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科幻小说 > 气球上的五星期 >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正直的乔!”博士激动地回应道,“我们的确没有看错你的智慧和聪颖!”

“我以为要死了,主人,”他说道,“我当时满脑子就想着您。于是我拼命挣扎起来。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铁了心,不能这么眼睁睁地陷进沼泽里,就在这时,我依稀看见两步开外有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呢?一截刚刚截断的绳子。我作了最后一次努力,结果我勉强够到了绳子。我拉了拉绳子,它很有韧性,我就拉着绳子往外爬,最后,总算回到了陆地上!在绳子的另一头,我发现了一个铁锚!……啊!主人!如果您觉得没什么不便的话,我完全应该把它称为‘救命铁锚’。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只铁锚!它是维多利亚号上的一个铁锚!你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我沿着绳子的方向找到了你们的方向,我又费了不少力气,总算走出了这个大泥坑。我恢复了体力和勇气,走了半夜,离湖越来越远。最后,我来到一片大森林的边缘。那里,有一块地方被围了起来,里面关着一些看起来很温顺的马匹。那时人本能地就会跳上马去,难道不是吗?我想都没想,就跳上一匹马,全速向北狂奔。我无法向你们讲述我见过的城市,以及我躲过的村庄。不。我穿过刚刚播种的田野,越过一簇簇荆棘丛,跨过一道道绿篱,我赶着我的马,鞭策它,让它跑得再快一些!我来到一片耕地的边缘。好啊!沙漠!这正适合我;我往前看得更清楚,而且更远。我始终希望能看见维多利亚号在慢慢地飞着等我。但是,什么也没有。三个小时以后,我像一个傻瓜一样闯进了一个阿拉伯人的宿营地!啊!这是怎样一种捕猎呀!……您瞧,肯尼迪先生,一个猎人如果自己没被当做猎物追过,就不明白什么是打猎!然而,如果他有这样的机会,我会劝他还是不要去试!后来,我的马累倒在了地上;别人又紧逼了上来;我挣扎起来,一下子跳到一个阿拉伯人的马背上!我跟他没什么仇,我也希望他不要怨恨我掐死了他!可是,我看见了你们!……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维多利亚号寻着我的踪迹而来,你们把我带到了空中,就像一个骑手骑着马捡地上的戒指一样。难道我没有理由信任你们吗?好吧!塞缪尔先生,您看这一切多么简单。再自然不过!如果这样做对你们有用,我随时准备再来一次!此外,就像我给您说过的那样,主人,这件事不值一提。”

“哈!先生,只要凡事顺其自然,就一定有办法走出困境!您瞧,最稳妥的莫过于安于现状。”

乔继续他的叙述,最后,他谈到陷入沼泽时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呼喊时的情景。

乔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气球已经迅速飞过很长一段路程。不一会儿,肯尼迪让大家注意看远方地平线上簇拥着的矮房,看起来应该是一座城镇。博士查了一下地图,认出这是达迈尔古王国的塔格勒镇。

很快,架在喷嘴上的肥鹅烤好了,整只鹅被三人狼吞虎咽地吞吃干净。乔吃得可不少,就好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喝过茶和烧酒后,乔向同伴们讲述了自己的冒险经历。虽然他习惯以理智的角度看待发生的事情,可是,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当博士看到他忠诚的仆人关心主人胜过关心自己的时候,禁不住一次又一次握住乔的手;当说到比迪奥玛人的小岛被淹没时,博士向他解释说,这种情况在乍得湖很常见。

“我们又回了这里,”他说道,“巴斯走过的路线。就是在那儿,他与当时的两位同伴理查森和奥弗温分头行动。前者走的可能是津德尔这条路线,后者是马拉迪,你们是否还记得,这三位旅行家中,只有巴斯一人最后回到了欧洲。”

“嗯!我们看看,这非洲的野味在欧洲人的肚子里会有什么反应。”

“这么说,”肯尼迪说道,“从地图上显示的维多利亚号的飞行方向看,我们正径直往北走吗?”

“你说得对,乔。”

“径直,我亲爱的迪克。”

“既然你们再三苦苦哀求,那我就说说吧!可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尝尝这只肥鹅的大腿,看来,前一段时间,肯尼迪先生没有闲着。”

“这不会让你有些担心吗?”

“真倔!”博士笑着说道,“至少,你应该愿意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

“为什么?”

“想跟我好好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别再提这事啦。”乔反驳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不管是好是坏,反正不会再重现。”

“这条路通往的黎波里,也就是通往大沙漠。”

“我们永远没法跟这个小子和平相处。”猎人说道。

“哦!我们不会飞那么远,我的朋友;至少,我希望这样。”

“不过,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就说我翻了个筋斗吧,如果说我的奉献救了你们,它不也救了我自己吗?反正我们三个的身体都很健康。因此,整件事,我们都没有什么可自责的。”

“那你打算在哪里停?”

