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电脑笔直地砸到了地上，金属外壳把水泥地砸出了一道白印。
领带突然松开手指。
“这根项链就不存在了。”
“但要是都像你这样叉着手——不，只要有一个人叉着手——”
领带捡起电脑，“啊，对不起，把为你准备的礼物摔了。本想着如果我们聊得来，就把这个送给你呢。”
“被这魅力所波及的每个人，都是这条项链上的一环，每个人都握着链子的两端，”领带举着笔记本电脑张开双臂，“接受，传递。”
领带翻开屏幕，按下开机键，“哇，还能用。”
“就像打造一条完美的项链，”领带撕开塑料包装，从纸盒里拿出一台金属的笔记本电脑。
“怎样？”领带说，“加入学生会，这台电脑就送给你了。就算摔了的也比你现在用的强吧。”
“打造一个人的，那叫什么来着——”领带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书包大小的白色纸盒，“嗯，领袖魅力。”
“抓住他。”领带突然下令，身边两个男生从左右抓住青也的胳膊。
女生递给领带一个白色的大购物袋。
青也没能挣脱。
领带转过身对手下说，“喂，把那个袋子拿给我。”
“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事情，总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来历。”领带扳着手指，“庶民家庭出生，三岁时车祸父母双亡，留下一个领养的姐姐，现在住在台所区的破公寓。”
两个男生向中间靠拢，站在青也和出口之间。
“哇好羡慕，”领带笑着走近，“再怎么说也是在和女人同居。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吧？”
“喂，要是让他跑了，你们全完蛋。”
青也一脚踢向领带的肚子，领带双手抓着电脑，用面板挡住了青也的突袭。
青也环顾四周。
“哈哈。”
“你以为这是哪儿？这块地面上的东西，全部是我说了算。”
“有这个东西的话。”领带指着面板上的足印，“再怎么对待你都属于正当防卫。”
周围的男生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领带做了个手势，抓着胳膊的两个男生把青也按住跪倒。
“好吧，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领带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我不喜欢暴力，”领带走一步去，“暴力可以直接使对方屈服，却不能使对方顺从。不过从结果来看，多少值得一用。”
“能和大家一起鼓掌吗？”领带等待了一会儿。
稍稍挣扎就被压制，肩膀传来剧痛，一不小心就进入了这么被动的状态，这样下去恐怕真会糟糕。
青也沉默着叉起了双手。
“一对一你打不过我。”青也说。
“拜你所赐，好像还有其他人学起你的样子了。”
“嘲讽没用，”领带挥挥手中的电脑，“我要的只是结果。”
“什么都没做的青也哟，我在大礼堂做完学年演说的时候，你也没有鼓掌吧？”
“你听说过一种叫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症状吗？”领带说，“一会儿就要用这个电脑拍你的脑袋。”
“班长，学生会主席，全国十佳——”领带说，“就连这个学校的一部分，应该说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的部分不也是我家的吗？”
“保险起见，我会拍两下，”领带说，“电脑不是凶器，两下属于正当防卫的范围，对我来说只是中学生之间的玩闹一时失手而已，不过对于你来说可就不同了。”
看着几个人的表情，领带捂着脸。
“修一修你的死脑经，到底要花掉多少医疗费呢？”
“他，什，么，也，没，做。”
“混蛋。”青也却无法挣脱。
“他什么也没做，”领带转向几个男生，“你们懂了吗？”
“暑假过完也不会再来上学了吧？”领带举起电脑：“再见。”
“正确，”领带张开双臂，“完全正确。”
“等等！”
青也把手插在口袋里，“我什么也没做。”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出口的方向。
“所以我才说，团队智商是我最大的软肋。”领带摊了摊手，“介意告诉他们你做了什么？”
“哟，”领带笑了。
“这些人刚才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领带指着其他几个男生，“居然受到这么高规则的招待。”
