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孙毅已经临时想好了另外一个办法。
孙毅知道这样下去,骗密码会越来越难,但骗取密码并不是孙毅真正的目的。孙毅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奸诈小人身上,指望苏主任老实地把所有信息都交给自己是不可能的。
当时翻看笔记本时,孙毅知道自己不可能马上记住上面的所有数字,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个笔记本的样子。回到家里后,他立刻上网搜索到了赵教授用的这种旧式笔记本,找到了笔记本的样式照片。这种硬皮笔记本开本不大,适合随身携带,一页只有十行。既然有关密码的部分占了一页又三分之一的长度。那么孙毅轻易地算出了密码的条数:十二条到十四条左右。
这次孙毅又用了三个小时,才编出了答案回复给苏主任。
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是孙毅记得那些密码各条之间的笔迹、颜色都不同,说明这些东西并不是在同一时间写的。尤其是最后两行字迹越发潦草,说明写字的时间可能很近。孙毅猜测是因为赵老临终前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字迹才越来越乱。
和上一条的风格完全不同,内容也前后不连贯。不用多想,孙毅就知道狡猾的苏主任肯定并不是按照笔记本上的记录顺序给他发的密码,而是随机选择的一条。
密码有十二条到十四条,而让七月失踪的那起事故,恰恰就是在将近十三年前。这些线索集合起来,让孙毅有了一个猜测,并且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次密码翻译出来的结果是:“好烦啊,太无聊了。爷爷,你看得到吗?我想你。”
赵教授每年都能发现一枚来自七月的竹简。
孙毅回复完苏主任的邮件后,第二天立刻接到回信,是一行新的数字。看来这家伙是经过了反复的比对,确认没有错误以后,暂时认可了孙毅的答案,这才发来新的密码。
关键是,赵老发现竹简的方法是什么?
然后,需要再寻找适合编码的20世纪90年代的流行歌曲。这个过程让孙毅异常痛苦,文字顺序和密码完全吻合的歌曲实在太难找,孙毅要一边寻找歌曲,一边调整竹简上的文字,还要顾及战国语言的文法。差不多花了几个小时后,孙毅才编写好了合适的答案。他估计差不多最多坚持破译四五条密码之后,就在密码里留下前后对不上的漏洞,然后被苏主任看穿了。不过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有了保险柜里的那些资料和那个笔记本,事情应该简单得多——甚至赵老可能已经直白地写出来了。可是现在资料都在苏主任那里,孙毅却只能靠自己推理。
首先,孙毅要先编一段适合在战国竹简上出现的文字,并尽量不要用生僻字。这个对于孙毅来说并不是太难。
这天晚上,孙毅再次爬窗户进入了赵老的房间。自从上次的大搜检后,学校显然对赵老的居所失去了兴趣。一切的布置都和孙毅离开前一模一样,说明从来没有人进入过。孙毅甚至怀疑,他就算大白天大摇大摆地进来都不会有危险。
这个工作所用的时间,远比单纯解码复杂得多。
孙毅这次尽可能地收集赵老的私人记录:日记、车票、便条、往来信件、记事簿、电话号码本。他把这些资料抱回家,把它们按照时间、地点仔细登记。很快,他就拥有了一个显示赵老在过去十二年里,某时出现在某地的巨大excel表格。
接下来就是要编写给苏主任的回复。
在整理笔记的这段时间里,孙毅还要应付苏主任不断发来的密码。破解的竹简数量越来越多,上面的内容也越来越奇特:
只是赵教授的这些竹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孙毅一点也没有头绪。他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搁置,等密码中的信息多了后也许会有端倪。
“为什么总是这一年我受不了了!爷爷,你们看见了吗?”
像照片上那样的竹简,赵老应该还发现了很多。只是因为事关七月,赵老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那就是把这些竹简都私藏了下来,有些甚至焚烧销毁。在销毁的同时,赵老作为专业的考古学者舍不得这样暴殄天物,顺便做了实验记录,所以留下了那些珍贵资料的同时,也给苏主任留下了口实。
“我恨老鼠恨跳蚤恨蟑螂我恨他们不讲卫生啊啊啊!”
孙毅渐渐理清了事情的大概轮廓,同时也发现,苏主任说赵老“盗窃出土竹简”的指控,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发现了用花椒可以模仿辣味的办法喜极而泣呀!”
看来,这些密码果然是用来记录竹简内容的。
孙毅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这不像是战国文献,简直是小女生的朋友圈。
回到家里,孙毅马不停蹄地翻出《考古速查手册》,很快就翻译出第一行密码,内容和那个竹简上写的一样:“爷爷,这是我埋的,快来救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