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认真，迪克。”
“你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塞缪尔？”
“那我们等一下吧。”
“可是，如果它们飞到气球上部，你怎么打得着它们？想想你在地面上碰见一群狮子，或在海里碰见一群鲨鱼时的情形吧！对于飞行员来说，其处境和这样的情形同样危险。”
“等等。你要随时提防它们的进攻，但是，没有我的命令别开枪。”
“刚好一只鸟一颗子弹。”
这时，胡兀鹫聚集到了离气球很近的地方：能清楚地看见它们因拼命尖叫而鼓起的光秃秃的脖子和头顶上因恼怒而竖起的紫色肉冠。它们是体型最大的秃鹫，身长超过3尺，翅膀下部的羽毛呈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它们就是长着翅膀的鲨鱼，两者非常相似。
“你弄错了，迪克。”
“它们一直在跟着我们，”博士说道，他看见胡兀鹫随同他一起升高，“我们上升也是白搭，它们能飞得比我们还高！”
“可是，我很容易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那么，怎么办？”肯尼迪问道。
“不，迪克，不行！不要无缘无故惹恼了它们！这会刺激它们来攻击我们的。”
博士没有回答。
“我真想朝上面开几枪。”肯尼迪说道。
“听着，塞缪尔，”猎人继续说道，“这些鸟共有十四只；把我们的武器全部算上，一共有十七颗子弹可用。难道就没有办法杀掉它们或驱散它们吗？我负责消灭这些鸟中的大部分。”
的确，这些鸟越来越近，不止一只已经飞到了距气球不到50尺远的地方，似乎根本不在乎肯尼迪的武器。
“我不怀疑你的枪法，迪克；我很愿意看见这些鸟儿死在你的短枪下；但是，我重复一遍，只要它们扑到气球的上面，你就再也看不见它们了；它们会把拖着吊篮的外罩抓破，而我们可是在离地面3000尺的高空啊！”
“看起来它们对我们很有意见。”猎人说着就给短枪上了子弹。
这时，一只最凶狠的大鸟径直向维多利亚号冲了过来，它的喙和爪子张得很开，准备着啄破、撕烂气球。
但是，胡兀鹫也随着它一起飞了上去，似乎不打算放弃气球。
“开枪！开枪！”博士喊道。
博士非常担心，决定把气球升到高处的大气层中以避开这些危险的邻居；他让氢气迅速膨胀起来，急忙向上升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只鸟被打死，其尸体打着转坠了下去。
胡兀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而这弧线渐渐向维多利亚号靠近；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在空中飞过，有时候俯冲的速度可以跟炮弹媲美，然后，又一个折线冲向云霄。
原来，肯尼迪早已端着一杆双筒猎枪，乔则给另一杆枪上好了子弹。
“它们不需要那东西。”弗格森回答道，神情严肃了起来。
胡兀鹫听到枪声，吓得离开了片刻；但是，它们马上极其疯狂地扑了上来。肯尼迪第一枪打穿了飞得最近的那只鸟的脖子。乔打中了另一只的翅膀。
“老实说，”猎人说道，“它们看起来很可怕，我相信，如果它们再配上珀迪穆尔短枪，那就更恐怖啦！”
“还剩十一只。”他说道。
“它们叫得多带劲儿！”乔说，“吵死啦！我们也许不该侵占它们的领地，而且它们也不愿意我们与它们一样能够飞行。”
但是，这些鸟改变了策略，它们一起飞到了维多利亚号的上面。肯尼迪看了看弗格森。
十分钟后，鸟群进入了猎枪的射程之内；这十四只胡兀鹫的嘶哑叫声划破了天空；它们向维多利亚号飞过来，对于气球的出现感到愤怒更多于害怕。
博士极力控制住自己，面无表情，但是，他的脸色却变得苍白。一时间，出现了可怕的沉寂。接着，头顶上传来绸子的撕裂声，三位旅行家马上感觉到脚下的吊篮在下降。
“谁知道呢？”博士回应道。
“我们倒霉啦！”弗格森喊道，眼睛看着急速上升的气压计。
“好吧！那我们就自卫，塞缪尔！我们有充足的弹药迎接它们！我觉得这些鸟并不那么可怕！”
接着，他补充道：“压载物扔出去，扔出去！”
“这是些胡兀鹫，乔，体型最大的那种；如果它们攻击我们……”
几秒钟后，所有的石英石都被扔得精光。
