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到底是——”贝克医生瞪大了眼睛。
“油画‘泰达希尔的微笑’，钢琴即兴演奏‘海洋磅礴’，两年前，您在兰湖城别墅招待我们一家时的风范，我还记忆犹新呢！”
“您不记得我，不会连我爸也忘记吧？”
“重要的医疗情报？别扯了。”
“把手——”青也忽然明白这是文若指示他的动作，赶紧闭上嘴把手放在下巴上。
“手机？我可是有重要的医疗报告要交给您，要不是这样的话，也用不着派我亲自来。”
“呀呀呀呀呀，”贝克医生突然换了一张脸，“哎呀，难道是——”
“我怎么会认识小偷？”贝克医生说，“前几天八病区丢了几个手机是你偷的吧？”
“喂。”贝克医生一把推开了巡查员。
“贝克先生，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我的错，我的错，”贝克医生说，“文若，两年不见，你变结实了嘛。”
“贝克先生，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来？”贝克医生搓着手，“哎哟，这真是。”
“哦？”
“是我爸叫我来的。”
“呵呵，我才不需要什么左吡坦，”青也站起身，“我可镇静得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贝克医生说，“咱们走，去办公室喝杯上好的红茶。”
——听见那声音，仿佛是充值成功的提示音！您的外挂已上线。
青也不说话，看了看巡查员。
“呵呵，我才不需要什么左吡坦。”
“你！还愣着干嘛？”贝克医生向巡查员不耐烦地一挥手。
“送去保卫科——”贝克医生说，“看他这个样子很危险，不行的话我批准一张处方，先打一针镇静剂。”
“我不能让您把他带走。”巡查员说。
青也两眼一黑，这是何等的好运，今天适合开卡包。
“不能？”贝克医生说，“还不快滚。”
“这位就是你刚才反复提起的贝克医生。”
“滚开！”
“什么？”
巡查员不甘心地走回了电梯前。
“呵，还说不是——”巡查员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走，咱们走，几步就到了。”贝克医生亲切地拍拍青也的肩膀。
“我才不是小偷！”青也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巡查员还站在电梯间门口。
“小偷？”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么年轻就当起了小偷，真是前途无量。”
青也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青也，青也转过头，跟着贝克医生走了。
“啊，您来得正好。”巡查员说，“我刚抓住了一个小偷！”
贝克医生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套间，看来他在这个医院的地位不低。
巡查员抬起头，放开了青也。
贝克医生关上门，扑倒在地，“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
“在这里闹什么。”电梯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喂，青也心想，这是什么展开。
“别想跑。”巡查员把青也按在地上。
“呵呵，可别这么说，贝克副院长大人。”
电梯到16层，门打开的瞬间青也往外一扑，但手臂立即被巡查员从后面扭住了。
“钱，下月一日，一定交齐，”贝克伏着身子。
“叮！”
“这是钱的事？”
文若！你在哪里！赶紧出来！青在心中狂喊！
“那，那东西，现在实在困难……再怎么也得两三个月，不不，一个月，就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文若老弟，替我向你爸求求情吧！”
“算了，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我就把你带回去慢慢问好了。”巡查员拿出束缚带，“配合点，可别逼我用上这个，这可是一次性的。”
“呵，你也知道，我爸和你一样不过是替人工作，他说了可不算。”
青也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不不不，……怎么能和我一样，”贝克医生哀嚎着，“求他帮我说两句吧。”
“谁给你的？你混进来想干什么？小偷？媒体？恐怖分子？”
贝克医生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吓了青也一跳。
