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也许会觉得读布莱伯利的作品会让你的病情加重，而非好转。”
我并不喜欢他此时叫我“雷蒙德”的口气。而且，我想你大概也猜得到，我担心这一连串问题意味着艾尔史密斯在从我身上寻找其它破绽。艾尔史密斯在用他的1.0视力审视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我努力让自己不动神色：“我看不出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那么看。外星人是一种象征。没人会相信火星上曾经有过外星文明，更不要说会相信那文明在消亡已久之后还以某种亡魂的形式残存着。”
“向外界介绍文学疗法，那成何体统？简直就是让人们相信外星人确实存在。要知道，雷蒙德，这可是常见的精神病症状之一。”
艾尔史密斯看起来甚感欣慰：“你不会告诉我你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吧？”
“你说你有疑虑？”
正如我说过的，我努力不让艾尔史密斯察觉他可能无意中说中了有关我的来历事情：“我不会说这种傻话。”
他变得不耐烦起来：“那是。那是，当然了。”
“你说布莱伯利的外星人是种象征。象征着什么呢？”
“是《火星纪事》里的情节。”
我想要利用艾尔史密斯身上荣格式的同情心，不过决定还是简单点好：“他们就像美洲土著，是一个消失了的文明。它象征着美洲殖民以及纯洁的消失。故事说的是现代人如何非人道地对待自己不理解的和妨碍他们所谓的进步的那些文化。”
“火星上的人类，《银蚱蜢》里的情节。”
要是维多利亚听到这个，她会为我骄傲的。
“哪本书里的人物？”
艾尔史密斯身子向后靠过去，脸上露出笑容。我的还原分析做得很棒。“哦，我知道了！我真的相信你是个作家了。而且还是个棒极了的作家！我还看得出，要是碰上被人追问布莱伯利是如何帮助你康复的时候，你绝不会让大家尴尬。”
艾尔史密斯的目光愈加焦灼：“和我聊聊布莱伯利。”
我通过了有关布莱伯利测试。现在就剩下有关钱德勒的了。
此刻一心想着维多利亚的计划正在被瓦解，我试着不显示出自己的担忧，不漏出一丝痕迹。
“那钱德勒呢？”
他透过双光眼镜凝视着我，审视我表情中的每一个细小变化，想找出我不自在的痕迹：“是的，而且我有一些疑虑。”
我等着他出招。“你觉得他怎么样，他对你的康复有什么帮助？”
他此刻提到维多利亚的口气让我瑟缩了：“那些书你读了？”
我决定速战速决：“偶尔来点逃避主义无伤大雅嘛。”
我有些不安，因为他听起来很是殷勤：“坐吧，布里奇斯先生。我得说我对雷蒙德·钱德勒和雷·布莱伯利的了解并不多。不过我从布莱切利小姐那儿借了些书。”
艾尔史密斯又笑了：“我也正是这么觉得。”
在艾尔史密斯接下来的治疗里，我找到了机会。
就这样，我也通过了这个测试。我知道维多利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