“你来干什么！”青也大吃一惊。
领带走到青也的面前。
“我……呃，就是说，对了，那一面，你用的那一面是屏幕。金属框架的空层……势能、传导、力会分散。”
青也打了个滚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哦？”领带笑着说，“那你说要怎样拍下去好呢——文若博士。”
先前的男生突然用力把书包丢向青也的胸口，青也迅速地接住书包，但同时膝盖后侧被人一脚踹中，青也摔倒在地，被一连踹了好几脚。
领带撇了下巴，另外两个男生靠了过去。
“OK，”领带使了个眼神，“把书包还给他。”
“喂！”青也说，“还不快跑？”
“我拒绝。”青也爽快的回答，“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抓住他！”
“你好像不太明白自己的立场。”领带点点自己的脑袋，“怎样，要不要加入学生会？”
文若的胳膊也被扭住了。
“没想到你那么在乎我。”青也把手插进口袋。
青也焦急起来。
“你不会忘记了吧，青也。”
“喂，那怎样拍下去才好？”
“哟，”领带交叉着十指，把手肘压在膝盖上，“我可是说过学期结束的时候要和你好好聊聊的哦。”
“大，大概是背面、左侧，接口少，硬件集中的部分。那部分密度最高，端在手里也会觉得那个角更重。”文若说。
男生系着深红色领带，身上的校服衬衫也有些微妙的不同。据说是在国重新外量身定制的，穿着短裙的女生右手搭着他肩膀。
“还真是这样，”领带说，“Geek好厉害。”
废地中央三二一地叠着水泥管，水泥管顶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领带说，“我的学年演说，你也没拍手。”
废地距离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这里最初计划造一座高级购物中心，效果图还竖在墙边。然而拆除了原先的居民楼之后却一直没有动工。前几年做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停车场，后来因为发生了凶杀案件所以被锁闭了，但此刻打开了铁门。
“和他无关。”青也喊。
走出考场时，几个男生夺去了青也的书包，把他夹在中间，带到了学校背后的废地。
“别急，不会忘了你，既然你的朋友这样指示，”领带说，“为了表达我对你们友情的敬意，就只拍一下。要是你挨得了这一下，我就放了你俩。怎样？”领带竖起一根手指摇晃。
所有的考试在下午四点半全部结束了。
“好。”青也立即答应。
青也好不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试题上。
“啊，等等等等等。其实……竖过来这样，这样劈击，用边缘，或者用角更厉害。就是那个……作用在与物体表面垂直方向上的每单位面积的力量大小——”
无法集中注意力，意识仿佛被拖向了远处，到底怎么回事？
“闭嘴！你可帮不了他，”领带踹了一脚文若的小腿，“本想过几天再找你，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英雄”两个字进入视网膜时，青也再次感到与电车里相同的恍惚。
“好好看着，这就让你朋友的脑袋开花。”
语文试卷做了一半，青也按着太阳穴停下笔，这作文题——《我与英雄的一天》。
领带举起电脑，青也咬紧了牙。
坐在考场里，青也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
“到此为止了！”
“哇。”长发青年摇摇晃晃地后退，电车这时正好停了下来，青年转身就跑，单脚蹦着追去的老头向着他溃逃的背影怒吼：“混蛋！别跑！混蛋！”
“谁！”领带再次被打断，愤怒地向着出入口转头。
老头的左脚掉了，从深灰色的裤腿里掉出一节银色支架，是合金制作的义肢。
“放下武器。”
整个车厢的乘客同时发出惊呼。
靠近出口处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察，巡逻用自行车停在一边，右手扣在腰间。
喊出“Zombie！”的同时，长发青年用力一挣，把老头推倒在地。
“喂——我可没有什么武器好放下，”领带看着他的右手，“怎么？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那——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谁管他，”长发青年一边嚷嚷一边挣扎，“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那家伙，就是个——”