“千真万确！给，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青也确实没有说谎。
贝克医生窜到写字台前，迅速拉开中间的抽屉，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配发GRANDE牌医务服的是一院、五院，九院曾经也用过。而我们三院和四院用的一直都是TOMBOW牌医务服。明白了吧。你这件衣服是哪儿来的？”
“一点交通费，不值一提。”贝克医生。
“你的工作服，从外观上看起来和本院的没有任何区别，”巡查员说，“但那脖子后面印出的商标大小不对，没猜错的话是GRANDE牌。”
“我可只能带个话。”青也接过信封塞进口袋。
青也假装手忙脚乱地翻着口袋拖延时间，想不出一点儿办法。这就是外挂下线的感觉么？
“足够了。”
“好，好——”文若确实给了青也一张通行卡，但那是两人用学校食堂的饭卡贴了复制芯片，要是把这张卡拿出来……
“我接着还要去下六号楼，把备用的ID卡给我。”
“贝克医生没给你备用卡吗？”巡查员说，“话说回来，你自己的通行卡能给我看一下？”
“六号楼可是……”贝克医生瞪着眼睛。
CR区是什么……Lv4……通行卡……青也的脑中一蒙，这些文若都没有教过！
“少知道一点好，我要不是他儿子，谁愿意知道这么多？”
巡查员说，“13层是CR区，只有Lv4以上的通行卡可以刷卡进入。”
“明白，明白。”贝克医生立即交出了ID卡。
“你不是我们医院的人吧。”巡查员平静的声音让青也的心脏都要炸开了。
在五号楼通向六号楼的玻璃廊桥上，青也放慢了脚步。
幸好是这一边，不然就看到耳朵里的扩音器了。
“呼……稍微休息一下。”青也小声说，“一分钟。”
糟糕！青也在心里大喊。
麦克风对面没有回应。
巡查员走上前一步，紧紧贴在青也的左边。
悬空置于十六层楼的高度，青也眺望着医院的庭院。庭院由中央的喷泉向着四面扩张出道路，铺着赭色地砖，最初的设计应该是个漂亮的红十字，不过从玻璃通道中央转过了45度望下去正好是一个红叉。
这——
青也没法不想起刚才的对话，看贝克的样子，肯定够糟糕的。
“是么，谢谢，那我就去13楼找他。”青也想立即摆脱巡查员的视线，到了13层，再往上走3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伸出手去按13，但连按了两下，数字却没有亮起。
活体器官？机密实验？某种病原体？任哪一个都不好惹，青也想问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开口时却说出了：
“我刚才在13楼看到他。”巡查员平静地说，但青也却感觉到一种不信任的气氛在电梯中慢慢生成了。
“那个巡查员会怎样呢？”
“是的。”
刚才觉得那个巡查员非常恐怖，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他异常的年轻。一定是毕业之后刚参加工作，衬衫平整，裤线分明，所以才这么较真，连自己透出衣领的商标形状都注意到了。
“神经科的贝克医生吗？”
“十有八九会被开除，至少也是远调，”文若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耳边，“贝克在医院里的势力很大，忌惮巡查员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封口。”
“去贝克医生的办公室。”青也立即说出了预备好的应对台词，心里多少有些轻松。
“原来如此。”青也心想这家伙一心一意想要保护这个医院，但结果却——
“喂，你。”数字跳到8时，巡视员开口了，“去16楼有什么事？”
“对不起。”文若说。
电梯平缓地上升，这个世界一流的电梯品牌，以安全平稳著称，是高级医院才有的配置，但青也此刻只怀念嘉年华的弹射火箭。
“哈？”
竟然是到同一层！青也后悔没随口说个数字，等巡查员上去之后自己搭下一部。
“要你扮演这样的角色。”
“噢噢，16。”青也去看楼层按钮，16竟然已经亮了。
“瞧你说的，”青也说，“要不是你及时上线，我已经Game Over了。”
巡查员突然问。
“我和我爸不是一伙的，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情，我爸他——”
“你到几层？”
“喂，”青也说，“不用说。”
电梯以难以察觉的加速度启动了。
“那没什么。你是你，你爸是你爸。”青也说，“无论出生如何，我们都有信仰光明的权利。”
别别别别紧张，青也对自己说，只是坐个电梯。
“By 阿隆索斯。”青也笑着说，“这可是你偶像的格言。”
和巡查员两个人待在电梯里，真不如开始就从一楼找个没人的时段，青也提着塑料袋的手微微颤抖。
对面保持着沉默。