“您害怕这些飞鸟呀？”乔说。
“我们还在下落！把水箱都倒空！乔！听见没有？我们要掉到湖里啦！”
“我无话可说，”弗格森回答道，“但是，我更希望那些鸟远离我们！”
乔悉数照办。博士俯下身子看着。湖水就像潮水般向他涌来；视野里的东西越变越大；吊篮距离乍得湖的湖面已经不到200尺了。
“上天就让它们是害鸟吧，这样善良的塞缪尔就不会反对我啦！”
“补给！补给！”博士喊道。
“您看好啦，是十四只。”乔回答道。
于是，装着食物的箱子也被扔到了空中。
“当然看见啦，”肯尼迪说道，“它们至少有十二只左右。”
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不幸的人们仍然在下降。
“鸟？”博士说着，立即抓起眼镜。
“扔啊！再扔啊！”博士最后一次喊道。
“您看见那一群朝我们飞过来的大鸟了吗？”
“什么都没啦。”肯尼迪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有！”乔简洁地答道，然后，一只手飞快地画了个十字。
“这一次我的主人可不会反对您开上几枪了。”
然后，他从吊篮里翻出来，跳了下去。
“怎么回事，乔？”
“乔！乔！”博士吓坏了，他叫了起来。
此时，乔看着地平线，对肯尼迪说：“的确，迪克先生，您总是梦想着打猎，瞧，您的生意来啦。”
但是，乔再也听不见了。减轻了负重的维多利亚号开始重新上升，升到了1000尺的空中，泄了气的外罩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气球也被吹向了湖的北岸。
于是，又是一番新景致；他们可以看看众多的岛屿，岛上住着比迪奥玛人，是最残暴且令人畏惧的强盗，与他们做邻居和与附近的撒哈拉大沙漠的图瓦雷格人做邻居一样可怕。这些野人大着胆子准备用弓箭和石子来迎接维多利亚号时，后者却很快越过了这些岛屿，就像一个飞舞的大金龟子一样。
“不见了！”猎人说道，绝望地做了个手势。
但是，旅行家们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该城，因为，这一带的风向很不稳定，就突然被逆风向后刮了约四十几英里，又回到了乍得湖上空。
“是为了救我们！”弗格森回应道。
肯尼迪觉得这座城与爱丁堡有几分相似，它建在平原上，也是由两个完全不同的城组成的。
说着，两位勇敢的人的眼眶里流出了热泪。他们俯身向下看，想再找找不幸的乔的踪迹，但是，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
库卡实际上由两座不同的城池组成，两城之间是一条“当达勒”，那是一条宽300度瓦兹的林阴大道，此时，大道上的行人和骑马的人络绎不绝。大道一边的城池布局规整，房屋高大宽敞，是富人居住的地方；另一边布局杂乱的城池是穷人居住的地方，房子紧挨在一起，低矮呈圆锥形的草棚，生活拮据的穷人们就在这些房子里混日子，因为，库卡既不是商业城也不是工业城。
“现在有什么决定吗？”肯尼迪问道。
博士最初对往这个方向走感到不是很满意，但是，当他看到库卡，这个博尔努著名的首府时，也就停止了抱怨；一会儿，他可以隐约看见该城的城墙上涂着白色的黏土；几座巨大的清真寺笨拙地耸立在阿拉伯式的房子间，这些房子的形状跟骰子一样。在这些房子的庭院里和城市的广场上，生长着一些棕树和橡胶树，浓密的树冠的直径有100尺。乔提醒大家注意，那些巨大的伞状树冠的大小与阳光的热度有关，他由此得出“上帝非常可爱”的结论。
“如果可能的话，着陆吧，迪克，然后，等待……”
自从到达乍得湖上空后，维多利亚号就遇上了一股偏西的气流，几片乌云缓和了白天的炎热，而且，还能感觉到广阔的湖面上有凉风掠过。但是，大概下午一点钟时，气球已经迂回飞过了该湖，之后，又在陆地上空飞了七八英里。
飞了60英里之后，维多利亚号在湖北岸一块荒僻的地方停了下来。铁锚卡在一棵不太高的树上，猎人下去把它牢牢固定住。
博尔努首府——比迪奥玛人的岛屿——胡兀鹫——博士的忧虑——他的预防措施——空中进攻——外罩被撕破——坠落——崇高的献身——湖的北岸
夜幕降临，但是，整整一个晚上，无论是弗格森还是肯尼迪都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