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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郎不知道森林里的道路是原本存在但荒废了的,还是野兽踩出来的。如果熟悉森林,也许可以分辨出来。不过就算分辨出来,情况也没什么变化。

对于夏天来说,现在的气温多少有些凉飕飕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马达的状况也很好。出乎意料的是,电池似乎要比米琪预计的更耐用。照这样一直驶出森林,可能也没那么难。

三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然后用指尖蘸水,画了一张粗略的森林地图。纸张干了就看不见痕迹,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万一被员工抓住,他们也只会以为这是废纸吧。打湿的痕迹留下了紊乱的纤维,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地图。

三郎有些兴奋,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开车兜风似的。

三郎把纸放回口袋。

抬头往上看,树枝的缝隙间可以看到蓝天。轮椅前进时,蓝色天空背景下的黑色枝叶仿佛在向后方流动。

他的胳膊有点痒。是蚊子咬过的痕迹。不过三郎没有挠。他忍住了。

尽管相当困难,但三郎还是费力前进。轮子卡到大石头和树根的时候也会停下来,不过稍微后退一点,改变路线,便又能前进了。

现在不能挠。

进入森林,地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轮椅剧烈摇晃起来。万一轮椅倾倒,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扶起来。三郎把轮椅的速度降到比步行更慢。

三郎咬紧牙关。

没问题。总算突破了第一道关卡。那么接下来就看能不能穿过森林了。

他还有一点感觉奇怪的地方。从刚才开始,就有嗡嗡嗡的烦人声音。好像附近有苍蝇,但又不知道在哪里。奇怪的是,自己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毕竟还是以每小时两公里的速度前进,然而振翅声一直跟着自己。也就是说,苍蝇一直追在自己后面。

三郎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是错觉,还是自然现象?三郎有些疑惑。

轮椅正常地通过了那个地点。

忽然,他感觉这个振翅声可能是从上空传来的。

三郎屏住呼吸。

抬头看天,果然看到了像是苍蝇的东西。他想要挥手驱赶,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来到了上一次轮椅停止的地方。

轮椅在前进,苍蝇一直跟着自己。

下次要让米琪把速度改快点。

三郎有些不安。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臭味?

外面很安静。轮椅的马达声听起来很嘈杂。三郎很着急,但速度也没办法再快了。

就在这时,前方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个类似水平线一样的东西闪闪发光。

三郎向森林前进。

三郎慌忙想要停下轮椅,但马达的反应没有那么快。

不过现在担心这个还为时过早。首先要看看能不能进森林。如果停在森林外面,那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轮椅撞到了线上。很轻的冲击感,线随即消失了。

袋子里装了一日份的水和食物。米琪说过,如果装得超过这个量,轮椅的电池可能就撑不住了。也就是说,在半天的时间里,如果没人发现自己,那么就必须决定要不要回去。这样回去的话,记忆可能会被抹掉。但如果继续再走半天,也可能死在荒郊野外。

三郎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郎打开门,来到外面。

他把轮椅完全停下来。

还不能松懈。

它太长了,不会是蜘蛛丝。恐怕是人工制品。如果真是人工的,那很可能是某种陷阱。也许那只行为奇怪的苍蝇,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当心这个陷阱。

三郎轻轻舒了一口气。

三郎抬头看天。苍蝇不见了。

在经过了仿佛是永恒的几秒之后,门锁打开了。

“如果有‘协助者’的话,请告诉我,我是不是触动陷阱了?”

他戴上顶针,贴上指纹识别系统。

没有回答。

三郎从口袋里掏出顶针。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六个顶针中,多克和艾丽莎应该各拿了一个。那么这是第三个。剩下的三个藏在机构里。这是预防失败的保险。

这么说来,是自己想多了?那只苍蝇并不是“协助者”的接触?希望“陷阱”也是自己想多了。

没有员工的身影。非常顺利。

三郎驱动他迟钝的五感,观察周围的情况。

三郎趁着早餐前员工忙碌的时间,走向大门口。

他感觉好像听到轻微的嘶嘶声。

米琪改造过电动轮椅。现在只能相信安全装置已经失效了。

是毒气!

他决定不找米琪。如果自己失败,她就是最终的底牌。他还想过寻找更多的同伴,但又觉得多费太多时间本身就是一种风险。

“救命!毒气攻击!救救我!”三郎朝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协助者”呼救。

如果连续两次逃脱失败,那么第三次也失败的可能性会非常高。但如果在这里放弃,可能就再没有以后了。换个角度想,即使逃脱失败,也只是抹除记忆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既然这样,总有一试的价值。这是合理的判断。

“很遗憾,现在救你违反了盟约。”背后传来声音。

自己也要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行。

三郎试图回头,但他的身体摇晃不已,无法转过头看身后。

换句话说,如果错过现在的机会,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但在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在多克失败的情况下,逃脱的风险要比以前高很多。是不是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自己一个人逃跑,以便把损害降到最低程度?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的判断非常合理。

有个影子飞走了。

刚刚发生过某个事件,警戒程度肯定会暂时提升,但慢慢还是会缓和下来,最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不过也不见得全都会这样。另外也可以认为,员工们可能只是暂时还没报告,一旦上报,警戒程度立刻就会上升。也许会在大门口设置长期监控,也可能搜查所有入住者的随身物品。如果那样的话,就不可能逃出去了。

他觉得那像是以前他和艾丽莎在中庭时看到的影子。

她是个冷静的人。肯定会等待风头过去。换句话说,她是故意采取逃脱行动的。

头晕目眩,手脚无力。

当然,没有证据证明她采取了行动。但作为一种可能,他感觉需要验证一下,假设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会有什么原因。

果然是毒气。

三郎一直在想原因。

三郎挠了挠手臂。

为什么艾丽莎想要一个人出去?

然后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