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米琪正想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三郎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话了。
三郎没有反应。
“和未来。”
“你到底要和谁通信?”
“哎?”
三郎没有回答。
三郎依旧低着头,抱着书。
“你刚才说‘通信手段’?”米琪问。
下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三郎背靠着中庭的树干,坐在地上。
“需要通信手段。”三郎说。
米琪慌忙走过去。她担心三郎是不是身体不好。
米琪不知道他是单纯地生气,还是认知功能下降了。考虑到他的年龄,精神机能衰退也并不奇怪。
不过发现附近的员工都很冷静,这才明白没什么大问题。
这次连看都没看自己。
米琪走近的时候,三郎抬起头。
“莫尔斯电码背下来也没什么用。”米琪继续向他搭话。
“你好。”米琪招呼说。
三郎看了米琪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回到书上。米琪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三郎又低下了头。
“你对电信感兴趣?”
果然还在生气吗?还是说,认知障碍更严重了?米琪分不出来。
他看的好像是一本过时的电信相关书籍。似乎没有翻页,总在读同一页。
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个水洼,蚊子飞来飞去。仔细一看,三郎的手臂上都停了好几只。米琪觉得三郎自己也看到了,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拍,也没有赶走它们,而是随它们叮咬。他身上已经叮出了十几个红色的斑点。
某一天,米琪在中庭的角落里发现三郎在看书,嘴里嘟嘟囔囔,于是走过去。
“有蚊子。”米琪伸手驱赶蚊子。
米琪是这样认为的。
三郎瞪着米琪,不高兴地说:“别管我!”
当老人失去人生意义,身体和内心就会迅速衰老。对三郎来说,逃脱计划或许就是他唯一的生存价值。
对于态度恶劣的三郎,米琪越来越不想和他说话。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接触越来越少,米琪关注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米琪很关心三郎的行动。从那天开始,她就觉得三郎的行为有些奇怪。不过倒也不是像多克或者艾丽莎那样明显丧失记忆,而是眼神变得很空虚,常常整整一天坐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一本书。
米琪本想找艾丽莎或者多克商量,但他们大概都不记得自己了,而且如果随便接触,可能还会被员工盯上,所以米琪也没去找他们。
从那天开始,三郎就不再和米琪说话了。米琪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打个招呼,转头就会走开。
然后,有一天,米琪发现三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