“你的奉献很高尚,小伙子,这救了我们;一旦维多利亚号掉到湖里,就再也没有人能把它拉起来。”

“瞧,迪克,难道你就不想参观一下廷巴克图?”

“我看,这一次掉下去,并没有改变他的脾气。”肯尼迪补充道。

“廷巴克图?”

“乔,如果你这样看问题,我们可就说不到一起了。”

“当然想啦,”乔继续说道,“没到过廷巴克图就等于没到非洲旅行!”

“好啊,你们也一样!难道你们认为我会对你们的命运毫不关心吗?能把我吓成这样,可真是你们的功劳!”

“你将会是第五个或第六个参观过这个神秘城市的欧洲人。”

“真勇敢!”弗格森紧紧握着他的手回答道,“你让我们多么担心,多么苦恼啊!”

“那就去廷巴克图吧!”

“那当然好啦!肯尼迪先生,当然好!我还从来没觉得这么好过!在乍得湖里洗个澡,然后,再作一趟愉快的短途旅行,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旷神怡啦!不是吗,主人?”

“那么,让风把我们带到北纬17°和18°之间,到时候,我们再找一股顺风,把我们送到西边。”

“瞧瞧我们正直的朋友吧!”猎人喊道,“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很好,”猎人回答道,“但是,我们是不是还要往北走很长一段路?”

“也不可能在身体最健康的情况下结束。”乔反驳道,他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露出了他那张欢乐的笑脸。

“至少150英里。”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风把我们带到廷巴克图,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啦!美好的旅行从来不会在更好的情况下完成!”

“那么,我要睡一小会儿。”肯尼迪说道。

肯尼迪查看了一下罗盘,忍不住说道:“哎呀!我们又回到了北边的路线!”

“睡吧,先生,”乔回答道,“您自己,主人,您也学学肯尼迪先生吧;你们都需要休息,因为我害得你们守夜,觉也没睡好。”

很快,大家到达了津德尔城,从那宽广的刑场很容易认出它来;刑场中间高耸着一棵死亡之树;刽子手就守在树底下,凡从树阴下经过的人,都要被吊死!

猎人在帐篷里躺下;但是,不知疲倦的弗格森依然待在他的观察位置上。

博士手里拿着地图,辨认出这里是达迈尔古王国,该国地势起伏变化,土地极为肥沃,农村到处是茅屋,茅屋都是用长长的芦苇加上马利筋这种植物一起做成的;耕田里,一个个小小的支架上,高高地堆放着打好的粮食,这些支架显然是用来预防田鼠和白蚁的侵害。

三个小时后,维多利亚号飞快地越过多石的地区,这个地区还有许多高山,大大小小的山上光秃秃的,全是些花岗岩;一些孤峰甚至有4000尺高;长颈鹿、岩羚羊、鸵鸟在森林里灵活地跳跃着,树林里生长着茂密的金合欢、含羞草、战捷木和椰枣树;贫瘠的沙漠过后,大地又成了植物的王国。这儿是凯鲁阿人的地盘,他们用棉布带裹头把脸包住,跟危险的邻居图阿雷格人一样。

天亮时,风力又变得很大,但是,风向却变化不定,一会儿是北风,一会儿又是南风。不过,最后,维多利亚号终于被吹向西边。

晚上十点,经过250英里的飞行之后,维多利亚号停在了一个大城市上空。趁着月光,隐约可以看见这个城市一半已经坍塌;城里清真寺的塔尖随处可见,它们静静地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博士察看了一下星星的方位,判断出他们是在阿加德兹上空。

“他需要这种药,”弗格森说道,“大自然可以治好他的病。”

这座城市过去曾是一个很大的贸易中心,当巴斯博士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日趋衰落。

白天原本猛烈的狂风,到了夜里停了下来,维多利亚号静静地停在一棵硕大的无花果树上;博士和肯尼迪轮流值班,乔则大睡了一整天。

维多利亚号在黑夜里没有被发现,它降落在距阿加德兹以北2英里的一块宽阔的黍田里。这一夜非常安静。凌晨五点钟左右,天渐渐亮了起来,一股微风吹拂着气球向西稍稍偏南的方向倾斜。

西边的路线——乔的闹钟——他的倔强——乔的故事结束——塔格勒镇——肯尼迪的忧虑——朝北的道路——在阿加德兹附近过夜

弗格森急忙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气球很快升了起来,在一缕朝阳中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