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要回南威尔士。”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丹尼尔想邀请你来这儿喝下午茶。你可以搭火车到舒兹伯利,我们会去接你。”
“星期天才会去。”我说,“但如果你不想来的话也没关系。你星期六应该不用工作,对吗?”
“怎么了?”
“要,不过只有早上。”
晚餐后,我打给小威,我猜是他母亲接的电话,但很快就转给小威。听到他在家,我不禁松了口气,因为他很有可能又跟雪莉去了迪斯科舞厅。“你明天有什么要做的吗?”我问。
“好吧,那就看你意思喽。”我不想咄咄逼人。
我和他们四人共进晚餐,席间不停回答一堆关于学校、小威,然后又是更多关于学校的问题。我也尽力扮演听话乖侄女的角色。过程一帆风顺,没有人提起穿耳洞的事。
“我们会有时间聚聚吗?”他问,“我是指我们单独两人。”
对了,顺带一提,所谓的谈吐不俗就是中产阶级的代号。这是我在阿灵赫斯特发现的。有个人曾说过英国的阶级制度就烙在你的舌头上,小威说话有希罗普郡的口音,但文法使用非常正确,一听便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听起来不像学校那些女生矫揉造作、自命不凡,但我想我很庆幸丹尼尔认为他谈吐不俗。在意这类事实在太蠢了!
听他这么问我真高兴。“丹尼尔说我们可以先自个儿去走走,而且他们大多时候都是放牛吃草,不会管我在干吗。”
“这个嘛……”丹尼尔支吾其词,“她们确实说过,在她们那个年代,这么做并不适当。但我相信只要见过小威,知道他聪明伶俐、谈吐不俗,一定会改变想法。”
“好吧,那我该穿什么?轻便就好,还是要盛装打扮?”
“我还以为她们会反对我和镇上的男孩交往。”我说。
他会在意这种事实在太窝心了!“平常那样就好。”我说,“不是什么需要穿西装打领结的正式晚宴。”
“其实是安席雅提议的。”他说。
“你三个姑姑会在吗?”他问。
丹尼尔的语气是如此试探与盼望,让我不忍拒绝他。小威一定也会欣然答应,他想看古厅,也想看那些姑姑,因为他知道她们都懂魔法。他不怕她们,他什么也不怕。况且,我也很想见他;我当然想,即便不是理想中的约会也无妨。“太好了。”我说,“但你问过你姐姐了吗?”
“当然。”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邀他明天来古厅共进下午茶。如果他自己搭火车到舒兹伯利,我们可以去车站接他。到了后你们可以先自个儿去走走,之后再一起喝茶。”
“太好了!”他语带讥讽地回答。
“他也喜欢你。”我说,系上安全带。
“好吧,那就明天见喽。一点的火车?”
不过丹尼尔也是固定早到的家长之一。“我喜欢那小伙子。”上车时,他对我这么说。
“嗯,明天见。”
老样子,沙伦是第一个被接走的。假如你问我,我会说当犹太人好处多多,不过也有一大堆规矩需要遵守。我下次一定要记得问山姆破戒的话会怎么样。
挂断电话后,寒冷与寂寞蓦然袭上心头,我信步在屋内游荡,每间房间都去晃了一下。丹尼尔在他的书房里喝酒,三姐妹在画室内看电视。想到明天就能见小威,我心情反而几乎快比一星期见不到他还要忐忑。我要自己打起精神,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