医务电梯比办公楼要宽敞许多，青也却觉得小得可怕。背对着巡查员站在门口，青也几乎感觉到巡查员的鼻息喷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喂喂，时间差不多了。”青也说，“你爸之后再说，还是先解决了我爸吧！”
巡查员按下关门键，电梯继续上升。
“哈哈。”文若不由得笑了，“直走。”
青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电梯。
通过廊桥之后，青也轻松地进入了六号楼。
巡查员！青也心里大叫不好，但又不能转身就逃。
这里是私人病区，如果从底层直接登楼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既不能伪装成工作人员，也联系不上探病的对象。
电梯里站着一个穿浅蓝色衬衫，深色裤子的男子，向青也点头示意他进来。
而从天桥过来只要用ID卡一次次地刷密码门就行。这里几乎没有巡查员，偶尔遇上的访客也一个个讳莫如深的表情。青也放松了不少，但又有另一种紧张在心中生成。中原就在这前面。
青也按下向上的按钮，电梯似乎正从一层上来，几秒之后叮地打开了。
到达25层之后，青也再次刷卡踏进一部专用电梯，按下了33层的按钮。
按照文若指示，电梯也一下子就找到了。青也的心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有文若这个外挂，完全就是开启了全地图模式。
特别护理层。
空荡荡的走廊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这身医务服还真管用，简直好比隐身衣，青也和两组医务人员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人特别注意他。
前方会是怎样的世界，青也看着跳动的电梯，想象着黑暗的地宫或是布满了红外线的金属走道。
“OK。”青也放低了声音。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强烈的白光从正面袭来，青也有一瞬间的惊诧，但视力立即调整过来。
“向前三十米，右转，电梯应该就在你的右手边。”文若说，“进了电梯之后我们可能会丢失一段时间信号，到时候可就看你的了。”
完美的视野。
青也走上二层，从内部拉开了防火门。
整面的落地玻璃展示着新都的天空，走进医院时还是阴云密布，此刻已经完全放晴了。两道略带弧度的航迹云在天空中交错着掠过，留下了半透明的阴影。青也忍不住向落地窗走进了几步，这才注意到了住院大厅。
“我坐电梯还不行么？”
一眼望去像是普通的住院部，只是显得特别清爽。与刚才的楼层相比，这里反而多出了不少走动着的医务人员，让人有种回到了普通医院的感觉。
“走楼梯当然安全，不过这些时间里万一中原那儿有什么变化，你可就前功尽弃了。”文若提醒他。
隐约从哪儿传来了大提琴独奏曲。
“这——”青也有些犹豫，“那我走楼梯？”
“喂，你站在地板上？”
“一层电梯口有电梯小姐，”文若说，“实际也是巡查员。”
“这——当然……”青也想这叫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能从1层乘？”
“确定到你的物理位置了，厉害呐，亏得能设计出这样的一层。”文若在耳机里感叹。
“这里给你个选择，”文若说，“可以直接从这里走到16楼，或者到走到二楼乘电梯上去。”
“嗯？”
“OK。”
“不存在的楼层，”文若说，“本格推理里多的是，空间游戏。但没想到竟然能够以这么大的尺度做出来，好神奇。”
“不错，和计划的时间差不多，接下来要去员工专用电梯。”文若说，“室内的GPS信号不行，电子地图显示你的位置和模拟位置已经偏差了许多，所以周围的情况一定要仔细地告诉我。”
“哈？”
“OK。”
“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试试，”耳塞里传来文若敲击键盘的声音，“打开我给你装的那个软件，数字是0.09891？”
“门能推开吗？”
“是0.09887。”
“哇，还真有。”青也说，“我都快转晕了。”
“唔，基本正确，三十几层的大楼里要做出这样的空间，不算难题，”文若说，“噢噢，还是干正事吧，走廊向前三十米，第一个转弯，往前走到底那间病房就是中原。”
“看到入口了吗？”文若说，“消防楼梯的。”
“！”
……
青也浑身一震，无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
“直走。”
“喂！”文若大概是听见了响动，“喂。”
“左转走三十米，推门。”
“嗯。”
“这个岔路直走。”
“那个东西，能不用最好。”
“右转。”