“只是中学生闹着玩，试胆，游戏。”领带没有放下电脑，“你们训练时不也会玩些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吗？喂，博士，你说是吧？”
“英雄……中原……”这几个字猛烈撞击着青也的脑海。
“放开他们。”年轻警察不为所动。
老头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英雄中原！”
“听不懂我的话吗？中学生的事情别凑热闹。”领带念着他的警号，“4129891的朋友。”
“听好了，”老头发出怒吼，“在你这混蛋出生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那家伙就多少次拯救了这个国家，大家那时可都叫他——”
“警视中心的威利伯伯今晚还要来我家晚餐呢，”领带说，“听说过？”
“废物？懦夫？胆小鬼？”老头的脸涨得发紫，死死掐住青年的脖子，“变成僵尸的是你！”
“你，”年轻警察说，“把手放在脑后，现在，立刻。”
青也惊呆了——突然窜起的是一直坐在身边的老头。
“这可是我家的地盘！”领带发火了，“一个小巡警，给我滚！”
“混蛋！”一双手突然掐住了长发青年的脖子，长发青年“啊，啊”地叫着后退。
“放下武器。”
长发青年嚷了起来，青也这才明白他就是传说中的“铁粉”。
“好，好，好，”领带这样说着，突然挥下胳膊，“放下！”
“哈？”长发青年明显没有料到文若会这样回答，“喂喂，那协定只是我国单方面的让步好么。大失败！那家伙就是个废物、胆小鬼、懦夫、僵尸中原！”
呯！——没有东西砸到脑袋上。
青也这才回想起一个月前贸易协定的事件。中原在激烈的对抗中顶住内外压力，使谈判获得了多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青也再次睁开眼时，雕塑似的领带把双手放在自己眼前，像在递交一份不存在的文件。
“铁间部长确实不错，”文若先开口了，“但在国际事务上我觉得还是中原总理更有经验。贸易协定的事不也是吗？”
胳膊被松开了，几个男生摇晃着退向一旁。
青也在脑中最后比较了一下两人，要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还是微微偏向铁间。虽然他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连“最爱女中学生”这种话也说得出，但可比面无表情的中原还是有趣多了。
青也转过头看见了冒着烟的枪口。
电车已经快到白马寺站了。
在领带挥下胳膊的瞬间，年轻警察拔枪速射，把领带手中的电脑打飞了。
“怎样，有答案了吗？”长发青年说，“没那么难选吧。”
领带等人被带上了随后赶到的警车。
相比铁间，军人出身的中原实在是太平淡了，保守，甚至可以用僵硬来形容。甚至有年轻一代的左翼评论家把他叫做僵尸中原，在网络电视中直接高喊僵尸下台。
跪了好久猛然站起时膝盖一阵酸痛。
铁间和中原差不多年纪，但铁间给人的感觉要年轻许多。金融世家出生的铁间以“新鲜的政治家”为口号近年来表现得十分抢眼，在FOOTBOOK上也是人气满满。
“喂，谁让你跟来的？”青也转向文若。
青也看文若托起下巴，那是他认真思考特有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这——”
“既然如此，我就来问问看吧。”长发青年自来熟地靠近两人，“铁间部长和那个中原，你们更希望谁当总理？”
“要不是有他，你的脑袋可吃不消。”警察说。
青也扭过头，说话的是站在文若身边的长发青年。
“要是他们不来，你不就也完了吗？”青也指着警察。
“嘿，你们知道得挺清楚嘛。”
“是啊，差点以为你们不会来了。”文若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他，”青也知道这个人。
“对不起，来晚了，”警察说。
“这，”文若小声说，“大概是综合部长铁间。”
“那些家伙会怎样？”文若问，“拘留？”
“要是中原就这样昏迷不醒了，接下来会是谁做总理？”
“说不准。”警察说，“估计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喂，文若。”青也转过头。
“多久？三天？一天？”
一国领袖突然脑溢血，这可真是紧急新闻，青也环顾四周，大家似乎都已经收到了这条消息，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凑近脑袋窃窃私语。
“啊哈。”警察笑了，“一小时就不错了，不是说今晚还要和威利总长一起吃饭么？”
“啧啧。”
“那……”文若显得有些担心。
