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灰泣’花钱买通了站台,让他们拒绝公司的炮舰停靠。但李萍、拉提希和古拉辛还是来了。”
我带着曼莎走下站台,朝着管道车最后一节胶囊车厢将会停靠的地方走去。站台摄像头显示我假装随意的技能已经十分纯熟(我自己也挺惊讶的)。曼莎博士也控制住了她的表情,肩膀处于放松的状态。她身上穿着一件卡夫坦长袍,盖住了里面的长裤,她的衣服看起来比一般情况下要更加褶皱,但还没到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步。在我们的信息流连接中,她说:“你是不是说其他人是坐着公司的穿梭飞船来的?那担保公司有没有帮助你?”
管道车进站了,我们登上了尾部那节胶囊车厢,里面空荡荡的(能碰上没人的车厢主要还是我们比较走运,在大堂等人时,我就快速回顾了这个站台上的管道车活跃情况,发现以天为周期来看,这个站台并不算非常活跃。它不是管道车主干线的一部分,只是酒店花钱搞的一条支线)。
平台上的其他人类和强化人类有的看起来十分茫然,有的松了口气,还有的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并没有人发现刚刚有个护卫战士放倒了两个公司的安保特工。我朝曼莎点了点头,然后我们进入了候车区,我已经把我们的身影从车站的摄像头里抹掉了,这样可以拖延追兵的脚步,但也拖不了太久。
管道车门滑动关闭了,站台安保摄像头显示有好几辆吊舱电梯门同时打开,里面冲出来三个穿着酒店安保制服的人类。好吧,情况不妙。我原本的计划看来是进行不下去了。
我把目标二号也拖进了吊舱电梯里,目标一号还在里面抽搐。等到电梯门关上以后,我就指挥它去俱乐部层,并且告诉它到了就停在原地,通知酒店管理系统。然后我放过了已经不耐烦的动态系统,让它把全息雷暴恢复到指定的位置。
我控制了胶囊车厢的摄像头,又进入了管道车的操作频道。我对曼莎说:“计划有变,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了。”
在她倒下时,我接住了她,然后转身把她丢进了吊舱电梯里。目标二号好像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能是因为他失去了和目标一号之间的联络),于是我一闪身绊倒了他。他摔倒在平台上,我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正好让他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她点了点头,表情紧绷。
我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深紫色的云层,模拟的暴雨、闪电,以及正在等车的乘客们。能见度下降到了15%,不过我的扫描还是发现了两个武装目标。我来到一号目标旁边,封堵了她的信息流,然后用右臂上的能量武器发出了一道足以让人类丧失活动能力的脉冲。
这是一条直达港口的快线,我必须赶在“灰泣”说服站台安保截停我们之前,让车停下来。地图上显示管道车正在接近一个办公楼的停靠平台。我迅速检查了一下那里的安保摄像头,看到平台上空无一人,这也很合理,因为在接下来的33分钟内,都没有管道车计划停靠在那里。管道车在离开办公大楼不远处就要与主干线交会了,这个交会的窗口期卡得非常严格。我必须赶紧行动(要是我真的拖住管道车,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那不仅会鼓励站台安保动用手里所有的资源来对付我们,而且那样做也不厚道)。我通过信息流给曼莎发了一个警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甚至都没有时间说一遍给自己听,更不可能对她讲清楚我准备做什么了——然后就用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夹克衫,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我用我那只空闲的手护住她的头,然后就发出了减速的命令。
我放开吊舱电梯,让它到达了站台上。动态系统也能控制酒店的活动装饰,所以门打开的时候,我就让它把上层的全息雷雨投放到站台层去。
进入站台的时候,胶囊车厢的速度下降了,我给车门发送了紧急开启的信号,我也行动了起来。车门打开了,但里面的站台门还没有完全打开。我不小心被它夹了一下,摔在站台地板上开始旋转。还好这一夹只是改变了我的轨迹。
她说:“我知道了。”
胶囊车厢的车门已经关上,并且加速进入了交会窗口期所需的速度。我删除了拍到我们的录像、各种不同的缓冲区和日志记录以及胶囊车厢对于这件事的记忆。