“哦哦。”青也松开手继续向前走，“好像有点儿杂音了。”
青也根据文若的指示往五号楼路径走去。
“不出所料，屏蔽装置。”文若说，“你的手机还有信号？”
“听我的。”文若说，“我可是昨天才更新了平面图。”
“还剩一格。”青也停下脚步。
“嗯？”青也说，“你不是说中原一定在六号楼的特别护理部吗？”
“再往前走估计就不行了，”文若，“青也，不管情况怎样。记住脱离地点，半个小时之后在那里等你，这次没有时间限制，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走左边那条。”
“明白。”
“嗯。”青也说，“牌子上写了二号楼，五号楼，六号楼。”
中原，终于要见面了。
“别高兴得太早。”文若说，“现在看到的是三条路吗？”
中原！
“嘿，轻松。”青也进入了中央通路。
青也压抑着心情一步步往前，三十米走完之后，进入拐角，那扇门就在眼前了！
巡查员一言不发地放行了他。
“不许动。”
“那边的薯片半价啦。”青也提了提袋子。
耳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立刻。”
青也走进了员工队伍，两个巡查员中的一个打量了一眼青也手中的便利店袋子。
都到这里了！青也傻了。
“喂喂，穿着工作服能走普通通道？”文若着急了，“这才不自然吧。”
但腰后传来坚硬的触感让他不得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一样都能过去？”青也有些不愿意从两个巡查员中间走过去，磨蹭着脚步。
“我可不想在这里开枪。”
“记得走员工专用通道。”
周围有一些医务人员在走动，可谁都没注意到在拐角内侧的两人。
这里有两条队伍，左方是市民通道，大家排队等待接受简单的扫描，右方是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
“把塑料袋丢在地上。”
青也按照文若的指令随着换班的医务人员以相同的速度穿过一号综合楼的大厅，向着后方的中央通路走去。
“呃，那里是3303吗，刚才有人让我买了送来，不是吗？我回去就是。”
“和大家一起。”
“这里的房间不按楼层编号。”女人不为所动，“别耍花样，慢慢转身。”
青也买完早餐装在便利店袋子里的时候，九点的电子铃刚好响起。
首先看到的是枪口，那是一支小口径手枪，装有消音器的枪口指着自己腹部，保险已经打开，手指也扣在了扳机上。
“这就买单，”青也说，“保持联络。”
之后就看见了紧挨着自己的女人。
“都准备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文若说。
女人不高也不矮，一下子无法确定年龄，但看眼角的细纹应该超过了四十岁了。
“明白，”青也说，“我只是说说嘛。”
她既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也绝对说不上丑，五官每一样都没有特别突出，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好感。
“是潜入，潜入，不是刷怪，”文若皱起眉头，“我们只要拿到情报就好。”
看见女人的瞬间，青也的胸口“呯”地一跳，一种突如其来的酸痛涌进全身。
“马的……”青也说，“早知道这样我们也该准备些武器。”
怎么回事？被射击了？青也心想，被电击了？一霎那晕头转向，只是看着女人发呆。
“可以配备麻醉枪，虽然不致命，”文若说，“但如果被打中还是够呛，听说从去年开始增加到了马的剂量。”
比他更吃惊的是那个女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青——”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但又立即抿上，只是盯着他看个不停。
“还有这种证？”
“你认识我？”青也惊呆了，那种熟悉感忍不住让青也凑近了她。
“部分巡查员有医务员特许持枪证。”
“别，别过来。”女人说着，用枪口轻轻戳了戳他，青也感觉那枪现在就像是塑料玩具，
“这——医院巡查员配枪，第一次听说！”
——这个人不可能对自己射击。
“配了哟。”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阿姨。”青也自然地滑出了称呼。
“二级警官——”青也皱起眉头，“难道还配枪？”
“没……没有。”
“小心，第三综合医院的警备是新都所有医院里最强的，毕竟这里是官方指定的要员医院。院内普通的治安巡查员就相当于二级警官的水平。”
被叫了一声“阿姨”的女人方寸大乱，往后退了一步，但立即又逼了上来，“这里是住着重要人物的私人病房，请你赶快走吧，否则我会开枪。”
