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第一次感应姗姗来迟而又微不足道。她直直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想这个男的是谁,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来到这里。还有为什么他如此萎靡不振,是什么吸走了他的活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电击的事告诉维多利亚这样的人,从她的表情来看我猜是没有。即便他们说了,也没有说得特别详细。
你如何,或者更直接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对着一堆磕着精神药物的精神科病人?对我来说,你做这样的事正是你内心美好的一面。而对我来说这不仅止于美好,因为正是它救了我的命。或者更实在地说,是维多利亚的乐于助人救了我的命。
她在说什么?我听着,但是注意力没在她讲的话上。我眼里全是她的美丽:棕绿色眼睛,长发披肩,还有修长的双腿。她悦耳的美国腔让我激动不已;这声音动听而富有活力,温暖而富含深情。
她,你们怎么说来着,她很美。在我看来是一种很独特的美,我知道这也会让她觉得我很独特。只不过我现在被困在这镇静剂的迷雾里,记忆崩坏,一文不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听到你说的了,我没什么资本和你来场生死恋情。你是对的,我这副模样确实不算是个优质股,对吧?
我在想她会怎么看待我。或许会把我当成她还是个小女孩时照料的折翼小鸟,把它安置在鞋盒里,用点眼药器喂它喝牛奶,直到小鸟康复把它放飞。或许她会这么看我。或者她会觉得我就是又一个玩世不恭、深陷毒品,筋疲力尽,精神错乱,毫无希望。在这儿这种人她见得太多了。
第一次见到她,即便是在镇定剂的迷雾中,我还是感觉到了我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她走近我,想看看我听她讲话的时候都记下了什么,然后发现是一张空白的纸。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感应。那双棕绿色眼睛闪着光仿佛在告诉我:“没事的。”
就在那儿我见到了维多利亚。她是这里的志愿者,在空余时间帮助这里的病人。
就是这个表情,救了我。
第二天安德鲁斯来告诉我,我可以去这里开的其中一个班上课。创意写作班。他把我带到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