我说:“我必须先解决管道车站台上那两个目标。我们一到,你就走出电梯,从正门离开,然后等我过来找你。”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脸。
我们摔在站台上翻滚,我想办法让曼莎博士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摔也并不好受。上一次我们像这样摔倒的时候,还是我穿着装甲从陡坡上跳下去的那次,而这次我们是摔在光滑的人造石地面上,附近也没有发生爆炸。在我看来,这次应该不太严重,比上一次好一些,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把她从我身上抱起来,帮她直起身子,然后拉着她站起来。
我刚刚那个主意是什么来着?哦,在这里,幸好我把它存档了。
她挥挥手表示不用,说:“我没事。”
我把曼莎带到我那个吊舱电梯里,然后让它去往一个新的目的地。我一边重新给我的武器装弹,把它装回包里,一边要求吊舱电梯暂停,然后又检查了一下中转大堂的安保摄像头。没错,那两个“灰泣”的人还在那里,不过他们看起来都很担心,正在信息流里说些什么。周围还有九个非目标人类在等车,他们零零散散地组成了两群人。
我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她还是自己站稳了。我从这栋办公楼的信息流中拉取了地图,想找找有没有可以逃走的路。啊哈,找到了一个。
曼莎猛吸了一口气,跨过那些还在抽搐的身体,然后从倒下的护卫战士旁边挪了过来。我拿起我的枪跟在她身后(我不想冒风险拿走那个护卫战士的武器,里面可能有追踪器,再说我自己这把枪也更容易放进背包里)。我把护卫战士搬进吊舱电梯里,让动态系统关上电梯门,然后让它运行一次完整的诊断程序。
我们离开了平台,走下坡道,去寻找这栋楼里的吊舱电梯,然后用我的代码把我们的身影从安保摄像头里删除。我们来到了电梯口,踏进第一个到达的吊舱电梯。这个地方在地图上被标注为封闭楼层,在吊舱电梯的正常菜单里也不能选择。我让它无视规则,直接把我们带到维修楼层去。
曼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可能被一条乱摆的腿给踢到了。我说:“咱们走吧。”
我们走出电梯,进入一个天花板低矮的空间,等到电梯门在我们身后关上,这地方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我可以通过红外线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并用扫描器创建了一个物理地图,可曼莎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抓着我的夹克,跟在我身后,让我带着她前进。
我丢下我的枪,用力把我的“人类盾牌”扔向吊舱电梯另一边的两个目标,让他们撞到了墙上。第四个目标开枪击中了我,不过她那把武器发出的能量脉冲最多只能让人类瘫倒,并不能致命(至少对健康的人类来说是这样的)。对我来说,这种攻击就只会惹怒我。我一把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过来,扭转她的手腕,让她手上的枪朝向另外两个还在挣扎着想站起来的目标,连开五枪。他们倒下了,我折断她的胳膊(她的速度很快,不这样做肯定后患无穷),然后按住她的动脉,直到她昏过去。我把她放在了地板上。
这里的空气循环和空气质量都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有一些空气。我导航了一条路,准备带我们穿过目前处于离线状态的维修设备和搬运机器人,找到一个向下延伸的开放斜坡。我们中途碰上了两次重力变化,一次是逐渐变化的,另一次就没有这么逐渐了,我们右边的墙突然就变成了地板。
颈关节的那颗子弹是致命一击,打膝关节则是为了放倒它,否则它身上的装甲可能会让它僵在原地。
我们正朝着通往竖井通道的一个支路前进,这个空间是用来在港口和站台层之间搬运货物的,同时也是站台工程机器人和工程团队的通道与交通系统。这里铺着很多条状应急照明带和标记涂料,能发出一阵阵的光芒和信息流信号,主要目的是为机器人和人类工作者提供临时指引。曼莎松开了握住我夹克衫的手,我能从她的呼吸声中听出,有了光真的让她松了口气。
主要目标(就是另一个护卫战士)已经行动起来了,它把两个人类目标推到一边,然后举起了它的投射武器。因为我手上举着“人类盾牌”,所以它不能开火,这就给我争取到了额外的一秒钟时间。我毫不犹豫地发射了三颗穿甲弹,一颗击中了它装甲的颈关节,另外两颗击中了它的膝关节。
我们走到了通道竖井旁边,里面吹来一阵强风。我在不远处的音频中捕捉到了人声。从信息流活动来看,往右二百米靠近广场和酒店的地方有不少人在活动。不过这些人声在我听来都不像是紧急疏散或者安保行动,只是在做正常的后勤工作。再走六步,斜坡就延伸到了竖井口,那是一个由低层导航信标照亮的幽深洞穴。昏暗中有些东西呼啸而过,它们大多都是升降平台和自动运输工具,在港口货运站和这个地点之间往返。