“我会让他开口的。”
“不可能……我们肯定在哪儿见过。这，这里是中原的病房吧？是吧？”
“不知道管理层会有什么变化，不过至少我们的调查可以继续了。”文若笑了，“前提是他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女人什么也没说，把枪口上移了一些，对准他的胸口。
“文若，万一中原真的持续昏迷，”青也说，“但被我用这本笔记叫醒了会是怎样？”
“让开！”青也压低声音轻吼，“让开，我有事找中原！”
“政治的世界嘛，”文若测试完了语音通讯，“OK，我这儿也都听得很清楚。”
想到命运的答案就在眼前，青也不顾枪口，从口袋里抽出了注射器。
“够冷血的。”青也小声说。
“呀。”女人轻轻叫了一声。
“是议事厅。如果中原持续昏迷，议事厅也可能命令中原的幕僚团队以总理的身份发表辞职声明。”文若说，“这就也能解释那种奇怪的发表状态了，要是现任总理就这样突然脑溢血死了，那可比死掉一个做过总理的老头儿麻烦得多。”
“要是能开枪就开枪吧！这是氰酸钾，”青也说着举起针头从下方靠近女人的脖子，“我要让中原说出一切！如果不让开我就扎下去了，这可是十人份的剂量。”
“快，继续说。”青也拿着红猪功能性饮料往便利店那一边转去。
女人拼命地摇头，既没有避开注射器也没有开枪，但还是抓着他不放，明明已经到了门前却被一个SP缠住，青也感觉十分狼狈。
“呵，怎么想要喝那个？”
“让我过去！”青也无法向女人下手，怒气窜出了胸口。
“竟然在特价，我就喝罐红猪吧。”青也掩饰着将手伸向冰柜。
青也举起针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让我过去，我已经——不想再过这种一无所知的生活了！”
“哈？”青也的声音有点大，旁边一个绑着石膏的中年女子立即向他扭过头。
忽然间，青也发现女人在哭。
“那当然，一会儿还会更少。中原发表了辞职声明后政治生命就结束了，”文若说，“每个新闻社留一个人等着中原的死亡通知就够了。再说这份辞职声明到底是不是中原本人做出的都不一定。”
女人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哭得连淡妆都花成了一片，止不住涌出的眼泪像喷泉一样涌出了眼眶。
“好多了，啊！清楚了。”青也说，“没想到媒体的反应那么快。”
看着哭泣的女人，青也的心中就传来一阵疼痛，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自己的眼泪就已经落在了女人持枪的手背上。
“记者应该都跑到铁间和另外两个总理候补那儿去了。”文若调整着参数，“现在呢？Test，Test，Test。”
“求求你，不要去，”女人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青也，“不要再往里走，没用的，相信我吧，青也！”
“今天的人怎么少了那么多？”
——！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5分钟。
听见女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青也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注射器落在了地上。
青也穿着一身白色医务服，在一号综合楼底下的便利店和文若做最后确认。
“我该怎么办？”青也摇摇晃晃地倒向墙壁，“中原，已经死了吧？除了他还有谁能知道我爸的事？”
“——还是有杂音。”
“别灰心呀，”女人摇晃着他的肩膀，“别灰心！”
“喂喂，能听到吗？”左耳内传来文若的声音。
大概是听见了刚才的响动，远远地有一个医务人员带着两名巡查员沿着过道走来，女人迅速地擦干净了哭花的脸，简直像是变魔术。
面对着一排功能性饮料，青也半蹲在便利店的开放式冰柜前。
“中学生就别在这里哭哭啼啼地了，中原总理没事，一切都会变好的。”女人忽然换上了一张温柔的笑脸，“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去新都心中央展览馆2号厅看看。已经放暑假了，体会一下丰富多彩的课外生活可好？”
原以为中原在凌晨发表了辞职声明之后，医院门口会聚集更多的记者。但实际无论是记者还是采访车的数量都比昨天减少了一半以上，医院已经开始恢复日常秩序。
“而且，”满眼泪水的女人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展览馆对面新开了一家葛雷糕点屋，那里的多拿滋可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