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罗芬多要我做的事,是明天穿过伊西力安[2],前往米诺斯的迷宫,它说那里是亡灵夜行之路。明天就是万圣节。它要我收集橡树叶,替它们打开一扇通往灵界的大门,以防亡灵落入她的手中。妖精知道许多事,但它们能做的有限,无法与人世有太多实质的互动,也无法对事物产生实质的影响,因此需要有人帮忙,而那个人就是我。据葛罗芬多所说,它已经尽它所能地让我赶在这周回到南威尔士。一直要到了我和学校那儿的妖精交谈后,它才得知我的下落。而且要等我烧了那些信后,才有办法联系上我。之后它便做了种种安排,把我带来它面前(是它重新安排了学校的课表吗?所有学校的课表?是它让丹尼尔同意让我回来威尔士吗?是它让我想要今天来谷地吗?有时候我还真痛恨魔法)。
妖精非常睿智;或该说,它们知道许多事,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魔法。所以如果它们被我母亲控制,这世界就大难临头了。她会利用那些知识壮大自己的魔法,因为它们没办法真正替她做事。我不晓得若真让她得逞,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我不认为她真的会变成一个坏皇后。而尽管这条路已被我们所阻断,她也一定另有盘算。我早该想到的。
它说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不像上次,没有任何危险。唯一棘手的,是我必须在日落时赶到迷宫。我本来以为找借口外出会很困难,但当我骗泰格阿姨说明天想要和之前文法学校的同学莫依拉喝茶叙旧时,她只是说七点会来接我,再带我到费多席探望可怜的老外公一次。
葛罗芬多十分俊美,外貌有如十九、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黑发灰眼,身上披着一件翻飞的树叶斗篷。只是那并非斗篷,它没有办法脱下它。
正在看玛丽昂·齐默·布拉德利的《魔剑》[3],到目前为止看得津津有味。
但事实并非如此。有时候我和莫儿会假装与妖精交谈,而我会假扮妖精的角色,用那种方法说话。基本上,那就是葛罗芬多对我说的话,它想说的话,只是其中大部分不是用文字表达,就算是,也是用威尔士语,而且说话的方式和精灵截然不同。
【注释】
我很想假装我们之间的对话有如托尔金笔下的精灵。“莫莉,我们十分挂念你,一直盼着你的出现。我们不停在林间与宫殿寻找你的踪影,却总无功而返。讯息自远方捎来,我们得知你仍幸存于世,只叹已与妹妹天人永隔。从那时起,我们便殷切期盼,直至今日,微风终于捎来你抵达的讯息。欢迎你归来,因为我们迫切需要你的协助。”
[1] Osgiliath,《魔戒》中的地名。
我没有特别想要寻找妖精,只是想去看看。但它们就在那儿。葛罗芬多在那儿。它们在等我。
[2] Ithilien,《魔戒》中的地名。
我今天搭了红白线的公交车上谷地。旅程很有趣,公交车沿着古老的马路前进,穿过连栋房屋间的狭窄街道,穿过庞迪布里德。一路上,我见到许多坑坑疤疤的煤矿露头,炉渣堆得小山似的,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丑陋房屋。而在它们之上,就是群峰相连的山巅。到了埃布尔达后,我下车,循着冰斗谷地走到被我们称为奥斯吉力亚斯[1]的废墟。我不晓得这里原本是什么。树上的叶子几乎已掉个精光,湿叶铺满一地。当时只飘着微微雨丝,这是好事,因为等我走到时,非常需要坐下来休息。我不记得路程有这么远;或该说,我记得路程大约有半英里,那里是离公车站最近的一个废墟,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已是迢迢远路。
[3] The Spell Sword,初出版于一九七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