“嗯，”文若念着新闻，“今晨8时在前往议事厅途中，中原总理突发脑溢血昏迷，现已送往新都第三综合医院抢救。网简新闻特派记者已赶赴现场——后面没什么了，是中原总理的履历。”
“没事——”警察拍拍文若的肩膀，“那家伙的目标已经不是你们俩了。”
“那个叫中原的？”青也想起了他的名字。
“那是？”
“不是。”文若看着屏幕皱起眉头，“总理出事了。”
警察竖起大拇指，笑着指指自己的胸口，“没问题，这几个家伙我还能应付。”
“怎么了？”青也说，“地震？”
年轻警察推起巡逻用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架着一个大铁箱，要是没穿警服的话真像是个送外卖的。
“哎？”文若点击消息，“紧急新闻。”
“谢谢您。”文若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有新信息，”青也把手机还给文若。
“对。”青也点头。
青也接过手机的瞬间，手机突然发出了“嘟嘟噜”的提示音。
“哦？你们住在附近吗？还真有一件事情可以问问。”
“喏，就是这个。”
警察撑起自行车，重新走回两人身边，翻开手册给两人看一张照片。
文若翻到了视频，把手机递给青也。
“见过这个人吗？”
青也挨着一个正打瞌睡的老头坐下。
青也凑近去看。黑白照中的少年粗眉短发又不无隽朗，目光炯炯地直视镜头。照片的边缘已经翻起了。
“你坐吧。”文若推着青也坐下，“给你看视频。”
“是很久之前的照片了吧。”文若问。
这时高柏寺站到了，身旁有人下车。
“对。”警察说，“现在应该也不是这个样子了，不过凭这个大概可以认认。”
“一言为定！”
警察指指右上。
“破解不了我吃蚂蚱！”
文若这才发现少年的额角有一条长疤，刚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我明白明白，‘这个世界上是绝对绝对不存在那种东西的’！”文若抢着先说出来，“总之你先看看嘛！”
“唔。”文若按着下巴，“这样的疤痕，看过应该能记得吧……”
“是那种超能力视频？”青也哈哈一笑，“我跟你说呐——”
“青也，你呢？”
“算不上，”文若抓着脑袋，“怎么说呢！看起来挺神奇的……”
警察也转过头去看青也。
“是魔术视频？什么类型的？”青也问，“纸牌？逃脱？硬币？”
“这个人……是逃犯？”青也问。
“哦，”文若说，“想找一个清楚点的版本发给你，朋友圈里那个看起来模糊了。如果是你的话，估计还有可能破解。”
“不是。”警察立即回答，“算是兼职，所以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
“那个，你昨天说要发给我的小视频呢？”青也问。
“唔。”
“你先说，”文若笑了。
“没见过就算了。”警察挥挥手收起照片，“你们也快回去吧。”
两人同时开口。
“步行街。”青也说。
“那个——”
警察停住了脚步。
“嘿！”
“新潮书店旁边的便利店，”青也说，“好像见过头上有伤疤的人。”
青也感觉自己的态度恶劣了，有些不好意思。
“哦哦，那不是我们常去的那家吗？”文若说。
气氛有些尴尬。
“嗯。”青也点点头，“不过样子和这个就差得远了。”
文若没再说话，向着另一侧低下了头。
“非常感谢！”
“哼。”青也向窗外扭过头，“都怪爸妈多事，要是没有她我的日子不知要轻松多少。”
警察把信息记上手册，告别了两人，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哎，可别这么说，”文若说，“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
“那铁盒子里好像装着很重的东西。”文若看着他的背影，“我们也走吧？”
“喂，”青也皱了皱眉头，“别总是你姐姐，你姐姐的好么。那家伙可不是我姐姐。不是早就说了么？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哪有一点儿像的地方？”
“嗯。”青也心不在焉地点头。
“你姐姐——”
回程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走过萤河边的绿化带时，晚霞浮上了水面。
青也明白文若的意思，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高二就此结束，紧接着就是高三。青也不由得有些郁闷，学校里轻松不了，在家还要受那个女魔王的差遣。
青也在路旁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罐冰饮料，两人一起在草坡上坐下。
“和我们差不多。”文若说。