我拍了拍曼莎博士的信息流,她立刻蹲了下去。至于面前这个朝“手无寸铁的平民”发火的安保人员,我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用手臂上的能量武器朝他的肩膀开火,在他倒下的时候把他抓了过来,举起来当我的“人类盾牌”。
也不是说这里就完全没有安保措施了,如果你想要偷窃货物或者给竞争对手的车站结构捣乱,那这里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我偏移了针对武器和电源的扫描,在下一个无人机小队经过之前,我们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一个人类目标推开其他人走出来(他完全没必要这么耀武扬威的;这就是为什么人类真的做不好安保工作,甚至连别的人类都不愿意找他们保护)。他厉声说道:“滚出去,我们是公司安保——”
曼莎又一次抓住了我的夹克衫,也许是竖井的高度和深度吓到了她。除了重力比较轻之外,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我扫描了一下,想找一个空置的运输工具,结果发现上层活跃区域里就有一个。我从那些运输工具里把它引了出来,让它来接我们。
通过走廊的摄像头信息流,我看到曼莎和目标走进了吊舱电梯。我让动态系统把那个吊舱电梯带到这个电梯口,来协助处理紧急情况。它一到,我就走进了等候区内,又敲了敲曼莎博士的信息流。“曼莎博士,等下一收到我的信号,就立刻蹲伏在电梯底部,护住头。”电梯门滑开了。吊舱电梯的速度很快,所以我早就猜到这群人类会有那么几秒钟的茫然,还以为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我利用这两秒钟时间,切断了他们与酒店信息流之间的连接,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白痴人类一样闷头走了上去,装作想挤进电梯里面,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护卫战士看不到我的角度(人类特工帮了我大忙,护卫战士本来应该站在电梯前面,他们却让它站在了左边)。
两分钟之后,它就来到了通道上,这是一个方形结构小车,主要是用来运送车站工程师、机器人和设备的。我们走进去,我先让它关上了门,然后才让它打开内部的灯。我检查了一下它的地图系统,然后派它前往港口。
我走出吊舱电梯,进入电梯间。这里是一个空荡无人的平台,有两条走廊分别向两边弯曲。接下来的六分钟内,我确保安保摄像头只能拍到这个空平台上的画面,然后我从包中取出我的武器,装上子弹,放在我身侧,朝向后方。
这辆小车启动的时候,曼莎博士有些站立不稳,她抓住了我手臂枪口上方的位置,捏得很用力,所以我的有机部位感觉到了。这种情况下心跳加快应该很正常,但她仍然没有放开我的手臂。我问:“你还好吗?”“灰泣”那群人是不是对她用刑了?我的心理援助模块中包含的所有内容都必须与医疗系统相连接才能使用,因为只有医疗系统才能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我以前那家公司提供的教育模块都是垃圾,我可能已经提到过了)。
吊舱电梯十分艰难地停了下来。紧急协议中,有一部分是可以将任何吊舱重定向至紧急呼叫的地点。通过动态系统,我感觉整座建筑中的吊舱电梯,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只是……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动态系统告诉我住客最常去的目的地是酒店的俱乐部区域,于是我就选择了那里。我启动了吊舱电梯,刚运行了两秒钟,我就让动态系统紧急叫停它,并且让它停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的电梯间,又让它千万不要向机器人或人类监管员发送任何警报。
她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有些震颤不稳。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深棕色的皮肤与浅棕色的短发。她眼角的皱纹肯定多了一些,我把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的录像对比了一下,结果足够证实这一点。我现在竟然在正眼看她了。
如果我搞砸了……不行,我绝对不能搞砸。
