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史密斯在那本带红线的黄色记事簿上潦草地做了些笔记。我当时就猜到我的答案出乎他的预料。他抬头看我。“接下来,你得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相信,我相信你。”
“你相信这个。你觉得这很重要。”
“那证明给我看,告诉我一件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就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来自哪里?”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你们这儿的信仰这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信仰是这巨大混乱的主要原因,但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回答:“我相信我们都存在于这里,此时此地。”
我别过头。“我不记得。”
“这没什么难回答的吧,一定有什么是你相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相信的东西。”
“你记得的。你一定得想起来。”
“信仰?”
我在脑袋里搜罗着地名。“西雅图。”
他对我愈发感兴趣了。我想到了那只蜘蛛,我觉得我就是那只蜘蛛。他是会把我的四肢一一扯断还是会放我走?我完全在他手里,现在他开始扮演上帝了。“告诉我,无名氏先生。你有什么信仰?”
“你从西雅图来?”
“我是认真的,真的。”
我点头。
“你说这话时心口如一,它才有意义。”
他把这记在了记事簿上。“这就好多了嘛。你看,一点点的信任可以迈出一大步。跟我聊聊西雅图吧。”
我发觉艾尔史密斯对我这个个案开始产生工作以外的个人兴趣了。而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好的,我相信你。”
我开始瞎编。我告诉他我姓莱利,父亲叫鲍伯,母亲叫玛丽,我现在28岁。
艾尔史密斯脸沉下来。“如果我们知道原因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了。信任,这是关键。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就能帮助你。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话,那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那你名字呢?”
我得说点什么才行。“可能因为我情绪化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记得我姓什么。”
“快说,快告诉我,你不想我们互相猜疑吧,是不是?”
艾尔史密斯往后靠在椅背上。“会想起来的。”他伸开双臂表示庆祝。然后笑了笑:“就只要一点点的信任,就那么简单。”
我装作漠不关心,什么也没说。
他按响门铃。安德鲁斯和另外一个护工走了进来,他们没有把我拉去电击。
“告诉我,无名氏先生,那天你为什么哭?”
他们非常高兴治疗终于开始有效,他们笑着,看起来放松了很多。
第二天我又到了艾尔史密斯那儿。他透过那副给他1.0视力的眼镜研究着我。
我被推回我的床上。安德鲁斯很高兴:“我有个主意,作为你跟艾尔史密斯先生相处融洽的奖励。”