漫长的一天，两人喝着饮料，都没有说话。
“嗯，大三。”青也说，“好像已经开始准备实习，就职这些事了。”
“我爸又出差。”文若说，“晚点回去也没事。”
“你姐姐还在读书吧？”文若问。
“嗯。”
说什么今天要出发去西京培训，好几天吃不到弟弟做的早餐。青也心想，明明就是借口偷懒。
青也想再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
“明明轮到她做早饭。起床一看，她还在呼呼大睡。”青也忍不住抱怨，“叫醒了反而逼着我干，所以才迟到了。”
“对了，不如一起吃晚饭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好吃的炸猪排！”文若说。
“嗯？”文若说，“你姐姐怎么了？”
“OK，”青也笑了，“今天我请客。”
“对不起对不起。”青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过这可不能怪在我头上。都是晓月的错。”
“嘿！可别反悔。”
“你还说我——”文若涨红了脸，“明明约好七点半竟然迟到了那么久，我可不想第一门考试就完蛋！”
“怎么会反悔。”
“哈？文若博士，”被叫做青也的男生转过头看看同伴，“今天还有四门考试呢好么！”
“那我连吃三块。”
“青也。”戴眼镜的男生脱口而出，“暑假怎么过想好了吗？”
“随你吃。”
虽然是每天都会经过的风景，但仍然感觉美丽。数十座超高层建筑倒映在新都湾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摩天大楼反射出鱼鳞般的光泽，冷调的阳光依次从一座座玻璃幕墙划过，最后超越楼群，飘然一跃，消失在杳然的天空。
“嘿，我可不敢，”文若说，“你的记忆力太好了。那家便利店我们去过好几次，我就完全记不住店员的样子。”
电车开出大楼的包围，一道光束穿过玻璃门照在两人身上，两人一齐抬起了头。
“哼，”青也说，“有个胖子记得吗？比我们大四五岁吧。”
“哈，哈哈。”
“有吗？”
“夹死就神作了。”
“就是那个一直穿些花花绿绿动漫体恤的宅男，长发，就是他。”
“竟……然赶上了。”被拖上车的男生一边端正眼镜一边抱怨，“差点，被，夹死。”
“噢噢，那个，”文若想起来了，“好像也不是很胖。”
“这……不是……赶上了吗？”先跳上车的男生说。
“就是他，”青也说，“那家伙是晓月的大学同学，在我家也见过。”
一口气追进列车，两人都累得够呛，一齐扶着内侧车门大口喘气。
“喂。”文若笑了，“出卖你姐姐的朋友好吗？”
电车缓缓驶出了站台。
“嘿，又来‘你姐姐’了，”青也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如果那家伙是犯罪分子，不是就这样让警察抓去更好吗。”
“呵——”
“呃，不说这事了，”文若说，“早上说的视频还没给你看。”
“呼——”
“是呀。”
跑在前面的男生跃入车厢的同时猛拉同伴，两人在屏蔽门关上的一刹那扑进了车内。
文若把手机递给青也。
“来得及！”
视频全长2分16秒，其实只是把同一段录像反复播放了两遍。
“赶不上了！”
青也看了又看。
门灯这时开始闪烁。
“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了吗？”文若笑着问，“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监控视频哦。”
“嘀嘟嘀嘟嘀嘟嘀嘟嘀嘟——”
“视频发我。”
“快呀！”
“OK，等到有网的地方。”
两个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从步行街方向一路跑过绿灯，在车站前冲上自动扶梯，向正停在站内的电车猛跑。
“现在就发。”
“二，一分钟！”
“现在？”文若抬头看他，“这个可要——79MB。”
“还剩多少时间？”
“这也不算大，这个月的手机费我替你付，”青也说，“快发给我。”
“别催了，还不是因为你迟到！”
“好吧好吧。”文若笑着发去视频。
“喂喂喂！快点！快跑！电车要开了！”
“收到了，”青也站起身，“今天家里还有些事，猪排饭下次吧，我请客，一定！”
最高温31摄氏度，夜间有阵雨，最低温24摄氏度。风向东南，风速4米每秒。湿度51%，降雨概率50%。气压1013百帕，能见度10.1公里，紫外线指数9——综上所述，是个夏季日常的好天气。
青也一边挥手一边转身跑去，几步就消失在了坡道的顶端。
今天的新都晴间多云。
文若有点儿发愣，青也的饮料几乎是满的，这家伙才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