知道别来掺和我们的事情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甲板上的水手大声叫喊,指着渐渐逼近的云层。
“死了,或者退休了。”
克鲁斯跟着他的视线望向地平线,看见云层突然变得黑如锅底。就在刚才这几秒间,两三英里外陡然冒出了一道巨型飑线。“天主啊!”
“他们难道不会留下诫命的吗?”海德里克思考片刻,“也许我该定个时间开会了。我有段时间没收拾过民选政府那帮人了。”
二副皱眉道:“迟早会出故障,估计是连动杆的问题。但现在还撑得住。”他指着窗外说:“你看见那个了?”
“我去安排。”莫里森转身离开。
“左舷发动机怎么样了?”
“对了,莫里森先生……”
“我不能一听你叫我就放下手里的事啊。”
老兵转过身。
克鲁斯回到控制室,不爱说话的二副马塔旁从对面舱门进来:“马特,你去哪儿了?我一刻钟以前就在找你。”
“还记得那个不肯合作的引力天才乔恩•格莱迪吧?”
他点点头:“天气交给我操心吧。你们快把鱼装进货舱。”他知道这片洋面近期不会有极端天气,今天早晨的卫星云图还很干净。
莫里森点点头:“有点印象。”
一名船员指着云层对他喊道:“贝尼尼奥!”
“你去从休眠所把他给我捞回来。”
克鲁斯抬起头,望着远处越聚越厚的云层。古怪的云层,像是天空中层层叠叠的巨型烟圈,直径按英里计算,庞然耸立于前方。
莫里森挑起眉毛:“从休眠所捞个囚犯回来?这可是新鲜事。他已经被拷问了好几年,你明白吗?”
但此刻望着围网又打上了一网金枪鱼,他不禁默默点头。风险得到了报答。他可以在这一行再混一季了。他必须这么做,他只能这么做。只要引擎不出大故障,只要绿色和平组织离他远点儿,只要他不吃一笔大罚款,只要他贿赂到了正确的人。这么多“只要”。成百上千代祖先在海里打鱼,他怎么能被人赶回岸上去受穷呢?
“这个应该不成问题。我看过他的档案。他刚开始态度很差,但三年过后,他现在非常配合了。我认为现在可以再问一声他肯不肯加入我们了。”
他以前从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但现在有那么多飞机和快艇在搜寻他这种“非法”捕捞船——非法?这算是什么意思?在上帝的大海里打鱼有什么非不非法的?东部袋状公海是仅剩下的谋生之路,但风险和费用也在与日俱增。他经常做溺水的噩梦,他妹妹说要淹死他的不是海水,而是欠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需要把他捞出来就可以在休眠所做忠诚度测试。捞囚犯出来很费劲的。上次这么做还是十五年前。”
克鲁斯烦闷地摇摇头。这是个什么世界?连好收成都会让人心烦意乱。但他不能不领情,上帝大发善心,因为上帝愿意帮助自救者。
“我不想在那儿测试他。”海德里克仔细斟酌他的用词。“我要他感觉这确实是他的决定。”他指着克拉托斯卫星悬在地球上空的全息图像说,“给他看我们用他的想法做到了什么。让他相信他对未来是多么至关重要。”
还要把货物在外海转给一艘印尼拖网渔船,这是为了隐瞒货物的真实来源。印尼人也要分走一些。
莫里森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克鲁斯望着围网,开始盘算他的利润。按照露露的说法,这个叫“网净值”。圣米格尔号的货舱只装满了四分之一,这一网全进去估计能到百分之三十或三十五。他估了估这艘家传老拖网渔船的载货量,在脑子里减掉漏水和泵机故障的损耗。满载到船舷肯定不行,否则回程经过大浪区的时候多半会出事。扣除这次漫长旅程的额外燃油和食物费用——他们不得不在斐济大修了一次。还有防止被人告发的贿赂。
“你和我看法不同?”
自从中西太平洋渔业委员会关闭了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巴布亚新几内亚地区的一、二、三号袋状公海之后,事情真是一团糟。过度捕捞和他有什么关系?瑙鲁协定彻底斩断了他的生计。他有账单要付,他的账单要是到期不付,可是会带着刀子来找他的。
“我不确定格莱迪先生还有做决定的能力。我们从未捞过进休眠所超过一年的囚犯。驯化程序对实验对象做的事情会导致永久性的损伤。”
这下他有钱还债了。说不定可以维修一下渔船,说不定还能付点工钱,给点贿赂。这个单子很长。
“十年或十五年以后会,但三年并不会——尤其是格莱迪先生这么配合的一个实验对象。”
今天上帝送来了鱼群。耶稣和圣徒在天上微笑。克鲁斯亲吻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低头看着金枪鱼在围网里乱跳。不是大眼金枪鱼,而是黄鳍金枪鱼。“谢谢你,我的上主。”过去的好时光回来了。
“你真的这么需要他?”
下面的甲板上,六名菲律宾船员正在忙碌,两个船员牵引着满载黄鳍金枪鱼的笼网向货舱走,笼网是从收紧的围网里拉上船的,而围网挂在这艘旧拖网渔船的右舷。船身处处可见裂痕和锈斑,但克鲁斯知道这艘船该结实的地方都挺结实——必须结实,否则他也只能祈祷了。他们离最近的陆地有上千海里。这是存心的——远离所有喜欢刺探的眼睛,只留下上帝照看他们。
“克拉托斯的研发遇到了瓶颈,我认为格莱迪先生能提供一些有见地的看法。我们这位聪明的小朋友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后悔他一开始为什么要拒绝。”
克鲁斯走到栏杆前,俯身吼道:“妈的,快点!”
“你说了算,先生。什么时候需要他出来?”
三吨重的起重机在甲板上冒烟,发出不祥的吱嘎声。他十五岁的侄子阿里乌斯不为所动,朝他随便挥挥手。这小子比那底下的大多数设备要年轻不少,但脑子就没那么多了。
“越快越好。回程时让他过得舒服点儿,好好待他。说起来,我要他在运输过程中保持清醒,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在航空领域利用引力镜技术的。我要他在谈话前心情愉快,吃好睡好——这样就没必要使用武力了。”
圣米格尔号的舰桥上,贝尼尼奥•克鲁斯对着一个打开的舱口底下叫道:“阿里乌斯,记得给该死的绞盘上润滑油!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知道我能让他多‘愉快’,但我一定会把他带来见你的。”
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