我在节目中经常看到人类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互相安慰对方。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去安慰别人,现在也还是不想(在提供帮助或者保护客户不被炸伤的情况下触碰人类就是另一回事了)。但这里就只有我,所以我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做出最终极的牺牲。“呃,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拥抱我。”我缓缓说道。
将我的注意力分散出来,监控所有安保摄像头信息流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但想想我之前要一边监听中心系统、安全系统、不同的客户信息流以及人类给我传来的口头指令,一边还要兼顾追剧,那不是更麻烦!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如果没有那段在米卢的经历帮我增加处理空间,我肯定还是会怀疑自己能否做到。
她忍不住笑了,脸上露出了我无法解读的复杂神情,紧接着她就拥抱了我。我把胸口的温度调高,告诉自己这就是一次急救而已。
我拍了拍她的信息流以示确认,然后把她的信息流放到了后面,这样我就可以专注于我和酒店安全系统之间的进展,动态系统也已然成了我的最新好友。我检查了之前拉取的酒店结构图。我必须在这个区域内行动,最好找个电梯间,因为一旦吊舱电梯进入酒店的主网络,那速度就会变得很快。就算我能拉取到它的方向信息,也不可能赶在它前面到达。
只不过拥抱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这种感觉就像在旅馆房间里,达潘睡在我旁边,或者我救下阿本恩之后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一样。虽然有点儿奇怪,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恐怖。
她立刻回复道:“当然。”
她退后一步,揉了揉脸,就好像对自己过度情绪化的反应有些不耐烦一样。她抬头看着我,说:“那个去‘灰泣’仿地形设施的护卫战士就是你吧?”
肯定是“灰泣”告诉她我被抓了,因为新闻报道里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件事。欺诈是企业商战中最顶尖的策略,不过本质就是撒谎骗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取个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圣殿月亮的升与落》里有一集是专门讲这个的)。我告诉她:“我来是为了帮你的,我要把你救出去,李萍、拉提希和古拉辛都在港口等你,他们是坐着公司的穿梭飞船过来的。我知道这样做会很危险,但如果你继续被‘灰泣’控制,情况只会更危险。我可以继续行动吗?”我知道我没必要问,但获得正式许可之后我的行动会容易很多。
他们肯定问过她这件事。“那是个意外。”我说。
她立刻就回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原来你没有被抓。”
她点了点头,问:“哪部分是意外?”
这次对话已经被永久删除了,所以除了“奥克斯守护组织”那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当然这得假设他们没有告诉别人。曼莎显然也假设了我没告诉别人。
“大部分都是。”
好吧,看来情况还没尴尬到那份儿上。我真的松了口气。不过我也明白了她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毕竟她都担心有人在她信息流里假冒我来骗她了。我说:“我的真名叫杀手机器人,曼莎博士。”
她皱起了眉,说:“你告诉他们是我派你去的?”
然后她说:“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来证明是你。”
“不是,我是假冒我的客户过去的。我假冒的是我想象的客户。”我被绕进去了一秒钟,“离开‘自由贸易港’之后,我在两群不同的人类面前成功假扮了两次人类安保顾问。在米卢的时候我也想故技重施,但我被人识破了护卫战士的身份,所以我就告诉他们我是由一个不在场的安保顾问客户派来的。”假冒这个词好奇怪,尤其是结合上下文一起看(我刚刚才发觉“假冒”的“假”字是单人旁,就好像在说我假冒人类似的。真的太奇怪了)。
有整整3.2秒,她都没有反应,这时间也足够我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跟我说话了。那样的话,这次救援行动的尴尬程度就直接翻倍了。
“我明白了。但你究竟为什么要去米卢呢?”
我连接到了曼莎的植入物,滴了她的信息流一下,想测试安全性。包括主要目标在内的所有目标都没有反应。于是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嗨,曼莎博士。是我。”她猛地吸了口气,胸口上下起伏,还略微偏了偏头,像是想做什么动作却半途放弃了。看来她刚刚忍住了四处张望的冲动。一个目标瞥了她一眼,不过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我补充道:“试着回复我,不要默读。”
“我在一则新闻里看到了关于米卢的事。我想去那里寻找‘灰泣’从事非法活动的确凿证据,然后发给你。”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动人。这当然也是真的,但我实在有太多相互矛盾的动机了,只有这个理由是完全合理的,在我自己听来也一样。
他们来到了电梯口,我推迟了吊舱电梯的到达时间,以便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那个护卫战士正在进行扫描,检查中转站人类身上的武器和未授权的通信与信息流活动。我已经深深藏进了酒店信息流里,它是不会发现我的(如果我不能对其他护卫战士隐藏我的信息流活动,那我早就被拆了)。
她屏住呼吸,双手在脸上捂了5.3秒钟,说:“下次我接受采访时,一定会牢记这件事的。”她又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找到证据了吗?”
我也想过要破解它。我还从来没有破解过另外一个护卫战士,只破解过安抚配备,但它当时并没有试图阻止我。这可不是拿来给我实验的好时机。如果我贸然一试,失败的话,它便会把我立刻上报,那曼莎博士和其他人就会为我的一时鲁莽付出代价。
“找到了。我回到哈夫拉顿站时,发现有一队帕利塞德公司的安保人员在等着抓我。紧接着,我又从‘自由贸易港’的新闻频道里看到了你失踪的消息。”我补充道,“所以我就把那些数据快递到你家里了。”
那个护卫战士胸口印有帕利塞德的图标。它的装甲也是来自一个专利品牌,和公司那种基本配置的装甲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它没带无人机(“灰泣”真的应该再多花点儿钱疏通一下,好让它把无人机也带进来)。
她又点了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她犹豫了一下,“‘灰泣’高管说你还摧毁了一些战斗机器人?”
没有破解自己调控中枢的护卫战士,就不能像我一样入侵信息流和系统。按理说它们是可以尝试的,但它们的调控中枢会对此进行惩罚,它们的安全系统、中心系统也会上报它们的异常行为,事后还可能会被清除记忆(所以,如果你决定要入侵自己的调控中枢,最好要认真准备,一击得手)。“灰泣”带的那个配备机器人基本上就是一个杀戮机器。
“三个。”
敌人带着曼莎沿着站台人行道走向吊舱电梯间。她并没有戴什么手铐、脚镣,不过毕竟有六个安保人员加一个护卫战士看守着她。其中两个走向一边,在中转站台上占据了两个有利位置;剩下四个目标外加一个护卫战士,就是我的主要目标。
她猛吸了一口气,说:“不错。”
我刚刚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把它存到了“稍后待用”的文件夹下面。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点儿什么,然而话自己从嘴边冒了出来:“我不辞而别了。”
酒店的中转站有三层楼高,管道车停靠的站台上方是一个开放的楼层,下方也有一个楼层。上面那一层正在运行一个全息雷雨显示,下面那一层正在循环播放不同艺术景观的俯视图,至少信息流标签上说它们目前是这样。
她看着我的脸,忽然间,我就没办法再正视她的脸了。她说:“没错,是我没能处理好你的情况。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我那不可靠的风险评估模块可能还会告诉我一切都特别顺利吧)。小队稍微停留了一下,看来他们碰上了酒店拥堵的信息流,正在找人授权付款(虽然他们花了那么多钱买通管理层,让他们带护卫战士和武器来交换人质,但管理层还是舍不得让他们免费使用信息流)。
“好吧。”我绝对需要站在原地盯着墙看一会儿才能缓过来。阿特和达潘都曾向我道过歉,所以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然而我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李萍说过你很担心我。”
而且他们还带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战士。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很害怕你在离开公司边缘地之前就被人抓住了。”她的声音中又流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应该对你多点儿信心的。”
酒店安全系统摄像头向我展示了“灰泣”小队离开管道车进入站台,其他候车乘客都因此散开的画面。这些敌人都穿着便衣,不过很明显带了武器;对他们来说,这显然不是一次隐蔽行动,说明站台安保和酒店安保都收了他们的钱,才会允许他们大摇大摆地带武器进来。
“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说。我放在后台的地图监控向我发来了一条提醒,我真的松了口气。现在所有情绪又回到了我的掌握之中。我说:“我们快到港口了。”
当“灰泣”安保人员带着曼莎博士坐管道车前来时,我正藏在一辆吊舱电梯里。我让电梯先停了下来,方便自己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